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有着同样震惊的,还是容薇。不过,容薇不是怀疑,而是肯定。她本身就是青铜战将,对公孙差的水平判断有着更准确的判断。
那位羞涩腼腆有如邻家小男孩的年轻人,绝对是一位月银战将!
明霄派这次撞到铁板上了!
容薇一言不发地看着战场,在她后,是个个一脸惊骇的府卫。
她的目光,忽然落在祥云上那个黑黝的年轻人,也就是金乌城主。她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金乌城主似乎正在欣赏身边那位女子的赤足。
没想到是一位好色之徒。
她不由暗自可惜,如此年轻的月银战将,前途不可限量,居然在一位好色之徒手下,让她生出暗珠暗投的遗憾。
左莫盯着女修那双完美无暇的赤足,嘴里自言自语:“你说,这明霄老祖这次会不会来?”
自从上次在九转霄土盘里的经历,左莫对女修不知不觉中关系拉近了许多,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点。
女修的赤足总是在不经意间吸引他的目光,一开始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后来发现女修完全不在意,他便肆无忌惮起来。
这是对美好事物的追求嘛!左莫的理由冠冕堂皇理直气壮。
“应该快来了。”
左莫没有挪开自己的目光,他自言自语。
“明霄老祖…”
女修默然无声。
收缴对朱雀营来说,是相当熟练的业务,而包易更是迫不及待地出城帮忙。只花了一个时辰不到,所有俘虏浑身上下,全都搜刮得干干净净。
观战的修者们,无不看得目光炽热,恨不得能上去捞一把。不过见识过刚才朱雀营的强大战力,愣是没有人敢动。
洪君轩等几名明霄弟子被押到左莫面前,每个人只剩下一个裤衩。
“你敢动我们一根汗毛,老祖一定不会放过你!”一位明霄弟子色厉内荏道。
神经病,左莫直翻白眼,这都到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类狠话,和自己过不去吗?
洪君轩突然对这名弟子喝斥道:“闭嘴!”
他也不理会这名弟子,转过脸对左莫道:“我们都是明霄派核心弟子,若阁下能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
左莫眼前一亮,没有什么比赚晶石更能吸引他,但他嘴上道:“哦,可你们现在什么都没有。”
“请给我一枚纸鹤,在下相信代价一定能让阁下满意。”洪君轩此时恢复之前的镇定。
左莫想了想,摇摇头。
“为何?”洪君轩顿时有些着急,若是对方不肯定答应,那自己的小命就难保,他以为对方不满意:“两百块四品晶石?这个价格…”
周围的师弟们个个倒吸一口冷气,不能置信地看着二师兄。他们谁也没想到二师兄竟然如此富裕。
二师兄从哪弄来的这么多的晶石?
左莫依然摇头。
“再加上外堂利润的一半!”洪君轩肉痛无比道:“阁下也知道外堂一年能赚多少,只要阁下放我们一条生路,外堂依然还在我们掌控之下…”
“二师兄,你疯了…”一位明霄弟子忍不住道。
“闭嘴!”洪君轩面色铁青,青筋狰狞:“你们都想死在这吗?”
其他人立即不说话。
洪君轩就输光的赌棍,看着左莫:“怎么样?”
左莫依然摇头。
“你到底想要什么?”洪君轩几乎快崩溃。
“想把明霄老祖干掉。”左莫平静道。
所有明霄弟子一愣,旋即齐齐哈哈大笑,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
洪君轩也笑得快岔气,过了好一会,才停下来,一脸讥笑道:“别开玩笑了。你们想干掉老祖?就凭你们?我觉得你们还是考虑一下我刚才的建议吧。”
左莫饶有兴趣道:“哦,怎么?我们这些人实力不够看?”
“岂止不够看?”洪君轩冷笑道:“老祖金丹修为,法力无边。你们虽然有点小实力,但是在老祖面前,根本没有任何动弹余地。怎么样?还是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吧,做人要实际点。”
洪君轩脸上不自主地浮起现一抹骄傲之色。
左莫也没有和他们废话的兴趣,转身离开。大家立场不同,他的很多想法,洪君轩他们是不可能理解的。他头也不回挥挥手:“这几个就不要留着了,免得留个后患。”
洪君轩等人脸色刹那便有如白纸。
金乌城经此一役,可谓声名大振,传遍小山界。这群人,这座城,都是突然崛起,完全没有任何预兆,也没人知道他们来路。
但再笨的人也知道,金乌城和明霄派决战时刻即将到来。
无论是黑炼蒲团,还是这场大战,都注定了双方只能死磕到底。
而金乌城自这场大战之后,城门紧闭,戒备森严,没人知道里面到底在做什么。只是城内不时传来轰隆轰隆巨响,有些胆子大的修者想飞上天空看看,结果被符战碉楼释放的罡雷差点打得半死。
全力备战的金乌城,更让别的修者感受到局势的剑拔弩张。金乌城一百里范围内,空无一人,虽然他们很想像上次那般目睹即将到一的大战,但是这次他们不敢。
明霄派这次来的,只会是一个人,明霄老祖
——如今小山界所剩下的唯一金丹!
连续几天,天都阴沉沉,说不出的压抑肃杀。
山雨欲来风满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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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七节 苦卫甲
“好!好!好!”明霄老祖连说了几个好字,周身杀气却是毫不遮掩地四下流溢,整个明霄派上空,风云突变,黑压压的乌云低垂有如灌铅。举派上下,所有弟子无不噤若寒蝉。
“没想到,明霄一脉,竟然到我手上而断。”明霄老祖看着自己有如婴儿般的手掌,语气平淡如水,周身的杀意却愈发浓重,他抬起头,目光漠然:“不过闭关数月,便生出如此多的变故,天意?哼!便是天意,也阻挡不了老祖!”
他起身而立,目光扫过下方俯首而立的弟子,道:“若是十日后,我还没有回来,你们便各自逃命。”
说完,不待众人反应,他便消失在大殿。
金乌城内,气氛紧张。
卫营上空,黑气缭绕,终日不散。朱雀营的修者把守在门,他们目光中无不夹杂着几分震惊之色。凛冽的杀意,浓郁得连他们都感到有些不适。
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过数月的功夫,那些羸弱的修奴会变得如此恐怖。
左莫紧张地看着校场内,排列整齐如木桩的营卫们。自从那天退回进金乌城,束龙他们便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达十日之久。
浑身浓郁的杀意,让他们看上去像从修罗地狱中走出来的杀神。
每个周身黑气缭绕不休,像束龙,周身的黑气浓郁得几乎看不到他的面孔身形,完全被黑气包裹其中。
“他们没事吧?”左莫心中很是担忧。
“他们能熬过来,就没事。熬不过来,死路一条。”蒲妖的声音满不在乎,但是左莫还是能听出其中所蕴含的一丝紧张。
“这些杀意,要全都吸入体内?”
“嗯,意之玄奥,谁也没办法彻底清楚。魔重杀戮,杀意亦最重,他们杀意能化形,也算得上机缘巧合。不过对他们来说,这个突破的契机来得有点太早。就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撑得住。”
正在此时,忽然束龙的身体不断地颤抖,浑身缭绕的黑气剧烈地波动不休。
“开始了!”蒲妖脱口而出,左莫心中一凛。
只见黑气像一只只细虫,不断地钻进束龙身体,束龙身体颤抖得更厉害。
“杀意伐体,是最难过的一关。”蒲妖目不转睛地盯着束龙,嘴里飞快道:“他们天生体质孱弱,若想修炼下去,必须经过伐体这一关。若那厮还在的话,这事反而最简单…”
左莫不敢挪开目光半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无论这些修奴出于什么心思,但是他能清楚地感受到他们对他的信任,他们每个人都愿意为他拼命。
金乌城外的那场战斗,便证明了这一点。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无论如何,他也不想束龙他们出事。这些天,需要什么材料,什么法宝,只要他有的,哪怕再珍贵,他都毫不犹豫地拿出来给他们。
对于他们突破之类,他不敢太奢望。他修炼的时日并不算长,但是他知道,根基对于修炼的重要性。束龙他们的根基实在太浅薄,突破的可能性并不大,他只是希望他们都没事。
哪怕他对束龙他们再大的恩惠,他们拼了一次命,左莫就觉得已经全都还了,更何况他就从来没觉得自己对束龙他们有什么恩惠。
束龙的身体宛如筛子般颤抖,黑气源源不断钻入他的鼻孔,钻入他的皮肤。周身的黑气越来越淡,他的面目也开始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左莫忍不住轻咦一声。
束龙的相貌竟然发生巨大的改变,满脸的沧桑消失不见,皱纹消失不见,他变得年轻许多,皮肤黑亮黑亮,像擦过油般。
左莫充满惊奇,束龙年轻的时候,还是相当帅气的嘛。
高挺的鼻梁,眉如刀,棱角分明的脸,深深的眼窝,紧紧抿着的嘴唇。那股沧桑的味道虽然消失,但是却多了一份深邃成熟的味道。
他的额头,多了一枚黑色棱晶。
啪,黑色重甲竟然被硬生生撑破,左莫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束龙的体表,多了一件黑亮的甲胄。黑色甲胄和他的身体连为一体,紧紧贴着他的身体,几乎把他的身体全部包裹进去。
和金甲卫相比,束龙身上的黑色甲胄,更加贴身,更加精致,给人一种匀称却充满力量的质感。
“卫甲!”蒲妖语气中充满惊喜。
“什么叫卫甲?”左莫连忙问。
“《苦卫》修炼到一定地步,便能生成卫甲。这具甲胄有些多妙用,等他们修为渐深,威力强劲!”蒲妖兴奋道:“等他们再突破到下一阶,便能够凝聚杀意而成兵器。到时候,嘿嘿…”
左莫心中充满喜悦,为束龙感到高兴。
束龙突破仿如是一个信号,其他营卫也纷纷生出卫甲。
这个过程整整持续了五个时辰,五个时辰里,左莫不敢离开片刻。
当最后一句营卫完成突破,束龙紧闭的眼睛睁开。
明亮如星辰的目光,深邃悠远。
他俯身行礼,一个左莫从来没有见过的礼节。
“以苦卫之名,追随大人,不离不弃!”
束龙的声音也以前完全不同,低沉带着磁性,悦耳动听。
“以苦卫之名,追随大人,不离不弃!”
一千名苦卫,同时行礼。
左莫一下子呆住。
容薇没有像其他修者一样退得很远,她在一处山头,遥遥观望。在不远处山头,有一名大汉和一位中年人。除此之外,还零星可见一些修者,他们大多都是凝脉三重天的修者。
能目睹金丹出手,这样的机会,可是极其难得。
这不是指教,不是切磋,而是生死之战。
神秘莫测的金乌城主,到目前为止,大家还没有见过他真正出手。他唯一算得上出手的,便是发动天环月鸣阵,不过那除了能看得出他的符阵造诣极深外,实力如何,却看不出半点。
这一战,便能得出个分晓。
容薇存了其他心思,说实话,她并不看好金乌城主。明霄老祖能够连候爷也有些忌惮,实力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只有见识过金丹的修者,才知道金丹的强大。别的不说,光是凝脉修者望尘莫及的遁法,就让金丹修者立于不败之地。而对法诀的运用,更是本质的差异。
人海战术并非不能对付金丹,但是也注定了金乌城这一方只能防守,意味着明霄老祖始终占据主动。
占据主动对于一位并不缺乏攻击手段的金丹来说,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容薇是绝不会掺和这场战斗之中,她没有资格。可若是金乌城战败,她顶着候爷的面子,说不定能救下那名月银战将。如此年轻的月银战将,死在这里,太可惜了。
而若是能借机招揽…
这才是她想打的主意。
她下意识地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位大汉和中年人,她察觉出这两位的来历只怕不小,心中暗自希望这些人和自己打的不是一个主意。
要不然,到是地免不了又是一场争夺厮杀。最重要的是,若是让老祖知道那年轻人是月银战将,那他们谁也别想。老祖要么就自己招降,要么就会杀掉。
如此人才,哪有便宜别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