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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说话呢？”果然，沈冰暴怒，握拳头就要找李老头理论。
“沈老板！”林枫寒看着这不是事情，忙着一把拉住沈冰，陪笑道：“你家的菜真的很好吃，尤其是这个河豚，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但是，老板，求你开个正常价，我结账。”
沈冰看了一眼李老头，说道：“你等着，我正经去看看菜单！”
“嗯！”林枫寒点点头。
沈冰这才走了出去，包厢里面只剩下李老头和林枫寒。
“林家小子，你说——你和他是不是认识？”李老头不满的问道。
“我以前虽然来过一次南京，不过是前来看看玄武门，中山陵等等……从来没有来过这等地方，自然也不会认识沈老板。”林枫寒说道。
他上次来南京，还是慕名南京博物馆里面有唐伯虎的《李端端图》，特意跑来观摩的，但是看过之后，他心中却有诸多疑点，只是不便说而已。
而且，人家南京博物馆也不会让他上手摸摸那幅画，所以，他就算心存疑窦，也就是憋在心中。
另外，他还特意跑来看了看南京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元青花“萧何月下追韩信”人物图纹梅瓶。
他承认，那只元青花梅瓶确实很好看，但是站在他的审美观，他比较喜欢扬州博物馆那件镇馆之宝的霁蓝釉白龙纹梅瓶。
“怎么可能啊？”李老头摸出香烟来，点燃，抽了一根，这才说道，“既然如此，那小子为什么见到你，就像见到亲爹一样？”
“李老头，你不胡说八道，你会死啊？”正巧沈冰推门而入，闻言，再次暴怒。
如果不是林枫寒拦着，他真有可能动手把李老头暴揍一顿。
“沈老板，多少钱，你别理会那老头。”林枫寒忙着说道。
“一千八百块，你给我一千六就成，那条河豚贵了点。”沈冰说道，“林先生，你下次一个人过来，我请你吃刀鱼，我亲自下厨做。”
“我再次怀疑，这小子是你亲爹。”李老头说道，“可惜年龄不对。”
这次，林枫寒也卷袖子，想要揍这老头，真的，他今年才二十六岁，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哪来这么大的儿子？
摸出皮夹子，林枫寒数了十六张百元大钞给沈冰。
“林家小子，你不知道——”李老头叹气道，“沈家小子的厨艺那确实是没得说，可是，想要吃他做的菜，简直就比牵牛下井还难，他亲爹要吃，他都未必肯动手呢。”
“你刚才不是吃了？”林枫寒说道，“求你不要胡说八道好不好？”
他看得出来，李老头和沈冰应该很是熟识，所以玩笑不忌，沈冰也拿他没法子。
“我可以保证，今晚除了那个河豚，余下的菜都是他老娘做的。”李老头说道，“这小子比鬼还懒。”
沈冰正欲说话，偏生就在这个时候，李老头身上传来嘟嘟嘟的声音，他匆忙摸出手机看了看，然后竟然神神叨叨的站起来，走出包厢去接电话。
大概过了二分钟，李老头再次走了过来，说道：“林家小子，今天真不巧，我临时有点事情……”
“我就知道，你是骗吃混喝的。”林枫寒听得他说这句话，顿时就郁闷了——这老头的潜台词就是，我临时有事，不能够陪你去看地下拍卖会了，自然，我们的大买卖也完蛋了，将来有空再谈吧。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要淘换点东西，不如让沈家小子带你过去，我老头真有事。”李老头忙着说道。
“怎么回事？”沈冰皱眉问道。
李老头忙着解释道：“林先生是扬州来的古董商人，想要淘换点东西，你要是方便，你等下带他过去，反正，你见到他就像见到亲爹一样。”
沈冰轮拳头就砸，李老头忙着抱头鼠窜，飞快的跑出了包厢……
“喂，你不能够把我一个人丢下不管。”林枫寒顿时就着急了，这地方比较偏僻，打车都有问题，他和沈冰真的不熟。
人家把他当傻子，骗着卖掉他都不知道呢。
“没事，等下我带你去。”沈冰返身进来，招呼人收拾桌子，说道，“林先生，不如去我书房坐坐，我这里有今年春上丹阳那边山头产的土茶，虽然不是什么名贵之物，胜在干净清爽，可以尝尝。”
“好！”事到如今，林枫寒自然也不能够说什么，当即随了沈冰出了包厢，跟着他向着外面走去。
出乎他的意料，沈家就在小饭店后面不远处，几步路就到了——典型的乡镇风格的三间二层小楼，门前有个天井，种着一棵栀子树，树下种着二大丛芍药花，如今正是花季，开得繁盛之极。
“这芍药花倒是好。”林枫寒忍不住称赞道。
“这是我妈妈前年买的，当时还怕栽不活，如今倒是长得旺盛得紧。”沈冰笑着让他进屋，说道，“乡野人家，林老板随便坐。”
第112章 请客（2）
“沈老板太客气了。”林枫寒笑道。
沈冰笑笑，转身去烧水泡茶，然后给他倒了一杯。
林枫寒端起茶杯尝了尝，果然，茶色清纯明净，茶香浓郁，回味甘甜，果然是极好的。
沈冰迟疑了一下子，这才问道：“林先生这次来南京，是专门想要淘换点东西？”
“不，我这次是因为别的事情过来的，机缘巧合，碰到了那个老头。”林枫寒笑道。
他和那个老头的认识过程，还真是非常有趣之极——就因为橙子而已，本来，橙子丢了，那老头捡到就捡到好了，吃掉就吃掉罢了，他真不会计较，但是，那个老头学着人家美貌小姑娘，来一句——我捡到的，就是我的。
林枫寒真是哭笑不得。
“这东西还真要讲究机缘。”沈冰笑道，“林先生喜欢什么东西？”
对于这个问题，林枫寒认真的想了想，问道：“这几年明清瓷器被炒的火热，我有兴趣收几件上手。”
他说的是真的，这几年明清瓷器行情是水涨船高，甚至要盖过元青花了，毕竟元青花实在太过稀世，有限的几样东西，也都在著名的博物馆中，你如果有兴趣，可以去隔着钢化玻璃看上一眼，但想要收入私宅，实在是不容易，并非是钱多就能够办得到。
所以，明清瓷器崛起，立刻弥补了这么一个空缺。
“我倒有几样瓷器，林先生如果有兴趣，可以看看。”沈冰含笑说道。
“哦？”林枫寒大感意外，沈冰竟然不是单纯拉纤的？
拉纤是一个行话，就是指在古玩一行，相互介绍买卖双方，靠着拿双方的中间费混迹。
拉纤的人，一般都人头熟，方方面面都能够照应到，手中有着大量买家卖家的资料，但一般来说，拉纤的人都没有自己的货源。
如果自己有货源，何必拉纤，直接自己做生意就成了。
沈冰家是开饭馆的，自然也是三教九流，人来客往比较密集的场所，这地方的消息一般都比普通人灵通。
所以，林枫寒听得李老头说让沈冰带他去，他以为，沈冰是专门做拉纤生意的。
“如果沈老板有古瓷，那真是太好不过了。”林枫寒笑道，“能够给我看看吗？”
“自然！”沈冰点头，笑道，“还请林先生跟我来，瓷器易碎，免得我搬来搬去，麻烦。”
“好！”林枫寒答应着。
沈冰也爽快，直接带着林枫寒上楼，走进一间卧房，和普通年轻人的卧房差不多，里面放着电脑，主机被拆开，出里面的零配件，一边的沙发上，堆放着不知道洗过还是没有洗过的衣服，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纸箱，堆放在地上，让原本还算不小的房间，看着有些拥挤。
墙壁上贴着二张明星的海报，他看着那明星有些眼熟，仔细辨认了一下子，果然，都是范冰冰。
林枫寒必须得承认，范爷确实够漂亮，不知道有多少年轻男子仰慕她。
让他有些诧异的是——沈家楼下的书房，虽然他没有看到一本书，但是，好歹收拾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而沈冰的卧房，真不是一个“乱”字了得。
“你随便坐。”沈冰讪讪笑道，“我不喜欢把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像酒店一样，一点家的味道都没有。”
林枫寒苦笑，难道说把家里折腾的乱七八糟的就是有家的味道了？心中想着，他就欲在一边的藤椅上坐下来，但是就在下一秒，他有些呆滞……
藤椅旁边的小茶几上，放着一只盘子，这个盘子应该是沈冰用来做烟灰缸的，里面还有烟灰和烟头、桔子皮等物。
漆黑的釉色上面，有着一块块椭圆形散发着淡淡蓝色光晕的斑块，在灯光下，居然流光溢彩。
林枫寒只看了一眼，就有头晕目眩的感觉，差点当场出声，天啊！三清祖师在上，如来爷爷，观世音救苦救难的菩萨啊，他没有看错吧？
他发现，他的手都有些颤抖，但是，他的手指还是摸了上去。
素珍诀他真的学的不好，对于瓷器的鉴定，他发现他远不如对于金石之物，对于金石之物，他是摸着就能够知道真伪，然后结合丰富的历史古玩知识，他一点也不怕人家用高仿品蒙他。
但是对于瓷器，尤其是对于这件东西，他足足抚摸了二三分钟，才算可以肯定，这玩意竟然是真品。
“这一趟南京真是没有白来。”林枫寒在心中暗道。
而这个时候，沈冰也已经从自己的大床底下拖出来一个遍布灰尘的破旧纸箱纸，说道：“来来来，杨先生，过来看看，我不蒙你，这可都是我家太爷爷手中传下来的。”
林枫寒听到这句话就忍不住要笑，凡是想要出售一些古旧玩意的人，似乎都是这么说的——我爷爷手中传下来的。
包真、包老！
沈冰这个时候，已经打开纸箱子，林枫寒忙着凑过去一看，只看了一眼，他再次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纸箱子里面并排放着二只红色的瓶子，其中一只是抱月瓶。鲜亮宛如是红宝石一样的釉色上，一只白鹤悠然的剔着翎毛。
林枫寒首先伸手把那只抱月瓶拿了起来，捧在手中，仔细看着。
抱月瓶——又名“宝月瓶”，明代永乐、宣德年间景德镇窑常见烧制的一种观赏性花瓶，小口，直颈，双耳，瓶身扁平如同是一轮明月，因此叫做抱月瓶。
扁瓶的二边都是白鹤纹，只是形态各异，一面是悠然剔翎，一面却是低首捉鱼，小小白鱼鳞片都是清晰细腻，鱼儿在长长的鹤嘴中摆尾挣扎，想象生动传神。
林枫寒看了一下子瓶子底下的字迹——大明宣德年制。
宣德祭红釉？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林枫寒的心中瞬间就浮现这么几个字。他今天真是淘到宝了。
宣德祭红釉历来有诸多传说，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泽，整个景德镇陶瓷管收藏的数万件瓷器中，祭红釉也不过是九件半，其中一件还是残缺的，可见这祭红釉的珍贵。
又有传说，宣德皇帝命景德镇烧制颜色鲜红的瓷器，用来作为庙宇陈设和宗庙供奉，但景德镇窑匠一直都烧制不出来，
皇帝大怒，抓了一批窑匠关入大牢，严刑拷打，其中有一个老窑匠的女儿，不忍老父受刑狱之灾，纵身跳入窑洞之中，以身祭窑，从此才烧出色如鲜血，亮如宝石的红釉。
第113章 宋代建窑黑釉
东西的真伪，林枫寒自然是在入手的瞬间，已经心知肚明，顿时再次感慨，他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在明代，红釉是皇宫专用，民间是绝对不准使用的，普通平民如果使用了红釉，那是僭越之罪。
在古代，僭越乃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小心的把那只明代祭红釉白鹤纹抱月瓶放在一边，他从纸箱子里面拿出另外一只红色的瓶子。
那是一只标准的赏瓶，东西没有入手，他就知道那是清代乾隆年间的赏瓶，同样的红釉，但是这颜色却是截然不同。
这个赏瓶，瓶身应该有三十厘米高，和那只祭红釉白鹤纹抱月瓶差不多大小，釉色肥厚浓艳，虽然是瓷器，却发出只有宝石才有的光泽。
而且，颜色也不是那种正红色，而是鲜亮如火——正是传说中乾隆年间极富盛名的火红色珊瑚红釉。
花纹是描金折枝牡丹纹，这个瓶子，非常符合乾隆老儿的风格，他就爱这么富丽堂皇的东西。
也只有在清平盛世，国富民强之下，倾尽举国之力，才能够制造出如此富丽堂皇的东西……
那鲜红如火的色泽，燃烧着大清皇朝的末世繁华！
一如北宋汝瓷的清亮端庄、《清明上河图》描述的终极繁华一样，宣布着他们曾经的煌辉，不容忽视的历史存在。
林枫寒看了下瓶底红色的釉字——乾隆四十二年制。
果然是乾隆年间的东西，乾隆四十二年，想来是宗庙贡品，看那描金牡丹花纹，极有可能就是乾隆老儿为其母烧制的贡品。
“很漂亮的东西！”林枫寒由衷的称赞道。
“是的，我也感觉很漂亮。”沈冰笑道，“林先生有兴趣，可以谈谈价钱。”
“我有兴趣。”林枫寒忙着说道，“沈老板开个价钱？”
听得林枫寒这么说，沈冰迟疑了一下子，似乎有些为难，半晌，这才说道：“林先生，这东西在我手中有些时日了……”
林枫寒心中忍不住“咯噔”了一下子，这个开场白，可就意味着价钱不会便宜，他喜欢是一回事，他运气好也是一回事，最后，如果沈冰漫天要价，就像今天那一桌酒菜一样，他张口要十万八千，他就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了。
这年头全民收藏，谁都知道古旧之物值钱，想要捡漏是不太可能的。
“沈老板如果诚心出手，请开个实价。”林枫寒也不转弯抹角，直接说道，“太贵的话，我买不起。”
“林先生是爽快人，我和你也一见如故，很是投缘。”沈冰说道，“既然如此，这二个花瓶如果你要，给我八十万，我把这玩意送你玩儿。”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一个纸箱子里面，摸出来一只瓷钵盂，递给林枫寒道：“这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很好看。”
林枫寒看到那只钵盂的时候，很想扬手就给沈冰一巴掌，这东西就是好看？还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是一只标准的钵盂，纯白色的釉色上是折枝菊花纹，黄色的菊花，青翠欲滴的叶子，越发让那份白釉显得肥厚白净，似乎透着羊脂白玉一般的光泽。
这种釉色，有个鼎鼎大名的名称，和元青花、汝瓷并名，叫做——唐三彩！
唐三彩的基本色调就是黄绿白，然后利用三色调和，浓浅不同，调和出视觉上的极端冲突。
唐人风格开放，因此唐代花瓷也大都粗犷豪放，大胆泼辣，酐畅淋漓，这种小巧瑰丽之物，却是非常少有。
“价钱我接受。”林枫寒双手接过那只钵盂，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子，光滑的釉色细腻润泽，柔和温润，“如何交易？”
“等下林先生还要去看看拍卖。”沈冰说道，“瓷器不太好带，要不这样——我先给你另外放着，等下回来，我送你和这二个瓶子去酒店，明天一早，银行开门之后，你再转账给我，你看可好？”
林枫寒仔细的想想，确实没有任何纰漏，他心中对于沈冰和李老头还是有些防备之心。
让他有些诧异的是，沈冰和李老头给他的这个价钱，真的很廉价……
明代宣德祭红釉白鹤纹抱月瓶和清代乾隆年间的珊瑚红釉描金折枝牡丹花赏瓶，外加一只精巧绝伦的唐三彩菊花纹钵盂，居然只卖八十万？
而李老头那个明代宣德炉，八千块钱就给了他，和白送差不多，让他也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这个老头如果不知道价钱，或者不知道那是古董也就算了，可他明明知道，他还说，他还有一笔大生意。
可是这生意还没有谈，这老头居然就这么跑了。
“沈老板，这个盘子卖不？”林枫寒看着沈冰放在茶几上充当烟灰缸的盘子，那个盘子比普通的盘子略小一点，也是那种小巧玲珑之物，看着非常有爱。
沈冰似乎有些意外，愣愣然的看着林枫寒，半晌才问道：“林先生喜欢这黑漆漆的东西？”
“嗯！”林枫寒点点头，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看着比较古朴，我有些兴趣。”
沈冰也不说什么，当即拿起那个盘子，从电脑桌下面拉出纸篓来，把里面的烟灰等垃圾全部倒在纸篓里面，然后抓过二张面纸，随手擦了擦，递给他道：“你明天给我买个好看的烟灰缸就好。”
“真的？”林枫寒顿时喜出望外，笑问道。
“自然，这东西不好看，我一直想要换个漂亮的烟灰缸。”沈冰说道。
“好，没问题！”林枫寒爽快的点头，笑道，“明天我们交易成功之后，你带我去商场逛逛，挑个好看的烟灰缸。”
“可以！”沈冰一边说着，一边再次爬到床底下，拉出来一个纸箱子，翻了翻，翻出来几张毛皮一样的东西，然后他小心的包裹着那只抱月瓶和赏瓶，包括那个黑漆漆的烟灰缸盘子和唐三彩菊花纹钵盂，放在一起，说道，“等下回来搬一下子就好了。”
“嗯！”林枫寒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包裹瓷器的毛皮之物，问道，“这是什么？”那毛皮看着比较厚实柔软，似乎是某种贵重毛皮。
“哦……这是白鼻子皮，大前年我在安徽那边抓的一种小动物。”沈冰说道，“肉非常好吃，这皮我就一直丢在床底下，也没什么用处，不过比较软，包裹瓷器正好，免得磕磕碰碰，碰坏了，你找我麻烦。”
第114章 白水灵（1）
林枫寒孤陋寡闻，真不知道白鼻子是什么动物，想来是某个地方的乡土叫法，他不知道也正常。
再想想沈冰的职业，人家是做厨师的，一手菜做的非常好，宰杀了某种动物吃了，留下毛皮也是合情合理。
“白鼻子还是很好吃的！”沈冰笑道，“将来有机会，我弄只给你尝尝。”
“是吗？”林枫寒很是好奇，问道。
“自然！”沈冰说道，说着，他站起来，拍拍自己的脑袋，又道，“你喜欢那黑漆漆的东西，我想起来了，我妹妹那里似乎还有一个碗，你等着，我去给你找找。”
林枫寒大喜，忙着说道：“好！”
沈冰说着，就向着对面房间走去，没多久，就拿出来一只黑漆漆的小碗，递给林枫寒道：“就是这个！”
林枫寒看了一眼，不仅叹为观止，真弄不明白，沈冰家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这是兔毫釉，是宋代建窑在烧制黑釉的时候创造的一种特色花釉。所谓的兔毫釉，就是在漆黑色的釉面上，自然流淌成一条条宛如是兔子毛一样的花纹，其色泽有金色、银色、蓝色……
宋代建窑的兔毫釉和油滴釉存世量都是非常稀少的，普通人连着听都没有听说过，它不像汝窑青瓷那么盛名在外，但是，它同样是宋代瓷器的巅峰代表制作，是宋代时期文人墨客斗茶必不可少的器皿。
油滴釉又叫鹧鸪斑，本来就稀少，而刚才沈冰房中的那只，鹧鸪斑呈现罕见的蓝色光晕，应该是在釉色中含有磷类矿物质。
这种宋代建窑黑釉蓝色鹧鸪斑，传世品据说只有三件，而且全部都在日本，都被日本定为国宝，林枫寒每每想起，都是痛心疾首，中国的瓷器，国内居然没有，全部都在国外，岂非是莫大讽刺？
现在，他竟然机缘巧合，在沈冰家中，发现了宋代建窑黑釉蓝色鹧鸪斑瓷盘和黑釉银色兔毫盏，他心情激动之极。
重点就是，这二件瓷器都是完好无缺，无磕无碰，也没有裂纹和清洗不掉的污渍。
“这个我很喜欢，多少钱？”林枫寒直言不讳的表示自己的喜爱之情。
“这玩意不值钱，你拿去就是。”沈冰笑笑，直接找了一块旧毛巾，把那只黑釉银色兔毫盏包裹起来，放在破旧的纸箱里面。
“这怎么可以？”林枫寒微微皱眉，那对红色的瓶子，他已经捡了大漏，明清瓷器这几年让国外的拍卖行炒作的水涨船高，动辄就是千万起价。
沈冰二只瓶子给他，不过要了八十万，还送一只唐三彩。
唐三彩可是盛名在外，象征着唐代瓷器的巅峰之作，用唐三彩做添头，那是对名瓷的亵渎。
建窑黑釉存世量非常稀少，很多人都不知道它的存在，可是这不能够忽略它的价值。
“有什么不可以的？”沈冰笑道，“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妹妹也就是拿着它装针线纽扣。”
“这要是你的东西就算了，可你妹妹的东西，我怎么可以平白无故的拿着？”林枫寒忙着说道。
“这样啊？”沈冰想了想，说道，“我妹妹看上了一只金镯子，磨了我妈很久，我妈都不同意，要不，我们明天去给她买下来，让那小丫头开心一番？”
林枫寒心中思忖着，一只金镯子能够价值几何？就算重一点，只怕顶多也就是万把块？这个价钱，实在对不起沈冰的妹妹，明天反正要去买，到时候看看，有没有上好的翡翠镯子，给他妹妹买一只，或者是成色上好的钻石。
女孩子，谁不喜欢这些漂亮的东西？
“今天在饭店的那个小姑娘，就是你妹妹？”林枫寒问道。
“是的！”沈冰点头道，“我家那饭店开得偏，没什么生意，就我妈妈和我妹妹照应着，本村请了二个阿姨帮忙打打下手。实话说，也不求生意多好，图个安逸清闲，够养家糊口也就是了，免得出去工作，看人脸色。”
“这话有理。”林枫寒笑道，“大公司虽然薪水高，但免不了勾心斗角，人际关系很是复杂。对了，你家那饭店怎么叫这么怪癖的名字？”
“哈哈！”听得林枫寒问这个，沈冰忍不住就笑了，说道，“你不知道，我太爷爷原本是清代皇宫御厨，后来满清皇朝完蛋了，太爷爷就跑去了上海，就在上海百乐门对面开了一家小饭馆，为着吸引人注意，对应对面鼎鼎大名的百乐门，他老人家取了一个名字，叫做——千菜门！
后来我太爷爷的一个朋友，听说很有学问，留过洋，读过很多书，说是千菜门不雅，不如就改名叫做千门。”
“你家门上那二个字，写的极好。”林枫寒说道，他倒不是奉承，而是那二个字，确实写的极好。
“嗯，那是我爷爷的一个朋友写的，也有些年代了。”沈冰笑道。
“可知道是谁写的？”林枫寒故意问道，不知道为什么，那二个字，总是让他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他思虑了一个晚上，却是不得要领。
实话说，如果是名家手笔，他在别的地方曾经见过，没有理由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沈冰摇头道。
林枫寒见他不知道，顿时就有些失望。
两人又去楼下书房坐着，说些不着边际的闲话，无非就是一些时政要事，或者就是时下明星绯闻等等。
到了晚上十点半，沈冰招呼林枫寒起身，开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出门。在车上，沈冰说道：“林先生要是等下看上什么，只管买下就是，我的钱你可以先欠着，等着过些时候再给也没事。”
“谢谢！”林枫寒忙着道谢，他和这个叫做沈冰的青年，也是一见如故，沈冰自称今年二十八岁，至今没有娶妻，家里父母催得紧，但他却是没什么想法，甚至有时候他认为老婆是一件麻烦的东西，一旦娶妻成家，难免受老婆管辖，诸事不能够称心如意。
林枫寒想想沈冰的某些爱好，比如说，他喜欢把好端端的房间，弄得杂乱无章，他甚至想要养一只大老鼠做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