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药,事实上已经是落了下乘,开始我甚至没有在意过,但如今听得老村长这么说,我心中有些狐疑,甚至连着煎药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而且,如果大牛是在红莲寺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杀人灭口,都比这个方便得紧,这种药,医治固然困难,但调配同样也非常困难,这年头,有些药可不好找。
想了片刻,我问道:“他可还有过别的症状?”
“别的症状,我倒是没有听说过!”老村长摇头道。
“那么这三年的时间,他吃过几次生血?”这是一个关键性的问题,我必须问清楚。
“这个,好像后来倒是没有听得说过!”老村长皱眉道,“就是他刚刚疯癫的时候,发生了两次,后来就一直好好的…”
“不成!”我摇头道,“麻烦村长,你去把牛大娘叫过来,我问问——”
如果大牛沾染过生血,这病症不除,他就绝对戒不掉,就像瘾君子吸毒一样,想要靠着本身的自制力戒除,简直就是不可能的。更重要的一点的就是,大牛疯癫,完全就没有任何的自制力,他只知道本能的吞吃生血。
“好!”老村长说着,就忙着站起来,起身去里面寻找牛大娘。
而恰好这个时候,牛大娘也出来,端着一只粗瓷碗,送到我面前,陪着笑道:“先生,山里没什么好东西,自家养的土鸡下的蛋,你尝尝!”
我知道这大概是乌村的待客之道,倒也没有推辞,接过粗瓷碗,搁在一边道:“牛大娘,倒不忙,我刚吃过午饭,有件事情要问你!”
“先生只管问!”牛大娘赔着笑,小心翼翼的说道。
“牛大娘,你不用紧张的!”我笑道,“坐下来慢慢说!”
“哦…”牛大娘这才在村长身边坐下来,但看着我的目光,既热切,又有些畏缩。
“这件事情很重要,我希望大娘能够不要隐瞒,直接告诉我——”我正色说道,“这些日子,你是不是一直给大牛准备生血,供他饮用?”我完全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问道。
“这…”牛大娘闻言,一瞬间就脸色剧变,她整个人,都开始微微的颤抖。
我看着她的样子,已经不用再听她的答案了,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些年大牛虽然没有出去作怪,但牛大娘却一直在给他提供生血,供他饮用,当然,他接触得最多的,就是鸡血。想到牛大娘家里一股的鸡屎臭味,我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牛大娘,你倒是说话啊?”村长急道。
牛大娘只是一个劲的发抖,嘴唇哆嗦,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牛大娘,你这是怎么了?”村长皱眉道。
牛大娘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用力的挣扎着叫道:“大牛不是怪物,不是——他只是疯了…疯了…”
说着,牛大娘身子一软,已经从凳子上滑了下来,跪伏在地上,冲着我不停的磕头道:“先生,你知道的,大牛只是疯了,疯了…你说过,他可以医治的…”说话之间,这个可怜的老妇人,已经是涕泪纵横。
“是的!”我点头道,“他就是疯了,不是怪物!”我用力的点头,给予牛大娘肯定,否则,我还没有医治好大牛,只怕他老娘就会疯掉——急疯的。
我说话之间,已经起身,把牛大娘从地上拉扯起来,这才发现,她全身都在发抖,脸色惨白一片,嘴唇青紫…
“大牛他娘,你放心,我会医治好大牛的,他这是病,不是怪物妖魔!”我肯定的说道,虽然大牛这等状态,我已经是完全没有绝对的把握了。
“真…真的…”牛大娘结结巴巴的问道,原本浑浊的眸子里面,顿时泛起了神采。
我用力的点头道:“没错的,大娘,你好好想想,大牛有什么特征,你都和我说说,这样才方便我医治…”
“对对对!”老村长有些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但却还是安慰着牛大娘,说着,有扶着牛大娘坐下来。
我也在椅子上坐下来,拿着一把破扇子,装模作样的扇着火炉子,事实上,火炉子的火很猛,煎药正好,完全不用扇风的——只是现在,我也有些心中难过了。
“这三年时间,大娘是不是一直都给大牛准备生血?”我握紧扇子柄,这才问道。
“是的…”牛大娘有些畏缩的看了看村长,又看了看我,这才说道。
“除了鸡血,大娘还用过别的血嘛?”我问道,如果只是鸡血,那还好办,但愿——大牛没有接触过别的生血,另外,还有一个重点问题就是,牛大娘如何知道,这病需要长期饮用生血?但是,长期饮用生血的话,那完全就是饮鸩止渴,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他彻底的兽化,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又用力的握了一下子拳头,这到底是谁,也太过歹毒了。
居然对这些纯朴的村民,下这样的毒手?
“早些年,也吃过羊血,猪血…”牛大娘低声道。
“糊涂!糊涂!”老村长使劲的抽着旱烟,指着牛大娘骂道。
“这不重要!”我摇头道,“我只问一句话,大牛可有吃过人血…”
“啊…”老村长惊呼出声,握住旱烟筒的手都颤抖了一下子。
而牛大娘刚刚稳定下来的情绪,又一下子绷紧了,有些警戒的看着我,我无奈的叹道:“牛大娘,这个很重要,你必须告诉我,大牛有没有吃过人血?”
“没有…没有…”牛大娘别过头去,不敢看我的眼神。
“大娘,我要根据这个配药的!”看牛大娘的表情,她绝对瞒着我什么,如果大牛曾经吃过人血,事情就很严重,但问题就是,三年时间,他为什么没有彻底的兽化?“大娘,我在问你一句,大牛真的没有吃过人血?这关系到我能不能够医治好大牛,你要告诉我实话。”
“有…”牛大娘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打开了,她畏畏缩缩的看着我,又看着村长。
“你——糊涂!”村长暴怒,手指不断的发抖。
如果大牛只是疯癫,跑出来撕咬牲畜,也就罢了,可是如果大牛吞吃人血,那成了什么东西?所以,我很能够明白村长的心思。
“你哪里弄来的人血?”村长气得全身都发抖,旱烟老早就熄灭了,这个时候,他摸出烟丝,却手指发抖不听使唤。
我接过旱烟筒,帮村长摁好了烟丝,用打火机点燃,递了给他。
村长接过去,使劲的抽着,只抽的吧嗒吧嗒作响,烟雾缭绕。我这才看着牛大娘道:“大娘,你别着急——告诉我,牛大吃过谁的血…”
“我的…”牛大娘结结巴巴的说道,“有一次家里没得鸡了,他闹腾,我就用了我的血…”
一瞬间,我心中有着酸涩的感觉,沉甸甸的压抑着难受,这份母爱,也忒强大了,但如今事关重大,我还是问道:“他多久需要吃一次生血,每次需要多少?”
第三十一章 血精
牛大娘畏缩的看着我,我忙着有安慰道:“你不用害怕,大牛这就是病,可以医治的,你放心,大牛不是什么怪物!”
大概是我的安慰起了一点作用,牛大娘的神情终于渐渐的稳定下来,我扶着她在凳子上坐下来,低声问道:“你详详细细的告诉我病情,这样我才好对症下药,否则,差那么一点点,不但救不了大牛,反而有害!”
被我这么一说,牛大娘又紧张了起来,老村长压根就不说话了,坐在一边,一个劲的用力抽着旱烟,只抽的烟雾缭绕。
“大概十天半个月的,他就会发作一次,有时候时间长一些,有时候短一点…”牛大娘唯恐说不清楚,想了想又道,“反正,每月都要三到四次的,每次发作,就像野兽一样,连着我都认不得,但只要有生血给他,就好——每次也不多,大概一只鸡的就够…”
“三年来一直如此?”我问道。
“是的!”牛大娘用力的点头道。
我摸着下巴,再次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用手抓过扇子,无意识的煽动着,考虑了片刻,我有问道:“那个——你怎么知道他吃了生血就没事的?”
这是一个非常关键性的问题,为什么牛大娘会知道,生血可以稳定大牛的狂躁?
“这…”牛大娘顿时又有些迟疑了,看了看村长,又看了看我。
我看得出来,牛大娘似乎对于村长,有着诸多忌惮,我心中明白,在这山村中,村长有着绝对的权威,而同样的,老村长也很是负责的一个人,凡是都为着村民考虑,大牛要是生吃鲜血,对于纯朴的村民来说,简直就是和妖魔无异。
所以,牛大娘也有着诸般忌惮和顾忌,唯恐村长误会大牛,然后纠合村子里面的人,把他给处死。
“别磨磨蹭蹭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村长也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冲着牛大娘吼道,“你难道不想大牛好,就希望他这个样子下去?”
“不不不——”被老村长这么一说,牛大娘又急了,忙道,“是王大夫告诉我的,我家大牛这个样子,我请他看过,他说不能够根治,但可以用这个法子压制一下子…也许,时间久了,就慢慢的好了…”
我心中憋着一股子怒气,又是那个该死的王继仁,如果大牛没有吃过人血,事情还好办,但…如今听得牛大娘这么说,这孩子吃了三年的生血,其中还曾经沾染过人血,问题就有些严重了。
如今,这个大牛是没有丝毫的诱因,如果给予一些辅助的药物,他立刻就可以兽化,变成半人半兽的怪物,等到那个地步,根本就没得治了。
这王继仁想要做什么啊?
“那个王胖子,真他妈的——”我终于说出了我心中的怒气。
“怎么了?”村长皱眉问道。
“没什么,大牛这孩子,我尽力试试!”我说道。
“好好好!”村长虽然嘴上抱怨牛大娘,但对于大牛的病,还是很热心的,当即一叠连声的答应着,又道,“若是你能够医治好大牛,我老头子也给你那朋友供奉个长生牌,虔诚用香火供奉。”
“什么长生牌?”牛大娘突然插口问道。
“如果我能够医治好大牛,我也不需要大娘给什么诊金药费。”我笑道,“我有一个故友,已经过世十年,求大娘给他立个长生牌位,每日以香火供奉就好。”
“是!”牛大娘忙着答应这,随即又道,“你现在就可以把你朋友的长生牌位给我,我这就去供奉!”
“不急的!”我笑着摇头道,“等着医治好了大牛再说吧!”
看着牛大娘继续去照顾大牛,我坐在椅子上,开始继续煎药,由于大牛的病症,真有些棘手,我想了想,从背包里面摸出来一支只有手指粗细的紫竹筒,拔开上面的塞子,心中有些不舍,但终于还是一咬牙,把里面一些紫红色的药粉,倒在了药罐里面。
刹那间,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顿时就弥漫开来。
“这是?”老村长就坐在我身边,惊疑不定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血精!”我解释道。
“血精?”老村长皱眉,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一种怪异的植物,花如鲜血,艳丽无方,而且——”我不知道该如何像老村长解释,毕竟,这种东西也太过少了,我当年也就收集了这么一点点,研制成了粉末,带在了身边。
“而且什么啊?”老村长皱眉问道。
“而且,这种花开花的时候,能够分泌出一种如血一般的液体,采集下来,研制成粉末,就成这样了!”我说。
“天下间居然有这样的东西?”老村长甚是好奇,摇头道,“这味道,也太过诡异了。”
“血精开花的时候,散发出来的味道,就带着浓郁的血腥味,若是不知情,感觉就像是走进了修罗场,而且,这花有着很大的迷惑作用,能够刺激人的中枢神经,导致人疯癫。”我再次说道。
“那你还…”村长皱眉,指了指药炉子,又看了看我。
我明白村长的意思,苦笑道:“他吃了三年的生血,普通药剂已经没有效果了,所以,我才用血精试验一下子,若是连着血精都不成…问题就很麻烦了!这也是不得已,所以不得不用以毒攻毒的法子。”
“嗯!”村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就这么看着我熬药。
而这药和昨儿我给乌山熬的药大不相同,想要把血精全部融合到药力去,就需要用文火的慢慢的炖,丝毫急躁不成。
为着控制火候,我也不好假手别人,握着那把破扇子,扇着火炉,就这么慢慢的熬着药,突然,我心中一动,想起凌晨在浓雾中见着的那人。
那人目光呆滞,明显就是心气不足,有些疯癫的症状,而且,他这个疯癫和大牛的疯癫完全不同,大牛是人为造成的疯癫,那人看着倒是不像,应该说,那个人才是真正的疯子。
“村长,像你问个事情!”我说。
“什么?”老村长问道,“什么事情?”
“村子里面,可还有谁疯癫了?”我好奇的问道,那个疯子吓了我老大一跳,所以,我满心好奇。
“这么会?”老村长连连摇头道,“大牛这孩子,是倔脾气,要不是和大壮打赌,跑去红莲寺,也不会弄成这等模样——村子里面哪里还有谁疯癫了?”
我皱了一下子眉头,却没有再说什么,心中狐疑,难道说,是邻村的人,跑来了乌村?当然,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一个疯子,如果家里有人照应还好,像大牛这样,否则,他心性丧失,天知道他会跑什么地方去?
“小伙子问这个做什么?”老村长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问问!”我信口答道,随即岔开话题道,“村长没事?就这么陪着我?”
“你原来是客!”老村长笑了笑道,“虽然你也有所求,但能够医治好村子里的诸多怪病,我们还是感谢你的,再说,你人生地不熟的,要个什么东西也不方便,我陪着你,不是正好?”
“我是怕耽搁了村长的事儿。”我笑道,他要陪着,就让他陪着好了,只是我约了仇十九,今儿天黑后相见,给他医治尸毒,如今要给大牛熬药,只怕是赶不及过去了,有得半夜去乱葬岗。
有了昨儿乱葬岗惊魂的遭遇,我对于那一片土坟,还真是有些忌惮。
血精这东西,又不比别的,我也绝对不敢假手别人,否则,失之毫厘差以千里——这倒不是救人的良药,而是催人命的毒药了。
直到天幕黑了下来,我的药才算熬好,当即让牛大娘拿了一只碗过来,我把药汁导出来,那药汁殷红如血,透着一股子的诡异,甚至,隐约之间,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成了!”我看着药汁的颜色,顿时放下心来,这血精已经和药完全融合,虽然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终究是成功了。
“等着药凉一凉,就给大牛灌下去!”我笑着嘱咐牛大娘道。
“哎!”牛大娘忙着答应着,然后似乎又有些不放心,问道,“大牛吃了药,就会好了?”
“当然不是!”我笑着摇头道,“我还需要用针灸,大概需要七八天的时间,情况好的话,大牛就会恢复神智。”
“这么说,小伙子还要在我们村子住上七八天?”村长突然问道。
“是的!”我点头道,心中好奇,村长很是热心,但这么一句话,却问的非常奇怪,言辞之间,似乎并不怎么欢迎我?难道是因为那个王继仁的缘故?“还要打扰村长。”
“这倒没什么!”村长又填了一锅烟丝,开始抽烟。
隐约之间,我感觉得出来,村长似乎真的不那么欢迎我,我百思不解,这绝对不像是村长的性子,难道说,村长瞒着我什么不成?或者——村长不想我在他哪里白吃白住?
想来是了,村子里面大都贫苦,就算村长家比较富裕,他不在意,他女人和儿子焉有不在意我这个陌生人白吃白住的?
想到这里,我笑道:“村长放心,若是村长家不方便,我去别的地方住就是。”
第三十二章 坟青草
村长一愣,忙着说道:“小伙子多心了,哪里有什么不方便了,我老头子也就是这么一说罢了。”
虽然村长是这么说,但我心中总还有有着一种怪异莫名的感觉,却又想不出缘由来,这是讪讪一笑。
不料,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方三十左右的女人,急冲冲的跑了来,见到我,就急叫道:“先生果然在这里,快——快——”
那女人满头大汗,一张脸涨得通红,见着我,也不顾村长还在,拉着我就要走。
“这是怎么了?”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村长却比我着急,忙着问道。
“乌山那孩子…快要不成了,乌老头要急死了…”女人急冲冲的说道,“先生快去看看!”
“乌山?”我一愣,那个怀阴阳紫河车的孩子,伦理,他打掉了阴阳紫河车,慢慢调养数日,就可以渐渐的恢复,怎么会不成了?
“怎么回事?”我急问道,“大嫂不要着急,慢慢说。”
“一边走一边说吧,在慢片刻,只怕就没得救了!”女人急道。
“哦…”我看了看牛大娘家,心中犯难,药还没有凉,还不能够给大牛吃下去,而且,一旦大牛吃了药,只怕会有些并发症状,这里我也走不了,可看着女人的样子,乌山绝对是出事了。
救人如救火,我要是不去,又说不过去。
“走走走!”老村长看着女人这等模样,也是着了忙,忙着叫道,“小伙子快点,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大牛这里——”我皱眉道。
“大牛这病都三年了,晚一时半刻的没事!”村长说道,“先去看看乌山那孩子。”
村长这么一说,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忙着叫过牛大娘,嘱咐她那碗药先放好了,等我来了再给大牛吃,这才跟着女人和老村长,一并向乌老头家走去。
路上,我忍不住问女人道:“到底怎么回事?”
“别提了,今儿白天,乌山那孩子还是好好的,还清醒过来过,知道饿了,要吃饭什么的,乌老头就不提多高兴了,哪知道到了黄昏,乌山突然就叫肚子痛,随即口吐白沫,人事不知,可把我们吓着了!”女人爽利的解释道,“我家就住在乌老头家隔壁,这不,赶着过来找您了!”
“怎么会又肚子痛?”我满心不解,不该发生这样的事情啊?难道说,乌老头给他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说话之间,已经到了乌老头家里,女人扯着嗓子叫道:“乌老头,先生来了。”
“先生,快瞧瞧山娃子!”乌老头愁眉苦脸,见到我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把死死的拉住我。
“我看看,不要着急!”我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走了进去。
依然是昨儿的那间房间,乌老头领着我走了进去,里面,乌山蜷缩在床上,缩成一团,似乎忍着难言的痛苦,他的腹部倒是不像原本那么鼓起了,只是脸色委实不好看,苍白如纸,全然没有一点的血色。
“老人家都给乌山吃什么东西了?”我问道。
“我杀了一只鸡,给孩子补补!”乌老头忙道。
吃个鸡,怎么会这样?我满心不解,伸手扣在了乌山的脉搏上,诊了片刻,心中不仅恼怒不堪,大牛那档子事情就算了,这乌山明显就是中毒了,而且还是认为的中毒——这小山村中,必定有人同样的高手在,否则不会接二连三的出现这样离奇的事情。
而这个人,百分之九十就是那个王继仁,他本身就是大夫,而且还是一个懂得斗毒的大夫,自然也一样精通毒理。
我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当即伸手揭开乌山身上穿着的衬衣,果然,这毒和一般的毒药不同,一般的毒药,人要是中毒了,会发现脸色铁青,印堂发黑等等迹象,但乌山脸上并没有异样,咋一看还真以为是吃坏了肚子。
但在他的腹部,却隐约透着铁青色——这是一种阴寒之毒,阴冷的毒气聚集在了肚脐之下,比普通的毒药更是歹毒三分。
我从随身的背包里面,取出一枚金针,迟疑了一下子,终于对着乌山腹部刺了下去。
“哎呀——”原本似乎是昏睡如死的乌山,被我刺了一针,顿时就惊叫出声。
“摁住他,不要让他乱动!”我说。
乌老头忙着摁住了乌山,连着村长也过来帮忙,我接连数针,都刺在了乌山的肚脐之下,那片铁青色,就更加明显了,就算是不懂得医术的人,也能够轻易的瞧出来。
“好了!”我收针,给乌山拉好了衣服,却不禁皱眉不已,大牛那边的药已经熬好了,我必须盯着他吃下去,然后施以针灸治疗,耽搁不得。
而乌山这边的症状,也相当凶险,寒毒聚集在肚脐之下,我虽然用金针刺穴的法子,控制了毒素的蔓延,但也维持不了多久,他必须要尽快的用药治疗,可要命的是——我手里没有阴冥草。
“先生,我们家乌山没事吧?”乌老头心中着急,焦虑的问道。
“没什么大碍,如果有药,还是有得治的!”我实话实话,潜台词就是,没得药就只有等死的份,只是这话我终究说不出口。
“这——”乌老头大概是急晕了头,在房里团团乱转,叫道,“先生,那您…”他想要催促我,但又有些不好意思。
“我身上缺一味草药!”我说。
“那可怎么办?”听得我这么说,连着老村长也找了忙,急问道。
“那草药倒不算什么稀罕物,只是——”我有些迟疑,要不要说出实情?
“只是什么?”乌老头急问道。
我看着村长,村长终究是个人精,顿时就会意,点头道:“这里窄,我们到外面说话。”
我点点头,和村长一起走了进来,乌老头要跟着出来,我嘱咐他照顾好乌山,我和村长说几句话就好了。
乌老头自然是不敢违拗我的意思,留在了里面,刚才跑去喊我的那个女人,大概是自家有事,也已经离开了,我见没有了旁人,正色对村长道:“村长,本来这话我真个不想说的,能够医治好,也就罢了,但现在的情况着实有些复杂。”
村长擦了擦旱烟筒竿子,皱眉问道:“怎么个复杂了?”
“乌山是中毒了!”我淡淡的道,“一种罕见的寒毒,这绝对不是误中的——换句话说,也就是人为的。”
“呃…”老村长皱眉道,“小伙子的意思是,他是被人下毒了?”
“没错!”我点头道,“这还不算,另外大牛的疯癫,如果我判断没有错的话,他也绝对不是在红莲寺被吓疯的,更不是什么鬼祟之物作祟,而是被人下了毒…”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村长连连摇头道,“我们村子民风淳朴,有个什么事情,都是大家相帮,怎么会出现歹人下毒的事情?再说了,大牛耿直,乌山还小,谁会下这样的毒手。”
“我也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误会!”我说,“只是,不管是乌山还好,还是大牛,我都可以医治,但现在有个问题。”
“你有什么问题,只管说。”村长道,“只要能够医治好这两个孩子,有什么需求,你说就是,不用顾忌!”
“第一,大牛那边我的药已经熬好了,今夜必须给他服下,同时施以针灸配合治疗,才有效果,否则,一旦冒然吃下那个药,倒不是治病救人,反而是催命了!”这就是我刚才一再嘱咐牛大娘,必须等我回去,才可以给大牛服药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