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希望慕容天晴能放下戒心。
希望她能逃脱。
然后找到白矜云,将这个天大的秘密告诉他。
但这些,都是耕烟天真的假想。
慕容天晴到底还是发现了她。
在她爬上后院的围墙,正准备往下跳的时候。她像一只兔子,被人拎着,又像羽毛一样,轻飘飘落回地面。
慕容天晴阴冷的笑着,说道:“为何不走正门?”
耕烟怕得手脚发软,她从未见慕容天晴以这样的表情和语气对待她,好像倏忽之间就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只能强做镇静:“我,我,我在练习爬墙。”
慕容天晴如果相信了,那他不是傻子也是疯子。他一声令下,耕烟的房间立刻像棺材一样,四周都被封起来,门口还有彪壮的男人看守着。每天,只有午时和黄昏,下人送饭的时候,那扇门才会打开。有的时候慕容天晴就站在门外面,看着里面如小鸟一般的女子,他的表情很不自然,满身满心都是僵硬的。
而另一边厢,白矜云久候不得耕烟的消息,颇有点意冷心灰,原打算暂时回山庄,却又再次想起当天听来的那段密语。
三日酉时,青城。
三日。并非三日之后。而是指下个月的初三。
酉时。自然就是黄昏的那个时辰。
至于青城。白矜云没有听错,但想错了。以为在成都府,理所应当是百里之外的青城名山。却不知道这阡陌街巷之中,还有另一个“青城”。
倾城花坊。
下月初三,大长和国派出与大唐议和的使者,途经成都府。由于事先安排好行程,要得知其动向并不困难。而趁着对方寻花问柳之际,割其人头,尤其容易。这样一来,大长和国势必与唐主反目,早已岌岌可危的江山,连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也要失去。
唐亡,则为期不远。
天衣教虽说也享朝廷的俸禄,可直接受控于梁王朱全忠。朱全忠的反唐之心在朝中已有盛传,只是他权势过大连皇帝也畏惧三分。而今李唐的江山日渐凋敝,朱全忠欲起而代之,他首先要做的,自然是叫这飘摇的江山更加薄弱动荡了。
彼时,离下月初三,尚有六天。
夜深。露重。月光寒。
白矜云独自一人,在孤零零的街道上,孤零零的走着。已经忘了来时的路,亦不辨去向何处。诸多的惆怅萦绕心头。
突然,恍若自天上的琼楼玉宇飘来一阵悠悠的歌声。
听不清唱词,曲调亦生疏。
断断续续,时有时无。
可白矜云从未如此紧张过。只觉得连呼吸都不匀称了。
他是听到过这样的曲子的。就在他和耕烟在一起的时候。他还问过她,为何这歌曲怪怪的,耕烟告诉他,这是她家乡独有的。
那么,唱歌的女子是耕烟么?
白矜云站在原地,向四处张望,这里除了一面光秃秃的围墙,和探出墙头的几缕枯枝,就只剩左边一排经已打烊的店铺了。
“耕烟。耕烟,是你么?”白矜云竟然大声的喊起来。
有两名挑着担子赶路的小贩,怯生生望着他,又飞快的往路口走去了。
“耕烟。耕烟,是你么?”白矜云再喊。
没有人回答他。
失望至极。
可是,突然的,就在白矜云转身的刹那,他分明听到一个字,如闪电,如利剑,划破长空的一个字。
白。
白。
然后所有的声音,至此,完全消失。
白矜云等了好久,好久,只等到一场空。连他自己都以为是幻觉了。他太过沮丧,以至于他不知道,自己缓缓的低头走过的,那扇朱漆的大门,门上端正的写着,慕容府。
他错过了。
耕烟哭了。
她多想应他一句,白大哥,我在这里。可是慕容天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上了她的嘴巴。他的手环住她纤细的腰,狠狠的将她拉到自己面前,用另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湿漉漉的眸子。
第四部分 诅咒 倾城(5)
白矜云的声音淡下去。耕烟的眼泪流出来。
慕容天晴笑了:“没有人知道你在这里。没有人会来救你。”
耕烟坐在地上:“白大哥会来救我的,他一定会。”
慕容天晴蹲下来,以慈悲的眼神望定她。若不是早知道他的身份与险恶的用心,这样的一张脸,这样的一副神态,耕烟只怕看过一眼就舍不得挪开。
“我答应你,不会伤害你。亦尽量不去伤害你的白大哥。待事情都结束了,我让你走。”
耕烟缓缓抬起头来,含着一汪秋水的眸子,在暗夜里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我还能再相信你么?”
慕容天晴淡淡的笑:“再信一次,又何妨?” 把6房间推荐给您的朋友,您将拥有幸福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