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是榴莲。”初宁逗他,看他急得要跳脚,“不是不是不是,你什么嗅觉啊,奶香这么浓。”

“臭死了。”初宁装模作样捂着鼻子。

迎璟掀开衣摆,直接把她的脑袋包了进去,“你给我闻仔细点,就是奶香!”

初宁真没料到他有这一招,人都懵了,睁眼,年轻的身体近在嘴前,再往边上一溜,唔,两个小点儿阿弥陀佛。

她掐了他一把,飞快钻了出来,气急败坏:“动作太犯规了!”

迎璟两手一撑,把她困在怀里,誓不罢休的表情:“快说我好香!”

初宁怕了他,“行行行,你最香。”

强调:“奶香!”

初宁沉了沉眉,一个机灵就从他手臂的空隙里钻了出来,然后转过身,按着他的肩膀往柜子上一推,情势反转,变成了迎璟困在了她臂弯。

初宁眼缝微眯,呵气如兰,低声说:“奶里奶气,怎么,要开奶茶店啊。”

成熟女性的优势,周身散发着迷人的吸引力,一招一式,一言一行,都妩媚风情。

她想坏,就根本不给你招架的余地。

迎璟和她对视,一眼含情,哪是对手。没一会儿就败下阵来。从知道要参加比赛起,这么长时间,就没好好亲昵过。

他颤着声音,说:“宁姐,要亲亲。”

初宁似笑非笑,就这么望着,也不动。

迎璟自个儿主动,送上嘴唇。

结果却被偏头躲开,初宁蛮淡定,瞥他一眼,“不亲。”

迎璟也不恼,作势脱衣服,表情更无辜:“宁姐,那抱抱好不好?”

初宁没绷住,笑着打开她的手,“别闹!”

迎璟揉了把脸,“哎。”

“叹什么气?”

“晚上不能睡你。”

“好好说话。”

“不能做?”

初宁推他一把,“喂!”

迎璟歪着脑袋,笑得似是而非,“好了好了,知道了,不会乱来的。”

这种话,在情与欲的边缘试探,明明是敞亮地说开,却更叫人想入非非。初宁眼珠一溜,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伸出食指,轻轻勾住了他的裤头。

“你可以乱一下啊。”

迎璟都快着火,揪了揪半湿半干的头发:“不不不。”

“为什么?比个赛还把你比痿了?”

“……”迎璟神情幽幽,蛮克制:“虽然我们两个确定了关系,但还没结婚,没给你仪式,你来我家,就得受到尊重。”

懂得给女生留空间,不让人难堪,不让她受到哪怕是亲人的异样猜想。再肖想,再动情,也得自律。

这份儿尊重,不要因为我是你男朋友,就有优待权而可以忽略。

正因为我是你的爱人,才要让你更加体面。

初宁默了三秒,食指头松开,她不说话,心里头暖着呢。

“不过我可以抱抱你。”迎璟双手环住她的腰,用力往怀里压了压,声调有点变:“宁儿,我爱你哦。”

初宁点点头,“不错,这话可信。”

两人一齐露出了笑。

话说开了,心思也有了着落点,没那么些纠结忐忑缠绕,轻松的很。迎璟敞开卧室门,然后捣鼓着那些模型宝贝。初宁坐在床边,悠悠地晃着腿。

“对了,你姐……算了。”

“想问什么?”迎璟低着头,细细致致地擦着机身,“问吧,没事儿。”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觉得你姐姐,是不是和你妈妈关系不太好?”

初宁心细,察言观色有点儿眼力。崔静淑是个亲切和蔼的母亲角色,跟丈夫、儿子,甚至是女婿说话时,都蛮自然。唯独对着迎晨,话语寥寥。怎么形容呢,初宁觉得,她有点儿怕这个女儿。

正思量,迎璟平静道:“我和我姐,不是亲生的。”

初宁诧异,“嗯?”

“我姐的妈妈,94年的时候,生病去世了,子宫癌。”

恍然,那就难怪了。

初宁一时心绪飘然,迎璟侧头,视线轻撞,他笑:“这什么眼神啊,怀疑嫌弃的。”

初宁敛眉垂眸,“好巧,我们家也是这样。”

迎璟乐了,“唷!”

“不过我们家的情况,没你们和谐。”初宁抿抿唇,到底还是给他打了一支预防针。

“我家,不,是赵叔叔家,关系有点儿杂。我妈妈跟阿姨不一样,她,”初宁停了下,字词反复咀嚼。

迎璟重视起来,放下手中活,拎了根椅子坐她对面儿,椅子比床稍矮,两人的高度倒是平等了,面对面,他眼神温和包容。不逼迫,静静地等她愿意倾诉。

“我妈是个很重面子的人,她对谁都顺从,仿佛没什么自己的立场。希望人人满意,不被人挑刺儿,日积月累,性格也就变得有点点偏执。”初宁斟酌用词,蛮坦白:“而且,当初我帮冯子扬合计着隐瞒他们的事儿,的确是我们不对。”

迎璟心一偏,特执拗地纠正:“不是‘我们’,是‘你’和‘他’。”

初宁撇了下嘴角:“是我和他不对。”

迎璟这才满意,示意她继续。

“她操心我的感情,并且有一套自己的看人准则,也许会让你难以接受。”

初宁向来有话直说,不藏着掖着,看着他:“所以,你真的要去见我家人吗?”

迎璟神情自若,“能不见?”

初宁真想过:“嗯。我们先谈着,往后找机会再说。”

“哦,我被你包养了。”迎璟认真定义:“年轻俊朗世界冠军堕于女老总情网,玩弄鼓掌之间为哪般。”

初宁笑了半天,伸手一推:“毛病!”

迎璟跟个不倒翁似的,弹下去又弹回来,说:“别乱想,岳母大人我见定了。”

初宁笑容渐淡,手指蜷了蜷,“委屈你了。”

“委屈我,也不能委屈你。”迎璟蹭了蹭她的脸,“宁儿,我会更努力,让你过得随心随意。

“相信我。”

————

虽然交了底,但初宁还是顾虑重重。从杏城回来,学校那边有一堆紧急事要迎璟回去处理,所以上门拜访的时间推后,正好如了她的意。

初宁抽空回了一趟赵家,跟陈月提了个醒。

如期所料,陈月反应激烈,相当抗拒:“初宁,你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

“我谈个男朋友就叫过分?那以前和冯子扬,你还一个劲儿地催什么呢?”

初宁当仁不让,只是这话没思量好,一下子戳中了陈月的短板。

她怒啊,“你还敢提!”

初宁咂咂舌,不输气势:“我有什么不敢提的?各取所需,各帮所忙,怎么了?我谁都不欠。”

一句“这是我自己的事”彻底挠中了陈月。

“你自己的事?!我长这么大,谁养的你?谁送你上的学?啊?啊?”

父母都这样,三句不离养育功劳,虽说这恩情是天理,但初宁听起来格外刺耳,她冷眼冷言:“我爸一个人挣钱,累死的。”

陈月脸都绿了,手指头抖啊抖,偏又无力反驳。

气焰稍稍减灭,初宁别过头,实在也不想把局面闹僵,缓了缓语气,“明天迎璟来拜访你们,我也不指望您热情,起码对待客人该有的态度,您不能少。”

“我不见!”

“你是希望我打一辈子光棍儿是吧?”

“那也不能随便挑一个。”

“天,你现在打开新闻,他刚拿了冠军!”

“冠军满大街都是,有什么稀奇?”

“你这是胡搅蛮缠!”

“我看你是脑子进水!”

母女俩这一架,吵得可以说是轰轰烈烈。

陈月有理有据:“一个穷学生,还比你小,不成熟,不懂事,你以后有的吃亏。”

“呵,暴露了吧,第三个字才是您的真实想法,来,重复一遍。”初宁亦咄咄逼人。

“穷,就是穷,饱汉不知饿汉饥,以后有你受的。”

“你简直不可理喻!”

“你才脑子发昏!”陈月指着门锁,“明天我就把它给换了。”

这顿发了狠的对质,实在是伤元气,一瞬间的功夫,初宁心里委屈啊。

她咬咬牙,眼眶都红了:“妈,我都二十六了,还有几年就奔三,我上哪儿再找一个喜欢的人去?”

话尖锐,但神情是示弱。

陈月也是一怔,真没想到她会哭。

沉下脸,不说话,不表态,是她最大的冷静和让步。

气氛正僵持着。

一道声音闲闲散散:“哟,不吵了?”

回头一看,赵明川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长身玉立,灰衬衫,休闲西裤,一副精英做派甚是俊朗。他还拎着东西——左右手,三四件衣服。

赵明川跟没事儿人一样,还是那么狂妄高傲,一心沉迷自己的事,抬高手臂,问:“哪件好看?”

初宁:“……”

赵明川抬眼,不悦:“明儿个不是见你那穷男友么?赵家待人一向有礼和气,我从不落人话柄。”

陈月:“……”

“穿黑色还是穿灰色?”

初宁、陈月:“……”

半天不说话,赵总脾气唰的一下上火,把衣服全摔地上,“哑巴了是吧,行!爱见不见。”

操,帮你撑腰还跟个死人一样。

赵明川懒搭理,单手抄进兜里,一脸冷淡地转过身。

初宁这会子反应过来,赶紧追上去,双臂张开,把人一拦:“黑色!你穿黑色好!”

“怎么个好法?”

“养眼!”

赵明川微扬嘴角,跟得了满足似的。

“明天几点?”

“晚饭。”

“行,地方我安排。”

“嗯!”

一旁的陈月,心理阴影大概是半个中国那么大。

这一唱一和搭台唱戏的兄妹,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一锤定音。

这局啊,是不得不去了。

☆、第82章 平平顺顺

家宴定在第二天。

迎璟上午也没闲着, 从学校溜出来, 在王府井商场晃悠。早年姐姐还没嫁人的时候, 经常奴役他做苦力,杏城大大小小的商场逛得那叫一个熟溜。习性就是被这么锻炼出来的。男区女区他都能摸清门道,往专柜一瞅,一条丝巾都能上四位数。

迎璟看了这条丝巾很久, 店员态度良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

“这个还有别的颜色吗?”

“有的, 雾霭蓝。”柜员拿出来给他看。

两个放在一起比,迎璟难以定夺。

柜员问:“是买来送给妈妈的吗?”

“不是。”顿了下, “也算吧。”

“如果皮肤比较白皙,可以尝试一下蓝色,今年很流行的色系,非常显气质。”

初宁那么白,她妈妈应该也ok吧。

“那就要这个。”

接着是挑男人的。

男人的礼物其实选择范围不大, 来来去去就那几样。可还真不好选。迎璟犹豫了很久,拿不定主意, 买了个冰激凌, 边啃边给姐姐打电话。

“她爸爸什么风格啊?”

“做生意的。还有个哥哥,看起来就不太好相处。霸总本霸吧。”

迎晨笑骂, “什么破形容。”然后回归正题, “长辈呢,你看着挑,中规中矩不出错也容易。至于这个哥哥,你要不要问问初宁?”

迎璟一想也对, 结果电话那头,初宁颇有微词:“你钱多?给他买?得了吧,他那人臭讲究,特挑剔,省省心好吗宝贝儿,实在要买,出门左拐水果大市场,晚上六点后批发大甩卖,香蕉十块钱四斤,拎一袋给他就行。”

迎璟当然没听她的,瞄准了一个国外的小众品牌,给赵明川买了一对袖扣。

傍晚五点半,白家大院。

迎璟一是礼貌,二是紧张,所以特意提前了十五分钟到。他今天走的简洁风,短款外套,工装样式,宽肩窄臀的效果一下子拉伸,黑色裤子笔挺,腿直,脊梁正,精气神抖擞。

白家大院是仿清园林式样的用餐地方,宫廷菜颇有名气,以前还真是个亲王住的府邸,前院供用餐和游客参观,后院是数量稀少的贵宾厅,一般不对外开放。

一进门,穿着清装旗袍的侍女一串串的“您吉祥”的问候语,笑得温婉,跟这园林景致相得益彰。老北京的特色餐馆,迎璟只去过梅府家宴,还是姐姐来京出差时蹭的饭。风情和样式大同小异,迎璟也算放得开。

地点是一早知会的,迎璟往西边儿走,刚踏进去,一愣。

厅里有人?

走错了?

没有啊。

只见一个背影对着,玉树倜傥,深灰色的中长呢子大衣,式简料垂,被厅里古色古香的灯笼烛光一晃,反着一层淡淡的光,质感极佳。

赵明川正对墙上的一副山水画感兴趣,双手搁胸前,静静打量。感知到动静,他下意识地侧过头,和迎璟的目光撞上。

迎璟诧异,哟,这还有个来得比他更早的啊。

赵明川当然不会承认,一句欲盖弥彰的:“顺路。”清清淡淡,姿态破高。

迎璟拎得清,甭管以前对他有过什么畸形偏见,这一刻,打入敌军内部的关键人物呐!

咧嘴一笑,迎璟一声清脆:“大哥,早啊!”

赵明川心说,谁跟你早,好像是比他还着急所以特地早到似的。

脸色寡淡,敷衍的嗯了声。

安静了。

赵明川是个目的性很强的男人,也不讲究小节,目光直白地在迎璟身上巡礼。面相精神,身高腿长,对视时,也能坦然接住他的目光。不躲不惧。

半晌,“坐吧。”

赵明川说。

迎璟走过来,和他并排,看向他刚才感兴趣的那幅画,问:“赵哥喜欢黄慎?”

赵明川微凛,“你认得?”

迎璟抬眸,由裱框上至下,再拓展四面看了番,然后笑着说:“他是扬州八怪,擅长以淡墨勾润,浓墨点睛,画风秀逸,层次错落。您看那儿的第三座矮蜂,一笔顺过来,连着就是瀑布,山高水远的意境是不是挺生动?”

赵明川对古玩字画没过多研究,偶尔参加慈善拍卖会,主办方弄些大师手作,不乏精品。但也只限于眼光上的喜与厌,真要说出个所以然来,还真得费点神。

迎璟的“度”也掌握得很恰当,侃侃而谈,不就成了炫耀卖弄之嫌了么,他点到即止,用词也通俗,几句话的功夫,赵明川就能听出,这小子是个懂分寸的人。

于是,话题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聊开了。

“家是哪儿的?”

“杏城。”

“来北京几年了?”

“四年。”

“有没有兄弟姐妹?”

“有个姐姐,嫁人了。”

赵明川不是兜圈子的人,今日这角色,当然是站在初宁这边。瞧那臭丫头的架势,搞不好真就和迎璟上了一条船,恋爱是一回事,但谈到婚姻,柴米油盐,总得落到实处。

问的问题虽然有点冒昧,但直接有效。

还行,家庭条件不算太差。

赵明川自个儿先落座,手一扬,候着的旗装侍女就来添茶水,赵明川悠悠地抿了口,语气轻松了些,“那场比赛我看了,表现不错。”

迎璟也没什么好谦虚的,“我也觉得不错。”

赵明川挑眉,笑了笑。

迎璟主动要给他倒茶水,手伸到一半,被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