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铭一脸茫然，“谁啊？我估计是外班人。”
“唐茵啊！”
“……你不要逗我。”
“我逗你干嘛，唐茵就坐你这，和他调情了一节物理课。”
唐铭对于前几天的事情也知道，但此刻被他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有点玄乎。
他贼兮兮地小声说：“前两天我数学书上不小心被他写上他名字，擦的贼尼玛干净，一点痕迹都看不到。而且那字像个女孩写的。”
鹿野摊手，“大概是唐茵写的吧。”
“那陆迟还说他不小心写上的，我以为他练字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有情趣。”
“……”
两个人对了半天，发现这事儿还真不简单，对试卷的好奇心更重，但还真不敢去拿。
鹿野早就观察过陆迟这人，虽然性格内敛，估计真火起来没那么容易放过人。
再说，好奇心害死猫，还是憋着吧。
鹿野还待说什么，就瞥到讨论的主人公进教室了。
他轻咳几声，朝唐铭使眼色：“咳咳，唐铭，明天吃啥？”
唐铭立刻心领神会，“明天？那得看食堂有什么啊，放假前总会有红烧肉，我都打算好了，回去吃顿好的。才来几天我就怀念我妈烧的菜了。肉末茄子、酸菜鱼、夫妻肺片、辣子鸡——”
鹿野眼红地踹他一脚，“你他妈能不能别诱惑人！”
唐铭委屈，“鹿野你是不是有病，你自己先提的！”
“那你提那么多吃的？”
“我顺口啊，又不是我的错。我艹你大爷的，鹿野你再踢一脚试试？”
由此，两人陷入了谁有罪的辩论中。
吵了半天，鹿野终于意识到他俩明明应该在演戏才对，干嘛这么上心。
两人分道扬镳。
铃声响前，唐铭终于忍不住想问。
话临到嘴边，看到陆迟认真写试卷的样子又顿住了。
他硬生生转了个话题：“这两天虽然没检查，但我听说明天放假前学生会要检查，你最好穿上校服，不然肯定要扣分。”
闻言，陆迟对他轻点头，声线放低：“我、我知道。”
提到这个，他从桌子里摸出叠得整整齐齐的校服，展开套上。
左手习惯性地放进口袋里，不消片刻就察觉到了不同。
口袋里有个棱角分明的东西。
摸上去小小的，可以夹在两根手指间。
陆迟眉心一跳，掏出来放在手心。
一颗浅绿色的五角星。
第11章 11
小小的，就和一颗糖果似的。
陆迟捏了捏。
有点扎手。
“哇，谁给你的五角星？”唐铭夸张地问。
陆迟疑惑，“嗯？”
唐铭拿书挡住脸，悄么么地说：“傻啊兄弟，现在小女生间可流行折五角星送喜欢的人了。我妹妹就在家天天折，说要送给她男神。”
现在这些小女生啊，不知道怎么想的，五角星有啥用啊，不如直接亲上去。
说着，唐铭就对他挤挤眼，“才来学校一星期吧，居然有人送你了。我在这快三年了，也没个妹子给我摸摸小手。”
陆迟泛白的指尖捏着五角星放回口袋里。
片刻后，又忍不住拿出来。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固定的是班主任的课。
十四班班主任林汝教数学，耐心起来连她自己都害怕，虽然总体成绩差，但班里的数学成绩还算是可以的。
唐茵将数学试卷摊开，“今天下午放学后我要去三中，去不去？”
“……不去。不想去。”
“行。”
半晌，苏可西搭上唐茵的手腕，“我还是去吧……但我不进去，就在外边！”
唐茵含糊不清道：“随你。”
苏可西觉得自己被看穿了，脸有点发热，忙不迭地拿出资料书，装作好好学习的样子。
看她动作就知道心虚了，唐茵无言地笑笑。
嘉水私立地时间安排是半个月一回家，周五下午放学，周日下午回来上自习。满打满算，其实就一天假。
可是就这一天假，大家也十分开心，恨不得回校的第二天就是放假那天。
嘉水私立选的位置不算偏僻，但周围都没建设起来，离嘉河近是近，没二中周围住的人多，不过发展前景比它好很多。
三中离嘉水私立挺远的，不过中途有公交车，路上还会经过一中大门口。
一中这样专门为了学习的地方，有刺头，但嘉水私立基本上没人去搭理，二中倒是偶尔和他们约架。
不好的地方就是，得往左走大约十几分钟才能到四岔路口。第一个四岔路口是很多客车走的地方，第二个四岔路口那边才有公交车站。
所以一般周五放学，那边全是接孩子的私家车。
临近下课，学生的心思都在放假上，林汝也不继续讲试卷了，让他们上自习。
片刻后，她将唐茵叫到了外面。
“茵茵，再过不久就期中考了，这次还是和一中他们联考，你一定要好好考。”林汝叮嘱，“可千万别打架了。”
她真是操碎了心。
想到之前明明应该是第一的，结果打个架去了后面的考场，多不划算啊。
唐茵严肃地敬礼：“收到。”
林汝笑，“你就贫吧。实验班的那个陆迟物理成绩很好，我知道你最近在干什么，不过不能过界。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不管是你还是他，学习才是最主要的。等毕业了岂不是更好。”
陆迟长得清秀，成绩又好，有小女生喜欢是正常的。
她当初高中也经历过春心萌动的时期。
不过动归动，成绩才是首要的。
她温声道：“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唐茵转了转眼睛，“懂。”
“那就好。”林汝满意地点头离开。
实验班吴峰教英语，理科班有不少男生英语是弱项。对于英语来说，有时候蒙的对，认真写的反而还是错的。
陆迟注意到，他前面的两位同学自上课起就一直打打闹闹，动静不小。
他才刚移开视线，就听到前面一声巨响。
手打在桌子上发出的声音。
班主任吴峰恰好走到这边，看到两个人揪在一起的手，脸色难看，“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两个人异口同声道：“联络感情！”
“……”
班里人笑出声。离得近的陆迟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吴峰气得眼睛瞪圆，加大了音量：“你们两个……真是气死我了！牵手很开心是吧？来来来，上讲台上去牵，让你们牵个够，给大家看看是怎么联络感情的！”
俩男生不情不愿地站起来，互相推搡着，“我艹你大爷的，你要是不拽哪有这事。”
“日你个仙人板板，自己先动手的还有脸讲我。”
两个人慢慢吞吞地上了讲台，看底下人都在偷笑，饶是脸皮再厚也忍不住爆红。
他们就是打闹着玩啊，揪着对方的手不让对方得逞而已……
吴峰敲敲桌子，冷冷说：“牵上。”
他发火的样子很恐怖，男生立刻狠狠掐住另一人的手，互相伤害对方，忍着疼。等班主任一转身，两人又龇牙咧嘴，踹脚骂人全用上。
班里同学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两人身上。
五分钟后。
吴峰冷眼看讲台上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人，“感情联络得怎么样？”
“好极了！”
“我们现在感觉就像亲兄弟！”
“……”
两人一唱一和，倒是吴峰先忍不住了，嘴皮子哆嗦一会儿，大发慈悲放了他们下来。
后门处传来细碎的说话声。
唐铭正巧瞅到那边，看到唐茵和十四班忍不住瞪眼，推了推同桌，“看外边。”
陆迟看向外面，眼眸微眯。只看到背影一角，还有被风吹起来的长发。
片刻后，他低头，想了想，犹犹豫豫地打开了理综试卷。
翻开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他默默地往后翻，物理最后一道题边上几行字就映入眼帘。
【你来的那天
海棠也开了
风景正好
——想睡你的小仙女】
字迹娟秀，铅笔写的，轻轻的。和上次的名字一模一样。
不知怎么的，前面她低低一句不要借给别人的话响在耳边。
陆迟看得耳根泛红，脸色有些不自然。
修长的食指压在试卷上。咳嗽一声，半天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直白？
“怎么了？”唐铭从乐子中回神，察觉奇怪，凑过来。
陆迟猛地将卡片盖住。几秒后，吐出两个字：“没事。”
说出来，他自己都震惊了，眼里闪过惊喜，居然没有结巴，心脏几乎激动得蹦出来。
唐铭也吃了一惊，不过看他高兴的样子就不再打扰。
有了刚才整的那一出，班里安静不少。
唐铭正准备幸灾乐祸地嘲笑两人，就听到不爱说话的同桌问了句：“学校、校有海、海棠？”
“有啊，咱们高三这栋楼和实验楼公共区域中间那块花坛，种的就是海棠。忘了你刚来了。它们最近开了吧，没太注意。你不是在窗边吗，就往那下面瞅瞅就能看到了。”
唐铭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段，好奇问：“你问这个干什么？有谁送你了啊？谁会送海棠花？”
没人送他海棠，倒是送了一封情书。
嗯……应该是情书……
陆迟垂眼，盯着试卷看了半晌，轻轻推开窗。
现在正上课，楼下很安静，一个人影也没有。底下圆形大花坛内挤满了花，白色粉色簇拥在一起。
阳光落在上面，还带有露珠折射出来的光。
没过多久，铃声终于响了起来，教室里几乎立刻紧跟着欢呼声，只可惜讲台上的班主任还在讲题目。
唐铭和鹿野带头拍桌子，不满班主任拖堂。
吴峰不紧不慢地把一道选择题讲完，才慢悠悠地开口：“下课。回去不要忘了看书，还有试卷要记得写，星期天回来交。”
话音一落，欢呼声四起。
放假才是正经事，试卷另谈。
鹿野早就收拾好了东西，拎着包就往外跑，转身看到边上的人吓得倒退了一步。
唐茵等在门外。
走廊上偶尔有一两阵风吹进来，打在脸上，不冷不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