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之坐在桌旁,下条玲子坐在他旁边。他把“SOS”消失的事告诉了她,向来冷静的她大惊失色。
“消失不见了?谁干的?”
“不知道,但应该不是那两个家伙。”
高之看着正在数落牛排没煎好的阿仁他们说道。
“如果不是他们,谁有必要做这种事?”
“不知道。先不管这件事,现在又设置了新的机关。”
高之告诉玲子,计时器设定在七点整停电,她露出严肃的眼神点点头回答说:“我知道了。”
木户和利明他们也把计划告诉了其他女人,餐桌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大家都默默吃着晚餐,但除了两名抢匪以外,大家都食不知味。每个人都只吃了几口而已,而且无意识地不停瞄向时钟。不知道是否因为紧张的关系,有几个人去上了厕所,阿田每次都很不耐烦地陪他们一起去。
即将七点了。
高之在脑海中研拟了作战计划。由于窗户和出入口都用铁丝固定,无法轻易逃走。虽然可以打破玻璃,但太危险了。
──要逃进厨房,从里面把门锁住?还是和他们正面迎战?
但是,对方手上有枪。万一惹恼了他们,他们开了枪就惨了。好,那就带大家去厨房。高之暗自决定。
他发现每个人都放下了刀叉,随时做好了行动的准备。看来有希望成功。
但是,即使七点过后,仍然没有停电。原本以为计时器的时间不准,但十分钟后,仍然没有发生任何事。
“我去一下厕所。”
伸彦起身走向厕所。
“喂,不要随便乱动。”
阿仁难得起身去监视。
几分钟后,当伸彦回来时,表情十分凝重,沉默了半晌,才找机会对利明窃窃私语。高之从阿川桂子的口中得知了内容。
计时器被人破坏了──伸彦这么说。
4
有叛徒──
高之坐在酒吧的角落,看着其他人想道。他不知道叛徒为甚么要这么做,总之,其中有人阻止这起事件尽快解决。
之后,高之找机会去确认了计时器。伸彦说的没错,计时器后方的电线被人拔断了。如果不修理,就没办法使用。上面的时间停在六点三十四分。
那时候谁离开了座位?可惜他想不起来。
高之正在烦恼时,电话突然响了。陷入虚脱状态的人质好像遭到电击般跳了起来。
电话放在酒吧和餐厅之间的架子上,阿仁用锐利的眼神看着电话,把枪对准了厚子。
“你去接电话,但不许乱说话。”
厚子蹒跚地走向电话,用力深呼吸后,拿起了电话。
“喂,这里是森崎家……啊,对,平时承蒙你的照顾,请稍候。”
她捂住了电话,回头看着丈夫。
“老公,是石黑先生,他说有急事找你。”
“是我公司的专务董事。”伸彦向阿仁说明。
“好,你去接,速战速决。”
伸彦站了起来,从厚子手中接过电话。
“是我,发生了甚么事?……嗯……喔,原来是那件事,你等一下。”
他看着阿仁说:“他和我讨论工作的事,但我要看放在房间里的资料才能回答。”
“你说明天打电话给他。”
“不行,事情很紧急,不回答他反而不自然。”
“真麻烦。”
阿仁回头看着阿田,阿田把啤酒瓶放在一旁,他始终无法解决刚才的智力扣,正在喝啤酒解闷。他可能很爱喝啤酒,今天早上到现在不知道喝了几瓶。
“好,那你去二楼继续打电话。阿田,你上去监视他。只要他有任何暗示,就立刻把电话挂断。”
“好。”
阿田单手拿了两大瓶啤酒,用来福枪威吓着伸彦走上楼梯。
由于楼上和楼下的电话是母子电话机,阿仁偷听了一会儿电话的内容,可能谈话的内容很无聊,他露出一脸无趣的表情。很显然,伸彦并没有把目前的状况告诉对方。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很会赚钱。”
阿仁放下电话后,深有感触地说,“我们赌上性命去银行抢的金额,那些有钱人一出手就花掉了,简直就像去便利商店买碗泡面。为甚么会差这么多啊。”
他走到高之面前,“你是那个老板的下属吗?”
“不是,但在工作上有得到他的帮助。”
“是喔,”阿仁说完,上下打量着他,“真可惜啊,如果你娶了他死去的女儿,你的事业就会一帆风顺。”
“我努力不朝这个方向去想。”
高之回答,阿仁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即使努力不朝这个方向去想,通常也会忍不住想啊。你差一点娶到大老板的千金小姐。”
这个男人不可能了解自己的心情。高之把头转到一旁。
“你倒是告诉我,”阿仁说,“那位小姐死了,你觉得哪一件事更可惜?是她的性命?还是她的财产?”
高之感到怒不可遏,他很惊讶,自己内心还有这种感情。
“如果你再说这种话,”他抬眼看着阿仁,“我就会掐住你的脖子,就算会挨子弹我也不怕。”
阿仁露出慌乱的表情,随即笑嘻嘻的。原以为他会挖苦几句,没想到他闭嘴不再说话。
伸彦和阿田下了楼。
接下来暂时平安无事,但三十分钟后,情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阿田的情况不太对劲。
刚才喝啤酒像喝水一样的他竟然呵欠连连。他拚命眨着眼睛,眼皮越来越重。当他的身体微微倾斜时,阿仁立刻发现他不对劲。
“喂,阿田,你怎么了?”
他冲下楼梯问道,但阿田立刻倒在地上睡着了,发出了均匀的鼻息。“喂!你醒醒。”
阿仁慌忙摇着阿田的身体,但他没有醒来,像海狮般的庞大身躯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他喝太多了。”
利明淡淡地说,但阿仁转过头,一脸凶相走了过来。
“阿田是海量,那点啤酒根本不可能喝醉。他会睡着,一定是你们给他喝了甚么。啤酒里是不是下了药?”
“我不知道。”
阿川桂子摇着头。高之记得刚才是她把啤酒拿过来的。
“喂,阿田,你醒醒。你听不懂吗?我叫你快起来。”
阿仁踢着阿田的腰,但阿田一脸幸福地发出均匀的鼻息。
“妈的,居然来暗的。”
阿仁把手枪对准高之他们,“如果你们以为这么点小事就可以击倒我,就大错特错了。熬夜监视你们根本是小事一桩。”
高之看着阿仁心浮气躁地走来走去的样子,思考着到底谁让阿田服了安眠药。据他的记忆,没有任何人有机会下药,但是,看阿田的样子,显然吃了安眠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深了,阿仁的焦躁越来越明显。他不可能独自监视所有的人质。
“我们来谈谈交换条件。”
伸彦用胸有成竹的口吻开了口。阿仁泛着油光的脸露出惊慌的表情。
“谈甚么?”
“我希望大家可以回各自的房间休息。”
阿仁撇着嘴问:“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但可以把我留在这里当人质。”
“如果你们回到各自的房间,谁知道你们在里面做甚么。”
“不管做甚么都无妨啊,反正不会大声呼救。”
“万一从窗户逃走呢?”
“你倒是想一想窗户有多高,要怎么逃出去?”
“但不能因为这样就大意。”
“但你不可能一个人监视所有人到天亮,大家回到各自的房间,你可以在这里监视每个房间的门。每个房间内都有厕所,没必要走出来。”
听了伸彦的提议,阿仁想了一下。他心里很清楚,眼前的状态持续下去,对他是一种痛苦。
“如果你担心,可以把窗户锁起来。”利明说。
阿仁讶异地看着他:“锁起来?”
“窗户是双层的,外面那一层可以从内侧窗闩拴住,窗闩上有一个小洞,可以用锁锁住。因为平时没有必要锁,所以现在上面没有挂锁。”
阿仁思考着利明这番话的意思,然后说:“没有关键的锁,说这些也没用。”
“锁的问题不大,储藏室里应该可以找到五、六个锁,以前为了安全,曾经买了好几个放在那里。”
阿仁仍然在怀疑这个提议是不是有甚么陷阱。他呼吸急促,轮流看着伸彦和利明的脸。
“好,”阿仁说,“那就照你的意思办,储藏室在哪里?”
“锅炉室隔壁。”伸彦说。
“好,所有人都站起来。”
听到他的命令,高之他们站了起来。
阿仁带着所有人来到储藏室,要求利明找锁。总共有七个锁,都是还没有拆封的新锁。
“大家直接上楼,慢慢走。”
来到二楼,首先走进雪绘的房间。关上外窗后,拴好窗闩,最后上了锁。锁上有两把钥匙,阿仁把两把钥匙都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把雪绘留在房间,关上门时,阿仁终于恢复了从容的语气。雪绘似乎也为终于可以摆脱监视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她和高之四目相接时,垂下长长的睫毛点了点头。
阿川桂子、下条玲子也依次回到各自的房间。
“你进去这个房间,”阿仁对伸彦说,“你太太要和我一起留在酒吧。”
“我太太身体很虚弱,让我来当人质。”
“我人没那么好,会让看起来就身强力壮的人来当人质,只要掌握了最弱的人质,你们就不敢轻举妄动,不是吗?”
没错,他说的完全正确。伸彦也懊恼地闭上了嘴。
“老公,没关系,我没事。”
厚子勉强挤出笑容。
“厚子……”
“既然你太太已经答应了,那就请你进房间吧。啊哟,在此之前,”阿仁指着房间内,“差点忘了这个房间里有电话。把电话拆下来交给我。”
伸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把电话拆下后交给他。
“楼下的电话会接通,如果有紧急的电话,我会通知你。如果有人打电话来,却没有人接,反而会引起怀疑。”
之后,木户和利明走进了房间,最后才轮到高之。
“高之,晚安。”
唯一被当作人质的厚子温柔地对他说。
“你会不会冷?”他问。
“不,没关系。”
“你不用操心,不会让她感冒的。”
“那就拜托了。”
高之瞪了阿仁一眼,向厚子道了晚安。
那把锁看起来很不起眼,没想到很牢固。高之双手拿着锁又拉又摇,却完全没有松动。
高之只能放弃,离开窗前。即使可以把锁拆开,他也无意跳窗逃走。
躺在床上,他不由地回想起今天发生的几件事。下条玲子写的“SOS”为甚么被人擦掉了?好不容易设计的停电机关为甚么遭到破坏?
这两件事都不是阿仁他们干的,如果是他们,一定会大声嚷嚷。
这代表人质中有人是叛徒。但是,为甚么要这么做?
抢匪继续留在这栋别墅是不是有甚么好处?
到底是甚么好处?
抢匪在这里,可以改变甚么?
想到这里,突然灵光一现。只要抢匪在这栋别墅内,没有人可以走出别墅。难道这就是叛徒的目的?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应该可以看到更明确的线索。
但是,他的思考只持续到这里,随即感到一阵强烈的睡意。因为紧张持续太久的关系,精神已经疲惫不堪了。
他摇摇晃晃地走去盥洗室,洗了洗油腻的脸,没有换衣服,就直接倒在床上。
5
突然传来敲鼓的声音,夏日祭典开始了。原本以为是鼓声,没想到是烟火的声音。红色和蓝色的光团在黑暗中绽放,高之像少年般跑来跑去,跳起来看着天空中的烟火──
他缓缓张开眼睛,看到灰色的天花板。他一下子无法了解眼前的状况,几秒钟之后,才想起自己正在森崎家的别墅。
喔,对喔。他暗自想道。自己正被两名抢匪软禁在房间。
当他回过神,发现有人正用力敲门。原来这就是刚才以为的烟火声音。他下床打开了门,立刻看到阿仁一对通红的眼睛。
“你睡得像死猪一样,”他咬牙切齿地说,“我可是一整晚都没睡。”
“辛苦了。”
高之脑袋还没有完全清醒,傻傻地回答。即使阿仁一整晚都没睡,也不关自己的事。
“洗把脸,脑筋清醒一下,然后去楼下。”
“又要去酒吧大眼瞪小眼吗?”
“少罗嗦。”
阿仁举起手枪。即使看到枪口,也不像第一次看到时那么害怕了。一旦习惯了,就觉得不过是这么一回事。
高之洗完脸下楼时,发现其他人已经起床了。厚子躺在伸彦怀里,闭着眼睛。她单独和两名抢匪对峙了一整晚,已经精疲力尽了。
大个子阿田已经醒了。他似乎睡得很饱,拿着来福枪,正在做体操。
“少一个人。”
阿仁站在楼梯上说道。
“少了雪绘。”桂子说。
“那个漂亮的小姐吗?”
阿仁沿着走廊来到雪绘房间的门口,敲了敲门。“千金大小姐或许早上起不来,但请你动作快一点,其他人都到齐了。”
他继续敲门,不一会儿,走下了楼梯。
“阿田,你过来一下。里面没有人回答,她搞不好逃走了。”
“雪绘吗?”
木户抢先站了起来。
“你们不要动。”
阿仁在楼上说,但木户没有理会他,跟着阿田一起冲上楼梯。高之和利明他们也跟在后面。
阿田握着门把,但门锁上了,打不开。阿田毫不犹豫地撞着门,当他第二次撞门时,门打开了。
“雪绘……啊!”
木户跟着阿田冲进屋内,尖叫起来。高之也在他身后看到了雪绘,愣在原地。
雪绘躺在床上,但是,她身后插了一把刀,背上流着血。
第四幕 惨剧
1
“不要动,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听好了,一步都不许动。”
阿仁挥着枪,尖叫着走进房间。虽然他叫大家不要动,但其实每个人都愣在原地,根本没有人动。高之也一下子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茫然地看着插在雪绘背上的刀子。
“雪绘,啊,雪绘……为甚么?怎么会这样……啊。”
木户跪在地上抓着头。阿仁踹了他的侧腹一脚。
“闭嘴,吵死了。”
木户呻吟着倒在地上。
阿仁喘着粗气,一边用枪威吓着人质,一边慢慢滑动到床边。阿田则张大眼睛靠在墙上。
雪绘趴在床上,半张脸埋进枕头,看着另一侧,站在高之他们的位置看不到她的脸。阿仁的脸颊抽搐着,探头看雪绘的脸。他的喉结动了一下,似乎吞着口水。
“喂,”阿仁用发虚的声音叫着木户,“我记得你是医生。”
木户呆然地抬起头。
“你来这里看一下她能不能救活。”
木户在阿仁的命令下,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然后走到床边,拿起雪绘的手,还没有把脉诊断,就皱着脸哭了起来。
“啊啊,真是太过分了,雪绘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阿仁看了,不耐烦地吼道:
“哭个屁啊,你是医生,不是看过很多尸体吗?赶快做该做的事。”
木户被骂了一通,满脸泪水地摸着雪绘的脉搏,然后用旁边的台灯检查了她的瞳孔。
“怎么样?还有救吗?”
阿仁问,但木户呆然地站在原地,低头看着雪绘。当阿仁再度叫了一声“喂!”的时候,他发出像野兽般的声音扑向阿仁。
“哇噢,干嘛?你想干嘛?”
阿仁冷不防被木户抓住,大叫起来。阿田立刻抓住木户的脖子,把他推到墙边。木户沿着墙壁滑落,瘫坐在地上,转身抬头看着阿仁说:
“是你,你杀了雪绘,对不对?”
“甚么?你在胡说甚么?”
阿仁朝着木户的身体踢了两、三脚,木户才安静下来,但仍然在一旁啜泣。
木户的行动让高之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这是现实。雪绘被人杀害,已经死了。
“到底是谁?”阿仁把枪对着高之他们,“你们老实交代,到底是谁杀了这个女人?”
几个人质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等于承认了他们中间有人是凶手的可能性。从眼前的状况来看,的确不可能是外人闯入犯下了杀人案。
“雪绘真的……真的死了吗?”
最先开口的是伸彦。木户像坏掉的人偶般点点头。
“啊,怎么会这样……”厚子倒在丈夫的怀里,“如果不邀请她来,如果没有请雪绘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我要怎么对一正他们解释……怎么对得起他们。”
“少罗嗦,不许哭,烦死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阿仁说,高之向前跨出一步,瞪着这个小个子男人。
“是不是你干的?”
阿仁的脸上露出一丝怯懦,“不是我。”
“不是你还有谁?你是不是半夜偷偷溜进来,想要侵犯她?”
“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少装糊涂。”
高之想要扑向他,但有人从身后架住了他。似乎是利明。
“不要乱来,你忘了他手上拿着枪吗?”
“放开我。”
“你别冲动,只要调查一下,就知道是不是他干的。”
“但是……”
高之挣扎着,没想到利明的力气很大,而且,利明的话也有道理。等查明真相后再揍他也不迟。
“好,那就来证明就是他干的。”
高之说道。利明从他的声音中确认他已经恢复冷静,才松开了手。高之咬牙切齿,紧紧握着拳头,指甲几乎卡进了手掌。
“你是不是误会甚么了?”
阿仁忿忿地看着高之。
“即使我想上她,为甚么要杀她?因为她反抗吗?她反抗的话,只要打她一个耳光就好。因为她大呼小叫吗?即使她叫又怎么样?被你们听到也没甚么好怕的。”
“被我们听到也无所谓,但万一被外面的人听到就不妙了。因为可能有警官在外面巡逻。你原本只是威胁她,想让她闭嘴,结果失手杀了她。”
伸彦说,可以感受到他压抑着激动的情绪。
“喂、喂,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从眼前的情况来看,只有你们两个人会杀了无辜的雪绘。”
阿田似乎对“你们”两个字感到不满,一脸气鼓鼓的表情说:
“我甚么都没做。”
“我也没做啊,是他们中间有人干的。”
“我们之中不可能有人会杀人。”
“虽然你这么说,但问题就是有人被杀了啊。我可以发誓,不是我干的。”
“不可能。”
“事实就是这样,想抵赖也没用。即使在这里争吵也不会有结论,大家统统出去──喂,你在干甚么?”
阿仁看到阿川桂子弯着腰,低头向床下张望,大声问道。
“有东西掉在那里。”她说。
阿仁绕到床的另一侧,捡起了甚么东西。好像是一本白色封面的书。
“是日记本。”他说,“她好像是在写日记时被杀的。”
“最好仔细检查一下日记,搞不好上面写了凶手的名字。”
阿川桂子不愧是作家,立刻说出了她的想法。
“不用你说,我也会好好拜读。好了,赶快出去。”
高之他们被阿仁赶出了房间,原本瘫坐在地上的木户也终于站了起来。高之看他的样子,发现他真的很爱雪绘。
所有人都走出房间后,阿田最后关了门。门锁是半自动的喇叭锁,只要按下内侧门把中央的按钮再关上门,就可以锁上。刚才阿田把门锁撞坏了。
七名人质和两名抢匪在吧台前面对面。高之他们坐在背对着阳台的沙发上,阿仁他们坐在棋桌上。
“拜托,赶快说实话。”阿仁依次看着每个人的脸,“到底是谁干的?反正就是你们其中一人,想瞒也瞒不住。”
“开甚么玩笑?”木户把脸埋进双臂中说,“明明是你们干的。”
“不关我的事。”阿田似乎听到木户说“你们”很不高兴,生气地说:“我可是一直在睡觉。”
“是啊,我知道,”阿仁对阿田说:“你在睡觉,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呼呼大睡。我熬夜在这里监视,你却在旁边鼾声如雷,结果现在事情变得这么复杂。”
“不关我的事,”阿田一再重申,“我在睡觉。”
阿仁似乎懒得再抱怨,抓了抓头。
“厚子,你一整晚都没睡吗?”
伸彦问妻子,她不置可否地转了转头。
“我不记得有睡着,但有时候迷迷糊糊的。”
“这种时候,其实往往有睡着,”利明说,“所以,一定是趁你睡着的时候,有人兽性大发,偷偷溜进之前就盯上的女人房间。”
“喂,不要乱开玩笑。”
阿仁脸色大变,走到利明面前。
“我们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干这一票,这种时候即使有兽欲,也会忍住吧。”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这种鬼话吗?”
木户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昨天你不是也打算把雪绘带去房间吗?那时候虽然克制住了,但说了一句还有很多机会,不要说你忘记了。”
“我没忘,但昨晚的情况不一样。昨晚只有我一个人监视。如果我在玩女人的时候被你们发现了怎么办?搞不好会偷偷报警,那不就完蛋了吗?你以为我会冒这么大的险吗?”
“你说的话能听吗?”
木户再度低下头。阿仁夸张地叹了一口气。
“喂,你忘了一件重要的事。那个女人的房间和你们一样都锁住了,我要怎么进去?”
“反正你一定威胁她。”
“怎么威胁?吓唬她如果不开门,就一枪毙了她吗?如果我这么说,她绝对更不敢开门了。而且会大叫,把你们吵醒。用膝盖想也知道后果。”
“这……”
木户说不出话,因为他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话很有理。高之也陷入思考。雪绘不可能没有锁门,凶手到底怎么进去她的房间?
“依我看,进去她房间的一定是和她很熟的人。只有熟人叫她开门,她才会相信对方,把门打开。所以,你们才更可疑。”
“你在说甚么啊?不要胡说八道。”伸彦厉声说道。
“胡说八道?我可不这么认为,你倒是冷静思考一下。”
阿仁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
“不,其实你们心里也很清楚,我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溜进女人的房间。虽然这位女士迷迷糊糊,但不可能完全不察觉。如果我是凶手,现场状况还有其他没办法解释的矛盾,但是,你们不愿面对现实,只好假装怀疑我们。因为只要怀疑我们,你们之间的人际关系就很安稳,但是,这出戏早晚会演不下去。”
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你们害怕说出心里的想法,所以就由我代替你们说出来吧!虽然你们看起来都个个像是正人君子,但有一个人戴着假面具。是你们其中一人杀了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