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踪?你吗?为什么?”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了喝咖啡啊。”刑警平静地说,“你们又为何在这里?”
“为了喝咖啡。”川合一正针锋相对。
“你瞧,所以我说这是巧合嘛!”刑警笑着说,“你们经常来这家店吗?”
川合瞥了我一眼,然后我回答,“嗯,时常会。”打算先不把鞋箱的信告诉他。
“频率是多少?”刑警又问。
“频率?”
“一周来一两次呢,还是每周来的日子固定?”
“没那么经常啦,很久才来一次,对吧?”川合征求我的同意,我点点头,看着刑警。
“我们不能出现在这里吗?”
“不,当然不是了。只不过我很好奇,这难道是一家值得中途下车而光顾的店呢?”沟口刑警分别看看我和川合,嘴角带着笑容,但目光异常犀利。
“昨天晚上的案件有什么新情况吗?”我转变了话题。
刑警的表情略微有些僵硬,“这才刚开始查呢。”
“我听说,水村好像吃了安眠药呢。”我试图套他的话。
“噢?”刑警两眼放光,“是谁说的?”
“谁嘛……反正大家都这么说啊。”
“呵,传闻这种东西真是不负责任啊。”
“你们侦讯水村了吗?”
“算是问过一次话。”
“然后呢?”
“你指什么?”
“她本人怎么说?”
刑警耸耸肩,“不管怎么说这才刚过了一天,她的情绪还很不稳定,所以真正的侦讯还没进行。”
“她说自己准备自杀了?”
“这都无所谓吧?不说这个,”刑警掏掏耳孔,两肘撑在桌上。“我希望你回答我的问题,你们今天为什么会到这家店来?希望你们老实交待。”
一瞬间,我与川合相视一眼后,回答道,“确实是临时想到来的。”
刑警盯着我的脸目不转睛望了一会儿,摩擦起他那双厚实的手掌。
“那你能不能把口袋里的东西给我看看?”他指着我的上衣。
“口袋里?你要看什么?”
“我们彼此都很忙,所以就别浪费时间了好吗?我看见你们俩一边看着你装进口袋的那东西,一边在严肃地聊着什么。”
“你果然在跟踪我。”
“你喜欢这么想也无所谓,反正我说不是你也不会相信的。总之你给我看一下,如果实在不愿意的话,我们就要通过极为繁琐的手续,这样会使你更不愉快才对。”
他所谓繁琐的手续,肯定是拿什么搜查令之类的东西来吧。虽然这应该是唬人的话,但为了省去麻烦,我就把信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非常感谢你的配合。”刑警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些,接过信。读完上面的内容后,表情立刻起了变化。
“这是我今天发现的。”我说。
“你有什么猜想?”刑警问。
“根据刚刚我们讨论下来的结论,这是为了消除我不在场证明的圈套,目的是把杀害水村的罪名嫁祸于我。”
“原来如此,这个先放在我这儿保管吧。”不等我回答,刑警就把信放进自己口袋。“最后我再确认一遍,你经常来这家店吗?”
“不,是第一次。”我回答。
“行了。”沟口刑警带着满足的表情离开了。
等刑警走后,川合略显不解地说,“那个刑警为什么会在这儿呢?”
“我不是说了,肯定是在跟踪我啊。”我说道。
“不,我倒不这么认为。从我的位置能够看到店的出口,但却没见到那家伙进来。而且跟踪不是一般应该派我们不认识的刑警吗?”
“你说得也有道理……”这回轮到我不解了,“那你的意思是?”
“我也说不好,会不会是我们来之前他就已经在这里了呢?”
“怎么可能?为了什么?”
川合摇了摇头。我凝望着刑警离去的门口。
3
第二天早上,我在挤满了人的电车上发现了天文部的成员。那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个女生,长相丑陋,还带着一副圆框的眼镜。她正蜷缩在那儿看文库本小说。尽管只有几米的距离,但她看也没朝我看一眼。
到站后,我慢慢走近她,主动跟她搭了话。她明显露出了怯意。
“我想问问你水村的事,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些问题,咱们可以边走边聊。”
她紧锁起眉头,怯懦地回答:“如果让朋友看到我们走在一起,会产生不必要的传闻呢。”
我醒悟过来,随即指定了车站前的一家便利店。可能她认为拒绝我反而麻烦,便爽快地答应了。
我先走进去,装出看周刊杂志的模样,不一会儿她也跟了进来。
“能和我说说前天的事吗?”我盯着时尚杂志,说道,“水村差点丧命的那件事。”
“具体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她装模作样拿起一本少女漫画。
“你只要告诉我你知道的就行。”我说。
她轻轻叹口气,然后小声说道:“那天和往常一样,我们六点左右到天台上开始了观测——”
然后在上面待到了七点半,她说,那时候在场的还有另一个高二部员以及水村绯絽子。三个人观测完毕后,回到了作为活动室的第二化学实验室,聊了一会儿天之后,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但绯絽子却说要休息一会儿再走,开始泡起了速溶咖啡。然后两个高二学生就踏上了归途,只剩了她一个人。
“速溶咖啡,她是怎么泡的?”
“怎么泡……就是把咖啡粉放入杯子,然后往里倒热水啊。”
“砂糖和牛奶呢?”
“前辈没放。”
那么就没有可能往里面掺入安眠药了。
“热水是本来就盛在壶里的吗?”
“不是,是当场用电热水壶把自来水烧开的。”
那也不可能事先混在热水里了。果然还是加到咖啡里的吗?
见我陷入了沉思,那名高二女生可能认为我把该问的都问完了,说了句“可以了吗?”之后,把漫画杂志放回了原处。
“再等一会儿,刑警没来问你话吗?”
“昨天晚上到我家来过了。”
“他问了什么呢?”
“就是前天晚上的事……然后我就说了和刚才一样的话。”
“其他还问你什么了吗?”
“我们离开时,前辈的状况如何……”
“她的状况是?”
“很普通,在走廊上告别时,她还精力充沛地跟我们说了声再见。”
“在走廊上?”我重新问了一遍,“不是在实验室里分别的吗?”
“恩”她下颚微翘,“刚刚忘了说,我们走出教室后,前辈也立刻跟了出来。她说把圆珠笔忘在天台上了,又跑上了楼梯。”
“再次回到天台……”我一怔,“这是真的吗?”
她再次露出胆怯的神色,微微点头,“是真的。”
也就是说,当时教室里没有人。我脑海里浮现一个猜想,并几乎可以断定。
“刑警还有没有问别的?”
“我想想,还有就是顾问老师的事。是不是经常在俱乐部露脸,为什么那天没有跟我们在一块儿,之类的。”
“顾问指的是灰藤吧?”
“是的。”
“那你怎么回答的呢?”
“我告诉他,他在俱乐部里经常出现,那天也在六点半左右露过一次脸。”
“刑警怎么说?”
“没再说什么,就说了句,是么,然后点点头。”
“嚯,”我考虑了一下刑警问到灰藤的目的,难道只是形式上提到顾问老师一下而已?
我向天文部女生道了谢,“多谢,我了解了。”
“哦,另外还有一件事。”她犹豫着开口了。
“什么?”
“刑警还问了我一件事。”
“什么事?”
“是不是对水村与西原的关系一无所知……”
我感到脸部僵住了,“你怎么回答?”
“我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然后他又问,是不是见过你们俩人走在一块儿。我就告诉他,曾有一次在学校门口偶遇了西原,随后水村让我们先走,她自己一脸严肃地和西原谈了话。”
我轻哼一声,可能她注意到了我的表情,小声问道:“请问,这事儿不能说吗?”
“不,没关系。”我回答,“没必要刻意隐瞒。”
我们分开走出便利店,向学校走去。
午休时,在食堂我把从天文部女生那里听来的话告诉了川合与小薰,顺便陈述了自己的推理。
“水村去天台的这段时间,有人把安眠药放入了桌上的咖啡里。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方法让她服药了。”
“这样一来,凶手就应该在某处一直监视着水村咯?”楢崎薰说。
“确实在监视,”我说,“应该一直等待着水村独处的时机出现吧。”
“伺机加入安眠药?”
“不,这倒不是。凶手不知道水村会不会喝咖啡,而且也预料不到水村会把咖啡撂在一边而走上天台。”
“那么……”
“用安眠药应该是凶手灵机一动想出来的,他一开始肯定打算用其他方法杀害水村。所以才一直在寻找时机,进行着暗中监视。因为她去了天台,所以就趁机偷偷溜进了实验室,试图进行伏击。”
“然而,因为桌上放着一杯刚泡好的咖啡,就立刻改变了计划,放了安眠药?”小薰接着我的话说了下去。
“正是如此。”
“也就是说,罪犯身上一直带着安眠药?”
“应该是,”我看着小薰,点点头,“这样的人可不少见哦,我爸爸口袋里也一直放着镇静剂。因为压力太大,不知道脑子里这根弦什么时候会断啊。”
“那是工作过头了啊。”川合小声嘟哝。
“算吧。”我做了个厌烦的表情,“也没办法啊,我爸爸是个把灵魂都卖给工作的男人。”突然脑海里出现了春美的面庞,这个成为了牺牲品的女儿。
“呵,”似乎一生都不会用到这种药的小薰,带着一脸对其不可理喻的表情用鼻孔哼了一下。“就算凶手因为这个原因而带着药,那他往咖啡里放了药之后先离开了实验室,对吧?”
“多半是,”我头脑里浮现出这个场景,“不久后,水村就回来了。”
“罪犯不时地观察着实验室里的情形,确认完水村按照预想睡着后,拧开瓦斯总开关逃走了……吗?如果一切顺利,这个案件就会被当成自杀处理了呢。”
“要是瓦斯并非天然气的话,”我补充道,“多亏凶手的愚昧,水村才得救了。”
“总之这么一分析,故意投放安眠药成为了可能。”川合说。
“不过,”小薰说道,“自杀的可能性还是很高啊。”
“不,并不高。”我否定了她的说法,“刑警明明对水村进行了侦讯,但并未下确切的结论。晚上还赶到天文部女生的家中问了很多问题。如果水村自己承认是自杀的话,他不需要做到这种地步。”
“说得真有道理……”
“而且还有那封信的事,”川合望着我说,“企图陷害西原的信。”
这件事我们也跟小薰说了。
“原来如此,不过为什么下一个受害者是水村呢?她和御崎老师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但一定有。”
说完这句话,午休结束的铃声响了,我们都站起身。
放学后,我来到运动部的活动大楼,刚巧遇上两名刑警从田径部的活动室里出来。之所以知道他们是刑警,因为其中一人就是沟口。沟口一见我,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与我擦肩而过。
来到田径部的活动是跟前,我明白了刑警来这里的目的所在。上面贴着一块“火灾负责人 御崎”字样的牌子。
往活动室里张望一番,只见队长齐藤和三个部内成员在说话。齐藤高二时候和我一个班,而且同样身为队长,所以我和他关系非常好。他瘦高个儿,是短距离与跳跃项目的红人。
他一见到我,还没等我开口,就说了句“你们先出去一会儿”,把其他三个成员打发了出去。
“刑警出去的时候你看到了吧?”等只剩我们俩人后,齐藤问道,似乎了解了我来这里的理由。而且从他明快的口气里不难发现,他似乎没有怀疑我的意思。
“是啊。”我在齐藤旁边坐下,“那些家伙来查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们说只想看看田径部的器械。”
“器械?”
“嗯,我拿出了像秒表啊、起跑器啊、接力棒之类的道具给他们看,但他们什么都没说。”
“这是他们一贯的风格。”我点点头说,“然后呢?”
“一开始他们对铅球产生了兴趣,后来我把哑铃的事一说,他们立刻又关心起哑铃来。”
“哑铃的事?”
“嗯,有一只哑铃丢失了,是前几天重新开始俱乐部活动的时候发现的。”
所谓的哑铃,就是中间的横杠比杠铃短,锻炼两个手臂时候用的训练器具。
“为什么那种东西也会丢失?”我问。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呢,我让晚辈去调查了一下,但还是没找到。总之这算是一起器械丢失,必须提出申请,真是伤脑筋啊!不过现在顾问也不在了,问题不大。”
“御崎是顾问吧?”
“嗯,不过只是形式上的,她从没做过一件顾问该做的事。她根本上就没把运动部放在眼里。”
“确实,”忘了是什么时候,我想起自己也曾因为离校时间被指摘过。“即便如此,为什么刑警会对哑铃感起兴趣来?”
“完全一头雾水。”齐藤作了个投降的姿势。“只不过,刑警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了。”
“之前也来过?”
齐藤点头,“就在御崎老师被杀后不久,但那时我没碰到刑警。据说只是让一个叫小田的高二学生带他们看了活动室。”
“他们要参观活动室?而不是见部内成员?”
“是的。”
“要是对田径部成员问话还能理解,可会有什么事情需要查看活动室,完全不明白。”
“我们也都这么说。”
“那么叫小田的这个高二学生今天来这儿了吗?”
“今天是自主训练日,所以没来,以后会让你见见的。”
“嗯,拜托你啦。”我走出了田径部的活动室。
田径部是自主训练日,但棒球部今天却要照常进行训练。若再不鼓起干劲投入训练的话,就来不及参加夏季地方大赛了。不管说什么都要避免第一轮就被淘汰的局面发生。事实上,虽然成员们嘴上都不说,但他们那副担心的神情,分明在对是否能这样顺利参加比赛心存怀疑。关于这点,我也无言以对。
训练之后,当我在活动室里更衣时,吉冈走到我身边,他一反常态,表情相当严肃。
“今天我在电车上遇到中野了,那家伙说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哦。”
“中野?”这是谁呢,我一时没想起来。
“你忘了吗?就是把由希子那件事泄露出去的混蛋。”吉冈说,显得有些着急。
“啊”他一说我总算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散播了怀孕绯闻的高二学生。“那家伙说什么了?”
“就是呢,”吉冈把他那衣着邋遢的身体贴了过来,“据说警察又开始重新调查起由希子发生事故的地点了。”
我停下正在扣衬衫纽扣的手,“真的吗?”
“中野不是说过,他家就住在那附近嘛。他也是最近知道的,好像是非常正式的那种侦查。”
“哎……”
事到如今他们还打算查什么呢?我思考着,那个案件还会有什么疑问呢?
“中野其他还说了什么?”
“没了,就这些。但确实非常可疑啊。”吉冈的表情也显得很疑惑。
走出学校后,我与川合一正还有楢崎薰商量了这件事。
“又开始侦查起来?真令人不解呢。”川合说,“由希子的那场事故应该不会再查出什么来了才对啊。”
“但若是什么问题都没有,警察是不会调查的。”小薰说。
我们去现场看看吧,我提议道。去打听一下警察到底侦讯了些什么。
“可以是可以,但你有何打算?难道我们三个人到那附近的人家都去问一遍,问他们警察问了什么?”川合凝视着我。
“这样也行,我们有内线,对吧?”小薰似乎也和我想到了一块儿,寻求着我的认同。嗯,我点点头。
在‘步恋人’咖啡店里,六张桌子里只有两张有人坐。我们仨和上次来一样,也选择了坐在吧台前的座位上。大婶看看我和小薰,似乎还记得我们俩。据说是因为我们那天穿着校服所以印象比较深刻。我们向她介绍了川合一正,她朝他瞟了一眼,说“真是个帅小伙”。
当我正考虑着如何启齿时,不料大婶先悄声地向我们发起了提问。
“那个女生的交通事故,后来怎样了?”那表情就像期待着白天播放的‘Wide Show’一样。
“怎么样……”我从她的口吻推测出,她貌似不知道我们学校所发生的杀人案件,这样的话还是瞒着比较好。“没有什么新进展啊。”
“是吗?那干吗要那样问长问短的?”大婶双手托腮,做出沉思状。
“谁来问过你什么了?”小薰装得若无其事地问。
大婶仿佛就在等这句话,她把两肘往柜台上一撑,探出身子。
“你们不知道,最近刑警又来过啦。”
果然如此!我迅速用余光朝川合和小薰扫过一眼,催她说下去,“然后呢?”
“他们说了很莫名其妙的话,还给我看了一张男人的照片,问我事发时在现场附近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男人的照片?”我们三人同时叫出声来。
大婶吓得后仰了一下,“干吗呀,你们这样异口同声的,男人有什么不对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什么样的男人?”我问。
“让我想想哦,”大婶依然保持着身体探出柜台的姿势,像蛇一样弯曲了起来。因为黑色T恤的领口很大,两座巨峰时隐时现。我差点把咖啡笑喷出来。“我不太记得了,”大婶继续说道,“反正肯定是个上了年纪的人,要是年轻男人我绝对记得住。”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仅用眼神进行着瞬间了交流,会是谁?
小薰突然悟到了什么,对大婶说,“那个人是不是满头白发?”
大婶听到这个问题反应很快,啪得一击掌。
“是的是的,我想起来了,似白似灰的头发,梳成了一个大背头。”她用两手比划着发型。
是那家伙,我心想。
4
次周星期一的第三节课是地理课。
“我没有说让你们理解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灰藤一边向上撸着自己银灰色的头发,一边在学生课桌中间来回走动。“我只是让你们牢记我黑板上写的内容,记忆这种事谁都会,连小学生都会。但你们要是不听我的话,黑板上写的内容也不记,那就连记忆也做不到。造成这种后果最后吃亏的是谁?还不是你们自己!什么时候会吃亏?当然是高考的时候。你们可不要以为这事还远在天边。稀里糊涂过暑假的话,肯定就晚啦!”
我怀着不耐烦的心情听着灰藤那番令人生厌的老生常谈。其实我并不想听,但这声音自然而然就传到了耳朵里。但今天他的声音听起来没以前那么有精神,或许说没有张力更为恰当一些。这么说来,他的脸色也不太好。当然,我会产生这种念头,可能是受了自己先入为主的影响。
今天第二节课结束后的课间休息时,我被小薰叫到了走廊,川合也在。似乎又听说了新情况。
“那件事我调查过了,就是坂上老师的事。”
“坂上?哦,就是物理鼹鼠啊。”
那是川合班级的班主任。
“前些日子,你们不是希望我去调查一下那个老师在咖啡店里和警察谈了些什么吗?然后今天早上,我刚好和他坐了同一辆电车,就狠下决心问他了。”
“哦?你怎么问的?”川合不怀好意地笑言。
“我没有拐弯抹角,而是开门见山问的:老师,前几天您和刑警在咖啡店见面了吧?他似乎有些惊讶,应该是好些日子没女生主动跟他搭话了,对我开心地笑了笑。”
川合忍不住笑出了声,“不难想象啊。对鼹鼠来说,这是一个最美好的早晨。”
“然后呢,他告诉你了吗?”我问。
“是的,刑警问了科学老师聚会的事。”
“那是什么呀?”
“我也不太清楚,就是物理、化学、生物老师聚集起来的一个酒宴吧。”
“那和案件有什么关系?”
“据说那个聚会就是在御崎老师被杀的那天晚上举行的。”
“是吗……”这么一来就不能无视了。
“警察还问了那个聚会从几点举行到几点,有哪些人出席之类的话。”
肯定是确认不在场证明,我心想。
“鼹鼠那家伙怎么回答?”川合问。
“时间是从七点到九点左右,全体科学老师都参加了。”
“科学老师啊。”我陷入了思考。
川合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立刻说道,“也包括了灰藤呢!”
我默默地点头。
我想起了前几天的那件事。
警察向‘步恋人’咖啡店的大婶所出示的那张照片上的人物,绝对就是灰藤。自称记忆人物长相很不拿手的大婶听完我们描述的灰藤的每个特征,都“没错,就是这样。”地一一首肯了。
大婶告诉我们自己对照片上的男人没有印象,她说也是这么回答警察的。但我们却对警察认为灰藤也出现在了事故现场的这个事实相当感兴趣。警察会这么想,肯定有他们的道理。
“如果灰藤出现在事故现场,状况又如何呢?”走出‘步恋人’后,我立刻征询那两人的意见。
“可能性只有一个,监视由希子的是御崎和灰藤两个人。”川合说。
“可为什么后来变成只有御崎老师一个人了?”小薰问。
“他们原来一定准备两人都不承认的,”我说,“可后来瞒不过去了,所以至少有一个人必须出头,既然是妇产科医院,那肯定是女人更自然一些,就变成只有御崎一个人了——应该就是这么回事。”
“我也这么认为,”小薰表示认同,“另外一个理由就是,灰藤担心会伤害到自己作为教导主任的尊严。”
这一点也很有可能。
“可问题是,这和杀人案件有何种联系呢?”我说。
过了一会儿,川合慢慢开口了。
“如果灰藤与御崎两个人监视由希子的话,会是哪个人去追由希子呢?”
“啊?”我停下脚步,小薰也盯着川合看。
川合依次看看我们俩,“尽管灰藤年龄较长,但我还是觉得是男人去追的可能性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