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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J.一直藏在心里的那个问题启动了这颗炸弹。
我把手上的象鼻虫扔到一言不发地盯着我的J.J.的肚子里。炸弹悄无声息地没入J.J.体内,没有留下半点伤痕。J.J.并没有躲闪,而是一动不动地接受了它。
“让她跟着你这种无可救药的人实在是太浪费了不是吗?”
J.J.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我也没有期待他的任何回应。‘现在,我们说什么都没用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诺玛她再也不会活过来,我们都失去了属于彼此的诺玛。虽然我觉得是因为自己在这里待得太久,才害得诺玛失去了生命,这种想法不断煎熬着我,但却是错误的。
这一切都是早已注定好的。人们为了改变历史而对历史做出加工,这一切都早已被编入了历史当中。
“……我话先说在前头。”J.J.开口说,“其实你也是什么都不知道。说到底,我和你,还有全世界的人,都一直被黑天鹅那帮人掌控在手中,甚至连神也是如此。”
可是,眼看着梢和诺玛遭受如此待遇而遍体鳞伤甚至失去生命,我还是非常意外地发现,自己觉得这种结果是再好不过的。因为我一直以来与之战斗的都是一些自认为是幕后支配者的恶棍。一直以来也都是独自思考、独自行动,并取得成果的。
这次我也依旧如此。并非现在待在这里的这个我,而是躲藏在某个地方,不断掳走孩子,让J.J.焦头烂额的“未来的我”正在打乱J.J.的阵脚。
而且眼前这个J.J.所感到的焦躁应该也是在背后操纵J.J.的黑天鹅公司的焦躁……我所做的一切确实对他们造成了打击。
想到这里,我终于找到了自己必须向J.J.询问的问题。
“J.J.。”
双眼通红、神情恍惚的J.J.茫然地转向我。
“你说你消灭了全世界所有的贩毒集团,这其中究竟有什么意义?”
J.J.好像无法马上理解问题的意思。
“嗯?啊啊……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筹集资金……不过黑天鹅那帮入主要是想排除人们吸食毒品进入幻觉状态时产生的那种妄想之类的感觉。他们说那是世界的噪声……不过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我知道。
世界是由人们的世界观相互作用而形成的,樱月淡雪说得一点没错。
这样一来,试图统治世界意识的人肯定会把那些磕完药后会给世界意识带来巨大影响的瘾君子当成莫大的阻碍。
“哼。都说孕育了瑞士的和平与民主主义的是布谷鸟自鸣钟。干脆我来猜一下吧。虽然世界和平的确很好,但这十年间肯定没有诞生过像样的艺术吧?而且也再没有出现过新的斯皮尔伯格和吉米·亨德里克斯了吧?”
“太陈旧了。”说着,J.J.笑了一下,“与此相比,圣地亚哥却变成了漂亮的城市哦。变成了街道上没有半点乱扔的垃圾,洁净的城市。大家都很高兴哦。”
那样的圣地亚哥吃屎去吧。
“还有一个问题,J.J.,在你成为大毒枭之后,曾经发生过部下连续被杀害的事件对吧?”
“……是啊。不过那是……”
“伪装成杀人事件的自杀。这我已经知道了。我想问的是,所有死者都是在单足倒吊的状态被发现的这一事实,你知道那其中隐藏了什么含义吗?”
“嗯……那种事情真的有什么意义吗?”我观察着J.J.说话时的表情和动作。自己毕竟算是个侦探,一直都在跟骗子打交道,所以对看穿某个人的谎言还是很有自信的。但我没在J.J.身上看到任何异常。J.J.只是用奇怪的表情看着我说,“……关于这个问题,不是有个叫做二琉主·美神的小鬼跟你一起待在凤梨居嘛。那家伙应该比我更清楚,所以你去问他吧。”
“是吗,那我去问问他吧。”我回应道。
“倒吊的男子”=“奥丁”,这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那七个人真的可以不借助任何人的帮助,以同样的形态死去吗?
紧接着,我又想到一个问题。
“这是最后的问题了。J.J.,你知道凤梨之家是什么吗?”
这个问题问出来后,我马上就后悔了……如果那是真实存在的孤儿院怎么办?
我不禁感到胆怯。因为想到了发生在里面的孤儿大虐杀。
鞭子男爵。
可是J.J.依旧皱着眉头说:“凤梨之家?不是叫凤梨居吗?”
“没错。”
“不知道。那是什么啊?”
“既然不知道就算了。”
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好了,回去吧,我想。我必须赶紧到凤梨居寻找帮手,而且今后应该还会出现许多必须仔细思考和知道的事情,我再待在这里也不会有任何结果。我已经不想再知道这里的任何事情了。
“再见了。”说完,我准备动身跳转到普林斯顿酒店,但J.J.却说。
“你要回去了吗,迪斯科。这样真的好吗?要知道,只要你从这里消失,诺玛之前所构筑的那些减轻孩子负担的方法也会同时消失。”
诺玛刚才说,针对“Main-child”的性虐待从四年前开始就停止了……可是那也意味着直到四年前他们还在遭受虐待。如果算到二〇一五年,那孩子们就足足遭受了九年的痛苦。这九年间,有大量的孩子急需我去拯救。
况且,如今仍在不断诱拐孩子的“未来的我”也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我最终必定会离开这里。
“虽然诺玛是个正常的人类,但却绝不是什么特别的人。”我对他说,“像诺玛这样的人其实到处都是。甚至还有比诺玛更加优秀的人才吧。所以,无论在什么样的历史中,都一定有人能够接过诺玛的事业继续努力。如果这个世界在牺牲了孩子们的情况下维持着正常状态,就更加不会有问题了。”
“……等等,等一下啊迪斯科……不要回去。再在这里留一段时间吧。你走了之后真的一切都会结束哦……虽然我不好意思叫你一起帮我埋葬她,但至少还是陪陪我吧。毕竟这是诺玛的葬礼啊。”
人明明是你杀的,你到底在胡说什么,我心里这样想着,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呆呆地看着躺在地上的诺玛的遗体。可是,那具身躯对我来说也已经不是诺玛了。这具肉体虽然有着诺玛的外形,但在我眼中还是跟人偶没什么两样。
“难道,你都不觉得生气吗?”
听到J.J.的话,我吃了一惊。
“……你任由诺玛的尸体躺在地上,还有心情问我那些毫无意义的问题……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很奇怪吗?难道因为诺玛被我抢走又被我杀害,你就觉得这一切都无所谓了吗?”
就算被他那种非难的口吻说再多的话,我也真的,真的没有力气去反驳他了。而且对着眼前的这个诺玛,我也不再觉得热血沸腾……当然我自己也觉得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想到这里,我看了看J.J.,那张脸上终于浮现出了恶棍一般无赖的笑容。
“原来你气不起来啊。我说的对吗?嘿,不管怎么说,反正我的工作是到此为止了……”J.J.满脸的笑容消失了,“你真是笨蛋啊,迪斯科。为什么,你明明这么喜欢诺玛,却无法像疼爱孩子们一样爱她呢?”
我内心的某处又遭受了意外的冲击,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一切都怪你,是你在梢受苦的时候独自逃离了。”J.J.又说出了更加意义不明的发言,“虽然我很软弱,但你也跟我一样软弱。无论在哪个时代,无论在什么地方,任人鱼肉的都是那些软弱的家伙。”
我想起鞭子男爵在窗户上留下的文字。
弱恶强罚。
J.J.果然知道凤梨之家的事情,却故意没有告诉我吗?
可是J.J.又继续说:“不……应该相反,你应该跟我不一样,非常坚强吧?毕竟你刚才抱着只剩下半条命的诺玛,却没有逃到任何地方去啊……”
“你在说什么啊,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跟你说,我想说的就是这个。其实仔细想想,那家伙……诺玛最终还是很认真地回答了我的问题啊。虽然她……说她爱我,可是我问的却是……”
突然,J.J.的瞳孔失去了光彩,我也在瞬间明白了他的想法。
“我问的却是,她有没有像爱迪斯科那样爱我啊。”
在启动信号发音完毕之前,我赶紧集中注意力取出自己刚才毫无想法地扔到J.J.肚子里的炸弹,扔到大楼外面,调布的上空。
砰——象鼻虫炸弹在会长办公室厚重的玻璃窗外爆炸,我们在里面只听到了模糊的炸裂声,而且经过二次开发,人流量和车流量都大大增加了的调布街道上充斥着来来往往的巴士和汽车的引擎声,以及人们发出的各种噪声,这恐怕会使得刚才的爆炸声无法传到任何人的耳朵里吧……毕竟那是个微型炸弹。只会发生杀死单个个体的小规模爆炸。
片刻,紧闭双眼准备迎接身体爆炸的J.J.又重新睁开眼睛,把憋在胸口的一口气长长地吐出来。
“……这,为什么……”
我对他说:“我怎么会让你自杀呢,白痴。你就乖乖待在这里,陪着诺玛的躯壳一起等待所有事情归于虚无的瞬间吧。”
我并不是出于好心或情义才救了他的。那是我对他的惩罚。
这并不意味着我是强者,J.J.是弱者。更加代表不了我已经胜过J.J.。我……最终还是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会被J.J.伤得体无完肤。这才是事实。
可是,我这么做却并不是为了报一箭之仇……这个惩罚只是在我所相信的那个世界中,某个更加巨大的、正确的存在托付给我的权利而已。
我知道J.J.头脑中现在已经变得一片空白了。他已经感觉不到悲哀、愤怒,甚至连绝望都没有了。
可是我却满怀着希望和使命感。
这样的未来里什么都不会有……现在连诺玛也已经不在了。可是在我又看了一眼诺玛的遗体,最后移开视线的瞬间,我还是看到了自己在这里必须发现的最后一个必然。
在倒地的尸体身边有个玻璃茶几,茶几上有个小碟子,碟子上放着我刚才吃剩下的橙色和式点心,点心旁边放着一个印着黑色文字的纸袋,上面印着的是和式点心店的店名。
海人草家
井头的声音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中。这是在附近新开的点心店里买来的,味道还不错哦。
11
一个人给别人施加的影响力,究竟有着怎样的强度呢?又有着怎样的确切程度呢?
这种影响能够持续多久,范围有多广,是否能够对其做出确切的测量呢?
还是说,只要通过人际关系经验的积累,自然就能掌握影响的火候呢?
“J.J.,谢谢你的点心了。”
听到我的话,刚才差点把自己肚子炸碎的J.J.愣了一下,“啊?嗯。”他好不容易才挤出只字片语。
“你经常吃这家店里的点心吗?”
“啊,什么?”
“就是这个海人草家的点心。”
“不,我不是很清楚……因为这些事情我都交给女孩子去做了……怎么了?”
我再次仔细观察J.J.,但还是看不出他有所隐瞒的痕迹。当然,也不能排除J.J.原本就是个病态说谎者的可能性……
我走向办公室门口。
“喂,迪斯科,你要去哪里?”我毫不理会J.J.困惑的声音,快步离开了那里。
打开门,看到井头和另外一个女孩子正躲在旁边接待处的柜台后面瑟瑟发抖。应该是因为刚才那个貌似怒吼又貌似爆炸的声音吧。井头好像看到了被我打开的大门里面的情形,她发出“咿”的声音,双手捂住嘴说:“夫人她……”我回头,从这里果然可以看到躺在地上的诺玛。不过这个未来反正也不会一直持续到发生骚动那一刻的。
“井头小姐。”
没有回应。
“井头小姐。”我又叫一遍。
“啊,在。”
“刚才你拿进来的点心,应该还有吧?”
“是,是的。对不起,那个,莫非那个点心有什么问题吗?”
“不,点心没什么问题,不过我想请教一下,你买点心的地方,叫海人草家没错吧?”
“是的,就是这个名字。”
“你刚才好像说过,那家店是新开的对吧?”
“啊,呃,我不是很清楚,是的。没错,是新开的。”
“到底是不是?”
“就是最近……啊,请你稍等一下,我记得在这里……”说话间,井头把手伸到柜台底下翻找着什么,“啊,找到了。太好了。这就是那家店的宣传册。”
我从井头颤抖的手上接过那个CD盒大小的宣传小册子,开始翻看。上面都是些和式点心和店铺的照片,而且我只能看到点心种类的说明和图样,却找不到店铺的信息……不过,小册子中间还夹着一张正方形的形似书签的传单,上面写着开店三周年纪念。在‘为答谢广大顾客热情光临……’这样一段话下面排列着限时发售的团子和年糕。开店三周年。我再次查看宣传册,上面并没有注明分店和总店。
“请问……星期三先生……”
“嗯,谢谢你。”
“啊,不是的……夫人她,星期三先生,那个,莫非……”
我吗?怎么可能。可是她这么想我也无所谓。“没错,就是我杀的。”
稍微沉默了一下,她又看着我说:“不,应该不是的。”井头的声音已经不再颤抖,“星期三先生跟诺玛小姐之间是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她到底听诺玛说了些什么呢?可是,就算她真的知道些什么,这些记忆在不久之后也将会化为泡影。
我没有再对井头说话,径直回到了J.J.的办公室,关上门,一边快步走近J.J.一边说:“你认识水星C这个人吗?”我像是配合自己的步调一样单刀直入地提问。
但J.J.对我的问题毫无反应。
“什么水星C啊……那是哪国语言?”
他不认识?可是这就太奇怪了不是吗……J.J.肯定对凤梨居事件抱有一定的关注,因此,他肯定也对同样参与其中,并跟我一起失踪了的人进行过调查才对。
于是我继续提问:“你刚才提到过凤梨居三十一人对吧。那你知道那三十一人都是谁吗?”
J.J.那副惊讶的表情看上去也不像装出来的……“什么啊,你刚才那个最后的问题之后又多了很多问题嘛。”说着,J.J.又开始操作办公桌上的机器,刚才他为了让我陷入痛苦而特地准备的屏幕上又出现了一个貌似新闻报道的图像。在“失踪的31人”下面罗列着一长串名字。
名侦探
天使兔剧团成员
附注
美神二琉主
福岛学
迪斯科·星期三
本乡雄士
疑似名侦探本乡塔克西塔克西
朱迪·玩偶之家
加藤淳一
疑似名侦探樱月淡雪
蝶空寺快乐
木村大介
蝶空寺嬉游
河合一洋
八极幸有
林博之
鲭山二号半
上村哲朗
垣内万万跳
田中正嗣
日月
佐藤和浩
豆源
吉田由贵乃
猫猫喵喵喵
花田佐和子
伦巴巴十二
河边惠介
官崎夏绘
平木贵子
沟吕木文枝
棍原亚矢子
野村理惠
野中麻美
尾畑亚纪
唯独没有水星C的名字。
跟我在凤梨居数到的三十一个人相比,水星C被撤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伦巴巴十二。
伦巴巴十二被加进这个名单中,这应该是非常自然的事情Ⅱ巴。因为伦巴巴十二是从过去穿越而来的十七岁的三田村三郎,在不久之后又马上回到了过去……所以那些没能进入凤梨居的人很容易会将他与别的失踪者混淆起来。这一点先不去细究了。更重要的是,为什么没有水星C的名字?几次把出逗海揍飞、胡乱使唤现场的警察官、甚至在报道阵营面前都丝毫没有隐藏其暴力行为的水星C,竟没有留在任何人的记忆中,这样的事情真的有可能发生吗?在凤梨居门口排列着这么多的摄像器材,水星C竟然没有在其中任何一个里面留下他的身影吗?
如果水星C是穿越空间壁垒,从这边的未来过去的,那么,那家伙在凤梨居大闹天宫留下的痕迹就会在他回归的同时被一笔勾销。也就是说,水星C在凤梨居那个世界里的痕迹将会消失得一干二净,只有事件概要得以保存下来……想象到这里,我突然发现一件事。如果水星C真的是从这个未来世界来到过去的介入者,那我所经历的风梨居事件就从一开始直到结尾都是基于水星C影响下的架空体验了……就像十一年间一直受到诺玛影响的这个未来一样。这也就意味着,我对凤梨居事件的历史事实完全一无所知。而且,我现在所掌握的操纵时空自由穿越的力量也是在凤梨居的经验上总结得出的,难道说,连这个力量也会因为水星C这一介入者的消失而丧失吗?
可是,光从眼前这个放大了的新闻报道来看,无论水星C对过去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我最后都还是进入了凤梨居,作为侦探参与到事件当中,并且跟其他名侦探一起消失了……没有了水星C,我将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呢?而水星C本人又会缺失一些什么样的记忆呢?
如今回首那个男人干过的事情,我再次震惊了。大爆笑的“放射状排列的十二个单词”一说、玩偶之家的“凤梨居星盘”一说、还有蝶空寺快乐那个充其量只能算是突发奇想的“以失血致死为目的的一周说”,这些都是经由水星C的转述进入我记忆中的。快思考啊侦探,虽然我不断被那家伙如此告诫,但没有给我留下任何思考余裕的同样也是那个人。在八极的推理开始以后,他依旧一直在我周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状态,甚至在我后来被樱月淡雪引导至凤梨居大剧院遇到危机时,冲到里面把我带出来的也是水星C。啊啊……最重要的是,最后解决了凤梨居事件,并成为唯一幸存者的出逗海也是因为被水星C揍到医院里才逃过一劫的!
如果没有水星C的话,名侦探出逗海斯泰尔会不会以另外一种形式让这个事件得到解决呢?
我曾经在二〇一七年的图书馆查阅了那个事件结束后不久的报纸,当时还觉得报道上记载的有关三田村三郎自杀的故事都是出逗海随口编造的……可是,莫非那个故事真的就是发生在凤梨居中的事实吗?
事实究竟如何?
我究竟知道些什么?
……不断思考着,我再次有所发现。
莫非现在这个我也并非“事实的我”,而是一个“架空的我”吗?水星C不仅在凤梨居事件中一直跟我在一起,甚至还进入凤梨之家,第二次将我拉回了现实世界,并且,把我带到普林斯顿酒店,其后又让我阴差阳错地来到这个二〇一九年的,都是那个粗暴的男人。我受到了水星C的巨大影响,这一点已经无法否定了……那么,当水星C从那边的时空退出之时,这个我是否也会同时消失昵?“咻”一声,消失在半空中?
如果水星C不愿退场,一直待在那边的时空,情况又会如何呢?难道架空的未来就会变成真正的未来了吗?还是说,架空的未来还是架空的未来,只是持续的时间比较长而已。在水星C这一存在彻底消失之后,马上又会切换成真正的未来吗……不,不对不对,在这个未来,并不是所有人类都最终会迎来彻底消失的一天。没错。只要甘愿牺牲儿童,并且拥有某种程度的支付能力,就可以依靠梢式实现半永久性的存续。要将水星C伊直留在那一边也并非不可能之事。那么,如果这个架空未来永远没有终结的话,是否代表着这跟事实就没有区别了呢?
当我在那边的时空跟水星C一起迎来二〇〇六年七月十五日二十三时二十六分时,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架空的时空是否会消失?还是会非常顺利地跨越时空对折,作为架空的未来非常自然地永远存续下去呢?
话说回来,我现在见识到的这个被梢式席卷的未来,会不会就是从那个架空的过去自然发展而来的昵?
这样一来,当“壁垒”另一边的架空过去消失的时候,这边的架空未来中究竟会留下些什么呢?早已被注定的事实究竟是什么?真正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我和八极都曾经到未来阅读过有关风梨居事件的新闻报道,但那些报道说白了也是属于从架空的过去自然发展而来的架空未来的东西……有什么证据可以证实那些报道是根据实际的历史写出来的呢?水星C是在事件发生之后进入凤梨居的,所以三田村三郎死在风梨居中,这一点应该不会有错吧。他在濒死状态下绕着回廊留下了一圈圆形血迹,为了解释这一神秘行为,名侦探们集中到凤梨居中,这一点恐怕也是事实吧。但就在我和水星C混入其中之后,凤梨居中发生的事情跟真正的历史之间究竟出现了多大的偏差,这是完全无法计算的。凤梨居真的是将奈津川山庄扭曲后形成的建筑吗?如果意识能够扭转时空,那么有没有这种可能,即在水星C的影响和诱导之下,我将原本就是圆形的凤梨居切开,反而将其拉伸成了笔直的奈津川山庄呢?就连隐藏在八号房和九号房之间的停车场,只要他能够操纵时间,就可以在刻意让我们发现奈津川山庄之前随时准备好不是吗?或者是他暗中将凤梨居的空间和真实存在于另外一个地方的停车场接续起来,只是我们并没有发现而已吗?
这样的怀疑我还可以提出很多很多。
可是我真正应该怀疑的并不是那个,而是更加根源性的东西。
如果水星C真的是从未来世界穿越过来的,那他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我想他肯定不是单纯地只想过来搞恶作剧。
不,按照水星C的性格,那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可是,这种性格的人真的存在吗?
不行,再怎么思考水星C的人格问题也不会有个头的。对那个男人我是完全找不到边际,根本无法做出正常的判断。还是专心思考他实际做过的事情吧。没错,就算这个时空整体是个架空的存在,他的行为和因此产生的结果都是不可否定的事实。事实,这是基本前提。
水星C做过什么?首先,他跟星野一起打到我们在普林斯顿酒店暂住的房间中,然后阴差阳错地决定跟我一起去福井,口口声声说要马上回去,结果却在凤梨居中作为我的先导加入了推理比赛中……其后,他又跟我一起得到了穿越时空的能力,但如果他是从未来过来的,那他应该一开始就具备了这个能力。这就意味着他一直在我旁边装作毫不知情地演着各种小把戏……而且,一直以来不断地被最亲近的人们背叛,被最信赖的人们欺骗的我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断言这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