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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病院先生的遗属称,希望各位名侦探能够查出凶手的身份和犯罪动机,并解开现场的圆形血迹之谜。
日本名侦探的名字都这么奇怪吗?不过这句话好像也轮不到我来说。看来,我就算趁机混到里面去也不会显得很奇怪了。还有水星C也是。“这跟你说的凤梨隧道有没有关系呢?”勺子说。我该怎么回答呢。“我也不清楚,不过被叫做凤梨的建筑物也只有这里了不是吗?”“对,这座建筑的正式名字是凤梨居。”“但最重要的是我们得到这个信息的时机。”这是巧妙地伪装成巧合,但却出现了反效果,显得很不自然的圈套吗?眼前的这个水星C也可能并不是偶然的闯人者,而是为了让我落入圈套的一个诱饵吗?还是说,这其中不包含任何的意志,只有难以摇撼的必然性呢?虽然现在我还不知道事情最后的结局如何,但这是否是在一切结束后才会被领悟到的一个伏笔呢?
意志和命运。我再次想起“梢”的话。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的所有事情都是命运和意志的相互作用形成的。
如果这句话是对的,那就说明世间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命运与意志相互作用的产物,只有命运或只有意志是无法使它们发生的。那么,又是什么样的命运和意志让我读到了这篇报道呢?
我马上就能得到答案。因为此时我已经点击了相关报道的其中一条标题。
推理作家家中惊现女孩幽灵
因创作《凤梨图书馆》等推理小说而闻名的著名作家暗病院终了先生三年前在福井县西晓町建造了一座圆形住宅,以此作为自己的居所和事务所。但是最近,这所宅邸似乎出现了一个幼女的幽灵,使得造访此处的出版社编辑们毛骨悚然。
该名幼女的幽灵(是人们的错觉吗?)还被以《凤梨图书馆》的主人公,大受欢迎的“雪塚凤梨”命名,甚至开始在相关人士中间获得莫名的人气。
幽灵版的“雪塚凤梨”自去年秋天开始,无论白天黑夜,随时会出现在暗病院先生的凤梨居的各个角落。据知情人士介绍,幽灵出现时,人们能听到女孩在宅邸内游荡时发出的啜泣声,却看不到她的身影。今年春天,暗病院先生请来通灵者,并成功实现了与“凤梨”妹妹的沟通。在与通灵者的短暂对话中,“凤梨”妹妹透露了想要到外面跳舞的心声……(幽灵想去跳舞?)至今已有数名通灵者造访凤梨居,试图解放“凤梨”妹妹的灵魂,让她脱离凤梨居的束缚出去跳舞,但“凤梨”妹妹却一直在哭,并不愿意听从通灵者的劝告。究竟要到何时,“凤梨”妹妹才能逃脱束缚,前往舞蹈会场(彼世?成佛?)呢……如此谜情,连堂堂推理作家也要束手无策了。
梢在呼唤我。她在叫我的名字,还伤心地哭着。
这就是存在于这个事件中的意志,而这则报道的偶然发现则是命运的安排。
“福井县在哪里啊?”勺子问,“东北吗?”
“东北那个是福岛吧。”我说,“福井在北方。”
“怎么迪斯科你比我还熟悉日本啊。”勺子笑了。
“水星C,我现在很忙。你想带星野回去的话就请便吧。反正只要我想找,马上就能找到他。”本来我决定把他带在身边,也只是想看看那则预言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实的。现在我虽然没被星野痛打,却也跟他带来的水星C大干了几场,“未来的梢”的预言能通过这种形式实观,对我来说就足够了。星野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他正躺在地毯上,伸长双腿搭在墙上。
“不只是星野。我还要把室井和山岸都带走。”水星C说。
“什么?”
“你要去哪里我管不着,但我不能让她们跟你一起行动。”
“你一个人去死吧,侦探。”
我摆好姿势,水星C也同时进入战斗状态。
“滚开。”
“待在你身边的话,大家都会惨遭不幸的。”
“闭嘴。”
“这些事情全是因你而起的啊,侦探。”
我看不出水星C脸上有因为挑衅而兴奋的神情。他说这些都是认真的。真的是因我而起的吗?全部?
这不可能。我虽然不知道水星C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但他肯定不明白自己到底在说什么。而且他才刚见到我没多久,又能知道多少事情呢。
我的右勾拳直接命中水星C的头部的一侧,但只摇撼了一下水星C的上半身,并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因为他马上就用大动作的挥拳破坏了我对他的手臂封锁。“砰”,我被打得飞向床边的沙发,“梢”发出了尖叫。
“你们别打了!这样没有意义!迪斯科先生又没有做错什么!”
我沿着光滑的桌面一直滑到另一侧落下,脑袋狠狠地撞到墙上。星野发出笑声。我站起来,但战斗的意欲已经被水星C的拳头轰走了大半。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能挥出这种“夺取气力的拳头”。我的怒气已经完全消失了。怎么办?我真希望身上有枪。可恶,只要再挨上这么一拳,我肯定就要被彻底击溃,再也站不起来了。不能再被他打中,要仔细观察他的动作,抓住这家伙大动作挥拳时的习惯……
大动作?
经历过无数生死劫难的我为什么还会被面前这个男人的大动作挥拳打中呢……到现在才开始怀疑这点,我不禁对自己的粗心感到羞耻。大动作的挥拳根本不可能打中我的。我被他引走了太多的注意力,一不小心就被自己的恐惧吞噬了。像个新手一样。在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即使怀有恐惧感,也不再会感到害怕了,因此,在碰到水星C这种少有的黏着性质暴力后,误以为自己只是对其感到厌烦……而实际上那正是我久违的恐惧感,我还没来得及察觉这种害怕的情绪,便陷入恐惧之中,情不自禁地想逃避。冷静点,迪斯科。出于恐惧的颤抖并不能称其为舞蹈。演出一场完美的舞蹈必须控制好步伐,抓住节奏,倾听音乐……要观察四周。仔细观察。仔细观察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
最初那一拳也只是碰巧撞上了而已。
我能看见。
我瞄准水星C头部刚才被我击中的地方,再次挥出右勾拳。打中了。水星C的抗击打能力并不是虚张声势,就算我再打上十拳二十拳,他也一定不会倒下。甚至连膝盖都不会着地。水星C也再次出拳……我从肩膀的动作看出了他的意图。果然能看见。大动作的挥拳。我可以蹲下身躲闪,但似乎可以用更小的动作避开。随着我心情的平静,身体也开始冷静下来。于是我站直身子,从左侧击中水星C的下颌,接着又挥出右拳。一、二,砰、砰!我能行。
因为恐惧感膨胀到了极限,我反而恢复了冷静。破罐破摔的心情冷却了我的大脑,让游离的视线锁定了目标。
“哦,状态变好了嘛。”水星C说。这小子的顽强也不是伪装的,他从未表现出畏惧,看来,他同样也是不会退缩的。“你知道世界上最厉害的格斗技是什么吗?”
我的脚开始前后移动。我能起舞。
“是相扑哦。”水星C说着,停止了移动,分开大腿扎起马步。
相扑比赛我倒是好像在电视节目里看到过。水星C接下来的动作印证了我的记忆和预测,他直直地向我冲来。对此,我像过去应对那些试图把我撞飞的汽车一样,屈膝跳起,单脚踩在发动机盖上,二次跳跃,用手撑住水星C的背部,双腿做了个回环延长滞空时间,最后在埋头猛冲的水星C背后落地。“砰”水星C撞上了摆在墙边的桌子,把椅子弹飞到天花板上,再落到地板上弹跳了几下,勺子和“梢”同时发出悲鸣。
“都给我住手啊!”
“你们差不多就该住手了吧!”
水星C能够理解她们的话吗?他知道什么叫差不多吗?我捡起断成两半的木质椅子靠背,双手把它高举过头,狠狠地砸向水星C的背部。但凡电影里出现这种场面,无论演员手上拿的是玻璃瓶还是椅子,都会被砸得粉碎,但实际却不是这样的。不过,我这一击还是让椅子腿撞上水星C的背部折断了。因为我是下了死力气的。因为要制伏水星C,必须怀着杀死他的心情,于是我中途加重了力道。
可是完全不够!
水星C扶着桌子摇晃着起身转向我,他的铁掌像野熊扑杀猎物一样挥过来,擦过我的下颌。让我的肩胛骨发出“咔咔”的声音,我再次感觉到了恐惧……但刚才的那一击还是被我勉强躲过了。而且不是因为对方手短。我又向水星C的方向迈进一步,扭转身子,再一步,像扭紧的橡皮筋被松开一样旋转腰部。用手上的断脚椅子砸向水星C没被攻击过的另一侧头部。砰!
“迪斯科先生,别这样!”
“迪斯科你也快住手!再这样他会死的!”
水星C不会死。他只是倒向桌面,然后滑落在地板上,用膝盖和双手支撑着身体而已。但至少他倒下了。我往反方向再次旋转腰部,再次瞄准他的头部。
“必杀猫骗〔※相扑的奇袭技法,站起交手时在对手眼前拍手,瞅准对手麻痹的间隙有利地抱住对手或施招。〕!”水星C大吼一声,脑袋撞向我手中的椅子。他转移打击点让冲击缓和了。同时,意想不到的冲击还把椅子从我手上撞开。
“必杀猫骗!”水星C又吼了一声,左手袭向我胸前。我一心戒备他的头槌,结果被这意外的一击打飞,倒在地板上……与此同时,水星C突然跃起,从空中像猛禽一般向我扑来。即使我能滚到一边躲开空中攻击,水星C也一定会飞快地着地,然后趁我还没爬起来之前,用大脚踹我吧。于是我飞快地挺起腰两腿弯曲,向空中的水星C踹过去。“砰!”我们的四条腿踢在一处,被弹开的不用说就是水星C。他的头撞到天花板后,整个人落在地上。滚倒在地的水星C笑着说:“哈哈……你厉害!”我们同时站起来,死死盯住对方。水星C的笑容已经消失了。“让高潮再精彩些吧,锵锵锵……”
勺子大声怒吼:“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不要在这么窄的地方大打出手啦!”
“勺子,跟我一起去福井吧。我们再带上小‘梢’。”我对她说。
“不行,跟这男人在一起不会有好事的。”水星C说,“会有一堆莫名其妙的灾难降临在你头上哦。”
我现在暂时找不到任何反驳水星C的话语。
水星C还在一个劲地说:“你就是灾难的中心,侦探。与你接触的一切事物都会腐坏。变成没有任何价值的东西。它们会被污染,被侵蚀,从内部开始崩塌。或者在与你接触的瞬间被空洞化,失去一切意义和价值。缺失了一切。你给我听着,侦探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只是你,全世界的侦探都一样。去死吧,都给我去死。不要脏了别人的手,自己结束性命去;不要碍了别人的眼,在人家看不到的地方腐烂殆尽吧。去死去死去死!”
“够了。”勺子说,“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乱七八糟的。反正我决定了,我和‘梢’都不会跟迪斯科去的。”
“哈哈!”水星C笑了。
“笑什么。你要代替我们陪迪斯科到福井走一趟哦。”
“啊?”什么?
“凤梨居。你跟迪斯科去那里,给他当保镖。”
“你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要到那个鬼地方去?”
“害人终害己。你看,那里还真有个名侦探被你咒死了。”
因为我跟水星C的打斗,原本放在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被撞到了地上,屏幕显示的还是刚才检索到的新闻页面,但这时却出现了新的标题。
我和水星C慢慢走近电脑,我移动鼠标,点击了那则新闻的标题。
福井县凤梨居发生侦探密室杀人案
不久前,福井县西晓町凤梨居内发现了推理作家暗病院终了的尸体,为此,陆续集中至此的名侦探开始了围绕该杀人事件的推理比赛。但就在上午六时二十分左右,其中一位名侦探——大爆笑咖喱先生的尸体被发现,初步断定乃因筷子刺穿面部致死。
大爆笑先生就住在福井县西晓町,因此是第一个到达凤梨居的名侦探。到达现场后,他马上展开信息收集和推理工作,据有关人士称,他本人一开始显得非常自信。该相关人士还透露,在被杀死的前一刻,大爆笑先生曾聚集凤梨居案发现场的所有人员发表了自己的推理结果,其后便独自回到房间,直到被发现其死于密室状态的房间中。至于推理的具体内容尚不得而知。但继著名推理作家被害之后,又出现了名侦探的惨死,这会否让凤梨居事件陷入更加混乱迷离的状态呢?
记者在西晓町采访得知,当地居民对本地名侦探突如其来的惨死感到十分恐惧。
进入凤梨居的八极幸有,堞空寺快乐、嬉游兄弟,本乡塔克西塔克西,豆源,出逗海斯泰尔等名侦探仍在继续调查案件,在场的一名警方工作人员说:“看来我们离真相还有很远。”
有关“推理王子”美神二琉主的登场,本站尚未收到任何具体信息。
“他该不会是被里面的幽灵干掉了吧?”水星C说。
是梢吗?不过她不可能做出那种事。
“好了,你就乖乖跟迪斯科到那里走一趟吧。”勺子再次说道,“都怪你说什么侦探去死去死的,现在好了,真的死人了。我觉得肯定是因为你说了那些话,这个名侦探才会被杀的。所以你要负起责任来。”
“白痴,你说什么啊,这跟我绝对没有任何关系,连时间都对不上号。肯定是碰巧罢了。”
但时间的存在确实如此暖昧,所有事物都是意志和命运的合作产物。既然这个事情发生了,其中必定包含了意志和命运。看似偶然的事情中也必定隐藏了命运的安排,当然也有意志的左右。而在这次的事件上,意志的作用肯定更大,一定是有人在脑中想要杀死这个名侦探……可是,这个人是否就是坐在我旁边的水星C呢?
“小‘梢’就交给我吧,迪斯科。”
“……”
“迪斯科?”
“梢”对我说,“你去吧。我留在这里写信。”
第二部 凤梨居死亡事件
01
迪斯科先生,你好。我是梢。你已经坐上新干线了吗(表情)(表情)(表情)?我正准备和勺子姐姐去楼下百货商场的餐厅吃饭。可是我的肚子刚才又开始痛得不得了(表情),我觉得这应该就是上次穿越的时候来的那个,可是迪斯科先生和勺子姐姐又说从里面掏出了手指,看来在我回到未来的时候,这边发生了很多事情呢(表情),真不可思议。如果双胞胎熊猫幼崽诱拐事件真的在这个世界的十一年前也发生过的话,那很可能就是我穿越到这个时代后造成的不良后果吧。我的现实世界是这个世界的十一年后,而另一宗熊猫诱拐事件是发生在这个世界的十一年前,那这个世界不就正好处在正中间吗。所以我觉得,待在这里真的让我非常害怕。我刚才想了好多,我在这个世界的出现到底是怎么影响到这些事情的发生的,可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表情)。不过只要回到我的时间中,就可以更加详细地调查这件事情,说不定会因此得到一些真相哦。如果我真的查到了有用的东西,下次来的时候一定会告诉你的。请你跟水星C好好相处哦(表情)。
我曾经以为,自己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随时跟梢的身体在一起,所以根本不会有写那些“信件”的机会……可是我错了,“信件”真的出现了。虽然这些信件没有写在素描本上,但最重要的是,我和“未来的梢”之间真的因为某些事情而不得不隔开一定的地理距离,不得不进行信件的交换,而且这种状况的出现还带着命运或必然性的味道……并且,能够实际感觉到这种味道,才是关键之处。至于素描本上的那些信,在事情结束后大概会被我们补充上去吧。“未来的梢”比上次间隔了更长时间……在“十一年后”待了将近一个月,已经把“素描本里的信”都记下来了,那些“未来的梢与我的悲恋信件”大概就会根据她的记忆被编造出来吧……反正这个所谓的悲恋肯定一开始就是编造的,肯定。
“未来的梢”所说的“十一年后”的“熊猫事件”、“勺子”和水星C所说的“十一年前”的“熊猫事件”,这两个事件的重叠,再加上灵魂是“桔梗”的梢阴道中出现的跟我左手中指很相似的……应该说是完全由我左手中指复制过来的四根手指,这两种手指外形的重叠……我就这个重叠的重叠进行了深刻的思考,可是怎么都无法挥去脑中对多元宇宙中另一些我的想法。至少有五个我分别存在于不同的宇宙空间中,而这五个我都以梢的阴道为媒介取得了关联性……如果那真的是一个虫洞,那它之所以只能让四根中指通过,是因为其大小受到了限制吗?虫洞和指交之间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关联昵?因为“岛田桔梗”没有让梢的身体变大,所以她的阴道还是处于六岁的状态。细小而狭窄的虫洞。可是阴道的尽头应该是子宫口才对啊……难道阴道的深处实际上是处于被压缩至极限的状态,产生了有如黑洞般的巨大重力,使得空间扭曲,跟别的宇宙连接到一起了吗……那电视和教科书上所说的,小蝌蚪状的精子进入圆形的卵子一说则是某个人编造的谎言,其实生命并不是被孕育,而是被运送而来的吗?所以才会存在送子鹳的传说吗〔※日本神话中送子的不是观音也不是仙鹤,而是鹳。〕?莫非这个传说并不是神话,而是寓言?这样一来,我也是从某个地方被送过来的了。诞生变成了单纯的位移,但死却是永恒的,那么,整个宇宙的生命总数应该在不断减少……还是说,死也不是单纯的死,而是再生为一种未知的形态?既然诞生是单纯的位移,那么死亡应该也是通往某个空间的过程吧?所谓的前往彼世,是否真的意味着到达另外一个世界?如果生和死这两种现象是通过漫长线性运动彼此相连的,那这条线应该会在某个地方会形成一个循环,演出一场永劫的回归〔※永劫回归(或称永远回归)是日本哲学家九鬼周造结合希腊斯多葛派的循环时间论和尼采的永恒循环论提出的一个名词,类似于佛教的轮回学说,指一种假定宇宙会不断,而且将会以完全相同的形式循环的观念,而且这种循环的次数不可理解,也无法预测。〕。“梢的时间跳跃”、“熊猫诱拐事件”的重叠、“酷似我中指的手指”的重叠,搞不好都是这样发生的。
那么,性爱的本质何在呢?
发生时间跳跃的必要条件是无限接近光速,这是一个比较有名的学说,莫非这个说法只是错误计算得出的夸张数字,实际上男根摩擦阴道的活塞运动便已经达到了足够的速度吗?男根的抽插触发了虫洞的开启,新的生命就此降临……从“熊猫诱拐”和“同一中指”的重叠来考虑的话,从女性子宫中出现的并不只有生命,甚至还有比四根手指更巨大的,“不断重复的历史”也随之而来了吧。如果连《圣经》都只是一则寓言,世界是通过某对情侣的性爱被传送至此的,而那对情侣就是亚当与夏娃……通过他们努力完成的创世纪超级性交而诞生的孩子除了我们人类以外,还有世界上其余的所有事物。
……想到这里,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愚蠢。生命并不是只能从子宫诞生出来的。植物和哺乳类以外的动物都没有子宫。我竟无意中把生命与人类等同起来了,因此也把自己推到了生命代表的位置上。我竟然认为自己拥有一切,自己就是全世界,这种想法实在幼稚得让我感到羞耻。
可是,我仍旧接着刚才的思路想下去。
假设只有“亚当”和“夏娃”的缠绵才是世界上唯一存在意义的性爱,那就意味着从“夏娃”的阴道中出生的世界为我们人类准备了一副虚假的生殖器,用来欺骗我们,以及欺骗世界自身。这么做当然是为了让“亚当”和“夏娃”得以隐藏在人群中。藏木于林。性爱当然就要隐藏在性爱中。如果总括了这个世界所有新生事物和生命的存在与时间是通过“伊甸园”延绵不绝的性爱制造出来的,那么那个性爱一旦被意料之外的闯入者打扰,无法再继续下去的话,这个世界可能就会被消灭了。为了世界的存续,“伊甸园”的性必须被保护起来。所以世界才会创造出无数伪装的性,并让其遍布每个角落……
如果我是“亚当”的话……这明显又是一种自我中心的想法,所以我马上又告诉自己,这不可能。我的性并不是创世纪的,不会生出任何东西,无法填补任何空白,也不可能带来任何新的事物。创造世界这种行为对我来说过于勉强了……之所以会这么认为,是因为我对自己的性生活感到厌恶吗?不,这个世界充满了虚伪的性爱,而真正的性爱也并不是生殖行为,女性是通道,男性则是开启通道的装置,如此而已。而我现在之所以会产生这种想法,是不是因为我心中对性这种行为怀有彻底的厌恶感,所以才试图把性的价值抹杀掉呢?而这种厌恶感是不是在得知梢所受到的“性虐待”之后,突然产生的一种暂时性的感情呢?可是,如果那些手指真的是我的东西,那么,梢所受到的虐待也就跟我有了一定的关联……我是否在潜意识里对自己感到愤怒呢?所以我才会这样怀疑生命,怀疑性爱吗?我是否通过幼稚的自我意识膨胀,来迂回地否定了生命的本质,并在那否定中偷偷地混入了对自我的否定呢?
推理一旦被感情介入,就会产生一定的偏颇,因此也就难以保证其准确度……但这是真的吗?拥有感情的人类的一切行为,都会被自己的感情影响,谁也无法摆脱感情做到绝对客观不是吗?试图对某件事情不介入感情,这也是因感情而引发的态度……谁能彻底排除感情的干扰呢?谁又能站在绝对中立的立场上对感情进行批判呢?这种行为简直就跟要数清自己的呼吸数一样毫无意义。想到这里,我便“看穿”了自己的自我否定,并将其评价为“无可救药”,而这个批判中肯定也带入了感情色彩……不过人类的感情并不是如此善变的,所以刚才的感情介入和现在的感情介入有着同样的性质……也就是说,我在对自己的自我否定上又添加了一重否定……我对有可能拥有那四根手指的自己产生了厌恶感,对牵扯到性的事物也产生了厌恶感。所以,对卷入与性相关的事件的自己感到了双重的厌恶。插入勺子后庭的我……我当时为什么没有选择进入她的阴道呢?难道我的潜意识或是本能意识到了女性生殖器中的虫洞激活装置,害怕与其交合导致装置的启动吗?当时如果我真的插入了勺子的阴道,是否会有新的事件从某个宇宙被传送到这里来呢……我又在胡思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