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天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表情厌恶地和单单形容起曲蔚然:“他今年26岁,身高1米82,体重在140斤左右,一年前来芝加哥治病。”
“治病?”单单歪头笑着说:“就要去医院咯?那就更好找了!我明天就帮你去打听。”
单单妈妈在这里治病的时候,几乎住遍了芝加哥所有的好医院,而单单自然也经常出入医院,认识了不少的医生和护士。
唐小天见她那热心的样子,发自内心地感谢道:“谢谢你,单单。”
“你和我客气什么呀。”单单不以为意地挥挥手,接着又问:“你找他干嘛呀?”
唐小天身子一怔,神色冷了下来,沉着眼睛,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俊朗的面孔在跳跃的烛光下,显得戾气腾腾。单单被他那样子吓的有点不敢再问,也不知是房间里太冷了,还是怎么的,她有些哆嗦的拿起桌上的蜡烛说:“小天哥哥,太冷了,要不咱们今天先休息,明天再聊吧。”
两人借着微弱的烛光走上二楼,单单将他安排在客房里,客房好久没人住过,空气中有些灰尘的味道,床上连被子都没有,单单拖过板凳,站在一个顶柜前,打开柜门,扯出两床被子扔到床上,又在下面的柜子里翻出一套床上用品丢过去,棉花弄得她鼻子有些痒痒,她揉着鼻子,打着喷嚏说:“唔,少个枕头,我去拿。”
说着端着一根蜡烛跑到隔壁自己的房间,床上满是玩偶,她挑了一个扁扁的,可以当枕头的粉色小猪抱了过去,只是这么一下工夫,再到客房一看,唐小天已经铺好床单,套好被子,整个床都已经收拾的整整齐齐的了。
“哇!”单单惊叹道:“你动作也太快了吧!”
“没什么,当兵练的。”唐小天语气低调,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
“吶,给你枕头。”单单把粉红色的小猪丢给他,他伸手接住,她往后退了两步,站在门外,拉着把手,轻笑着说:“你好好休息哦,冷就叫我,我妈房间还有两床被子。”
唐小天点点头,没说话。
单单笑笑,拉起门把,想为他带上门,可忽然听见唐小天叫她:“单单。”
“恩?”单单回头,带着笑。
唐小天扬声说:“晚安。”
单单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张了张嘴巴,过了好一会才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不太标准的:“晚安…”
说完,她立刻关上屋子,呆呆地站在门外,啊…多久了。
多久没有人和她说一声晚安了。
久的她快记不清了。
她咬咬嘴唇,抬起头,用力地笑着,用力地告诉自己,不可以哭,她答应过妈妈要做一个简单快乐的姑娘。
因为那样认真地答应过,妈妈才放心离开的不是吗?
四年前,单单妈妈弥留之际,已经瘦的连一丝肉都没有,躺在床上的像一个干尸一样,白皙的皮肤紧紧地裹着骨头,紧闭地双眼下满是死亡的阴影,一根头发也没有的头颅,爆出青色的血管,她已经不能动,甚至连说一句完整的话都困难,每天只能靠打点滴和呼吸机为生,这样的一个病人,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可怕,光是让人看着都在想,如果只能这样活着,还不如死去吧。
那时,十三岁的单单依然扎着可爱的双马尾,坐在妈妈身边,读着报纸,报纸是中文的,她每次遇到认不得的字就会拿到妈妈面前问:“妈妈,这是什么字啊?”
妈妈闭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单单像是得到妈妈的回答一样,笑着说:“我知道啦,妈妈是要我查字典是吧?”
单单拿起书包,翻出字典,对着偏旁开始一页页翻,单单妈妈歪过头,看着女儿,用力地呼吸着,每一下都很辛苦,每一下都为了自己最爱的女儿,她要活下去,即使这样辛苦也要活下去。
单单查到了字,开心地跳起来说:“我查到啦,是‘难’过的‘难’字哦!”
妈妈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却好像接不上了一样,吸不上来,她虚弱地手脚开始扭曲地抽搐着,她极其痛苦地挣扎着,床头的警报灯开始亮起来,不一会医生护士冲了进来,经过好一会抢救,这口气才接上来。
单单紧紧地捏着手里的报纸,呆呆地看着,医生护士以为她被吓呆了,摸摸她的头发,安慰了她几句,鱼贯的走出去。
单单轻轻合上报纸,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活得异常辛苦的母亲,这样的挣扎,这样的抢救场面,每天都要上演好几次。
她已经从一开始的紧张,害怕,哭泣尖叫,到现在,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
单单轻轻抱住枯瘦如柴的母亲,趴在她的胸前,像小时候那样,听着她的心跳,那么的虚弱,虚弱到甚至已经听不到了。单单拉起母亲的手,轻声说:“妈,你是不是很难过?一定很难过吧,一直躺在床上,不能动也不能说话,想放弃又担心我对不对?医生都说,你能撑两年,已经奇迹了。”
单单用力地笑着,眼泪却不停地往下掉:“妈,可以了,你陪单单这么久,真的可以了,单单会乖的,会当个好姑娘,会简单快乐地活着,我不会去报仇,不会去和单依安计较,不会去找爸爸算账,不会被别人欺负,不会喜欢上心有所属的人,你担心的,我都不去做…”
“别撑了!看你这么辛苦,我好心疼啊。妈妈!”单单扑在母亲瘦弱的胸前,嚎啕大哭着:“我好喜欢你,好想你陪着我…但是,但是…妈妈,妈妈…你走吧,我会乖的!”
单单妈妈紧闭地双眼里,缓缓地流出了泪水,像是止不住一般一颗颗滑落,像是听到了女儿的话,及其欣慰又不舍地与她永别。
当天下午,单单妈妈在芝加哥温暖地阳光里,永远离开了她。
葬礼之后,单单剪掉了自己长长的双马尾,因为最爱给她梳头的妈妈已经不在了,她要坚强,要认真履行对母亲的承诺,不回国,也不接受收养,一个人生活、努力笑着、努力简单、努力快乐。
(四)
清晨,单单房间里的闹钟叮叮作响,她从温暖的床上猛地坐起,穿上毛衣和厚厚的羽绒服,迷迷糊糊地冲进一楼的卫生间,用冷水哆哆嗦嗦地洗漱干净,终于清醒过来。
打开卫生间的门往外一看,房间外面的每个角落都干净的一尘不染,在暖暖的冬日阳光的照着下,干净的像发着光一样,单单傻乎乎地瞪着眼睛,不敢相信地说:“这是我家么?”
唐小天从厨房走出来,穿着藏青色的羊毛衫,袖子挽到胳膊的,手上还拿着半湿的抹布,利落地短发下一张帅气的脸上闪耀着勤劳地光辉!他的形象在单单眼里瞬间变得无比高大!
“哇塞,我一定是捡了个田螺哥哥回家!”单单兴奋地跑过去说:“田螺哥哥,你太好了!我的家都闪闪发光了!”
唐小天没说话,看着她整个都笑开的脸,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个女孩,曾经她也和她一样,总是为了一些小事就笑地像是得到了天大的幸福一样。
可现在,他却连她一个最浅最浅的笑容,也看不见了。
唐小天想到这,心疼的都快没办法呼吸了,他屏住气息,紧紧地皱着眉头。
“小天哥哥,你怎么了?”单单见他忽然沉默了,忍不住上前碰了碰他。
唐小天用力地吸了一口气,轻轻摇头道:“没事。”
“哦。”单单收回手,悄悄退后一步。其实她昨天晚上就发现了,现在的小天哥哥好像变了好多,小时候的他身上总是散发着暖暖的温度和皓然的正气,让人忍不住去依靠,可是现在的小天哥哥,却好像套了一层冷冷的、压抑的保护罩一样,让人不太敢接近呢。
单单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已经快8点了,她连忙跑到沙发上拿起自己的书包说:“小天哥哥,我先去学校了,找人的事你就交给我吧,芝加哥的几家大医院我都很熟的,你放心吧。”
“好。”唐小天轻轻点头。
单单在学校上了一早上课之后,给妈妈以前住院的几个医院的护士医生打了电话,让他们帮忙找一下那个叫曲蔚然的男人。
下了课后,单单火速奔向自己打工的刘太太家,刘太太三年前移民过来的,英语都是单单教的,偶尔也会让她跑个腿,今天又让单单去给在邻城上学女儿的城市送点东西,酬劳不错,单单接了下来。
单单加上今天的打工费,才筹够电费,交完之后,回到家,开心地打开房门:“小天哥哥,我回来啦!”
房间里无人应答,单单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有人回应。
单单脸上的笑容缓缓落下,有些失望地低吟道:“不在啊。”
明明变的干净了的房间,却依然和以前一样,冷冷清清的,空洞的让人随时想哭出来。
单单仰起头,非常用力的深吸一口气,再低下头的时候,又变得笑容满面了,她哼着小曲,忙碌地将刚刚顺手买的新鲜蔬菜水果放进冰箱,然后烧了一壶开水,冲了一杯浓浓的奶茶,灌在保温杯里塞进了书包,回头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六点了,再不走最后一班去邻城的大客车就没了。
单单背着书包坐在家门口的木质阶梯上,又等了一会,才放弃的低下头,跑去车站,坐上最后一班汽车。
客车上的人并不多,只坐了三分之一的客人,单单找了中间的位置坐下,一个人蜷缩在软软双人座里,将围巾往脸上拉了拉,外套上的帽子带起来,将自己漂亮的东方面孔遮住,整个人缩的小小的,减少自己在车里的存在感,这样的举动,能让自己更有安全感一些。
车子缓缓开动,车里一片漆黑,车窗外的路灯昏暗的晃动着,单单低着头,拿着手机每隔半小时就给家里打电话,可是,却一直没人接。
单单将手机放进口袋,低着头想小天哥哥会不会走了?
不会的吧,他不是还要找人么?
万一他自己找到了呢?
那也该和我说一声吧。
啊,为什么不在家呢?她还以为今天回家会有人在家里等她呢,就像很久以前,妈妈身体还好的时候,总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她回家,只要她一推开门,就能看见了,那温暖的笑容,会洗净她一身的疲惫,一句:“单单,你回来啦。”就能让她开心的像是置身于天堂。
单单抬起手,使劲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干什么干什么,又矫情什么!哼,她早就不是孩子了,早就习惯了,再也不会有人在家里等她了不是嘛!
早就习惯了,别难过,别难过。
要快乐。
第五章 原来我真的寂寞太久
他将雅望害的那么惨,他一手毁掉了他们所有人的人生!
(一)
单单到邻城的后,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将东西交给刘太太的女儿后,未做停留又直接上了回芝加哥火车,这是她设计的最节约时间又最省钱的办法。
火车上的人挺多的,空调开的很足,她脱了外套拿在手上,对着座位号找到位置,位置的旁边坐了两个青年黑人男子,单单收了手里的票,淡定的越过自己的座位,坐到一个空位上,可没一会,上来一对情侣,出示票给她看,单单站了起来,环视了一下车厢,已经没有单独的空位。
单单犹豫了一下,还是越过两个黑人,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她刚坐下,旁边的黑人就开始和她搭话,问她去哪里,怎么一个人。单单装出一脸懵懂的样子,用“生涩”的英文说,自己刚来美国,不太听得懂英语。
黑人大笑着伸出大拇指,用简单的英语夸赞她很漂亮。
单单干笑着说谢谢,然后带上手机耳机假装听歌,身边的男人用一连串美式英语和旁边的男人说:“嘿,伙计,好久没见到这么标致的中国萝莉了。你看她的黑眼睛,真是漂亮,就像熟透了的葡萄一样,好想舔一舔。”
另一个男人说:“是啊,真让人兴奋。”
单单将手机的音乐声开大,假装什么也没听到,她已经习惯了,总是有些外国人对华人女孩特别感兴趣,他们喜欢那些女孩的黑色的眼睛和黑色的头发,只是那种喜欢,带着恶心的欲望,让人很不愉快。
火车开到凌晨两点的时候,隔壁的黑人也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假睡着了,将头歪过来,靠在单单肩上,单单睁开眼睛,嫌恶的躲开,用三根手指将他推过去,没过一会,他又整个人靠了过来,单单推开他站了起来,走过过道,走到两个车厢的连接处,蹲在那,用手机微弱的灯光照着四周,她无聊地翻着手机号码,想找个人聊聊天,却翻不出半夜也能被她叫醒,陪她聊天的朋友。
单单叹了口气,将头埋在手臂里,过了好一会,又抬起头来,望着手机,再次拨通了家里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几声,响到单单以为不会有人接起来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音,用她的母语说着:“喂?找谁啊?”
单单睁大眼睛,忽然想起,好多年前,她也是这般无助地蹲在一个漆黑的角落给他打电话,她以为打不通了,以为不会有人来救她了,可电话却通了,接电话的男人和他一样有着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点起床气。
单单不知道为什么,忍不住笑起来,她轻声叫道:“小天哥哥,是我。”
电话那头的唐小天声音变得清醒,带着一丝担心:“你去哪了,这么晚还不回来?”
“我给人跑腿去了。嘿嘿赚点外快。”单单笑得可爱:“我今天把电费和燃气费缴了哦,家里暖和吧?”
唐小天的声音很轻:“恩,很暖和,谢谢你。”
“谢什么呀,我也要用的啊。”单单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说着这样简单的话,都觉得很开心,她很开心,在这么晚的夜里,有人愿意陪她说说话。
唐小天在电话那头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凌晨五点多到呢。”单单如实回到:“到了之后我先在火车站呆大半个小时,等凌晨六点的早班公交,然后直接去学校上课。”
唐小天劝道:“别等公交了,打车去吧。”
“不要,凌晨的的士最贵了,我等半个小时能省26美金呢。”单单抠门的计算着,26美金够她吃三天饭了,这个行程可是她精心设计好的最省钱行程了。
唐小天在电话那头不说话了,单单一边拿着手机,一边站起来,她蹲得太久,脚有点麻麻的,半依着车身,望着火车外的景色,轻声问:“小天哥哥,你今天干吗去了,我回家都没见着你,晚上打电话的时候你也没接。”
“家里没有电,我出去弄点吃的。”
单单不相信地嘟着嘴:“弄点吃的要这么久?”
唐小天的有点无辜地说:“哦,然后迷路了。”
单单好笑地说:“什么!哈哈哈,你迷路了啊。”
“恩,遇到了警察,躲着躲着就躲远了。”
单单好奇地问:“那怎么找回来的?”
唐小天回道:“凭感觉走吧。”
“你的感觉真好。”
“是啊。”
“其实我也是路痴。”单单老实交代:“我去什么地方,走五遍以上都认不得路。”
单单举着电话,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一直说着一直说着,电话那头的唐小天也好脾气的听着,好像一点也不困一样,单单在自己都没注意的时候,手机发出一阵关机的音乐后,彻底不亮了。
“啊…”单单看着手机,使劲按按,有些依依不舍地握在手心里,手机因为使用时间过长,有些发烫,握在手里好暖和,像是连心都温暖了起来一样。
单单又在外面站了一会,才回到座位上,座位上的黑人已经睡的东倒西歪了,好在还有些位置可以坐,单单坐了进去,手里一直握着手机,用力地感受着那渐渐散去的余温。
(二)
早晨五点一刻,火车准时在芝加哥站停下,一夜没睡的单单从座位上站起来,跟着队伍下车,跟她坐在同一排的两个黑人男子也拿好行李排在她的后面,队伍缓缓往下挪动着,到了门口凌晨的冷风简直冻的吹了一晚上暖气的单单直打哆嗦,她下了火车往出站口的方向走着,后面的两个男人一直更在她后面,单单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故意站在人群外面,等他们走过去,自己再走,那两个男子回头看了她一眼,单单警惕地将手伸进包包里,将包里的电击棒戳到袖子里藏好,才把手拿出来,镇定的放进口袋里,手指紧紧握住开关的地方。
她走得很慢,几乎快是最后出站的了,其实她真的有点害怕走到出站口的时候还看见那两个人,虽然这不是第一次遇到危险了,可每一次都让人害怕的发抖。
她强迫自己镇定点,如果人多的就求救,被拉到没人的地方的话,一定要记住不能闭上眼睛,要正面对着他们,最好让他们放松警惕,再出手电他们,包里还有辣椒水和强光灯,如果能占得先机的话,一定能顺利脱身的。
当然,最好还是不要接触的好。
当她走上最后一个台阶,目光在出站口扫视了一圈,发现那两个男人已经不在了的时候,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她用力地吐出一口气,忽然又猛地抬起头来,她的目光被出站口等候区的一个男人紧紧吸引住,那男人穿着黑色的大衣,在这个气候下显得很单薄,围着白色的毛线围巾,好像是她丢在家里的那条,围巾几乎将他大半个脸都遮住了,可即使这样,她也在那黑压压的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单单简直不敢想,他会在这儿。
简直不敢想,会有人来接她。
她轻轻地走过去,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问:“你怎么在这?”
唐小天轻声说:“你一个女孩子呆在火车站太不安全了。我来接你。”
单单的手在口袋里握紧了电击棒,不知道为什么,手心居然有些微微出汗了,很多次,她拿着电棒笑眯眯地电人的时候,也没有出过汗。
单单看着唐小天云淡风轻的样子,忽然想起来他不是没钱吗?不是不认识路吗?那他是怎么过来的?
唐小天很聪明,一眼就看穿单单的疑惑,摇着手机说:“我照着手机导航走来的。”
“走来的?”自己家离火车站走起来最少要三个多小时啊,他…走来的?
只为了接我吗?
单单直直得看着他,眼里满是感动。
唐小天拉过单单,轻声说:“走吧,去找个暖和的地方坐着。”
“恩。”单单就像是梦游一般,被唐小天拉着走,到了一家二十小时超市,唐小天让单单进去,自己在外面不远的地方等着,因为他的通缉令贴的到处都是,超市又是有摄像头的地方,他一进去很可能会引来警察。
单单一直到被唐小天推进店里,暖气将她身上全暖热了,冻僵的身体才反应过来,她转头,望着玻璃窗外,站在角落里,被寒风吹着却纹丝不动地男人,心里暖的直发酸,眼睛里一直有什么想要往外流。
单单买了两杯热咖啡,端了出去,一杯给他,一杯自己捧在手心,小心翼翼地喝着,不顾他一直说:“单单,快进去,外面冷。”
“不会啊。”单单在冬夜里笑的特别灿烂,声音清脆地说:“我一点也不觉得冷呢!”
是啊,我一点也不觉得冷,好久了,好久没感受过别人给的温暖了,原来只要这么一点点就能让人全身暖暖的,就连置身在这么冷的冬晨也不觉得冷。
(三)
接下来的日子,单单特别的忙碌,白天要上课,下午到晚上吃饭之前要给刘太太上英语课,晚上吃完饭之后,带上唐小天,一个医院一个医院的溜达着去找曲蔚然。
一个月后,一个护士姐姐给单单打电话,说是找到了她要找的人,并且告诉她,曲蔚然受的是枪伤,一枪在胸口上,一枪在下体上,他是来做肢体恢复手术的。据传他在中国糟蹋了一姑娘,把人家肚子都搞大了,然后被姑娘的男朋友用枪废了,听说那两个人青梅竹马谈了十几年,本来就要结婚了…
单单听完电话,拿着手机半天回不过神来…
那个姐姐,记忆里那个被小天哥哥爱到骨头里的姐姐,被…
怪不得小天哥哥变成这样,失去雅望姐姐的他一定很伤心吧,曾经令幸福的让她那么羡慕的一对,居然散了。
啊!不对,小天哥哥跑来美国,难道是还想补那混蛋两枪?
“单单,走吧。”已经变装好的唐小天从楼上走出来,他带着黑色的帽子和围巾,那是单单刚给他买的,好让他把样子遮住,那条白色的毛线围巾被单单拿回来,自己带着了。
“今天去这家。”唐小天打开手机地图,点在芝加哥西北纪念医院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