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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劳斯莱斯飞天加速,想想还有点儿小激动。

  “你呢?”

  身旁的晏寒来沉默无言,谢星摇碰碰他胳膊肘:“你怕不怕高?”

  修仙者人人皆能御器飞行,倘若生来恐高,那才是真的倒霉。

  晏寒来的回答在她意料之中:“不。”

  “对了。”

  温泊雪打开车窗,吸一口新鲜空气:“这是你第一次用[幻影]飞天腾空——”

  最后一个“吗”字没来得及出口,一阵疾风掠过,他骇然屏住呼吸。

  温泊雪:“。”

  温泊雪:“啊啊啊啊啊啊!!!”

  电光石火之际,月梵一脚将油门狠狠踩到底,劳斯莱斯好似一支离弦而出的箭矢,轰然向前冲去!

  月梵哈哈大笑:“各位,坐稳了!”

  一句话落毕,自她头顶闪过一行系统提示的字迹,不过转瞬,车身陡然来了个九十度大飞旋——

  温泊雪风中凌乱:“这是……漂、漂移!”

  空中的劳斯莱斯好似一缕疾光,二十一世纪为其赋予的超强马力可谓所向披靡,而来自修真界的各式符箓,更是令它如虎添翼,速度快到几乎难以用肉眼捕捉。

  十足拉风,十足炫酷,十足吸人眼球。

  但此时此刻的谢星摇,心中只剩下唯一一个念头。

  “救救救命!前面,前面有山!”

  疾风从狂涌而来,将长发吹得有如海草,谢星摇顾不得形象,三魂七魄所剩无几,扯着嗓子道:“还有右边,有只鸟飞过来了!”

  看着别人飙车耍酷,心中的的确确会生出一些崇拜与向往,然而当自己也置身于车上,完全占据整个脑海的想法只会是:

  活下去。

  谢星摇:“呜呜呜慢慢慢慢点——儿儿儿——”

  温泊雪:“呃呃呃我在飞呃呃飞飞飞——”

  她和温泊雪一唱一和,将车后座变成尖叫连连的养鸡场,晃眼望去,如同两幅并排放着的世界名画。

  《呐喊》。

  驾驶座上的月梵笑容肆意,嗓音被风刮到耳边:“这辆车被我加工过,全是最高级别的顶级配置,放心,以我的技术,不会出任何岔子。”

  她的相貌清冷绝尘,往往令人想到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这会儿卸去人前的伪装,纵情笑开之时,眉目舒展、红唇高扬,宛若清晨第一缕阳光落在雪山上,冰雪消融,溢满炽热的流光。

  疾风回旋,撩起颊边凌乱的黑发,她双手搭在方向盘,任由长发随风飞舞,划过纤长眼睫。

  一种别样的蛊人心魄。

  谢星摇头都快被甩飞,在一片混乱里伸手关上车窗,听月梵调侃着继续道:“你们都算很有经验,看现在的表现,怎么还不如晏公子呢?”

  晏公子。

  她好不容易深吸一口气,把额前的碎发拨开,侧目看向身边的晏寒来。

  她和温泊雪快被吹成水草,本以为能瞧一瞧晏寒来狼狈的模样,没成想视线所及之处,还是一张冷淡的、挂着讥讽的脸。

  以及整洁如初的黑发与衣衫。

  早在一开始,这人就用了抵御狂风的御风诀。

  许是见到她失望的神色,晏寒来勾出一个冷笑:“谢姑娘为何不接着唱歌了?”

  这里的“唱歌”,用阴阳怪气术语翻译过来,就是指她方才的高分贝尖叫。

  谢星摇被噎得干笑一声,还没想好应该如何回击,劳斯莱斯便猛然一个减速。

  之前的一路冲刺有多快,这次减速就有多猝不及防。

  月梵话里带了歉意,朝他们摆摆右手:“对不起对不起,刚刚飞过去一只鸟,不能和它撞上。”

  根据动能定理,在一定质量下,速度越快,产生的能量越大。他们行驶太快,哪怕仅仅撞上一只鸟,也能生出巨大的破坏力,酿成惨祸。

  谢星摇对突然的刹车减速并不陌生,勉强稳住身形,回她一个“嗯”。

  再定睛看去,不由一愣。

  受方才的减速影响,她身体微微下倾,循着视线,正好能见到晏寒来放在身侧的左手。

  干净修长,有几条显眼的疤,骨节则是泛起白色——

  一种暗暗用力的迹象。

  至于他手下的衣衫,已然因为太过用力,被捏出层层褶皱。

  谢星摇了然笑笑,不动声色扬起头。

  之前喝药也是,晏寒来此人自尊心极强,无论是疼是怕,都会让它默默烂在心里,不对任何人倾诉。

  在旁人眼中,他永远处惊不变、游刃有余,她算是好运,窥见了那张云淡风轻面皮之下的无措与慌乱。

  脸色有些发白,薄唇因为紧张而抿着,再看脖颈,悄然现出几条青筋。

  晏寒来何其敏锐,仅凭她似笑非笑的视线,便猜出谢星摇的心中所想。

  他没动也没出声,一言不发与她对峙,等待即将到来的嘲笑。

  他看见谢星摇笑笑,张口。

  谢星摇:“对了。月梵你知道去凌霄山的方向吗?”

  没有听见预想中的台词,少年长睫轻颤,蹙起眉头。

  “那当然啊!赛车都会配备地图的。”

  月梵笑:“这里距离凌霄山不远,放心吧。这段路山势险峻,接下来要坐稳啰。”

  现实生活中的卡卡跑丁车,如同一场无与伦比的空中过山车。

  四面八方群山耸立,随处可见高耸入云的障碍物,在车速如此之快的情况下,月梵竟能逐一避开,每个拐弯都恰到好处。

  谢星摇看得惊叹连连,不时发出十分捧场的欢呼,在汽车引擎声里,忽然听见晏寒来的传音。

  “你告诉他们,我是妖了。”

  他对此事无比笃定,因而用了陈述的语气。

  其实大家早就知道你不是人。

  不仅知道这个,连你反派的身份都一清二楚。

  谢星摇压下心中腹诽,传音回他:“是人是妖,反正也没多大区别。”

  此话不假,这个修真界讲究人、妖、魔和谐共生,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无论出生于何族,都能被绝大多数修士一视同仁;反之亦然,就算出身于名门正派,只要犯了罪,必将受到严惩。

  晏寒来所用的术法诡谲多变,与人族正道相去甚远,更倾向于妖魔秘术,他能毫无顾忌用出来,就代表没有掩藏身份的意思。

  在原著里,他的妖族身份并非秘密,只不过真身是狐狸,这件事倒是从未提过。

  她是在今天去江府寻找晏寒来的时候,将他真身告知温泊雪与月梵的。

  两人的反应出奇一致,异口同声问她:“灵狐?那他是男是女?”

  初生的灵狐不分性别,直到遇上今生倾慕的第一个人,身体才会明确分出男女。

  “不过我听说,大部分灵狐从小都会为自己选定一种性别,将身体暂时化作相应的模样。”

  当时的月梵思忖许久:“晏寒来,他应该选定了男人吧。”

  无论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会因为什么人动心的类型。

  大概。

  *

  月梵头一次开空中飞车,动作算是比较收敛,一来二去,谢星摇终于习惯了行驶的速度,不至于吓得心肝颤。

  等一行人来到凌霄山,正午阳光微微西落,照出门派里的千山百峰、林木葱葱。

  谢星摇脑袋靠近车窗:“哇——”

  虽然凌霄山名中只有一个“山”,实际上包含了数之不尽的奇峰峻峦,山中灵气缭绕、白雾茫茫,上有杳霭流玉,下有骇浪惊涛,山山水水自成一色,翠意欲滴。

  她坐在飞车之上,轻易而举便能俯瞰全局,身侧祥云掠过,如入仙境。

  原来这就是凌霄飞车的乐趣,对这种速度习以为常后,似乎觉得哪怕再快一点儿,也没什么大不了。

  驾驶座上的月梵朗声笑笑:“对了,有个好消息。坐这么久,你们应该都习惯车里的速度了吧?”

  好消息。

  月梵显而易见已经上了头,这种时候的好消息,谢星摇莫名觉得……不太靠谱。

  果不其然,她没来得及开口,便听见月梵含笑的低语:“朋友们,我的集气条满了。”

  月梵:“你们说过,想体验一把飙车……对吧?”

  事实证明,无论古今中外,劳斯莱斯永远是拉风神器。

  他们一路上风驰电掣,饶是凌霄山里见多识广的仙家弟子们,也忍不住纷纷抬头打量。

  “快瞧东边,那是什么?”

  御剑飞行的队列里,有小弟子惊叹:“通体漆黑,咆哮如雷……莫非、莫非是妖魔进犯!”

  “笨,那股磅礴的灵力你感觉不到吗?澄澈清明、如冰似雪,定是月梵师姐历练归来。”

  另一名少年抬头张望:“算算时间,温泊雪师兄应该也快回来了。”

  “听闻月梵师姐一直仰慕温师兄。想来也是,他们二人皆是孤高清冷、谪仙似的人物……唉,我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种境界?”

  “还早着呢。我们连御剑都掌握不好,想想月梵师姐和温师兄,哪个御器起来不是恣意潇洒、清绝出尘。”

  他身侧的少年眸光一亮:“快看,那坐骑过来了!看它模样,难道是传说中的黑渊魔兽?”

  “月梵师姐光风霁月,怎会看上魔兽。”

  小弟子摇头:“看见它闪闪发光的双目和身后缭绕的黑烟了吗?要我说,应当是条黑龙。”

  他一句话堪堪说完,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峦间,黑色坐骑猛地一颤。

  卡卡跑丁车,主打竞速和道具赛。在竞速模式里,玩家需要通过不断漂移攒满能量条,当能量条充满,能获得一次加速的机会。

  漂移加速,漂移加速。既然有了漂移,怎能忘记最重要的那一环。

  氮气填满。

  超—级—加—速—!

  今日,是这群小弟子世界观注定受到冲击的一天。

  伴随一声长啸,那坐骑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然前行,速度之快势头之猛,在天边留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残影,骇人非常!

  修真者目力极佳,虽然只有擦身而过的短短一瞬,但同样御剑在天的小弟子们,仍然看见了两张似曾相识的脸。

  那是怎样的两张脸啊。

  白衣青年眼珠狂瞪、薄唇大张,扭曲的五官里,处处镌刻着骇然与震惊。

  眼珠与尖叫齐飞,白袍共长天一色。

  透过那张风中飘摇的苍白面皮,他们认出了川渟岳峙的温泊雪师兄。

  曾经的他宛如谪仙,如今的他下一刻就能升天,死鱼一样的双目里,传达出无声呐喊:

  让他活。

  而在他前方,白衣女修黑发狂舞,红唇不点而朱、肆意上扬,看不出霞姿月韵,倒有几分精神不那么正常的猖狂。

  月梵:“哈,哈哈哈!”

  黑影一瞬过,飞快消失在山巅转角,好似腾飞的蚂蚱,狂放至极。

  小弟子们沉默无言,良久,终于有人打破寂静:“是……是幻觉吧。”

  另一人很快附和:“不错,他们过得那样快,我们双眼看不清,出现幻觉很正常。”

  话音未落,远处骤然响起一声尖叫,在所有人耳边清晰回旋:“啊——啊——!”

  小弟子们:……

  无论多么逃避现实,这声音都绝对成不了幻听。

  冲击太大,需要缓缓。

  半晌,一人迟疑出声:“月梵师姐的坐骑上,或许载了只西域土拨鼠。我听说那种灵兽叫起来,与现下的声音如出一辙。”

  如同是对他的回应,远处再度传来一声少女的惊呼:“啊救——!”

  他从善如流:“两只,在唱歌。”

  “对,没错。”

  他身旁的姑娘收回视线,神色恍惚:“传下去。两只西域灵兽,一只的声音很像温师兄,另一只模仿了谢星摇师妹的少女声线,很像,很能迷惑人。”

  “明白。”

  另一人迷糊点头:“传下去。温师兄,模仿了少女声线,在月梵师姐的坐骑背上唱歌,很让人迷惑。”

  “什么!”

  经过一段你来我往的叽里咕噜,最后一人擦擦额角汗珠,瞪大眼珠:“温师兄坐在月梵师姐的背上唱歌,少女声线,很迷人?!”

第20章

  两岸土拨啼不住,飞车已过万重山。

  谢星摇和温泊雪师从意水真人,师门坐落于西边的小阳峰,月梵跟着地图,很快抵达目的地。

  加速的氮气终于耗尽,谢星摇如同经历了一场惊险刺激的过山车,缓缓深吸一口气,拍拍胸口。

  温泊雪属于典型的菜鸡,又菜又爱玩,不久前还叫出了海豚音,这会儿双目晶亮,在座椅上弹了弹身体:“好玩!下次继续!”

  孺子可教,月梵朝他比出一个大拇指。

  车速渐渐慢下,透过车窗,可见山头云蒸雾绕、绿意葱茏,层层树影之中,立着一道瘦瘦高高的影子。

  修真界人均一张二十岁的脸,很难通过样貌判断真实岁数。眼前这位,却与寻常人不同。

  白发苍苍、身形微弓,条条皱纹好似蛛网,浅浅攀附于面颊两侧,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个寻常小老头,唯独一双眼睛清凌澄亮,丝毫不见浑浊。

  在他手中,还紧紧握着个木质酒葫芦。

  正是谢星摇与温泊雪的师父,意水真人。

  瞧见他的一刹,脑海中的记忆缓缓复苏,谢星摇神色微动。

  论修为,意水真人算是长老里的上游。在好几年前,与世间绝大多数修仙者如出一辙,他相貌出众、风度翩翩,以诗酒闻名于世,被称作“逍遥君”。

  之所以变成这副模样,与谢星摇有关。

  六年前,原主受过一次重伤。

  伤势危及心脏,医修们皆言无药可救,在濒临死亡的关头,是她师父生生剖开自己胸口,将一半心脉相赠于她。

  心脉受损,识海、经脉与修为皆会受到影响,意水真人一夜白发,形貌如同六旬老人。然而待原主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却是他双目舒展、露出一个最为欢喜的笑。

  这是位好老师。

  可他曾救过一命的那位“谢星摇”,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如今又去了哪里?

  劳斯莱斯咆哮着落在山巅,谢星摇压下心中疑虑,飞快打开车门:“师父!”

  “摇摇、阿雪。”

  白头发老头咧嘴笑开,手中酒葫芦悠悠一晃:“你们这是……”

  意水真人:“被野猴附身过?”

  他这一开口,谢星摇才想起自己被风吹成水草的头发,一时间耳根发热,赶忙伸手梳上一梳。

  温泊雪早在脸上下了定身咒,颔首恭敬道:“师父。”

  他不忘介绍身边的晏寒来:“这位是晏寒来晏公子。他在山下救过师妹一命,却因此受了伤,我与师妹商议一番,决定带他来凌霄山,看看能不能医好识海。”

  月梵抿唇微笑,收敛起飙车时的野劲,翩翩而立:“见过意水长老。”

  “小圣女。”

  意水真人弯眼扬唇,尾音含笑,瞧不出太多仙门气度,倒像个优哉游哉的老顽童:“这位晏小公子不必忧虑,你识海中虽有魔气入侵,好在不算严重,叫回春堂那帮老家伙看上一看,准能活蹦乱跳。”

  只一眼,他便看出病症所在。

  此人实力不容小觑,晏寒来心存戒备,淡声点头:“多谢长老。”

  “不过话说回来,此物为何?”

  意水上前几步,凑近锃锃发亮的飞天跑车:“腾云驾雾、咆哮不休,你们在天上的时候,我本以为这是种见所未见的凶兽,不过如今看来,更像死物。”

  “这是我偶然间得来的法器。”

  见他回头,月梵竭力把语气压平:“长老知道的,时常会有这种事情——意外掉落悬崖,遇见神秘老人,得到绝世宝器。”

  意水哈哈大笑:“如此一来,便是圣女的机缘了。”

  他说着顿住,唇边笑意更浓:“对了,都别在这儿杵着。你们大师兄近日迷上了下厨,听说你们回来,说是要做一桌大餐。”

  大师兄。

  下厨?

  谢星摇与温泊雪匆匆对视,欲言又止。

  他们的大师兄身长九尺、十分大男子主义,说白了就是个沉迷于打打杀杀的肌肉猛男,纵观原文,从未与下厨做饭扯上过关系。

  不、不会吧……?

  有温泊雪与月梵二人珠玉在前,谢星摇对老乡已经有了很强的接受度,但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还是忍不住有些激动:“真的?师父,大餐什么时候能好?”

  “就你贪吃。”

  意水真人平日里最是宠她,闻言笑道:“估摸着还有一会儿。你们在山下历练多日,不如趁此空闲,先回自己房中休整一番,顺便带圣女逛逛——晏小公子初来乍到,恰好我闲来无事,能引他去客房。”

  他说罢打开酒葫芦,仰头饮了口酒,再抬眸时,眼睛里带了点儿熏然的笑:“来,小公子,老夫带你去个好住处。”

  听得“闲来无事”,谢星摇与温泊雪不约而同轻咳一下。

  意水真人这个“逍遥君”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有三百六十六天在逍遥自在,一生尤爱诗与酒,常常把自己灌得飘飘欲仙。

  但天才毕竟是天才,意水玩着喝着,居然真在逍遥之中窥见了道法,修行讲究一个随心随性随神通,哪怕放眼整个凌霄山,实力都位列前茅。

  谢星摇点头:“知道啦,师父。”

  她看书时就对这个角色颇有好感,如今多了几段原主的记忆,与意水真人更是亲近。

  晏寒来瞥她一眼,朝着白胡子老头靠近几步。

  意水真人生性闲散逍遥,最乐意结识初出茅庐的少年郎,不消多时,便拉着晏寒来不见了踪影。

  月梵关掉这一把飞车游戏,好奇探头:“接着来怎么办?你们大师兄……”

  谢星摇毫不犹豫:“去看看吧。”

  *

  “韩啸行,意水真人门下大弟子,虽是法修,对刀法同样十分精通。”

  谢星摇努力回想,越想越不对劲:“我记得在原著里,他把刀与术法紧密相融,出招凌厉迅疾,刀光之中暗藏无尽咒术,非常厉害。”

  温泊雪接道:“没错,而且他性子冷淡、沉默寡言,我每次见到大师兄,他要么在看书,要么在画符,要么在舞刀。”

  “所以,”月梵正色,“他如果真被穿了,突然变成一个家庭煮夫,岂不是很崩人设?”

  温泊雪很有自知之明:“其实……我们俩就已经挺崩人设了。”

  意水真人修为颇高,在门派里地位不低,小阳峰自然也就高峭宽阔,是处灵气充沛的修行宝地。

  但显而易见地,小阳峰与他们师门,似乎并不那么相配。

  因为它实在太大了。

  意水是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懒散老头,三名弟子则是不折不扣的升级狂魔,一心只顾修行道法,至于除草、开路、修葺房屋之类的琐事,愣是一窍不通。

  是他们配不上这座山。

  谢星摇默默看一眼跟前杂草丛生的小路,又望一望不远处爬满青苔的小屋,觉得自己不像置身于修真界,而是来到了某本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小说。

  “真就应了那句话。”

  月梵颇有同感:“这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这条小道……还真是被人生生踩草踩出来的,一看就没打理过。”

  “那个,”温泊雪抬头,看向静静伫立的林中小屋,“就是厨房吧?”

  仙门之人大多不染凡俗杂物,在修仙门派,人均一瓶辟谷丹。

  丹丸能自行转化为灵力,将全身上下的五脏六腑依次填满,如此一来,便不会觉得肚饿。

  相当于加强版的营养针。

  谢星摇合理怀疑,辟谷丹的成分是维生素和蛋白质。

  也正因如此,小阳峰里的厨房被闲置多年,不但青苔遍布,房顶上甚至长出了几朵蘑菇。

  一想到沉默寡言的壮汉大师兄还在里面做菜,画面就更加诡异。

  厨房门没关,走得近了,能见到自门内飘出的淡淡白烟。

  月梵认认真真嗅了嗅:“这是……麦芽的香气?”

  厨房之中,顿时响起一道满含磁性的男音:“行家啊!”

  一段似曾相识的对话发生得猝不及防,连两位说话之人都不由愣住,不约而同对视一眼。

  由此,谢星摇也终于看清了这位大师兄。

  韩啸行身形高挑健硕,五官亦是棱角分明,剑眉如刀、眉骨微凸,侧脸线条凌厉深刻,乍一看去,像极武侠电影中的英俊刀客。

  此时此刻,他手中同样拿着一把……菜刀。

  甚至围了个纯白色的围裙。

  月梵眯起双眼,上前一步:“拔丝煎面?”

  韩啸行正色:“正是。”

  在来凌霄山的路上,谢星摇对她细细叮嘱过。

  就算觉得某个人的人设与原著不符,也绝不能主动透露自己是穿越者。一旦判断失误,那人就是个本本分分的土著,她定会被当作邪灵附体,带去小黑屋。

  月梵记得认真,这会儿不敢多言,神色古怪瞧一瞧他,很快移开视线。

  “大师兄!”

  谢星摇一步踏入门中,红衣蹁跹,笑音清亮如铃:“几日不见,你怎么钻研起厨艺来了?”

  温泊雪紧随其后,仍然保持着脸上的定身咒:“大师兄。”

  韩啸行沉声:“闲来无事,便试试。”

  他的性子安静寡言,看上去与原著里的角色差不多。

  厨房中白烟缭绕,四面八方满溢清香。这地方许久没被用过,许是韩啸行做了一番打扫,不说崭新,至少见不到老屋子常见的蛛网和灰尘。

  月梵环顾四周,逐一打量灶台上做好的食物。

  烤鸭,糖醋排骨,佛跳墙,还有——

  等等。

  那圆嘟嘟的黄色点心,怎么这么像……

  奶、奶油泡芙?

  画面太诡异,月梵徒劳张张口,一点点睁大眼睛。

  出现在修真界里的奶油泡芙,无异于二十一世纪的上班族某天走在大街上,猝不及防见到一团史莱姆。两两组合,怎么想都搭不上边。

  这个韩啸行,很不对劲。

  但她绝不能就此卸下防备,倘若泡芙当真存在于修真界,而她大大咧咧上前去认老乡,那就完蛋了。

  “没想到韩师兄手艺这么好。正巧我这几日很是想念家乡美食,不知韩师兄可曾听过制作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