就在我睁开眼睛的瞬间,我恍恍惚惚的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悄然消失在门口。
如果我没有记错,那个姜老头就是这么巍巍颤颤的带着钱教授等人,手持油灯,走向了后面的房间。而如今,这盏油灯亮得太过突兀了。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心中总是忐忑不安,不成,我一定要去看看。
鼓足了勇气,拖着有些僵硬的脚,我一步步的向着土墙窗口那盏橘黄色的灯光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突然想起小时候听得老人说起的鬼故事,据说,枉死的人不得投胎转世,必须要找个替身才可以进入地狱,走向轮回,于是,他们在漆黑的夜晚点一张油灯,引得生人误入死亡的陷阱,成为他们的替身,让他们得以转世投胎…
荒村,黑夜…土墙,油灯…
似乎那一抹橘黄色,正悄然的引着我走向一条不归路。
不知道为什么,我愣是没有勇气先走到窗口去看一眼,反而舍近求远,走到门口,伸手去拍门——
“啪啪啪——”我的手掌和破旧的木门撞击在一起,发出沉闷难听的啪啪声。
“钱教授…”我扯开嗓子叫道。
没有人回应我,四周是死一边的寂静。我再次用力的拍打着破旧的木门,提高声音叫道:“钱教授…蒋老伯…”
就在这个时候,里面那盏橘黄色的油灯,毫无预兆的熄灭了——不不不,似乎从来就没有亮起过,似乎一切都是我的错觉,天地重归一片黑暗。
“钱…”我想要再次叫唤,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声音呜咽难听之极。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土墙绝对没有隔音设备,一灯莹然,为什么里面的人,听到我的叫唤,居然灭了灯,不加理会?钱教授绝对不会做这么出格变态的事情,而且,还有钱教授的助手小张,以及姜老头,难道大家都集中聋了不成?
这到底是怎么了?活见鬼了?
冷风带着旋儿吹过,刺骨的冰冷,不知道是风刮过树梢,还是怎么着了,我隐约听到,远处似乎有人低低的呜咽,凄凄切切,好不悲凉。
远处的乱葬岗上,惨蓝色的鬼火,飘忽不定,成了附近唯一的光。
一想到这个鬼字,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难道说是真的见鬼了?怎么办?怎么办?
不对,绝对不是这样的,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如果是鬼…如果是鬼又这样?
我闭上眼睛,死死的握住拳头,全身戒备。
突然,一道苍白色的光柱,落在我的脸上,我几乎是本能的,挥拳就打了过去。耳畔,传来胡胖子气急败坏的惊呼声:“徐老大,你疯了?”
听到胡胖子的声音,我心中一放松,但挥出去的拳头,却收不回来,幸好胡胖子当过几年兵,身手敏捷,侧首闪了开去,我的老拳重重的砸在他的肩头。
胡胖子一只手摸着挨了我一拳的肩膀,怒瞪我道:“你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啊?”
我定睛看去,胡胖子举着手电筒照着我,脸上还挂着笑意。
“我——活见鬼了!”我叹了口气,一颗心算是安了下来,想着刚才在黑暗中的诡异经历,摇摇头。
“哪里有鬼?”胡胖子当即就问道,“我也看看,长个见识?”
“房子转角处!”我喘了口粗气道,“胡胖子,你可千万别说,刚才是你扮鬼吓唬我的?”
“胖爷我没吃撑着难受,半夜闲晃的习惯!”胡胖子大咧咧的挥挥手道,“走——带胖爷去看看,鬼长什么样子了?”
我想起刚才房子转角那个可疑的身影,如今有胡胖子在身边,不在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胆气顿时一壮,点头道,“我们过去看看!”
前后两座黄土房子不过几步路——
“我说徐老大,这该不会就是你说的鬼吧?”胡胖子首先走了过去,看着倒在墙角的一个稻草人,挥着手看着我笑道,“徐老大,你胆子让狗吃了?居然被一个稻草人吓唬成这样?”
我愣愣然的看着倒在墙角的这个稻草人,确实,这个稻草人扎得几乎和真人一般大小,身子有些臃肿,大概是扎得不牢靠,有些松散开来了,于是在黑暗中看着,就像是一个胖子,而这个稻草人的身上,还裹着破破烂烂的藏青色布条。
我知道很多农村至今还保存着用稻草人惊吓鸟雀的习俗,以便快要丰收的粮食不被鸟雀糟蹋了。
黄土村够古老落后的,若是保存着这样的习俗,倒也没什么好说的。
可我刚才明明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双绿色的眼睛,宛如狼眼。我相信,我绝对没有看出,也不可能看出,我不是那种胆小到草木皆兵的人。
“刚才我看到有一双绿色的眼睛…”我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
一向大咧咧的胡胖子想了想说道:“大概是猫吧!”
“猫?”难道又是那该死的黑猫?
“而且,刚才这稻草人明明是站着的!”我一边说着,一边比划了一下子刚才稻草人站的位置。
随即,我不禁愣住,想来还真是好笑得紧,“这稻草人必定是被人随手往墙壁上一靠,也不牢靠,然后,猫跳了上去,我所看到的正好是猫的眼睛——如果那猫是一只黑猫的话,在黑暗中我恍惚只看到一双眼睛带着绿光,以为是个人,事实上就是猫爬在了稻草人上,然后猫走的时候,动作大了一些,把稻草人弄倒了…”
我细细的想了想,似乎确实有道理,但又如何解释,刚才我拍钱教授他们的门,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有那橘黄色的油灯,还有,人有推了我一把…
我把刚才的经历对胡胖子说了一下,胡胖子挥挥手说:“人家半夜三更的,懒得理你!”
我还是不放心,决定过去看看,胡胖子拗不过我,只能陪着我一起去。
我们二人再次往回走,很快就走到了对面黄土房子的门口,胡胖子一马当先,走上去对着老旧的木门一阵猛拍,打得门山响。
“钱教授——”我配合着胖子,扯着喉咙吼道。
我相信,只要里面的人不死,都会听到胖子拍门的声音了,但是,黄土房子里面居然是一片死寂,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举着手电筒,脸色有些不好看,忙着叫道:“钱教授——你们在吗?”
没有人回答我,黄土房子里面依然是一片的死寂,我看着胡胖子道:“只怕出事了。”
“你让开,看胖爷我的!”胡胖子说着,退后一步,抬脚对着木门上狠狠的踹了上去,破旧的木门禁不起胖子粗鲁的大脚丫,砰的一声响,两扇木门吱呀一声,向着两边敞开了——里面,一片黑暗。
“钱教授?”我再次叫道。
黄土房子里面依然是一片死寂,胡胖子看了我一眼,我会意,而他一家伸手掏出家伙来。
手电筒苍白色的光柱,晃晃悠悠的扫在地上,低矮压抑,黑漆一片的黄土房子里面,冰冷如死。
“钱教授?”我扯着嗓子,又叫了一声,我的声音冷冰冰的在黑暗中回荡着,整个土房子里面,回答我们的,只有一片漆黑…
空荡荡的黄土房子里面,只有少得可怜的几样家具,自然是一目了然,钱教授他们根本就不在——所有的人似乎都在一瞬间消失了。
我举着手电筒,四处乱照着,似乎只有这样子,才能够找到钱教授他们——陡然,我看到一个黑影,打我手电筒的光柱里面,一晃而过,然后消失在后门口。
“谁?”我陡然喝道。
“怎么了?”胡胖子急问道。
“那里——似乎有个人!”我举着手电筒,对着后面照了过去,这老旧的房子很是低矮,前面是正门,后面还有一个后门,和姜老头家的布局是一模一样的,而且,在后面的旁边有着土灶,如今,一个黑影就蹲在土灶边。
我用手电筒照着,只是不知道这手电筒是怎么回事,据说是充电的,而不是更换电池的,因此,大概有两天没有充电了,光柱明显是苍白的一片,在黑暗中并不堪明朗,一个黑色的人影,背着我们,蹲在土灶前。
“什么人装神弄鬼,给胖爷出来!”胡胖子大声喝道。
只是那个人就这么蹲着,却是连着理都没有理会我们,我背脊上冷汗直冒,难道说真的碰到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了?这前后距离并不远,只要不是聋子,愣谁都会听见。
“再不出来,我要开枪了!”胡胖子又道。
那人依然一动不动,宛如死了一般。
“什么鸟玩意儿,胖子我就不信这个邪了!”胖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陡然大步向前,向着那人走了过去。
“胖子,小心!”我唯恐胖子鲁莽,忙着跟了上去。
“妈的,又是一个假人!”胡胖子道。
我这时候也看的分明,那哪里是蹲在地上的人?分明就是一个半截稻草人,剩下的半截,大概是早就被烧掉了。胡胖子已经抢先一步走到灶台底下,抬脚一脚踢了过去,把半截稻草人踢到一边,又愤然的骂了一句娘。
但是,钱教授和小张,还有姜老头去了哪里?
“吱呀——”
陡然,在黑暗中,一个推门声突兀的响起,把我吓了一跳,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我向着后门看了过去,一个人影出现在我手电筒中。
“小何?”我震惊的大叫出声。
而小何似乎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我,一惊之下,竟然转身拔腿就跑。
“小何,你站住——你怎么上来的?”我一见小何,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忙着抬脚就跟着小何追了出去。
小何看到我追过去,越发跑得飞快,竟然是向着黄河鬼滩的方向跑去。
“小何,你别跑!”我大声叫道。
但是就在小何转身向着黄河鬼滩跑去的时候,我却感觉异常奇怪,这小何的背后,怎么就肿了起来,似乎是背着一个人似的,脑袋上面更是凸起了老大一块,像是另外裹着一个脑袋。
我想起姥姥给我讲的那个故事,心里害怕,但还是追了上去。
就在快要到黄河鬼滩的时候,小何身子一晃,竟然不见了。我扯着嗓子叫着,心里着急,唯恐小何也像我姥爷一样,想不开就去跳黄河自尽,现在医术发达,就算真染上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也不是完全就没得治。
很快,我再次跑到了黄河鬼滩上,在我们白天炸开出来的那个黑洞口,我愣然的发现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那里,手里还持着一根老长的竹竿,似乎是在钓鱼。
昏暗的天光中,看那人影,隐约就是姜老头。
都这个时候了,姜老头没事跑鬼滩龙眼钓什么鱼?我满腹狐疑,又感觉匪夷所思,当即快步向着鬼滩龙眼走去。
果然,等着到了跟前,虽然天色幽暗,但并非一点光线全无,还是有着一些朦胧的天光,我看着姜老头背对着鬼滩龙眼,正面对着我,见我过去,冲着我诡异的笑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被他笑得毛骨悚然,但还是大着胆子叫道:“姜老伯,这半夜三更的,你不睡觉,跑这里来做什么啊?钓鱼啊?”我口中说着,心中却是奇怪,就算是钓鱼,你也应该看着钓竿啊?这么背对着坐着,钓啥啊?
我三步两步的跳下水塘,走到姜老头身边,再次问道:“姜老伯,你不看着,怎么钓鱼啊?”
姜老头冲着我诡异的笑着,喉咙口发出古怪的声音:“小伙子,我在钓龙…”
“钓龙?”我一愣,这老头不会是在开玩笑吧,钓龙?
我回头想要招呼胡胖子过来,对于这么古怪的事情,胡胖子一准有兴趣,但是,我转身之间,我的背后却是空空如也,哪里还有胡胖子的影子?我记得,胡胖子明明是跟在我身后,一同追着小何出来的?对了,小何呢?
“不好说话,龙来了…”姜老头有些艰难的转过头来,冲着我狰狞的笑着。
我陡然正经的发现,姜老头的背后,居然还长着一张脸,对的,没错,他的正面有一张脸,背面——同样也有一张脸,两张脸一模一样,狰狞恐怖,扭曲得几乎要变性了…
“小伙子,看——龙上钩了…”姜老头口中说着,一步步的向我逼近。
“别——”我吓得魂飞魄散,一步步的向后退去,姜老头怎么会变成了这样的双面鬼物?还钓龙?
这龙在哪里?
我向后退去,却忘了,我本来就站在鬼滩龙眼附近,这一退,很快就退到了被胖子炸出来那个黑黝黝的洞口前。
那个洞口里面,阴森森的散发着寒气。
“龙来了——”姜老头狰狞放肆的大笑起来。
陡然,黑黝黝的洞口里面,嗖的一声,蹦出来一个黑影,从背后死死的抱住我,我用力的扭头看过去,那人竟然是小何,而小何如今全身遍布黑色鳞片,冲着我狰狞而笑,张开大口,对着我脖子上狠狠的咬了下去,我的鼻子里面闻到一股腐烂的鱼腥味,中人欲呕。
不——我惶恐的大叫出声,死命的想要甩开小何,无奈小何的手脚不知道怎么着了,竟然像是藤萝一样,死死的把我缠住,分不开来。
砰的一声,我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小何缠住我向黑洞滚去,阴森的寒气和黑暗,紧紧把我包裹住。
“不——”我再次惊叫出声,用力的一跃而起。
“徐老大,你半夜不睡觉,鬼叫什么啊?”胡胖子不满的大喝道。
我一愣,顿时清醒过来,一道苍白色的光柱,照在黑漆漆的屋子里面,我愣了好一会儿才算回过神来。
原来,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我还好好的睡在干草地铺上,只是身下一片湿漉漉的,竟然被冷汗湿透,胡胖子就在我身边,打着手电筒,骂道:“徐老大,你疯了?”
“我做了一个噩梦!”我深深的喘了口气,那黑洞中的阴森森寒气,还有那腐烂的鱼腥味,似乎还留在我的鼻孔里,挥之不去。
“做了个噩梦你就半夜鬼叫?你是个大老爷们好不好?”胡胖子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狠狠的盯着我。
“成成成…”我不和胡胖子分辨什么,反正,是我吵了他的清梦,是我不对。猛然,我用力的抽了一下子鼻子,什么味道?
好臭?
“胖子,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我心里一激灵,陡然想起梦中那中人欲呕的腐烂鱼腥味,心中害怕,急冲冲的问道。
“什么味儿?”胖子用力的抽了一下子鼻子,摇头道,“我怎么没有闻到?”
我忙着四处寻找那臭味的来源,纵然害怕,但如今有胡胖子在身边,却远比在梦中要好得多,这一找,我不禁怒火填赝,怒道:“该死的胖子,你这臭脚,离我远一些。”
我终于找到那臭味的来源了,竟然是胡胖子的一双臭脚。
胡胖子见状,忍不住哈哈一笑,得意之极,冲着我道:“别嫌弃了,我这臭脚医治百病,别人想要闻一下,我还舍不得呢,也就你徐老大有这个福气!”
“妈的!”我愤然骂道,想来,是胡胖子的一双臭脚压在了我胸前,我姥姥说,人睡觉的时候,胸前是不能压着东西的,否则会做噩梦。
加上白天的种种经历,小何和黄裳沦陷在黑洞中,生死未卜,六十年前姥爷的离奇遭遇和姜老头的讲述,结合在一起,难怪我就噩梦颠倒了。
“几点了?”我问胡胖子道。
“我看看!”胡胖子举着手电筒照了照,皱眉道,“四点半了,天要亮了。”
我踹开胡胖子的臭脚,翻身倒下,准备睡个回笼觉,等着天亮了,在做打算,不料我刚刚倒下,就听得破旧的木门被拍得山响,门口,传来钱教授气急败坏的声音:“小徐,胖子…出事了…”
“出事了?”我一愣,但胡胖子却大感不耐烦,扯着嗓子就骂道,“胖爷我还没死呢,出什么事了?”
“胡胖子——”钱教授的声音,听起来有着气急败坏。
“去开门,看看什么事情?”我隐约有着一种不祥的预感,当即低声道,说话的同时,我已经起身。
胖子闻言,满心不情愿,骂骂咧咧的起身去开门。
第七章 湿脚印
“大清早的,出什么事情了?”胡胖子开了门,钱教授和小张的脸色都不好看,一下子就蹿了进来,然后用力的关上木门,那模样,好像背后有着一个鬼追着他们似的。
“钱教授,这是怎么了?”里屋的丹丹终于被我们吵醒,揉着眼睛走了出来,问道。
“那个——姜老头——”钱教授结结巴巴的说道。
“姜老头?”我心中陡然想起那个诡异的梦,梦中,姜老头变成了双面怪物,在鬼滩龙眼钓鱼——嗯,不,是钓龙…难道说,我的梦竟然成真了?姜老头真个出事了?
“姜老头死了…”小张结结巴巴的说道。
“什么?”胡胖子顿时就跳了起来,惊问道,“姜老头死了?这怎么可能?昨天还好好的一个人?”
我也惊了,这姜老头好好的,看着身体骨也强健,怎么会说死就死了?
“哪里有红口白牙咒人死的?”钱教授急的团团乱转。
胡胖子原本的一脸的不痛快,这个时候,把手电筒交给我,然后取出打火机,点燃了油灯,放在桌子上,然后摇头道:“走走走,带胖爷去看看,这老头难道有心脏病?”
至于丹丹,也很是惶恐,毕竟,昨天黄裳和小何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实在是难以接受的打击,今天天还没有亮,姜老头又莫名其妙的死了,虽然不知道死因,但终究让人不痛快。
胡胖子点燃油灯后,直接背起背包,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衣服,一马当先向后面黄土房走去。
我一把抓住落后几步的小张,急问道:“那老头是怎么死的?”
小张明显也被吓唬的不轻,有些哆嗦的看着我,半晌才道:“钱教授一早起来小解,看到门口蹲着一个人…”
“蹲着?”我一下子就糊涂了,这姜老头就算要死,也应该倒在地上,或者年纪大了,有什么疾病,睡死过去也有的,可蹲在地上?这算什么死法?
“难道他就蹲在地上死了?”胡胖子转过身来,问道。
小张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点头道:“我知道你们不相信…但就是这样,那老头就这么蹲在门口死了…钱教授一下子就被吓着了,叫了我起来,那老头身子骨都硬了,身上冰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我用手一碰,就这么倒在地上,那模样,别提多怪异…”说着,他似乎甚的害怕,又打了一个寒颤。
两座黄土房子,不过是前后几步路,说话之间,已经走到门前,胡胖子一马当先,举着手电筒直接就走了进去,然后,他拿着手电筒四处照了照,扯着嗓子叫道:“钱教授?”
“呃…”钱教授忙着答应了一声。
“那老头呢?”胡胖子瞪大眼睛,房子很小,和我梦中所见一样,前后两扇门,前面是正门,后面还有一扇后门,但却是一目了然,房子里面空空如也,哪里有姜老头的尸体?这不管是活儿还是死人,偌大一个人,钱教授总不会把他藏起来,所以,胡胖子一见之下,火气就冒了上来。
“就在这里——”钱教授一边说着,一边缩着脑袋走了进去。
“哪里了?”胡胖子拿着手电筒乱照。
“奇怪,就是倒在这里的!”小张也跟着过去,指着门口说道。
恍惚之间,我似乎闻到一股腐烂的鱼腥味,小张说,姜老头是蹲在地上死的,身体冰冷,尸体已经僵硬,可现在,姜老头的尸体却是去了什么地方?突然,我想到梦中所见,一个人蹲在灶台边…
难道说,那个梦竟然预示着什么?蹲着?鬼滩龙眼?
钓龙?
“你们看,这是什么?”突然丹丹叫道。
我忙着抢了过去,丹丹手中打着手电筒,对着地上一滩湿漉漉的脚印道:“这像是脚印…”
“是脚印!”钱教授和小张,胡胖子一起凑过来,我的鼻子里,再次闻到一股腐烂的鱼腥味,从这湿漉漉的脚印上传了过来,而这对脚印,明显带着黄河鬼滩上腐烂的泥沙。
“像是姜老头的脚印!”丹丹一只手小心的拉着我的衣袖,一副可怜无助的样子。
“别怕!”我大着胆子安慰丹丹,但心中也是惶恐不安,钱教授和小张都说,姜老头死了,还是诡异的蹲在地上死的,如今,难道说,姜老头死后尸变,还能够自己走路不成?就算如此,这脚印也不该是湿漉漉的啊?
“钱教授,你怎么说?”胡胖子问道。
“这——”钱教授呐呐道,“我们看他的时候,他真的死了,连着身子骨都僵硬了…”说着,他还看了看小张。
小张忙不迭的点头,证明钱教授的话的真实性。
“这死人会走路吗?”胡胖子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怒道,“大清早不睡觉,没事尽着瞎折腾。”说着,还看了看我,很显然,我也是那个大清早不睡觉瞎折腾的人。
“我亲眼所见,绝对不假!”钱教授被胡胖子一吼,顿时缩着脖子,老半天才道,“就算我看错了,难道小张也看错了?”
“神经病!”胡胖子愤愤的骂了一声,就想回去睡个回笼觉。
“等等!”我忙叫道,“这事着实古怪,你也别尽着抱怨钱教授。”
“你见过死人会走路吗?”胡胖子瞪了我一眼,问道。
“死人自然不会走路,但钱教授和小张也不是小孩子,活人死人还是分辨得清楚的,而且,你看这个脚印?湿漉漉的,像是从黄河鬼滩刚刚走过来的!”我指着地上的脚印说道,“你们想想,钱教授和小张从后屋走到前屋去叫我们,加上我们说话耽搁的时间,前后有多久?”
胡胖子愣了一下子,丹丹低声道:“前后不足五分钟。”
“对极了,前后时间加起来,不足五分钟!”我点头道,赞许的看了看丹丹,又道,“但你们想想,从黄河鬼滩走到这里,需要多久?”
“需要十五分钟!”丹丹又道,“我昨天看过表。”
“这就是了!”我叹了口气,这事情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诡异,自从我让胡胖子用炸药炸开了黄河龙眼,一股阴影就笼罩在我心头,不知道是不是姥爷诡异的经历,给我留下了恐怖的印象,还是小何和黄裳的失陷,让我不安,反正,综合此上种种,都透着一股不合常理的诡异,一种隐晦的恐慌,顺着我的脊背往上爬,令人毛骨悚然。
“是什么?”胡胖子是一根筋,还没有回过神来,愣着脑袋问道。
但钱教授和小张都变了脸色,丹丹更是害怕,死死的抓住我的手,我看了看胡胖子,叹道:“胡图啊糊涂,你遇到事情就不能用脑子想想,从黄河鬼滩走到这里需要十五分钟,就算脚上沾了水,这个时候也干透了,岂会留下脚印给我们看?而如今,姜老头不管是死是活?都不可能短短的五分钟内,从鬼滩走到黄土村来个来回,明白了嘛?”
胡胖子本名胡图,也不知道是不是顶了这个名字,有时候还真不是普通的糊涂。
“那现在怎么办?”胡胖子问我道。
我镇定了一下心神,想了想才道:“先找到姜老头再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说着,指着地上的脚印。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竟然升起一个荒唐的念头,能够留下这湿漉漉的脚印的,只有一个可能,这人的脚底下,一直在流水…
这怎么可能?一直流水?那还是人吗?
可不是人?难道还是鬼?
不不不,这天快要亮了,哪里有鬼了?这事情虽然透着古怪,但我还是不相信会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