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乐用手在带着帽子的头上挠了挠,“这可不是去玩的,是为了找东西,我可不知道会花多长时间。”
“那无所谓。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的话,就很幸福了。”
“不是和我。而是和Ryu在一起吧。”
“那不行吗?其实我也挺喜欢神乐君的呢。”
神乐摇摇头。这之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一个人比较方便行动是事实,不过也有想带她去的念头。
“就这么走了行吗?你应该还有家人吧?”
“没事。不用担心。”
“你一个人住吗?”
“嗯,我一个人住。总是一个人,直到我和Ryu相会。”她点点头。
神乐耸耸肩,“我去买票,你在这等我。”
那句话,让铃兰的表情变得开朗起来,“嗯。”
神乐回到售票机处,重新进行购票,买了他旁边的指定席。
大约二十分钟后,两人坐在了向北行驶的列车中。车厢里很空,从东京站出站的时候,也就坐了大约四分之一的人。
让铃兰坐在窗边,神乐坐在了过道旁。
“现在去的地方有什么吗?”铃兰问道。
“简单来说是蓼科兄妹的父母家。虽然蓼科早树从十一岁开始就被安置到了新世纪大学的精神分析研究室,但那里是她之前一直住的地方,不过那个地方现在已经被拆掉了。”
“这样啊。那双亲现在在哪里?”
“双亲已经都去世了。于是蓼科兄妹就在离父母家不远的地方买了房子,是一个待售的别墅。”
“为了什么买下的呢?”铃兰歪过头去。
“因为想要自己的城堡。在蓼科早树的天才能力被认同后,他们被强制生活在新世纪大学医院的管理下。我和他们相遇,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被蓼科早树所做的理论打动,并拜托她协助构建DNA搜查系统的时候,蓼科耕作提出的唯一条件就是想让我确保提供只有兄妹二人度过的时间和空间。这应该是因为兄妹两人在精神上长期疲惫。我虽然不能提供地方,但是说过会试着协助他们创造时间。找一些适当的借口,向警察厅和医院申请将兄妹二人带出医院并不困难。原本这件事就只有我知道,也瞒着志贺所长。获得自由时间的蓼科兄妹,秘密地购入住处,有时呆在那里埋头进行研究。可以说,蓼科早树提出的划时代理论,基本上都不是在医院的VIP室,而是在那个藏身地创作出来的。”
一边看着不断眨眼或点头的铃兰,神乐压低了声音讲述着,将对志贺所长都隐瞒的事情,向来路不明的少女说明,就好像着了魔一般。虽然什么依据都没有,但就是相信她不会背叛自己。
“是啊。谁都讨厌被人盯着的生活。”铃兰说道。
“所以,就去那个藏身地看看吧。”
“原来如此。”
神乐靠在座位上,向前看着。这时发现从前面的靠背缝隙里有人在窥探着神乐他们,是坐在前面的乘客。在忘我的聊天时,或许神乐不经意间提高了音量。
或许是对上了眼神觉得有些不自在的缘故,那位乘客站了起来,是一个穿着西服四十岁左右的男性。神乐还想着他可能要过来抱怨几句,没想到他连头都没回,顺着过道朝反方向走去,在大概向前五排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好像很介意我们谈话的音量呢。”铃兰小声说道。
“我没打算说那么大声的。”神乐歪歪头。
“估计是年轻男女在后面座位上窃窃私语,就算声音不大也有些介意吧。他一定是在吃醋。”
“实际上,这可不是你单方面认为的愉快旅行啊。”
“是吗?我很高兴哦。能两个人旅行,我可是很兴奋的。很难得的,你也高兴些吧。”铃兰的声音带着兴奋。
“算了,要是过于沉重反而醒目。或许正需要伪装成正在享受短途旅行的情侣。”
在车内卖东西的女性,推着小推车走了过来,小推车装着便当和饮料。
神乐叫来售卖员。
“先填饱肚子吧,你想吃什么?”他问铃兰。
“我吃什么都行,交给神乐君了。”
于是神乐看向小推车里,“有什锦便当。那个行吗?”
“好啊。”铃兰回答道。
神乐向售卖员点了两个什锦便当和两瓶日本茶,女性售卖员瞥了铃兰一眼后,说了价格。
什锦便当还带着余温,神乐不禁小声地欢呼一下。那并不是装出来的,当发觉自己内心里渐渐开始享受这次旅行时,他偷偷地苦笑。
第二十九章
尽管空气清新器和排烟装置马力全开,但狭窄的房间内还是充满白色的浓烟,因为刚净化完浅间就吐出烟雾来。
“你能给我注意点么?离开店只剩三十分钟了。这么呛会被讨厌香烟的客人骂的。”丸沼玲子穿着黑色罩衫配牛仔裤,在吧台里抱着手臂。
“就算开店了,客人也不可能马上就来吧。而且有时一个客人都不来呢。”浅间从烟盒里拿出一根香烟夹在手指间,但立马就被玲子抢了过去。
“你做什么呀?”
“我不是说了很多次了吗?我这里可没有允许吸烟的执照。要是因为烟味被上报的话,会有多麻烦。怎么都想抽烟的话,去别的店吧。”
浅间歪歪嘴,“知道了。那,这是最后一根。”
“不行。”玲子将塞满烟头的烟灰缸举起。
浅间发出昨舌的声音,“要是没有烟,脑子转不起来的啊。”
在他前面的吧台上,摊着一堆有关“NF13”的资料,是户仓打印出来给他的。在电脑或电子书籍阅览器的小小画面上,是不能同时并排看几份资料的。将纸质资料码放好,俯瞰全体的话,能找出事件解决的关键,这是浅间从前就有的做法。
而在那个时候经常来的就是这家店——“ラウンド(Round)”。原本丸沼玲子只是偶尔来母亲经营的吧台式酒吧帮忙,但母亲在十年前病倒,她就继承下来了。是个勉强只能塞下八个人的小店。
“要是不让抽烟的话只能喝酒了。给我波旁(注:一种威士忌酒)吧,要加冰的。”
“这样好吗?之后不是还要回警视厅吗?”
“没事。带着酒味的刑警要多少有多少。”
“唉。”玲子叹了口气,伸手去拿酒架上的野火鸡牌威士忌。
“但很久没这样了。浅间先生已经好多年不这样了呢。”
“现在我已经不是刑警了。”
“诶,是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硬要说的话,是计算机的手下吧。按照计算机给出的指示行动,逮捕计算机预测出来的人。我的上司一定在想,因为比机器人经费便宜才使用人类来打下手。”
玲子笑了出来,然后将装有冰块的玻璃杯放在浅间面前,“机器人的话,是既不喝酒,也不会在酒馆里发牢骚的。那为什么现在又用原来的方法了呢?”
“发生了好多事情,但我不能跟你详谈。不过,这算是我小小的反抗吧。”浅间将玻璃杯举到嘴边。一边感受着独特的香味,一边将波旁含在嘴里,能感觉到体温一下子就上升了。在这种刺激下,脑细胞也许会变的更活跃,他这么想。
“ラウンド”从晚上八点开始营业。在营业前五分钟,浅间开始收拾摊在吧台上的资料。他并不是觉得可能会妨碍生意,而是让突然进来的客人看到资料的话就麻烦了。
他将资料放进包里后,入口处的门就打开了,不过进来的不是客人而是户仓。
“您好。”户仓说着坐到浅间旁边。
“上面有什么反应?说我的事情了吗?”
“因为跟他们事先说明了浅间先生正在单独调查神乐的人际关系,所以系长他们好像接受了。但我不知道这种情况能否持续下去。因为得不到神乐的去向,上面现在相当的急躁。”
“有关警察厅的动向,知道些什么了吗?”
户仓闷闷不乐地摇了摇头,“对情报进行了完全封锁。因为‘NFl3’而设置的三个共同搜查本部,实际上也处于冻结状态。这样很奇怪啊。”
“也就是说警视厅的人仍对‘NF13’进行搜查的,只有我们了吗?”
“是的。浅间先生,那是威士忌吗?”
“嗯。你也喝点什么吧。今晚不回去了吧?”
“那,给我一杯健力士黑啤吧。浅间先生这边进展如何?有什么成果吗?”
浅间努了努下嘴唇,摇着玻璃杯,杯中的冰块喀拉喀拉地响着。
“都快把资料瞪出洞来了,也没找到什么线索。要我来说的话。初期搜查太随便了,也没对周边进行详细的探查,所以不但没找到目击情报,就连犯人的行踪都不清楚。我倒是想问问辖区和机搜的人到底在干什么。”
玲子将倒有黑啤酒的玻璃杯放在吧台上,奶油般的泡沫刚刚好。户仓很享受地喝了一口,用手背擦了擦附在嘴角的泡沫。
“要那么说的话就完了哦。不论哪个事件都在被害者体内发现了精液。如果能确定是犯人的DNA的话,剩下的就只需等特解研的报告了——这不是最近的搜查方针吗?实际上,这种做法的确让破案率提高了。一听说留有精液,辖区和机搜就不行动了这是很正常。”
“但是那个特解研也不能指望了。被他们很引以为傲的DNA搜查系统反咬一口就没辙了。”发泄般地说完后,浅间微微点点头,“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
“怎么了?”
“是犯人留有精液这个原因啊。关于这一点,我迄今都以为犯人知道他不在DNA搜查系统所张的网内,于是只为单纯满足欲望。但也许还有其他意义。要是留有精液的话,警方就会放心并且不对初期搜查投入力量。结果,不仅仅是DNA搜查系统,就连原本就有的搜查网也出现漏洞了。”
户仓手拿玻璃杯,点点头,“虽然不甘心,但你的推理好像是对的。”
“要是这样的话,只能等犯人再次犯罪了吗?能起作用的搜查资料太少了。”浅间拍着放在旁边的包。
“对了。差点忘了。”户仓将手伸进西装的内口袋,掏出一张叠成四折的纸,“不知道是否有帮助,我把发现的追加资料带来了。是关于在千住新桥堤岸发现的尸体的。”
浅间接过文件打开。是一张照片的复印件,上面带有标注,照片拍的是尸体的耳朵。
“右侧耳朵有很小的烧伤痕迹…吗?”浅间喃喃自语。的确,耳垂略微有些变成红黑色。
“死因很明了,因为被害者的头发很长,所以应该是在检查及解剖的时候遗漏了。好像是在移动到停尸间后被谁发现的。左侧的耳朵由于损伤得很严重,因此不知道是否有同样的烧伤。”
“耳朵上有烧伤吗?怎么样才能变成那样呢?”
“我想会不会是‘电击器’。”户仓说道,“是说电子兴奋器,那玩意不是将电极接在耳朵上吗?”
浅间歪过头去,“那又怎么样呢?”
“不是吗?”
“‘电击器’使用的是极其微小的电流,我觉得不会导致皮肤烧焦的。”
“是吗?”
“之前听用过‘电击器’的高中生说过,虽然能感到电击,但感觉不到热。”
“那就不是了。”户仓的声音带着沮丧,应该是之前对自己的着眼点很有自信吧。
“那个,我能插个话吗?”不经意间玲子问道。
浅间看向她的脸,“干吗?”
“对不起,我不是成心想偷听的,但话就进耳朵里去了。”
“算了。要是那种被你听了就麻烦的话,就不选这里了,我知道你嘴严。你要说什么?”
于是玲子用略带迷惑的表情张开嘴, “就在不久前,我有听说过‘电击器’会让耳朵烧伤。”
浅间将身体转向她,“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
“不是说了是不久前么。大概也就两三天前的样子,听年轻人谈起的。”
“他们说过,‘电击器’会导致烧伤吗?”
玲子摇摇头,“那些孩子们好像也不知道详情的样子。不过好像现在流传着奇怪的传闻。”
“传闻?”
“传闻说有能让‘电击器’提高功率的方法。如浅间先生所言,平常是很微弱的电流,但通过那个方法可以导出很强的电流。比迄今为止的‘电击器’要强很多倍的刺激,麻醉感也不是若有若无的。不过,说这些话的孩子也不像自己体验过。只是说用提高功率的‘电击器’玩的时候,会有耳朵被烧伤这种事情。”
浅间重新看向照片,这么说起来,烧伤的痕迹看起来很像夹子的形状。
“提高功率的‘电击器’啊。”
“这名被害者是很认真的专门学校学生,我不认为她会使用‘电击器’。就算用了的话,多半是被犯人唆使的,或者是被强迫使用的。”户仓说道,“也就是说犯人自己极有可能痴迷‘电击器’。”
“如果那样的话,怎么样才能筛选出犯人呢?”
浅间的问话,让户仓皱紧眉头。“是啊。‘电击器’在黑市上想买多少有多少,让经销商阻止购买者几乎不可能…”
浅间将杯子拿在手里,在将它放到嘴边前看着玲子,“说那些话的人,见过提高功率的‘电击器’的实物吗?”
玲子一边洗东西一边歪过头去,“我听他们说的感觉应该没见过,好像是其中一个人从哪里听来的传闻。”
“这么说的话,也许还没上市呢。”
“网上查查看吧。”户仓开始操作电话。
慌慌张张移动手指的户仓,不久就如同放弃了一般叹着气。
“不行啊。试着查了几个网页,好像都没有相关的情报流出。”
“有意思。”浅间喝掉波旁,将空了的杯子放在吧台上,“要是犯人使用的是还未在黑市上贩卖的物品,那就成了相当大的线索了。”
“去秋叶原碰碰运气吗?”
“不,是浅草桥。”浅间猛地站了起来。
三十分钟后,浅间他们到达了一幢老旧大厦的二楼,这里原本好像叫“东京都安心生活研究所”,还放着一块怎么看部让人觉得可疑的牌于。狭小的屋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电子仪器和光学仪器。
“浅间先生知道‘高电器’的事情真是让人吃惊啊。好像连生活安全部及组织犯罪对策部的人,都还没捞到详细的情报呢。”
满口黄牙说话的,是拥有所长头衔叫做盐原的男人。这个事务所,除了贩卖防盗商品以外,也接受找出窃听器及偷拍摄像机的工作。不过,浅见掌握他们背地里贩卖黑市商品的把柄。
“那个机器叫做‘高电器’吗?”
“是超级电击器的简称,起了个好听的名字罢了。”
“那个叫做‘高电器’的东西,在哪能买到?你这也能买到吗?”
对于浅间的问题,盐原用力摆摆手,“饶了我吧,我只干正经买卖的。并且,被称为‘高电器’的东西应该是不存在的,是由普通的‘电击器’改造出来的。”
“能导出强电流吗?”
“简单来说是的,不过也没那么容易,因为‘电击器’本身就是个相当麻烦的工具。因为要让大脑通过电流受到刺激,提升功率的话,也并不是把电池换成大的,或者是提升电压而已。由于需要相当的技术,一般人就不必说了,就算是贩卖‘电击器’的经销商也不是简单就能做到的。”
“谁能改造呢?”
浅间一问,盐原一边冷笑着,一边挠着已经有些谢顶的头,“要回答这个问题还真是有难度啊。既可以说谁也不能,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谁都能做到。”
浅间瞪着盐原的脸,“你在耍我吗?”
“我说的是实话。原本最开始将‘高电器’的传闻扩散开来的,是某条奇怪的邮件。邮件发给了正在贩卖‘电击器’的经销商,内容是知道能让现在的‘电击器’提高功率,询问想不想购买那个情报。”
“发件人是?”
“因为是封奇怪的邮件,到底是怎么回事全都不清楚。在那封邮件被发来不久,关于‘高电器’的传闻就开始扩散。也听过可能会导致耳朵烧伤这样的传闻。也就是说某个经销商购买了情报吧?说改造‘电击器’谁都可以,就是这么一回事。”
浅间和户仓对了对眼神后,再次将目光投向盐原,“你知道是哪里的经销商买的吗?”
盐原抱起双臂,使身体看起来更加圆润,“我不知道。‘高电器’是相当麻烦的商品,也许会出现因事故而死亡的人。在能确定会造成何种程度的影响之前,应该会隐瞒自己在贩卖。”
浅间点点头,他觉得这有可能,“谢谢,告诉了我很多事。如果知道贩卖‘高电器’的经销商的话,你就联系我吧。”
盐原舔舔嘴唇,“那么,也请告诉我。让浅间先生有所行动的话,应该是‘高电器’与杀人事件有关联吧?“
“这还不知道。一个多月前被杀的女子有可能使用过‘高电器’,仅此而已。”
说到半截盐原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个月?那还真是奇怪啊。”
“为什么?”
“因为,那封奇怪的邮件大概是三周前发过来的,一个月前‘高电器’应该还不存在。要是存在的话,那就不是经销商做的东西了,而是由发件人自己,或者是认识的人做的东西。”
第三十章
从车站驶出的公交车是最后一班。除了神乐和铃兰外,乘客似乎都是当地的中年男女。神乐他们坐在后面。和之前一样,铃兰坐在窗边,但外面一片漆黑,不能享受到田园风光的美景。
大约二十分钟后公交车到达目的地。虽然车很破旧,但是车费可以使用电子货币支付。付了两人份的车费,神乐下了车。
路虽然铺过了,但是没有类似街灯的东西,只能靠月光来照明。铃兰紧紧抱住神乐的胳膊。
“没事。来过很多次了,闭着眼也能走到。”神乐用手环过她的肩。
实际上没过多久,他就找到了进入岔路的小台阶。代替门牌立在那里的是一块空白的招牌,那就是记号。
登上台阶后,出现一幢两层术质建筑。虽然设计成木屋的样子,但材质并不是木头,里面是极为普通的欧式住宅。
邮箱的下面,放着一个什么都没有种的花盆。挪开它,可以看到埋在土里的塑料盒子。打开盖,取出放在里面的钥匙。
“真——厉害,感觉跟真的藏身地一样啊。”铃兰高兴地说着。
神乐用那把钥匙打开正门。入口处旁边就是配电箱,拉上闸盒,室内充满了温暖的灯光。
一楼是起居室和餐厅及厨房,二楼有两间西式房间,房子虽然小,但对兄妹二人而言,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心灵平静下来的地方。神乐来这里时,第一次看到了蓼科早树的笑颜。
留下看似对起居室很感兴趣的铃兰,神乐上到二楼。虽然房间有两个,但兄妹二人并不分开使用,其中一间是卧室另一间则是研究室。神乐打开研究室的门并打开灯。
沿着墙壁放着巨大的桌子,上面陈列着计算机的终端机,和在新世纪大学医院他们的房间很相似。
神乐走近一台终端机,启动计算机。上个月,悄悄离开医院的蓼科兄妹,在这里做了什么呢?有必要查明事实。
这之后的一个小时,他一直在和终端机进行拼搏。但可惜的是,就算再怎么努力地寻找,也没能发现兄妹做过什么的迹象。唯一查明的,仅仅是上个月这个计算机被启动过罢了。
神乐低语道,“估计是那时就已经把数据全部消除了。那就没办法了。”
听不到楼下的动静,也没感觉铃兰上楼。也许她不想妨碍他工作吧。
不经意间想起从白鸟里沙那里听来的话,蓼科兄妹和某位美国的数学家发过邮件。那封邮件到现在也没有发现。
神乐按着键盘。难道,蓼科兄妹是在这里写的邮件吗?
有了。
在邮件所在的文件夹里,的确留有上个月写邮件的记录。收件人叫做基尔·诺依曼,当然内容是英文的。看着内容,神乐感觉全身变得火热。邮件翻译过来,内容如下:
“虽然花了点时间,补全系统终于指日可待了。有了这个,应该能提取出‘白金数据’。终于能修正错误了。这是我们忏悔的产物。”
第三十一章
这是一家在一栋环境脏乱的大楼地下一层的酒吧。浅间踩着窄小且昏暗的楼梯下去,户仓跟在后面。
打开尽头的门,在吧台有几位客人的背影并排着。房间内充满了香烟的烟雾,估计是使用了不具备健康标准的空气清洁器。
调酒师穿着花哨纹路衬衣,目光尖锐地瞪向浅间他们。比起欢迎顾客,更像是戒备没有见过的人一般。不知是不是注意到了调酒师的表情,吧台边好几位客人回过头来,这些面孔都算不上友善。
户仓走近吧台,“叫胜山的家伙来了么?胜山悟郎。”
调酒师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你们是干什么的?”
户仓从上衣内口袋里掏出警察手册。这时调酒师厌烦地皱起了眉,“那人没来。”
浅间发出很大的咋舌声,“我知道胜山在这里,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告诉我谁是胜山的话,既节省了我们的时间,也不会让这个店有什么麻烦。怎么样?没坏处的。”
调酒师缩缩肩,“不好意思,我从不一个个地打听客人的名字,就算问了也记不住。不如你自己找?”
户仓转过头,冲浅间苦笑。
“那就这么办吧。”浅间说道。
就在这时,坐在里面桌于边上的一个年轻男子站了起来。他一边挠着头,一边迈着懒散的步伐。和浅间对上眼神,说了句“我去厕所”。厕所门就在入口处的旁边。
年轻男子伸手去拉厕所门,但就在下一瞬间,他用另一只手打开入口处的门,飞快地跑出酒吧。
“给我追。”在浅间命令前户仓就已经跑了出去,踏上台阶的脚步声连店里都能听到。
“刑警先生,不追吗?”调酒师问浅间。
浅间没有回答,看向里面的桌子。几名年轻人零零散散地坐着,坐在最边上的一个人,将编织帽重新向下压低。
浅间大踏步的走近编织帽男,“能把帽子摘了吗?”
男人用狠狠地目光瞪向浅间,但是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将装在易拉罐的啤酒倒进玻璃杯里。编织帽的下面,露出长长的头发。
“听见了吗?我让你把帽子摘了。”
“干嘛啊,大叔。跟我没关系吧。”
“有没有关系我来决定。你快摘了。”
“有完没完!”男人用手拽过浅间的衣领。
浅间抓住那只手的手腕,用力地按压他的大拇指。男人发出呻吟声摇晃着身体,浅间从他头上拽下帽子。耳朵露在长发的缝隙间,耳垂上有小小的烧伤。
“你就是胜山吧。”浅间冲那个耳朵说道,“装的真像啊。让手下代替自己跑出去,打算在我们追出去的时候跑吗?”
胜山没有回答,浅间加大抓着他的手的力度。
“疼死了。我什么都没干啊。刑警能这样做吗?”
“烦死了,闭上嘴跟我来。”
拽着胜山的手腕,浅间走出那家店。胜山虽然抵抗,但光有个头没有力气,手腕很细,身体也很轻,登上台阶的时候跌倒在地上。
“你带着‘高电器’对吧。从哪到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