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穿一身青色襦裙,这后宫的宫婢一般只有青色和粉色两种裙装,她穿得不出格,只是容貌过于出挑了些,柳叶眉,杏眸红唇,桃腮粉面,尖细的下颌却是脸颊饱满而水嫩,双颊晕了一层浅浅的胭脂,很淡,说不清是想添点颜色还是挡住什么。
她有点紧张,轻颤了颤眼睑,却是让身后颜色鲜亮的木槿花都有点黯然失色。
众人敛下惊艳回神,静妃也短暂地失神了片刻,虽然看见背影时,她就猜到这位会是个美人,但依然没想到会是这般颜色。
静妃回神,在女子不安的神情中,她又问了一句:
“你是哪个宫中伺候的?”
云姒攥紧了手帕:“奴婢是和宜殿的。”
宫婢凑近静妃说了什么,静妃眼中闪过一抹了然,遂顿,她笑了笑,语气平和:
“你可愿来我宫中伺候?”
作者有话说:
女鹅:我变香饽饽了嘛?
【没有呢。】
【注:前文有宫殿名更改,长乐宫→长乐殿】
第15章 “主子,来日方长。”
静妃虽是二品娘娘,但向来很少以本宫自称。
她问得很自然,仿若只是一句简单的询问,但云姒紧张得额头都快溢出汵汗来,卢才人是她精挑细选的主子,她当然是不愿的。
但她一个奴才,凭什么拒绝主子娘娘?
许久,云姒埋首:
“奴婢谢过静妃娘娘厚爱,主子待奴婢很好,奴婢还是想留在主子身边伺候。”
柳桂皱眉不满:“喂,娘娘看重你,是你的福分,你怎么还不识抬举?!”
云姒埋首抿唇,不知该怎么回答,静妃娘娘许久没说话,四周一瞬间安静下来。
静妃娘娘垂着视线看向她许久,许久,她终于出声:
“既然你不愿,我自然也不会强人所难,起来吧,别耽误了你的差事。”
云姒快速起身,感激道:
“谢过静妃娘娘。”
静妃浅笑着,没有说话。
云姒忍着砰砰乱动的心跳声,快步转身离开,等脱离静妃的视线,她的脚步才慢了下来。
云姒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她背后都溢出了冷汗,等冷静下来,云姒脑海中只剩下一片惊疑不定。
静妃娘娘为何要她去永宁宫伺候?
云姒不知道,却不由自主地生出些许提心吊胆。
等取了午膳回到和宜殿,云姒还是有些心绪不宁,她低垂着头,没让人发现自己的情绪。
小融子隐晦地朝她看了一眼,难掩眸中的担忧。
姐姐应该不知道,她一旦有了烦心事,就总是像这般千方百计地想要藏住情绪。
永宁宫中。
静妃坐在梳妆台前,动作不紧不慢地拆着护甲,柳桂端来药,等娘娘喝完,一脸的欲言又止。
静妃从铜镜中看向她:
“想说什么?”
柳桂藏不住心事:“娘娘当时为什么想让那个奴才来永宁宫伺候啊?”
她很少见娘娘想要什么东西,更别提亲自开口要一个奴才了,而且,这个奴才是其他宫中伺候的,一旦那个奴才真的同意,岂不是相当于抢了别人的人,少不得和卢才人结仇。
柳桂不认识卢才人,但却是知道卢家,也知道卢家的嫡长子在皇上跟前做事的。
静妃娘娘身体不好,去了一趟慈宁宫回来,虚得出了一身闷汗,她拿着帕子一点点擦拭,闻言,笑了笑,语气平常:
“只是觉得这宫中太冷清了。”
柳桂顿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娘娘要是觉得永宁宫冷清,奴婢去中省殿向刘公公再要两个奴才?”
静妃回眸看向她,有点想笑,便也轻声低笑:
“一时兴起,还是不要折腾了。”
柳桂不喜欢听这话:“去中省殿要个奴才而已,怎么就是折腾了!”
静妃摇头,神情自若地换了个话题:
“药有点苦,殿中还有没有蜜饯?”
柳桂听娘娘说口中苦,立刻将刚才的事抛在一边,急忙应道:“有的有的,奴婢去给娘娘拿。”
等柳桂跑开,静妃垂下眼睑,铜镜中映出女子抿住了略有些惨白的唇。
******
中秋宴越来越近,宫中也热闹起来,卢才人那日被皇上抛下,但翌日却没什么人注意她,因为当日皇上在长春宫留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引到了容昭仪身上。
云姒瞧见卢才人悄悄地松了口气,但很快,她又不满地扯了扯帕子。
谁都不喜欢被忽视,尤其是一直被捧在手心中的人。
最近,卢才人一直在纠结中秋宴那日穿什么衣裳,中秋宴是宫宴,三品以上官员会携家眷进宫,换句话说,卢才人能在宴会上见到亲人。
从未离开家这么久过,怪不得卢才人有点激动。
中秋这日,宫中也挂起了灯笼,据说,晚上时会在朱雀湖放烟花,云姒也不由得生出一点期待。
请安后,云姒进了殿内:
“今日御膳房做了许多糕点和月饼,主子可有什么偏好?”
卢才人闻言,回头雀跃地问:“五仁馅和酸梅的。”
酸梅的?
云姒错愕了一下,捂唇偷笑:
“主子是有多爱吃酸梅,怎么连月饼也要酸梅馅的?”
卢才人翻了个白眼,郁闷道:
“这殿内可是很久没有出现过酸梅糕了。”
提起这件事,卢才人心情就有点不好,云姒噤声,好像是从那日阁楼回来后,主子就再也没要求过酸梅糕。
难道是皇上不喜欢?
云姒没有忽视,心底暗暗记下这一点,才摇了摇头:“御膳房未必有酸梅馅的月饼。”
卢才人脸色垮了一下,半晌,她恹恹地挥了挥手:
“算了,那就只要五仁馅的。”
省得御膳房觉得她难伺候。
云姒很快去御膳房取了月饼回来,卢才人只吃了一口,剩下的全赏给了宫人,云姒有点不解,后来听颂茸的嘀咕声,才知道主子一直都喜酸甜口,吃五仁馅的也只是凑个热闹罢了。
云姒看了眼手中的糕点,轻轻皱了下眉。
卢才人挑选许久,最终还是决定今日穿湖绿色的那件鸳鸯锦缎裙,越添了些许娇憨,描眉抹唇,脸颊上也晕了点粉脂,很是明艳动人,她对着铜镜转了一圈,领着云姒往外走。
中秋宴在太和殿举办,太和殿不属于后宫,她们要绕很远的一段路,途中遇见一队禁军巡逻,为首的那位身材颀长挺拔,面容冷峻。
云姒瞧见卢才人眼睛都生动地亮了起来:
“哥!”
云姒顺着卢才人的视线望去,只见那队禁军停了下来,为首的那位面上神色略缓,但很快克制:
“微臣见过才人主子。”
卢才人奔过去的脚步倏然顿住,她有点不满哥哥的称呼,但也知道这是规矩,不满地哼唧了一声:“哥哥在巡逻吗?”
卢冬勋见妹妹气色颇好,便仔细观察起她身后的宫人。
他是禁军,经常出入宫廷,对后宫制度也有些了解,才人的位置是有六人伺候的,其中有两位是粗使婢女,严格来说,才人是只有四个人伺候。
妹妹身边没有带颂茸,卢冬勋特意多瞧了眼,但下一刻,他握在刀柄上的手一点点收紧。
那宫人好奇地朝他看了一眼,四目相对时,她规矩地收回了视线,暖阳下,她双颊仿佛晕着浅浅的桃粉色,有青丝垂在脸侧,添了些许说不清的风姿,卢冬勋有点看不清她的脸,也不敢细看。
卢冬勋迅速收回视线,见自家妹妹一点没有危机感的模样,心底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但四周人多眼杂,他想提醒一句都不行。
他还需要巡逻,不能在这里耽误很久,分开时,卢冬勋下意识地多朝那个宫婢看了一眼,妹妹还不舍地站在原地,宫婢仿佛察觉到他的视线,轻轻服了个身,美人面低垂。
卢冬勋眼神蓦然一闪,他抿唇回首。
原处,卢才人还不肯走,云姒有点无奈:
“卢大人是禁军,时常会在宫廷巡逻,主子还会见到卢大人的。”
卢才人瘪了瘪唇,眼眶都有点红:
“真的吗?”
不管是真是假,这个时候云姒只能点头。
卢才人吸了吸鼻子,终于舍得挪动脚步,软声地和云姒嘟囔道:“哥哥从小就疼我,经常给我带一些城中的小玩意儿,有发绳,还有糖人,不过都被我留在府中了。”
说到最后,卢才人的情绪还是不可避免地低落下来。
她进宫时只能带一个包袱,根本带不了很多东西,只带了一盒收拾和简单的两身衣服,还有娘亲给的银票。
至于其他的,她再不舍,也只能留在家里。
云姒轻垂着视线,听着卢才人的话,却生不起一点感同身受。
印象中,从来没有人送过她这些东西。
近些年来,她唯一收到的礼物,还是小融子辛辛苦苦存的一年银子。
主仆二人说着话,忽然,卢才人被撞了一个踉跄,云姒一惊,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她,却是和卢才人一起滚落在地,栽在了花丛中,两人都是滚了一身落叶泥土。
云姒的腰肢被撞上树桩,但她还记得护住卢才人,胸前被卢才人狠狠撞了一下,她疼得倒抽了一口气,眼泪险些直接掉下来。
但她惯来能忍,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咬唇爬起来,仔细查看卢才人的伤势:
“主子怎么样?”
卢才人头顶上的玉簪被撞掉了一根,她被护得很好,没有受伤,但怒意却是一点都没减少,她抬起头,就见被仪仗高高抬着的杨婕妤,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让她眼底都冒着火星。
云姒怕她冲动,紧紧地拉住她,忍着疼,低声喊:
“主子冷静。”
杨婕妤居高临下,漫不经心地欣赏着这一幕:“呦,这不是卢才人嘛,怎么走路也不小心一点。”
卢才人脑海中的那根弦直接断了:
“到底是嫔妾不小心,还是杨婕妤故意为之,杨婕妤自己心里清楚!”
杨婕妤一点点眯起眸子:
“卢才人是在指责我?”
卢才人浑身狼狈,再见四周看戏的人指指点点,但她还存留着一点理智,知道自己和杨婕妤对上不过是以卵击石,她咬牙道:
“今日一事,嫔妾会请皇后娘娘替嫔妾住持公道!”
杨婕妤冷呵一声,轻飘飘道:“可惜,皇后正在忙碌中秋宴一事,怕是没时间理会你。”
“在此之前,卢才人就在这跪上三个时辰吧。”
卢才人整个人一僵,三个时辰,中秋宴都直接结束了。
她倏然抬头:
“凭什么?!”
杨婕妤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掩唇笑了许久,眸色忽然冷了下来,一点点轻慢道:“凭我位份比你高,凭你不敬上位。”
那日去御前送膳,和宜殿进去,她却被拒之门外,容昭仪拿这件事笑话她许久。
杨婕妤没敢和容昭仪对上,心底却是将这件事记在了卢才人头上。
云姒紧紧握住卢才人的手,卢才人终于被拉回一点理智,她死命地咬着牙,才没让自己再出言反驳杨婕妤,位高一品压死人,她再不满也只能全部咽下,卢才人眼中含泪,屈辱地一点点弯膝跪在了原地。
云姒也陪着她一起跪下。
等杨婕妤的仪仗离开,卢才人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云姒浑身都在疼,肩膀轻微颤抖,她一手抵着地面撑住身体,另一只手轻抚卢才人后背,她掩下眸中的情绪,声音轻细:
“主子,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说:
女鹅:疼疼疼。
【前期卢才人会是戏份挺多的配角】
【其次,女主会换地图,但不会去静妃宫中,静妃不得宠,女主去了就相当于一年四季见不到皇上的面,这和她离开中省殿的初衷不符】
【这两章写卢才人的心态转变,前期写男女主戏份多了点,剧情会显得稍微慢点,后面一部分会是剧情,根据我的大纲,距离女主换地图不会很远了】
第16章 “云姒,我不想再只做一个才人了。”
太和殿内,后妃逐渐到齐,朝臣和妃嫔的位置泾渭分明,即使少了一两个人,也没人注意到,殿内依旧觥筹交错,雅玲扫了殿内一眼,低声:
“主子,万一待会娘娘怪罪下来……”
杨婕妤鼻息中呼出轻哼,她不明意味讽过:“她也配。”
宫宴上的一举一动都代表了皇室的颜面,哪怕皇后娘娘将中秋宴一事交给了德妃操办,但如果宫宴上出了差错,皇后娘娘依旧没脸,尤其是她们的这位皇后娘娘惯是聪慧,可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才人而乱了宫宴。
至于中秋宴之后?
卢才人想让皇后娘娘因她来训斥自己,怕是如今的身份还不够。
正是因为了解皇后娘娘的为人处世,杨婕妤才敢在宫宴前惩罚卢才人,她怡然自得地倒了一杯酒水,抬手一饮而尽,美人颈稍仰,风情横生。
知晓主子有了成算,雅玲立即噤声。
八月的天,直到傍晚时分,烈阳才会淡去,云姒进宫后一直被刘公公护在中省殿内,说句实话,她还没有经历过被罚跪的情况,她跪得久了,膝盖从疼到逐渐麻木,胸前被撞的疼早缓了过来,倒是后背处的伤依旧在泛疼。
她没力气再去扶卢才人,耷拉着脑袋,咬紧牙关才能让自己不瘫在地上。
卢才人也停了哭声,低着头,安安静静得有点不像她,不知在想什么。
若搁在平日,云姒还会在心底猜测几番,如今却是没有精力顾及。
谈垣初去坤宁宫接了皇后,才一同去太和殿,他知道皇后需要什么,在这种场合时,谈垣初从来是不吝啬于给皇后做脸的。
从坤宁宫去太和殿的路线和卢才人主仆被罚的地方根本不是一条路,二者几乎是擦着宫门错过,许久,在快到太和殿前,有小宫人一路连忙跑来,却不敢拦着圣驾,等皇上进了太和殿后,才敢上前和许顺福低语了几句。
许顺福登时变了脸色,转身快步跟进殿内。
谈垣初落座,等许顺福站到他身后,他觑去一眼,饶有兴致地问:
“发生什么事了?”
底下的奴才不会那么没眼色,明知宫宴要开始,还在太和殿前拦住许顺福禀报事情,除非是发生了什么。
许顺福讪笑一声,刚要说话,那边的杨婕妤已经举杯看向谈垣初,眸光盈盈:
“嫔妾敬皇上一杯。”
谈垣初颔首,淡淡地举杯应下。
许顺福到嘴边的话又被他咽了下去,他扫了眼杨婕妤,一时半会儿居然不知该怎么回话。
当奴才的也是要有权衡的,而皇上的心意就是许顺福权衡的标准。
皇上的确对云姒姑娘有意,但往日对杨婕妤的恩宠却也是明晃晃的,一个只有点苗头的宫人,和一个得宠许久的妃嫔,好似不是很艰难的选择。
他许久不说话,谈垣初也没催他,若是紧急的事情,许顺福也不敢耽搁。
宴会进行到中途,伶人换了一波又一波,月饼终于被送了上来,道是月饼却和糕点很像,谈垣初不禁又想起某个场景,他眼神不易察觉地稍暗,不由得想起另一位主人公。
今日是中秋宴,她应该会陪着卢才人一起来赴宴。
谈垣初不着痕迹地朝某个方向看去,但没看见人,他皱了下眉,重新打量过去。
这次他看得清清楚楚,后妃的位置处,不止是那女子没来,卢才人也不见身影,有个位置直接空在那里。
中秋宴一般人很多,常是双人同坐一个案桌,即使卢才人没来,案桌上还有另一位主子,不可能撤下去,于是,就有了这么突兀的一幕。
谈垣初意识到什么,他觑向许顺福,语气冷淡:
“人呢。”
许顺福浑身一个激灵,他本来是打算宴会后再禀报上去,但没想到,太和殿内这么多人,皇上居然还是关注到了卢才人主仆二人。
至于皇上究竟是想找谁,许顺福不敢深究,但他知道,皇上既然问了,那他知情不报就是办事不力。
许顺福心底苦笑一声,不敢再墨迹,一五一十地如实道:
“……来的路上,卢才人被杨婕妤宫中的人撞到,二人起了争执,被杨婕妤罚在翊坤门跪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
谈垣初许久没说话,在许顺福以为这件事过去了时,忽然听见他问:
“她怎么样?”
意义不明的一句话,但许顺福立即意识到他在问谁,许顺福有点纠结,宫人带给他的消息可不算好,他不敢隐瞒,实话实说:
“不太好,听说为了护住卢才人,被撞到了树桩。”
谈垣初颔首,不再说话,许顺福站在他身后,看不见他的脸,但隐约却觉得皇上的心情不是很好。
许顺福缩着脑袋低了低头,虽然不知道皇上和云姒姑娘在玩什么把戏,但明显,皇上心底还是惦记着云姒姑娘的。
底下的伶人在跳舞,领头的女子腰肢纤细曼妙,尤其下腰时的眼神仿佛暗含秋波,杨婕妤看得皱了下眉头,她最近本来就因新妃而闹心,再见这一幕,只觉得说不出来的烦躁。
杨婕妤冷了冷,她一贯得宠,又很会恃宠而骄,她捧着茶杯,转头看向皇上,嘴唇轻噘,自然而然流露出嗔意:
“每每宫宴上都是这些歌舞,看得久了,好生无聊。”
她话音甫落,德妃眉眼间的笑意不着痕迹地寡淡了些许,中秋宴是她操办的,说这些歌舞无聊,可不是在指责她办得不好?
宫宴上的确常常是歌舞,虽说俗套,却不易出错,而且,每次宫宴底下的伶人都要重新排舞,从未有过一支舞上演两次的情况,说到底,究竟是不是歌舞无聊,众人心底自然有数。
德妃抬眸轻笑:
“杨婕妤说得对,本宫操办数次中秋宴,再没什么新颖的好点子,不知杨婕妤有什么想法,下次宴会本宫好向杨婕妤请教一下。”
杨婕妤身子一僵,扯了扯唇角:
“娘娘说笑了,嫔妾哪懂这些。”
德妃娘娘笑而不语,她的意思不言而喻——不懂还那么多话?
容昭仪勾唇,轻讽一闪而过,她真不懂,为何这个蠢货能得皇上几分宠爱,偏偏宫中人还总将这人和她相提并论,真是晦气。
杨婕妤被德妃堵住,她瘪了瘪唇,委屈地朝皇上看去。
谈垣初等她们争锋结束,才掀起眼皮子,淡淡地略过一眼:
“觉得无聊,就回去。”
他惯来如此,心情好时,不吝啬于捧着这些后妃,但心情不好时,敷衍都懒得敷衍一句。
杨婕妤浑身骤然一僵,她难以置信地瞪圆眼眸,对上皇上不咸不淡的眸子,立即噤声,甚至半点委屈都不敢泄出。
四周隐隐传来几道压抑的笑声,容昭仪更是半点不遮掩地轻讽勾唇,杨婕妤握紧双手,狼狈地低下头,不敢再胡乱作妖。
是她被伶人冲昏了头,忘记今日宴会是德妃娘娘操办。
杨婕妤虽说一贯张扬,但她心底有数,德妃娘娘膝下有皇上唯一的皇嗣,只凭这一点,这后宫中就很少有人能越过她去,她和德妃娘娘对上,皇上当然不会偏向她。
杨婕妤心底不断安慰自己,德妃不过是仗着有大皇子才能得意罢了。
皇后旁观这一场闹剧,有点意外地轻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