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那个洞,不大,一人来高,和上次一样,我一手举着药铲,一手打着手电筒,小心戒备,走了进去。
但出乎我的意料,洞中虽然也是湿漉漉的烂泥地,这次却没有碰到什么可怖生物,那些尸鳄,似乎是全部迁徙到了水潭中,又被我弄出来的毒瘴全部毒死了。所以,如今的这个洞,只是和普通的洞穴没什么区别。
我向洞中走了片刻,就惊愣的发现,这洞穴应该是一路向下的,只是那湿漉漉的泥地,没过多久就消失了,而且地面变得干燥坚硬起来…
我想想倒也能够了解,毕竟这里是古墓,前面是殉葬坑也就算了,可后面真正的墓主葬身之地,绝对不会弄得如此湿漉漉的,如同是困地水牢一样,再好的棺材也挡不住水汽侵蚀,没多久,棺材裹着尸骸就一起腐烂发臭了。
而这个洞穴中,大概正如我所料,刚才里面的尸鳄都跑了出去,围攻于我,这个洞穴里面,干净得什么都没有——对面应该就是墓主的葬身地宫了,在地宫中,就算有殉葬者,也不会像外面那个水潭一样,弄得腐烂发臭还湿漉漉的,毕竟,就算是死了,也没有谁愿意呆在这等环境下。
据说古代大富大贵的那些人家,死后让人殉葬,都是盛装华服入殓,绝对不会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一埋了事,前面的那个水潭,很有可能的建造此地的工匠,最后被墓主后人坑杀于此。
我一路走过去,很快就走到了洞穴的顶头,前面,地势陡然开阔起来——洞穴的出口处,就是地宫了。
和普通的古墓一样,地宫中免不了一些缩小的建筑物,楼台宫殿等等,放眼看过去,一切都像是略微缩小规矩的模型,而墓主的棺木,就停放在最上面的宫床上。
当然,如果仅仅这样也没什么大不了,古墓大都如此,只有一些变态的古墓,才会把地宫弄得和活人所住的宫殿一样,另外还会弄上一堆的机关或者毒虫之类的东西守护,劳民伤财最后还要坑杀无数人。
但是,我拧着手电筒,对着宫床照了过去,宫床的地势有些高,像是一个高台,四周都有白石栏杆护着,又有石阶可通行,上面放在一具金丝楠木棺材,棺材上面的彩绘漆色,依然鲜艳夺目,想来是保存完好。
我瞧着这古墓的建筑风格,看着应该也像是明代之墓,但棺材中葬的是谁,我自然是一点也不知道,毕竟,我和明代的古人没有一点的交情。
我自然我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也不是没有看过古墓,事实上为着寻找鬼药,这些年我自己亲手翻过的古墓就不计其数,各种各样的阴虫僵尸,也见识过不少。
但今儿,我在刚刚走入地宫的时候,就倒抽了一口冷气,只感觉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甚至我握着手电筒的手都不禁开始颤抖,我还能够坚定的站在这里,那是因为,我已经没法子做出别的反应了,我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在地宫上,一个穿着黑袍的人,背对着我,面对棺材,就这么静静的耸立着,如同是恒古一来,他就一直这么站在这里。
任凭是谁,一个人置身于古墓中,碰到这样诡异的场景,都会和我一样,吓得脸色苍白,两股站站。
我看不到自己的脸色,但想来也是苍白难看的。
那人背对着我,就这么站立着,一动不动。
“鬼?”我立刻就想到了这个东西,僵尸和阴虫我见过不少,但真正的鬼魂,我还真没有见过,那个老是跟随在我伸手,能够把脚步声的节奏融合到我的脚步节奏中的白影,本能的让我以为是女鬼,但终究我没有亲眼目睹,也不像如今这么明显。
鬼不都是见不得光的?可为什么这个“鬼”,居然在我手电筒的光柱下,居然毫无所动?难道说,是殉葬者?尸体风干了,然后,衣服等物也在这密封的环境下,并没有腐烂?我一边想着,一边镇定了一下子心神,小心的向着宫床走去。
当我的脚踏上白石石阶的时候,我的心中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那个人,就是一个活人…
是的,我的一个大夫,不用诊脉,也能够感觉到人身上旺盛的血气,这个人还活着…
活了数百年的老怪物?我这么一想,更是凝神戒备,一手握着手电筒,一手用力的握住药铲,准备见势不妙,就先下手为强,给他一下子。
越发的近了,在手电筒的光柱下,我能够清楚的看清楚那衣服的款式——这衣服的款式?
我愣然,陡然站住脚步,这个时候,我不单单的害怕,我心中还难掩无法控制的激动——这衣服的款式,乃是周天子祭天的服饰,但重点问题就是,这自然不是周朝的玩意,而是现代仿制品。
但这个仿制品,恐怕就算真有周天子祭天的衣服保存下来,也未必抵得上这个价钱——黑色的衣服,表面上闪着一种淡淡的银色光泽,而在衣袍的边缘,都有纯金丝绣成的火焰图案。
那是纯粹的手工苏绣,手艺精湛,只怕在周朝,还没有这么完美精致的苏绣,但如果是在现在,只要你有钱,这样的东西,你还是可以弄出来的。
袍子的边缘,已经有些破旧了,在怎么完美精致的东西,总是挡不住岁月的痕迹。
我怔怔的站在那人的背后,感觉眼眶有些湿润,似乎有一层淡淡的水雾弥漫了上来,当年,石雁栖走的时候,身上就穿着这么一身长袍,这也算是他的一种特殊的癖好?当年我还曾将笑话过他,如今在他死后十年,我居然再次见到了这个袍子,而如今,它就这么穿在一个人身上。
如果这是在大都市,我也认了,毕竟,我故友石雁栖可以有这个爱好,别人也一样可以。但如今在古墓中,我碰到这么诡异的情景,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你是谁?”凭感觉,那个人绝对不是鬼,更不是僵尸之流,他身上有着旺盛的血气,要是不死于非命,他好歹也可以再活个几十年。
“你为什么不认为,我就是雁栖?”那人,就这么站在宫床上,缓缓的掉过头来,含笑看着我。
我盯着他良久,这个人自然不会是我的故友石雁栖,他早死了十年之久了,而且这里也不是他的埋骨之地,他不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这个穿着他长袍的人,居然也是我的故人,而且还是老熟人——这人赫然就是我的同门师兄邪月。
早些年我们由于理念不同,早就反目,后来又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和他已经不是陌路那么简单,而是完全是成了仇人,我故友雁栖的死,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只是雁栖已经死了十年,我对于他的仇恨,倒也没有那么强烈了。人死不能够复生,我就算杀了他,也无济于事。与其找他寻仇,不如做些别的事情。
“背影看起来,是有些像,但你不是!”我摇摇头,我和雁栖从小一起长大,每一个人的气息都是与生俱来,完全不同,普通人可能无从分辨,但我是一个大夫,这一点完全可以辨别出来。
“这衣袍怎么会在你这里?”我问道,我一直以为,这衣服会随着石雁栖的死,永埋地下的——因为当初他就是穿着这么一身衣服走的。
“你应该知道,当年我抓了他,自然是想要问一些事情,这衣服嘛?自然是当时从他身上剥下来的!”邪月冷笑道。
我在看到那身黑色长袍的时候,就已经猜测到了原因,但如今邪月亲口说出来,我还是难掩心中的怒气,陡然药铲一横,就对着他头上狠狠的拍了下去,怒道:“你无耻!”
邪月头微微一偏,闪开我的药铲,冷笑道:“无耻?你又有多好?当年你为着给他续命,手段狠毒,无所不用及,现在想要做个好人了?”
“我至少没有你这么卑鄙!”我说话的同时,身形晃动,药铲寒光点点,不离邪月周身要害,我心中很是明白,他既然在这里等着我,还对我说出当年的事情,故意激怒于我,自然不会是无的放矢,所以如果我想要反驳,最好的法子就是现在就制服他。
无奈我两艺出同门,不说医术毒药的研究,就算是武术,也是半斤八两,我虽然抢着了先机,却也奈何不了他。
第四十七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
电光火石之间,我两已经相互换了十多招,只是我一味的抢攻,而邪月只是躲避退散,宫床上的位置不够大,很快,邪月就已经被我逼到了角落里面。
“西门,你疯了?”邪月有些气急败坏的叫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冷笑,当年雁栖死的时候,我就想过要找他报仇,但他不但是我的同门师兄,更是老师的亲生儿子,看着老师哀求的眼神,我什么也没有说,当天晚上就收拾东西离开了。
十年时间,物是人非,老师也已经辞世,我也没有想过再找他算当年的旧账,但现在陡然在古墓中重逢,尤其是这不要脸的东西,竟然穿着石雁栖的衣服,就这么大咧咧的出现在我面前,他是真当我好欺负了。
被我压抑了十年的杀机,在一瞬间弥漫开来,我握住药铲,用力旋转,一把二尺长的短剑,已经出现在我手中。
邪月狼狈的避开剑锋,叫道:“你真要杀我?”
我懒得说话,剑光点点,不理他全身要害,同时冷冷的说道:“我这也是在为民除害!”
“你要杀我就算了,为民除害?”邪月冷笑道,“十年前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好人?”
“老子从来都不是好人!”我冷笑,好人?我老早就不是了,杀人越货的事情,我也不是没做过。
邪月一直在推,终于退到了那具棺材的前面,已经险象环生。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陡然听得,背后有轻微的破空声,顿时,我背脊上的肌肉全部收紧,一股威胁的气息,升上心头。
这个一股隐晦的杀机,不像我和邪月,锋芒毕露,但同样的,也透着致命的威胁性。
说时迟那时快,我几乎连着想都没有想,陡然转身,手中的短剑横披过去,一枚黑漆漆的棺材钉,落在了地上。
但同样的,这人一出手,也无所遁形——那人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旗袍,一头青丝优雅的挽了起来,面如满月,眼若银杏,身材苗条,体格风骚。在手电筒有些发白的光柱下,我清楚的认出来,这人赫然就是红莲寺供奉着的白珍珠。
甚至,她的身上还有着一股好闻的檀香问道。
这么一个宛如是从古代仕女图上走下来的美人,出现在这样的古墓中,而且,我有些愣然,她那一头的青丝,并非用发簪挽住,而是用一枚棺材钉。
我的目光,落在地上那枚棺材钉上,两枚棺材钉的款式,一模一样…
很明显的,刚才躲在暗处偷袭我的,就是这个穿着旗袍的妙曼女子。
“不要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抵着我的后背,邪月的声音,冷冷的从我背后传来,“就算你有再好的武功,再高明的医术,也顶不住这么一枚小小的子弹。”
我懒得理会他,邪月在这个时候找我,肯定另有目的,岂会如此轻易的杀了我?而且,他正要杀我,刚才也不会和我动手了。我刚才是被他气晕了,现在回过神来,细细想去,只怕这乌村一连串的诡异事情,都是他在暗中搞的鬼。
尤其是王继仁的死,那个毒药可是我们师门的不传之秘,除了他,我再也想不出别人了。既然这样,他引我来此,又岂会轻易杀了我?
而且,由于邪月和这个白袍女子都在,这个古墓另有出路,已经是毋庸置疑,因此我反而放下心来。
“你是人还是鬼?”我盯着眼前的白袍女子,皱眉问道,对于这个女子,我远比对邪月的兴趣要大的多。
如果不出我所料,这个女子应该从我进入鬼邙山不久就一直跟着我,应该就是那个一直没入我的脚步节奏中,跟随在我背后的,被我误会成女鬼的人。
“噗嗤——”白袍女子轻笑,这声音竟然是出奇的耳熟,我想起来,远的不说,刚才在水潭附近偷笑的,就是她。
对了,在红莲寺中,我恍恍惚惚的听得的女子旖旎轻笑,也是她。
“我看着像是女鬼吗?”白袍女子眼波转动,灵活之极。
“很像!”我老老实实的点头。
“我一直认为,我是一个美女,居然被人当成女鬼…”白袍女子一点也不以为然,轻轻的笑着,左边的脸上,露出一个深深的酒窝,宛如是珍珠一样白净的细碎牙齿,轻轻的咬着粉红色的红唇。
谁要是说这样的美人是女鬼,那人一定是瞎了眼睛——可是,我盯着她绾青丝的棺材钉,心中暗叹,果然,这年头很多美人都不是正常人。
“风凰还好吗?”邪月从我背后转过身来,突然问道。
风凰?
我只感觉好像突然被谁在胸口重重的打了一圈,痛得我眼前金星直冒,盯着邪月半晌才道:“你不都知道,你还问我做什么?”
“怎么了?”邪月一脸的茫然,皱眉问道,“风凰出什么事情了?”
“死了!”我怒道。
“怎么会?”邪月在一瞬间,也是变了脸色,甚至,他原本就苍白的一张死人脸,这个时候就更加苍白了。
“难道不是你杀的?”我大怒,只差点再次找他拼命。
“我…我杀了风凰?”邪月一脸的茫然。
我不禁呆住,看着邪月的样子,似乎不想是说假话,这人虽然一无是处,卑鄙无耻,阴险狡诈,但却也有一桩好处,就是他做下的事情,他绝对敢作敢当,他敢在我面前还承认,当年设计抓了石雁栖,甚至对他动刑逼问一些东西,他又为什么不敢承认杀了风凰?
风凰是老师的养女,也是我们的小师妹——但我们这一脉,从来都是传男不穿女,所以,风凰根本不懂医道毒药,只会一些武功强身健体,就算如此,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杀了她的。
“她死的时候,正值妙龄!”我轻叹,不管风凰怎么死的,她终究已经死了,和石雁栖不同,她是我亲手埋葬的…
十年过去,红颜早就成了白骨,我突然想要笑,十年——我和这个我恨了十年的人,在古墓重逢,居然像模像样的聊起了家常。
“风凰是谁?”突然,那个白袍女子问道。
“我妹妹!”邪月代替我回答了那个白袍女子。
“她又是谁?”我看着那个白袍女子问道,我不想再提风凰的事情,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风凰死了,雁栖也死了…我感觉,我也和孤鬼没什么区别。
“我叫素素!”白袍女子轻轻一笑,再次露出那个可爱的梨涡。
“白珍珠是谁?”我诧异的问道,这两人的容貌,实在是太过相似了,但我知道,素素绝对不是白珍珠,活人是不能够受香火供奉的,否则,一旦无形念力加持,活人承受不起。
“那是我姐姐!”素素笑着,“我们找你,也是为着我姐姐!”
“你们?”我指了一下素素,又指着邪月,然后道,“你和他混迹在一起,我告诉你,大姑娘你和什么人不好混,你和一个活死人混迹在一起。”
“这十年,风大哥也不好过!”素素轻轻的叹气,“西门先生,我们可以聊聊吗?”
“我姐姐死了十年了!”素素抬头看着我,眼神明亮,宛如寒星,在这样诡异的古墓中,遇上这么一个妙曼的女子,我实在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风大哥说,他有法子可以让姐姐复活,但他一个人不成,必须要找一个人帮忙,他说——这世上你是唯一能够帮他的人。”
“你要做什么?”我掉过头来,看着邪月问道。
“招魂!”邪月简单的从口中吐出两个字。
我大惊,招魂?虽然我们这一脉,有关于招呼术的记载,也有着回天方和不死方的记载,但是,古老相传,这几个法子,都有干天和,不能够轻启,这还不算,招魂的条件实在太过苛刻,绝对凑不出那样的天时地利,包括一些奇珍鬼药。
“十年时间,只怕那位白珍珠的尸骸,早就不能够用了吧?”我冷笑道。
“我用定颜丹把她封在了寒铁木中!”邪月淡淡的解释道。
“你哪里来是寒铁木?”我倒抽一口冷气,寒铁木,开什么玩笑?这可是上古神木,堪比昆仑神木了,据说当年秦始皇想要死后入殓昆仑神木,命人去昆仑山找寻,最后都是无功而返,而寒铁木是和昆仑神木并名的奇木,生长在奇寒之地,不冠不叶,只生一支,数万年也未必能够成型,更别说是做成寿材了。
“我从古墓中挖出来的!”邪月冷冷的说,“难道你以为,我会傻到跑去寻找天然的寒铁木?”
“历史上好像没有记载,谁的寿材采用了上古寒铁木?”我皱眉,对于邪月的话,表示不相信。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成功的保存了她的遗体,现在,就差一些鬼药,然后就可以启用招魂术了,而我,需要你的帮助!”邪月盯着我,说道。
“邪月,你古墓挖多了,脑子被僵尸吃掉了?”我没好气的冷笑道,“你以为我会帮你?老子不杀你,那是看在你家老头子的份上,念我们的同门之情,现在,你自己想发疯,还指望我和你一起?招魂?古老记载中,就没有一个人成功过。”
第四十八章 威胁和交易
邪月像是没有听到我说话,淡淡的笑道:“所以,我还请了别人!”
“哦?”我心中一动,突然想起红莲寺的那个老道人,问道,“红莲寺的那位是什么来头?”凭感觉,那老道人身上的阴气也够重的,果然是同道中人。
“你要是准备合作,我自然会告诉你!”对于我能够猜出红莲寺的那位,邪月一点也不感觉意外,甚至还扯动脸皮笑了一下子。
实话说,邪月真不算丑,但他那张棺材脸,冷冰冰的板着的时候,加上大概是长年不见阳光,一张脸苍白如同死人。
“我不会帮你!”我摇摇头,如果只是单单要救治一个病人,我还可以援手帮一把,可是招魂,且不说这本来就是逆天行事,需要的诸多条件,都是苛刻之极,而且,我也不认为我能够帮他什么,“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还给我!”我盯着他身上的那件黑色长袍,终于开口。
邪月倒是出乎意料的好说话,脱下衣服,直接抛了给我,口中还不忘了讽刺道:“不过十年而已,你却把故人之物,当成是闹鬼了?”
我想起在这个古墓中的初见,如果不出我所料,应该就是邪月穿着这身衣服,抢走了黄金血兰,他完全是以有心算计无心,我也没有向这方面想,只以为是鬼怪之说,哪里知道,这世上的鬼,很多都是人。
伸手接过他抛过来的那件黑色长袍,布料依然光滑,织金刺绣在手电筒的光柱下,带着瞩目的光彩,一如当年的石雁栖。
小心的收好衣袍,放在我的背包里面,我这才问道:“出路在哪里?”
素素看着我,想要说话,终于却是一言不发,慢慢的让开了路,我看了素素一眼,皱眉道:“你好好一个女孩子,为什么居然和这样一个活死人混迹在一起,你难道不知道,他这人最是寡情绝义。”
“我原本也是这么认为的!”素素的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伤感,低声道,“我姐姐的死的时候,一直念着他,可他一直到我姐姐合上眼睛,都没有回来…直到我姐姐死后的第二天午夜,他才闯进了灵堂…”
我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邪月和那个白珍珠之间的事情,我并不清楚,所以也不好说什么,但我也不是完全不知道,据说,邪月当年爱上了一个有夫之妇,但这是他自个儿的事情,和旁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当时正忙着四处寻找药材,给石雁栖炼制回天方。
石雁栖是自幼落下的病根,先天不足,后天失于调养,后来他自己又胡作非为,逆天行事,二十岁不到,已经弄得快要油尽灯枯,他这种病,任何现代的医术,都查不出病因,但我却是知道的,他每使用一次异术,消耗的都是自己的生命。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自然也没有分心去管邪月的私人感情,而且,我也一直认为,邪月他不敢胡作非为,毕竟,当年雁栖身边高手云集,他富甲天下,身边自然有保镖护着——但就因为我的疏忽,邪月终于找上了石雁栖。
后来我才知道,他所喜欢的那个女子白珍珠,同样患有不足之症,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他要想给白珍珠续命,必须要拿到上古石髓。
这天下如果说还有谁能够弄到上古石髓,那这个人,一定就是石雁栖,他本身就天赋异禀,对于翡翠有着超越众人的研究和了解。
而且那时候,他还在缅甸拥有三座翡翠矿。
我不知道邪月到底是如何抓到石雁栖的,应该是风凰吧?反正,最后等着我知道的时候,石雁栖已经落在了他的手中,而后,他大概还采用了一些非常的手段,动用酷刑逼供,最后石雁栖带着他去了一处翡翠矿…
我后来才从风凰口中得知,雁栖应该是骗了他,在翡翠矿中,采用大能异术勾动了天地之威,想要拉着邪月一起陪葬。
但可惜,邪月跑掉了——雁栖却永远的埋在了翡翠矿下面。
后来,那地方又经过几次轻微的地震,底壳运动频繁,我就算想要挖开翡翠矿,找回他的遗体,都没有了可能。
想到这里,我轻轻的叹气——谁是谁非,事实上都不重要了,那个叫白珍珠的女子死了,雁栖也死了。
而我和邪月,却是同门师兄弟,我也在老师临终的时候,发过誓不杀他。时光不可能倒流,我也无力回天…
看着眼前那个叫素素的女子,她大概不知道我和邪月之间的仇怨,否则,她不会想要劝说我,去帮她姐姐招魂。
“他事实上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你误会他了!”素素抬头,轻轻的咬着嘴唇,有些期待的看着我,“西门先生,我真的很想你能够帮我们!”
“我和他之间,不是误会这么简单!”我把手电筒握在手中,这个时候才有些惊愣的发现,事实上这个古墓中,并非只有我手中的手电筒起照明作用,古墓中那些楼台上,都点着蜡烛,这地方也没有一般古墓的陈腐气息,难道说,这些年,邪月都在这地方落脚?
“这是你的落脚之地?”我掉过来,惊诧的问道。
“是的!”邪月点点头,眸子里面闪过一丝的无奈,“当年石雁栖死了,我怕你找我报仇,就找了一个地方,躲了起来——这世上,还有比古墓更加隐僻的地方嘛?而且,我不是挖了一处古墓…”
“你可他妈的真够窝囊的!”我没好气的说道。
“是的!”邪月老老实实点头道,“我不是你的对手,武技毒药都不是,而且我也不想死,所以,只能够找个地方躲着,如果没有必要,我真不想招惹你!”
“别说这么可怜,我不会和你合作的!”我摇头道,说话的同时,我已经准备找出路离开。
“你可以走!”邪月不死不活的开口道,“但是另外三个人,今天就留下吧。”
“你说什么?”我陡然一愣,想起山月和黑豹他们三个,当即站住脚步,问道,“你把他们怎么了?”
“现在他们自然是无恙,但当你离开这里的时候,就是他们的死期!”邪月冷冷的说道。
我陡然掉过头来,盯着他怒道:“你这是在乱杀无辜!”
“乱杀无辜又如何?”邪月冷笑道,“如果你走,我就把上面的封口打开,你所制造的毒瘴很快就会蔓延出去,然后,整个乌村所有人都会中毒而死,而他们死后,本身的尸毒加上你制造的毒瘴,还会蔓延到隔壁村子,嘿…那时候就是尸横遍野!”
“你…”我陡然全身冰冷,我知道邪月这个家伙,从来都是说的出,做得到的,他远远的比我要心狠手辣,“他们和你无冤无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