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尚美也更明白了,藤木他们为何要对部下隐瞒这件事。不知道的话,或许还比较能冷静应对。
尚美看着新田黝黑的脸庞。
「为甚么你想告诉我这件事?你之前明明说,这是侦查上的秘密不能告诉我。」
「不告诉妳比较好吗?」
尚美垂头寻思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盯着他的双眼,摇摇头。
「不,告诉我比较好。我下定决心了。」尚美说的是真心话。
新田点点头。
「我就是期待妳的决心,才告诉妳的。因为接下来有必要请妳多加协助侦查。」
尚美眉头紧蹙。「这是甚么意思?」
新田变得一脸正经,将身体靠在椅背上,像是在慎重思考该怎么说。
「我试着想过,凶手为甚么要挑这间饭店当作犯案地点。我猜在这里下手,对凶手或许比较方便。这究竟怎么回事?我想到两个可能。」新田竖起两根手指。「第一个是,下手的目标决定好了,这个人就在这间饭店里,或是今后会来这间饭店的人。另一个是,凶手有办法在这间饭店下手。」
尚美侧首不解。
「第一个我明白,但第二个我不懂。凶手有办法下手是甚么意思?」
「简单地说就是,」新田暂且打住,以窥视尚美表情的眼神继续说:「突然去敲房客的门也不会被怀疑,不仅如此,还可以在客人熟睡之后,轻易进入客房。」
「啊?」尚美将语尾拉得又高又长,终于明白刑警在说甚么了。此时甚至感到脸颊僵硬。「你的意思是,凶手在员工里?」
「我说的是可能性。可能性不是零吧?」
「就是零。我还以为你要说甚么呢…真是难以置信。」
「请妳冷静思考一下。凶手会挑这间饭店,应该有相当的理由。」
「你才应该冷静。用这种方式犯案,立刻就会知道是饭店关系者下的手。凶手有这么笨吗?」
「我就是认为凶手不笨,才会认为到时候他会用甚么巧妙的手法,让人不会联想到是饭店关系人下的手。」
「够了!我不想听了!」尚美气势惊人地站起来,关掉笔电,夹在腋下。
但她走到门口之前,新田的声音随后追到。
「我非常明白妳很不高兴。不过,我有必要质疑所有的可能性。毕竟,人命关天。」
尚美回头瞪着他。
「那你为甚么寻求我的协助?我是凶手的可能性,也不是零吧。」
新田站起身,朝着她走去。
「我就是确信,唯有妳绝对不是凶手,所以才拜托妳。如果妳是凶手,应该不会接下指导刑警的工作。」
「这可说不定喔!或许认为这样刚好可以掌握警方的动静。」
「是吗?那我问妳,妳掌握了警方的动静吗?这应该是我第一次跟妳谈侦办情况吧。」
尚美找不到适当话语来反驳新田,只好低下头去。
「而且我对妳的专业精神有很高的评价。」新田说:「即便妳对对方起疑,也能完美地隐藏,总是能做出最恰当的应对。看到妳对片桐瑶子的应对进退,我确信了这一点。」
「所以,你想说的是,」她瞪着新田:「即便我怀疑我的同事,也能做到不让对方察觉是吗?」
新田有点焦躁地摇摇头。
「我不会要求妳做困难的事。妳只要留意妳周遭的人就好,有甚么不自然的地方,或是有甚么不寻常之处,能不能请妳立刻告诉我?」
「你是叫我监视我的同事?」
「我是拜托妳稍微留意一下。虽然已经说过了我还是要说,这是人命关天的事。」
「我拒绝。我相信我的同事们。我不想用这种眼光看他们,况且事后他们要是知道我用这种眼光看他们,他们再也不会把我当作工作伙伴了。」
失陪了,尚美说完后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心想这次再叫我我也不会停下脚步。但是,新田并没有叫住她。
10
新田比山岸尚美晚了两、三分钟来到一楼。之所以没和山岸尚美一起下楼,是不想让其他员工察觉两人的严肃密谈。况且让其他卧底的搜查员发现他把数字之谜告诉山岸尚美也不好,因为这是他擅自做的事。
但他没有后悔。虽然惹得山岸尚美不高兴,但他认为这是为了破案必要的过程。尽管她嘴巴上坚定拒绝,但一定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倘若有甚么风吹草动,她应该会有所行动。
返回柜台的途中,新田看到有个男人在大厅角落对他轻轻挥手。定睛一看,是能势。他应该是为了办理退房手续来的,但却还没离开。
新田留意着周遭的眼光,走向能势。因为必须让周遭的人觉得是饭店人员走向客人。
「你还在这里啊?」新田站在能势旁边,小声问。
「我在等您啊,新田先生。坐嘛,坐下来再说。」
能势旁边的沙发空着。新田虽然坐了下来,但并没有将手倚靠在手把上,而是将双手放在膝盖上。
「有甚么收获吗?」
「哦,这个嘛。」能势搔搔太阳穴。「那个人妻的调查没有进展。不过,我昨天才跟您说的,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有成果。」
「那你等我做甚么?」
「哦,这是因为──」能势的眼珠子快速转动,压低嗓门继续说:「今天早上,我去过总部,课长说了一件很玄的事,感觉好像风向变了。」
「怎么个变法?」
「呃,这个嘛。」能势缩起身子,凑近新田的脸。「一言以蔽之,就是侦查方针变成无视和其他案子的关连。那个案子是那个案子,这个案子是这个案子,大概是这样。」
「不会吧?」
「是真的。比方说,关于冈部哲晴案,包括不在场证明都要重新调查一遍。有些刑警还被命令去查有没有共犯的可能。」
这件事确实很玄。因为如果不查命案之间的关连,新田就得回去追查手嶋。
「那些数字怎么办?这三起命案很明显有关连。接下来或许会发生的第四起命案也是。」
能势交抱起他肥短的手臂,用力摇头。
「就是啊,所以我也问了课长,数字的事怎么办?结果课长说,暂时不用去想这件事。」
「这也太扯了吧!」新田不禁拉高嗓门。「不用去想这件事?那我待在这里就没有意义了。」
「不不不,所以说是暂时嘛。应该不是完全无关才对。总之课长说,要和其他的案子切割,我们办我们的案子就好。」
「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么做会看不到案情全貌吧。究竟出了甚么事,为甚么这么急?」
「不,也不是急啦,反倒是改用沉着冷静的方式来侦办的感觉。上面指示,不要逮到一点线索就去抓拿嫌犯,而是先搜集证据再说。」
「为甚么会变成这样?」新田将手倚在手把上、托着脸颊,但旋即又改回原来的姿势。「其他两个特搜总部怎么样?」
「不好意思,别的地方我就…」能势搔了搔稀疏的头发。
「不,没关系。我会去查查看。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
「是的。或许不是甚么大不了的事,但我想基本上还是让您知道一下。」
「谢谢你。」
新田要起身时,能势突然又说:「啊,对了。」
「昨天晚上,您在那个房间睡觉吧?感觉如何?」
「是啊。」新田点点头。「那个房间很棒喔,睡起来也很舒服。住宿费,让你付真的好吗?」
「请不要放在心上。倒是,您有没有收获?」
「甚么收获?」
「您一直待在柜台吧。这样或许可以仔细观察进出的客人,不过想实际了解住宿客人的感觉,我认为最好还是自己去住住看。」
「哦…你说的是这个啊。」
「怎么样?您是不是已经能稍微猜出,凶手会用甚么手法犯案?」
新田轻轻摇摇头。
「哪有这么简单啊。很遗憾的,因为我昨天很累,倒头就睡着了。」新田没有说出凶手可能是饭店人员一事。
原本以为能势会露出一脸傻眼的模样,但他却开心地笑了。
「这样子啊,是有可能倒头就睡啦。」
「不好意思,没能好好善用你的住宿费。」
「不不不,请别再说住宿费的事。」
那我告辞了,能势说完便快步离开。他的背影消失后,新田环顾了一下四周情况。本宫坐在里面的沙发看报纸。正确地说,是假装在看报纸。
新田一边假装调整空沙发的位置,一边往本宫走去。
「你和辖区刑警在密谈啊。」本宫主动跟他说话。
「我听到一件很奇怪的事喔。」新田依然站着,把能势说的事告诉本宫。
「这在搞甚么?我可完全没有听说这件事喔。」
「昨晚,组长和管理官去本厅做报告吧。或许是那时候有甚么进展吧?」
「有可能。我知道了。等一下组长会来,到时候我来问他吧。」
「那就拜托你了。或许只是单纯会错意,毕竟是辖区的刑警嘛。」
「不,听说那个姓能势的刑警,是个相当厉害的角色喔。」
「咦?」之前两人交谈时都没看彼此的脸,但这时新田不由得凝视本宫。「不会吧?」
「是真的。和那个刑警搭档过的人,大家都这么说。以前,听说本厅还想把他拉来,可是他婉拒了。据说他喜欢在幕后默默调查,对于立功没甚么兴趣。真是个怪人啊。」
新田回想能势迟钝笨拙的举止。那个男人是厉害的角色?
霎时,刚才交谈的内容在脑中复苏。能势说,想实际了解住宿客人的感觉,最好还是自己去住住看。难道他从一开始就打算让给新田住,才预约了房间?
「你怎么了?」
「哦,没甚么。刚才的事,拜托你了。」
新田离开本宫后,返回柜台。一如往常,站在山岸尚美的后面。她只是回头看了看,甚么都没说。
各种思绪在新田的脑海里打转,使得新田难以集中精神。侦查方针真的变了吗?如果真的变了,理由会是甚么呢?能势究竟在想甚么?如果是装出一副无能的样子在操控新田,就太令人遗憾了──。
时间就在思索之际流逝了,终于提前入住的客人好像也来了。
一位约二十五岁的女子走向柜台,站在山岸尚美前面。容貌艳丽,就女性而言身材算是高?。门房小弟在她的后面提着大行李。
她自称安野,说已经订好房间了。确实也是。于是山岸尚美一如往常地开始办理手续。新田在后面偷看住宿登记表,上面写着安野绘里子。
山岸尚美把钥匙卡交给门房小弟。门房小弟已经要带她去房间了,但安野绘里子没有跟上去的意思,而是以认真的眼神看着山岸尚美。
「有甚么需要服务的吗?」山岸尚美问。
安野绘里子从包包取出一张照片,放在柜台上。这是一张男人的大头照。
「绝对不要让这个男人接近我。如果他来这里,一定要把他赶走。绝对不能告诉他我在这里。知道了吧?绝对喔!」
11
霎时,尚美感到不知所措,但立刻便冷静下来。虽然谈不上频繁,但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好几次了。
再度定睛凝视照片里的男子后,尚美将目光转回安野绘里子。并对着一脸凶巴巴的她,展露微笑。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这位是?」
但安野绘里子的表情不见缓和之色。
「妳没有必要知道这么多吧。总之照我的话去做就对了。要是这个男的来了,小心点,绝对不能让他靠近我。知道了吧?」安野绘里子以尖锐的嗓门自顾自地说。当她要把照片收回包包时,尚美开口了:
「请等一下。光只是这样,我们很难达到您的要求。」
尚美打直背脊,收起下颚,继续说:
「处理柜台业务的同仁,除了我以外还有很多人。没有照片的话,我无法充分把安野小姐的指示传达给其他同仁知道。况且就我个人而言,只看过一次照片,要是这位先生来了,我也很难判断是不是本人。」
「妳是专业人士吧。一个人的长相,看一次照片就应该记住喔!」
「真的很抱歉。」尚美低头致歉。
「柜台业务是轮班制的。」背后传来声音。是新田。「还是妳要她二十四小时待在这里?」
尚美回头看向新田,小声地斥责他:「不要讲话。」
呼,安野绘里子吐了一口气,从包包拿出照片,宛如拍桌似的放在柜台上。
「这照片只有一张,不要搞丢了!」
但尚美只看了一眼,没有伸手去拿。
「能不能请问为甚么要这么做?知道原因的话,我们也比较懂得如何应对。」
安野绘里子挑起右眉。
「为甚么我要把我个人的隐私,跟不相干的陌生人说?你们保管贵重物品时,会问里面是甚么吗?不会问吧。相同的道理。我叫你们不要让照片中的男人接近我,照我的话去做就对了。不用知道为甚么。懂了吧?」
尚美分析,看来是无法从这位小姐口中问出原因,但也不能因此就轻易答应。
「我明白了。那么至少,能不能请您告诉我这位先生的名字?」
「为甚么需要知道他的名字?有照片就很够了吧。」
「说不定他会打电话来询问。如果知道他的名字,我们当场就能应对。」
安野绘里子气急败坏地摇摇头。
「要是有人询问我的事,不管对方是谁,请一律说这个人没有住在这家饭店。更何况,把这男人的名字告诉你们也没用,因为他说不定会用假名,妳不认为吗?」
尚美低下头去,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再说甚么都没有用,只好死心了。不过既然如此,就必须清楚地让对方知道饭店的立场。
她拿起照片,递给安野绘里子。
「我明白了。既然如此,这张照片还给您。」
「甚么意思?你们不听顾客的话吗?」安野绘里子瞪着尚美。眼神相当凶狠且气势惊人,软弱的男人看了可能会吓到缩起身子;但更凸显出她的美丽,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并非如此。我会告诉柜台所有同仁,不仅限于这名男性,无论任何人,只要问起安野小姐的事一律不予回答。如此一来就不需要照片,也没必要问这位先生的名字。」
「不要只是不回答问题,我希望你们不要让这个男人接近我。VIP的客人住房时,你们会留意不要让奇怪的人接近吧。我希望能有这种服务。」
「安野小姐,既然如此,还是请您把详情告诉我吧。确实在我们饭店的客人里也有必须特别提供警卫的人。不过这种情况,必须事先确实和我们讨论。」
安野绘里子露出一脸呕气的模样,看来是难以接受,但又不知道如何反驳,说了一句「好吧,算了!」就从尚美手中抢过照片。
「请您好好休息。」尚美行了一礼。抬起头时,安野绘里子已经掉头走向电梯厅。身材矮小的门房小弟连忙追了上去。
尚美轻轻摇摇头。站在一旁的新田,以诧异的眼神望向电梯厅。
「怎么了?」尚美问。
「哦,我觉得这件事有点诡异。那位女性客人的态度很不寻常。」
「是吗?我倒不觉得这是甚么稀奇的事。」
新田大感意外,身体稍微往后仰。
「客人把照片都准备好了,命令柜台不要让这个男人接近她,这种事不稀奇啊?」
「确实很少有客人连照片都准备好了。不过,经常有客人拜托我们把来访的人赶走。做这种事,也是我们的工作之一。」
「咦?这还真辛苦啊。」
「我说过很多次了,饭店里有形形色色的客人。」
尚美叫年轻的柜台人员川本过来,把安野绘里子交代的事告诉她。
「也跟久我先生他们说一下,交班的时候不要忘了说。」
「好的。」川本说完便从后面的门走出去。
新田再度靠近尚美。
「照片里的男子,和那位女性客人是甚么关系?」
「不知道。」尚美耸耸肩。「你这么好奇啊?不过,安野小姐确实非常美艳动人啊。」
「人长得漂亮,遭到纠缠的情况也会比较多吧。照片里的男子,乍看也长得满帅的。说不定是前男友,或是前夫沦落成跟踪狂吧。」
尚美吸了一口气,盯着新田的脸瞧。
「难道这件事,和你们的案子有关?」
「不,我想应该无关。」新田摇摇头。「我们在追缉的是动机不明的连续杀人犯,不是单纯的跟踪狂。」
「既然如此,这件事到此为止。正规的入住时间快到了。」尚美说。实际上,有位看似商务人士的外国人正走向柜台。
12
和晚班的业务交接结束后,新田走向事务大楼。当然待会儿他也打算回柜台,只是现在有几件事需要报告,也想确认一些事情。
一进到会议室,稻垣早已经坐在里面,正在和本宫讨论事情。一旁的烟灰缸里,依然堆满了烟蒂。
「辛苦了。」稻垣抬起手向新田打招呼。「那位老妇人,好像没甚么问题。就是你说可能假装眼睛看不见的女性。」
「哦,这样啊…」
虽然看穿她在演戏,但原因却出乎意料。不过,现在不是谈这件事的时候。
「很抱歉,让您白忙一场。」
「别在意,过度警戒不是坏事。最后能以笑话结束是最好的。」
「是。」新田点头后继续说:「我想请问一件事情。」语毕,看向本宫。他想知道能势说的是否属实。
「如果是那件事,我问过了。──就是刚才谈的事。」最后一句,本宫是对稻垣说。
「哦。」稻垣点点头。「听说品川署的刑事课课长对部下说,不用去考虑和其他两起命案的关系,是吧?」
「我是这么听说的,所以觉得很奇怪。」
「嗯,确实很奇怪。」
听到组长这么说,新田凝视着他。「组长也不知道这件事?」
「当然不知道。我打电话问过管理官,他说不曾向品川署下达这种指示。所以,我就直接问了那个刑事课课长。结果他说没有这回事,只是单纯搞错了。」
「搞错了?」
「刑事课课长说,他是这样告诉部下:连续杀人案的整体案情由警视厅在分析,所以就辖区警署而言,把自己负责的案子,当作单独的案子同样进行侦查就好。结果能势刑警会错意了。」
「原来是这样啊…」
「因为这桩史无前例的连续杀人案,就设了三处之多的特搜总部。加上为了防止第四起命案发生,还设了这个现场对策总部。会发生一些小差错也是在所难免吧。」稻垣调解般地说完后,对新田点点头。「事情就是这样,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照以前的做就好。」
「我明白了。」
新田点点头,但很难心悦诚服。真的是能势会错意吗?不久前才听本宫说,那个刑警其实是相当厉害的角色。
「还有甚么事吗?饭店那边有没有不寻常的事?」稻垣问新田。
「到目前为止,没有特别诡异的事,只不过来了一位有点怪的女客人。」
稻垣皱起眉头。「怎么样的客人?」
「我猜大概是被跟踪狂纠缠不清。」
新田简短地说明了安野绘里子的事。心想,反正稻垣他们八成不会当一回事吧。不料结果刚好相反,组长竟然好奇地探出身来。
「这个令人在意啊。」稻垣低声说。
「会吗?」
「就你刚才说的,我认为这位女客人觉得自己有危险。既然如此,我们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您说的有道理,不过这很明显和之前发生的三起命案无关。」
「为甚么你能说得这么笃定?」
「为甚么…」新田略显困惑地继续说:「我认为这只是单纯的跟踪狂之类的事。」
「自以为是是大忌。刚才我也说过了,过度警戒不是坏事。我们到现在还找不到关于凶嫌的任何数据喔。」
「是没错…」
「更何况,即使这件事和连续杀人案无关,万一这家伙引起甚么骚动也很麻烦。说不定因为这件事,会让凶手察觉到这间饭店已经在警方的监视下。」
组长的说法也有道理。
「那要怎么做?」
「先查出这位女客人的背景。把住宿登记表上的数据告诉我。然后,她说她有带照片吧。把那张照片借来,影印几张彩色的,发给盯梢中的搜查员们。」
「要不要某个程度把事情告诉那位女客人?这样或许就能问出为甚么她要躲着那个男的。」
「不行,这个不能说。」稻垣立刻驳回。「案子的事绝对不能外泄。找其他的理由,把事情问出来。要是问不到,至少要拿到照片。」
「关于影印照片,不用取得当事人的同意不要紧吗?」
「没关系。万一她拒绝就麻烦了。那张照片里的男人,不知道甚么时候会出现吧?快去办!」
「知道了。」新田语毕走向门口。但下楼梯时,心中蔓延着一股难以释怀的感觉。稻垣说得没错,确实完全掌握不到凶嫌的任何线索。但新田也不认为,真凶会在这种情况下轻易露出狐狸尾巴。即便如此,也只能听命行事。
新田回到柜台,不见山岸尚美的身影。于是他找出安野绘里子的住宿登记表,用电话把上面写的数据告诉本宫。之后,来到后面的办公室,看到山岸尚美和柜台经理久我正在谈话。
新田说了一句「打扰一下」,走向两人。
「情况有点变化。妳现在可以跟我去那位姓安野的女性客人房间吗?」新田对山岸尚美说。
「是怎么样的变化?她和案情无关吧。」
「这样妄下定论是禁忌。总之我要见她,必须向她借那张照片。」
山岸尚美一脸迟疑,看着旁边的久我。
「请让我和上面讨论一下。」
「你要报告就去报告。不过,这已经是决定的事。如果你有不满,请打电话给事务大楼的现场对策总部,我的上司在那里。」
久我的脸色一沉,将目光转回山岸尚美。「我去跟住宿部部长和总经理谈一下。」
「拜托你了。」说完目送久我离去后,山岸尚美以冷漠的眼光看向新田。「我该怎么向安野小姐说呢?」
「不,我来说就好了。妳只要跟我一起去,陪在一旁即可。」
「我知道了。不过请你答应我一件事,和客人接触的时候,绝对不要忘记自己是饭店人。言谈举止也要小心谨慎。应对进退一定要客气。」
「我知道啦,没问题。」
山岸尚美一脸质疑地看看新田后,迅速地操作旁边的终端机。
「安野绘里子的房间是2510。」
新田如此一说,她眼神锐利地瞪过来。新田清清嗓子重说一次。
「抱歉。安野小姐的房间是2510号房的单人房。」
山岸尚美叹了一口气,开始打内线电话。对方立刻接起电话。
「您是安野小姐吧。这里是柜台。打扰您休息,真的十二万分抱歉。…不是,目前还没有人来询问安野小姐。只是关于这件事,我们有个提案,现在方便去您的房间向您说明吗?」
接着又谈了两三句话后,山岸尚美挂断电话。
「她说晚餐有约,没甚么时间。现在去的话,希望五分钟内把事情谈完。」
新田啐了一声。
「我们是要保护她不受跟踪者伤害,她在跩甚么跩啊!」
「你这种说话态度,接下来的十分钟要封印。」
两人半跑步地,赶往安野绘里子的房间。山岸尚美敲了门以后,没有响应、门就直接开了。安野绘里子换上一袭黑色连身洋装。
「甚么事?」她双手交叉抱胸,来回看着两人。
新田开口了。
「就是白天那件事。我们和负责的警卫谈了一下,果然还是有那张照片比较好办事。」
安野绘里子转动乌黑的大眼睛,看着新田。
「把照片交给你们,你们就会确实帮我应付?」
「要是这名男子出现,问起安野小姐的话,我们绝对甚么都不能告诉他对吧。」
「不只这样,也不能让他接近我。」
「有照片的话,我想应该办得到。」
「可是刚才她说不行。」安野绘里子依然双臂交抱于胸,以下颚指向山岸尚美。
「因为那时候只能这样回答。现在和警卫人员谈过了,请您尽管放心。」新田挤出笑容。
安野绘里子状似警戒地沉默了半晌,后来说了一句「等一下」便进房里去了。
从房里回来的她手上拿着照片,粗鲁地说了「拿去」就把照片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