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茵:“……”

大话说太早的恶果,这就从树上结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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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茵当晚还真把自己打包送进了纪寒声的房间。

送进去之前,陆夏还在旁边给她出馊主意,比如在脖子上系个蝴蝶结,再比如穿个挑逗一点的裙子。

种种馊主意,全都被乔茵给一票否决。

她只简单在她和陆夏一起住的房间简单洗了个澡,等把头发吹干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沾过了水的短发卷全部打开,这会儿柔柔顺顺的垂在耳朵边上,看起来总算顺眼了不少。

因为过来的时候王老师提醒了她们一两天回不去,乔茵还特地带了几件换洗的衣物,这会儿随手抓了件连衣裙在被子底下套上,然后拿了手机,蹑手蹑脚地上了楼,然后拿着房卡开了男人的房门。

卧室里没人,但是浴室的灯亮着。

水流声一波一波传来,乔茵坐在床头,光是听着这声音都觉得腿有些发软,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脚底一点点地往上爬,她轻轻吸了口气,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一样打开了微信。

那个女生依旧没回复她。

倒是上个小时把她拉黑的纪念,几分钟前给她发了条消息:【小乔,斗地主吗?】

乔茵:【你怎么不拉黑我了?】

纪念:【谁让你半夜给我放毒的。】

纪念没直接删好友,已经是她仁慈了。

乔茵:【跟谁。】

【我哥啊,】纪念发了一个极其猥琐的表情过来,【还是上次的玩法怎么样?】

乔茵:【你好像很有钱。】

纪念:【滚。】

她上次输的钱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这会儿还被乔茵提起了伤心事,怒气冲冲地敲了几个字:【我愿意。】

乔茵:“……”

纪念很快又发消息过来:【花钱为我哥谋福利,这是我这个当妹妹的应该做的。】

乔茵觉得不大对劲儿。

尤其是纪念下一句话发过来之后——

【我哥好了没?】

【你怎么知道我跟你哥在一起?】

【我哥刚才跟我说的啊。】

那头安静几秒,纪念:【要不我这么晚找你斗地主干什么?】

乔茵深呼吸几口气,她连字都懒得打了,干脆给纪念拨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然后那头一接听,乔茵就脱口问道:“你就这么想看我脱衣服?”

“请注意你的措辞,”纪念纠正她,“应该是我哥想看你脱衣服。”

乔茵:“……”

纪念:“小乔,你知道什么叫舍小利谋大利吗?”

乔茵还没来得及回答,水声骤停,紧接着开门声响起。

纪念的声音也顿了下,好一会儿才问了句:“怎么不说话?”

乔茵没理她,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男人已经从浴室里出来,边擦头发边往这边走,“谁的电话?”

乔茵:“纪念。”

纪寒声眼睛轻眯了眯,“她跟你说什么了?”

乔茵老老实实答:“叫我斗地主。”

那人盯着她看,半晌,才轻轻扯了下唇,“那你呢。”

这人眼睛生得漂亮,眼底深深,似乎一眼就能望进她心里去。

乔茵轻而易举就受了他的蛊惑,话已经快于大脑反应先一步说了出来:“斗……啊。”

-

乔茵是真的被美色勾引地失了心智。

等她从脑热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游戏已经开了局。

乔茵本来技术就不行,再加上走神,不出一分钟,这局就以她和纪念失败为告终。

那头纪念丝毫没有输了钱应该有的丧气,开了语音欢天喜地:“小乔,你该脱衣服了。”

乔茵面无表情地纠正:“输三次脱一件。”

纪念:“……哦。”

于是三个人很快开始下一局。

过了大概三分钟,乔茵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道理:输一局和输三局基本没多大区别。

唯一的区别大概是浪费时间。

乔茵连续输了三次之后干脆直接躲进被子里,纪念还在那头挑事一样的催她:“脱了没啊小乔。”

被子底下,乔茵把衣服往上拽了拽,好一会儿才回:“……脱了。”

纪念:“哥,你帮我检查一下。”

纪寒声看了眼乔茵,这丫头整个人都藏在了被子底下,就只露出来一双眼睛来,看不出来脱没脱来。

他轻轻“嗯”了一声。

纪念:“那我们继续玩?”

乔茵把语音关了,揪着被角看他:“不玩了。”

纪寒声又把视线转回来,在她脸上轻飘飘绕了一圈之后,呼吸都重了半分:“怎么了?”

“没法脱了。”

纪寒声皱眉,乔茵也跟着皱眉。

她重复:“真的没法脱了。”

男人垂眸睨她。

两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人靠床头坐着,距离不远不近。对视几秒之后,乔茵听见那人嘴边逸出了一声短暂的轻嗤。

极轻极短。

乔茵还没反应过来,被子突然被掀起来一角。

纪寒声的手沿着她的腰腹往上,半秒后,他喉结轻滚,眼神像是暗成了身后浓重的夜色、

半分钟后,一直等待新一局开始地纪念,发现那俩人一起退了出去。

空荡荡的房间瞬间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纪念盯着其他两个空座位呆滞几秒,然后无比气愤地退出去,一时脑热发了条消息给乔茵过去:【上次是我哥不让我赢的。】

【我输给你的钱,他又翻了几倍还给我了。】

纪念:【小乔,你被我哥给骗了。】

纪念被那俩狼狈为奸的人抛下一时冲昏了头脑,等反应过来想撤回的时候,消息发送出去已经过了两分钟。

纪念盯着上头几行字一直看,心想,完了。

她把纪寒声的秘密给泄露出去了。

-

乔茵这一晚直到凌晨以后才得以入睡。

她这几天大部分在床上待着,所以作息好不容易规律了几天,这次突然晚睡一次,第二天一睁眼就已经过了十点钟。

乔茵记得睡觉之前是定了闹铃的,结果早上实在太困,迷迷糊糊不知道关了几个。

身侧的床上已经空荡荡,乔茵把手探过去摸了摸,床上连那人的温度都不剩丝毫。

应该是早就起床了。

乔茵昨天晚上就没吃什么东西,被折腾了一晚上之后,浑身乏力。

她在床上又躺了好一会儿,直到微信提示音响了一下。

陆夏发过来的消息:【小乔,因为要退房,我就先把你的行李箱一起带回去了。】

乔茵很快回复了个“好”字。

然后,她看见纪念昨天晚上给她发过来的几条信息。

简直字字珠玑。

乔茵轻咽口口水,截了张图给纪寒声发了过去。

下面跟了一行文字:【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

乔茵这次把那张图的重点截了出来,然后再发过去。

纪寒声;【没什么好解释的。】

顿了几秒,他又发了一条过来:【就是纪念说的那样。】

“……”

【还有,】纪寒声似乎想了一下该怎么说,隔了半分钟才又发了条消息过来:【短发也挺好。】

乔茵:【好看吗?】

【好打理。】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剪了头发之后,乔茵脑袋都比之前轻了不少。

纪寒声好不容易说出一句正常话来,乔茵都开始打字准备夸他几句了,结果还没发出去,那头又发了几句话过来——

【昨天做完之后收拾床单的时候,没看见你的头发。】

乔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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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社其他人都是上午回去的,只有乔茵和纪寒声是下午才开了车返回北城。

乔茵一路上昏昏欲睡,一颗脑袋靠着车座晃了几下之后,直到车子停下,直接晃到了主驾男人的肩膀上。

她瞬间被撞得清醒了几分,一睁眼,发现到了纪寒声家小区的门口。

纪寒声偏头看她眼,“地址。”

乔茵还在他肩膀上靠着,反应了几秒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拿了手机翻开备忘录:“13号楼。”

于是车子停下不到三分钟,再次启动。

乔茵把车窗降下来,趴在车窗上往外看。

外头太阳不小,她眯了眯眼睛,刚要抬手遮住眼帘上方打下来的阳光,就在看到左上方楼顶天台上的黑点时立刻收了回来。

乔茵几乎立刻绷紧了脊背,车还在继续往前驶,乔茵开口时连声音都跟着颤了一下,“等等,你看前面那栋楼楼顶是不是有人……”

纪寒声把车停住,顺着乔茵指的方向看了眼。

他视力虽然不大好,但还是能看见楼顶上头有团模糊的黑点。

纪寒声皱了下眉,唇角轻抿“嗯”了一声。

乔茵心跳陡然快了几分,头皮也有些发麻,下一秒,她直接开了车门下车。

第80章 配合她。

这个时间点儿, 十几二十层楼高的楼顶天台上有人, 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单纯上去吹风的。

乔茵盯紧了上头的那个人影, 脚底下也加快了步子,刚进了那栋楼的门口,就听见身后头有脚步声不疾不徐地响起。

纪寒声已经跟了上来。

乔茵腿不比男人长, 但是挨不住她的频率高,所以还是比后面那人先一步进了电梯。

电梯里面,两人并排站着, 乔茵伸手按了顶楼键之后, 电梯门一合上,没别的反应。

乔茵怔了几秒。

几秒钟后, 身侧男人拿着电梯卡的手伸过来,在感应区轻轻一触, 再按楼层键的时候,电梯很快上行。

与此同时, 纪寒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这么紧张?”

乔茵当时坐在会议室里,等着被批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

“害怕她跳下来,”乔茵顿了顿, 然后深深吸了口气, 似是只简单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又像是添加了一些更重要的内容,“害怕她在我面前跳下来。”

纪寒声不再接这话的茬,反问道:“那你上去想干什么?”

乔茵抿了下嘴角,不说话。

刚才毫不犹豫地下车过来完全是条件反射下的没过大脑的冲动行为, 乔茵这会儿脑子还是乱的,根本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见她不说话,纪寒声干脆给她了两个选择:“是以一个记者的身份问她为什么要跳楼,还是只是作为一个路过的普通人把她劝下来?”

乔茵抬眼看他,眼神坚定又用力:“这两个冲突吗?”

纪寒声视线定在那双眼睛上,然后才轻轻撇开,“本质上不冲突。”

“但是真能做到不冲突的记者很少。”

乔茵的眼神突然散开了些。

纪寒声说得她都懂。

十个记者刚入行的时候,估计有九个都说为了新闻理想,但是用不了多久,可能长则一年短则一个月,那九个里估计有一半人已经连新闻理想都不知道是什么了。

为了对自己更有价值的新闻线索,把事态发展推向一个更恶劣的边沿,这种现象屡见不鲜。

乔茵也不是没见过,她唇角有些干涩苍白,用力抿过之后才添了几分血色。

眼前电梯依旧在缓缓上升。

升至一半楼层时,不知道是电梯内氧气缺乏滞闷的原因,还是乔茵的心理作用,她呼吸都有些不畅快,每次都极轻极浅。

短短十几秒钟,她鼻尖就渗出了一层汗。

乔茵内心不大安稳,眼底似乎有红色的影子一直在晃,她用力闭了闭眼睛,下意识就抓住了旁边那人的袖子。

然后她指尖一松一紧,从袖口移到了男人的手上,手指微微张开和那只骨节分明的五指交叉握在了一起。

手上碰触到的指尖细腻冰凉,一转头,乔茵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纪寒声微微皱了皱眉,声音都下意识地放轻:“这么害怕吗?”

乔茵眼睫轻轻一眨,手指握得更用力:“我小的时候,有人跳楼的时候就砸到了我面前——”

她深呼吸一口,“他也是从十几层楼高的地方跳下来的。”

十几层楼那么高,插上翅膀估计都捡不回一条命来。

乔茵还记得当时在自己面前砸出的那一朵血红色的花,印在水泥路上几周,大雨都下过了几次才完完全全地冲刷干净。

乔茵自那天以后,连续做了一周的噩梦。

纪寒声不说话,只轻轻把她的手裹在了掌心。

乔茵自顾自继续说:“小叔叔,你知道他为什么跳楼吗?”

纪寒声也配合她的话问:“为什么。”

“我记得那人是南方一个很有名的慈善家,给贫困山区捐了很多钱,后来有一次看报纸的时候,突然看见有媒体报道他那几年都是诈捐,钱都不知道用到哪里去了,还说他在外面养了情人和私生子。

“后来新闻没出来几天,认识他不认识他的都对开始对他们家指指点点,他老婆受不住压力和他闹离婚,带着孩子出去的时候出了车祸走了……”乔茵一双眉毛拧得越发的深,“后来他就跳楼了。”

话音落下,电梯停下,已经到了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