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离见状,抬手轻拍江倦的后背,哄他睡觉,“那就快睡。”
江倦“哦”了一声,蹭来蹭去,终于给自己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薛放离双目轻垂,江倦在他怀里睡觉,他便注视着江倦,倒也不嫌无聊,直到高管事推开房门。
“殿下。”
“什么事。”
薛放离一个眼神扫来,高管事不自觉地压低声音,“陛下病情加重,决定去行宫住上几日,让汪总管来问问你与太子妃要不要一道过去。”
“不去。”
薛放离拒绝得干脆,高管事叹口气,想也知道陛下让人特意过来问,就是想殿下与他一道过去,陪伴左右。
只是——高管事摇摇头,“奴才这就去回报。”
高管事轻手轻脚地合上门,还没走几步,他仰头一看,这才惊觉本是大好的晴日,云层却覆上一层阴翳,乌泱泱的一片,好似山雨欲来。
第98章 想做咸鱼第98天
入了夏,天气越发炎热。
夏日染上风寒,也是最痛苦的事情。
江倦这场病,缠了他大半个月,吃不得冰更吹不得风,江倦每天只好把自己摊成一张咸鱼饼,通过减少翻面为自己保持清凉。
这一日,兰亭回了一趟别院,又给江倦找了不少东西玩,把一个小荷包塞得鼓囊囊,江倦才打开看上一眼,白雪朝过来了。
白雪朝抚了抚江倦的头发,担忧道:“怎么还没有好彻底?”
江倦顺手把荷包装起来,不太在意地说:“应该快好了吧。”
他的这场病,白雪朝一直颇为自责,毕竟江倦是陪他去藏书楼的着的凉,还一病到现在,至今都没好利落。
想到这里,白雪朝歉然道:“是外祖父没照顾好你。”
江倦连忙摇头,“不怪外祖父呀。是我自己有椅子就坐,有桌子就趴下睡,怪我自己一点也不讲究。”
“而且……外祖父,这几日太子都不能拉我去陪他看奏折了,我还巴不得多病上几天呢。”
白雪朝一听,当即吹胡子瞪眼道:“他看奏折就看奏折,拉上我乖孙做什么?他累一点就一点,把我乖孙给累坏了可怎么办?”
江倦赞同道:“就是。我有空陪他看奏折,还不如多睡一会儿。”
兰亭:“……”
她听完这番话,哭笑不得道:“可是公子,殿下拉你过去,也没有让你看奏折呀,哪里累了?”
江倦问她:“我起床不累吗?”
白雪朝也说:“怎么不累了?乖孙病成这样,哪有精力陪他看奏折?”
这爷孙俩同仇敌忾,兰亭只好改口道:“累,殿下太过分了,整日要公子陪他看奏折,真是累坏公子了。”
江倦郑重点头,“怎么不是。”
白雪朝今日过来,一是看看江倦,二是要出门一趟,他见江倦精神不错,便放下心来了,对江倦说:“乖孙,外祖父今日要出门一趟,去看看我的故人。”
出门啊。
江倦往外一瞅,就算在室内,他也感觉得到太阳的毒辣,江倦在夏天还挺不乐意出门的,不过听白雪朝这样说,还是说:“外祖父,我陪你一起去。”
“你不去。”
白雪朝连连摆手,江倦奇怪地看看他,不大乐意地问他:“为什么啊?外祖父,是我见不得人吗?”
往日在落凤山,江倦鲜少与他撒娇,这次来一趟京城,他这孙儿成日软乎乎地同他说话,白雪朝真是心都要软了,可这一次,他是真的不能松口。
“不是你见不得人,”白雪朝解释道,“外祖父要去秋麓山,天这么热,你本就风寒未愈,爬山又要捂出一身汗,万一又着凉了呢?”
“况且……”
白雪朝笑了笑,“你身子弱,也不该去那种地方,免得冲撞了。”
那种地方?哪种地方?
江倦眨眨眼睛,白雪朝又摸摸他的头发,“好好休息,改日你恢复了,外祖父再带你去。你既然喜欢驸马,他……你也应当会喜欢。”
好吧,不去就不去,不过江倦没忘对白雪朝说:“外祖父,你上山慢一点,记得多带点水。”
白雪朝点点头,“好。”
他跟江倦挥挥手,起身走了,待白雪朝走出院子,兰亭才轻声对江倦说:“公子,秋麓山上,好像葬了不少人,先生说冲撞……恐怕他这位故人,已经去世了。”
江倦“啊”了一声,不说话了。
他一个人,无事可做,又热得很,江倦只好躺回床上,兰亭见他额头泌出不少细汗,到底拿了一个团扇过来轻轻扇动。
“想吹空调,想喝冰可乐。”
江倦趴在床上,双手垂落,缅怀他失去的快乐。
“冰酪?”
薛放离走入,语气平静。
从江倦的角度,只能看见他委地的繁复衣摆,薛放离缓缓朝他走来,江倦伸手抱住他的腿,“王爷,我好热。”
薛放离垂目看他几眼,轻啧一声,“想要冰酪就让人给你做,这也值得你撒个娇?”
江倦:“?”
他要冰可乐,不是冰酪!
不对,他就没有撒娇。
江倦郁闷不已,不过有冰吃勉强也可以接受,他问薛放离:“我可以吃冰吗?”
薛放离:“少吃几口。”
江倦立马来了精神,“那我要吃。”
“高德。”
高管事“哎”了一声,薛放离下颌轻抬,“他要吃冰酪,让人给他做。”
高管事:“???”
冰酪这种冷饮,高管事是知道的,用牛乳熬出乳酪,打碎了再冰镇几个时辰,熬制过程极其复杂,火候也不易掌握,会做冰酪的,满京城都找不出几个。
“奴才去哪儿给……”
高管事苦着脸要问,薛放离似笑非笑地望他一眼,高管事只好咽下苦楚,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奴才这就给太子妃准备冰酪。”
薛放离颔首,“嗯。”
江倦不知道冰酪的难得,也说:“可以让他做快一点吗?我都要热化了。”
“……可以。”
高管事笑得悲伤,他走出凉风院,明明是烈日当空,高管事却只觉得心下一片凄凉。
他该去哪儿给太子妃弄冰酪?
他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有冰吃,江倦心情好上不少,只是他还是懒得动,就这么趴在床边,最后是薛放离伸出手,给他翻了个面,江倦正要顺势滚进他怀里,门突然让人敲响。
“什么事?”
来人面色苍白,满头都是冷汗,“殿下,不好了,陛下、陛下——好像要不行了!”
不行了?
弘兴帝要驾崩了?
江倦一个恍惚。
在剧情里,弘兴帝驾崩,是因为沉迷养生之术,江倦记得他和薛放离第一次进宫的时候,弘兴帝就在喝鹿茸血酒,也是这鹿茸血酒,差点害了薛放离的性命。
先前弘兴帝前去休养,薛放离尚可不去,现在他病重,薛放离就不能再推脱了,他淡淡地吩咐道:“备车。”
“是。”
禀报的人一路小跑,江倦却是一个咸鱼打滚,知道薛放离去,他肯定也跑不掉,江倦唉声叹气地说:“我的冰酪……”
薛放离:“改日再吃。你风寒未愈,吃也吃不了多少。”
江倦“哦”了一声,倒也没有与他闹,只是闷闷不乐地说:“吃不到冰酪,那我真的要撒娇了。”
“王爷,抱抱我。”
薛放离轻笑一声,揽着江倦的腰把他抱起来,江倦枕在他肩上,忽然轻声问:“王爷,要是陛下真的撑不过去,你会伤心吗?”
薛放离语气波澜不惊,“本王若是说不伤心呢。”
江倦看看他,轻轻蹭在他肩颈处,又抱住薛放离,“不伤心就不伤心,反正是无关紧要的人,没有我重要。”
薛放离悠悠然道:“不害臊。”
这有什么好害臊的,江倦抱怨道:“你天天对我动手动脚,也不见你害臊啊。”
薛放离扬唇一笑,抱着江倦坐上马车。
一路上,马车摇摇晃晃,江倦却难得没有睡觉。
“王爷,你陪我说说话。”
虽然知道薛放离与弘兴帝并没有什么感情,但江倦还是怕他会不开心,想替他分散注意力。
“想说什么?”
“什么都好。”
想了一下,江倦问他:“有一阵子没见到六皇子他们了,王爷,你知道他们最近在做什么吗?”
薛放离神色不悦,“怎么总在关心一些乱七八糟的人。”
江倦催促道:“你快点说。”
薛放离瞥他一眼,“顾浦望似乎去了大理寺,还破了几个案子,尚可吧。”
移交在大理寺的案件,通常都极为重大,顾浦望破获几个案件,却只获得一个尚可的评价,江倦看看薛放离,感叹道:“王爷,你好严格。”
“还有呢。”
薛放离:“蒋轻凉……去了军营。这阵子盗匪猖狂,蒋将军率军剿匪,他也在,似乎没拖什么后腿。”
没拖后腿,那就也是立了功的,其实这些书中也有提到过,但江倦就是好奇走向有没有再一次发生改变,还好,顾浦望他们几人的轨迹没有任何更改。
至于薛从筠,江倦其实觉得不用问的,这位六皇子与他一样,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不过江倦还是雨露均沾了一下,“那六皇子呢?他也好一阵子没来找我了,好奇怪。”
“你才患风寒那日,父皇就病情加重,去了行宫休养,六弟陪着他一起。”
江倦点点头,“难怪。”
薛放离漫不经心道:“怎么,你想他了?”
江倦:“?”
“……不是。”
江倦叹口气,只好再装模作样地问:“那——还有一个人。太子呢?王爷,太子最近怎么样啊,我跟太子最要好,也最担心他。”
“你与他最要好?”
薛放离垂下眼,“当真?”
江倦仰起头,“比珍珠还真。”
薛放离轻嗤一声,“本王不信。”
江倦想了一下,只好用行动向他证明了。
他转过身,环上薛放离的脖颈,凑上来蹭了一下薛放离鲜红的唇,“我就没有和别人这样做过这样的事情,只跟太子做过。”
“还有……”
江倦睫毛动了动,“我浑身上下,只有太子看过,也只有他揉过。”
薛放离单手揽着江倦,目光很沉,却也只是低头看着他,“然后呢。”
江倦:“没有然后了。这还不算最好吗?”
薛放离:“不算。”
他低下头,嗓音靡靡,“行过房,才算最好。”
过于得寸进尺,江倦说:“……那算了,我不跟你最好了,我们就这样比较好。”
薛放离低笑一声,用力地吻住江倦,又撬开他的唇舌。
本是想陪他说说话,说到最后,反倒又是江倦惨遭玩弄,待马车停下来,江倦靠在薛放离肩上轻轻喘气,任由他给自己整理衣物。
江倦拉开帘子,行宫坐落于山麓,巍峨豪奢。
看着看着,江倦心中突然涌起一阵不安。
在小说里,弘兴帝是安平侯称帝以后才驾崩的,可现在才六月份。
江南水患还未发生,安平侯也没有在民间获得任何声望,弘兴帝却提前病重了。
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江倦慢慢蹙起眉尖。
第99章 想做咸鱼第99天
下了马车,江倦与薛放离被请入行宫。
宫殿一片肃静,弘兴帝躺在床上,他比上一回江倦见他,瘦上了许多,整个人也显得死气沉沉的。
汪总管揩去眼泪,凑在弘兴帝耳旁说了一句什么,弘兴帝动了动手指,嘴唇蠕动,好半天才吐出两个字:“放离……”
薛放离缓缓地开口:“父皇。”
他神色冷淡,更是毫无亲近之感。
弘兴帝凝视他许久,浑浊的眼中泪光闪动,最终也只是闭了闭眼睛,“走近一点,让朕好好看看你。”
“没什么好看的。”
薛放离微笑道:“父皇,你已经看过许多年了。”
弘兴帝不以为忤,只是望着薛放离,许久,才艰难地说:“朕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晴眉。”
把他与蒋晴眉放在一起,薛放离只觉得厌烦,他轻嘲似的一笑,却是不置一词。
江倦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不对,扭头来看了看薛放离,然后轻轻抓住他的手指。
下一秒,薛放离反客为主,反握住江倦的手,揉i弄起他的指尖。
病床上,弘兴帝又开始咳嗽,他虚弱道:“快,给朕把丹药取来。”
汪总管极力劝说:“陛下,别食用丹药了,您就好好服药吧。”
弘兴帝却不听,甚至勃然大怒,“朕的丹药!给朕丹药!”
汪总管见状,无声地叹下一口气,只得去为他取药。
丹药……
江倦犹豫了一下,虽然不喜欢弘兴帝,但他还是小声地暗示薛放离:“王爷,这些丹药会不会越喝身体越差啊?”
薛放离瞥他一眼,漫不经心道:“你的夫君在这里,关心旁人做什么?”
“我只是……”
江倦想解释,又没什么好理由,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薛放离。
“知道了,晚点会劝。”
江倦话还没说完,薛放离就懒洋洋地应了下来,江倦信以为真,眼睛慢慢地弯起来,笑得很开心,“好。”
薛放离鲜红的唇也轻轻扬起,好似在笑,目光却是一片冷然。
劝他?
怎么可能?
眼睁睁地看着弘兴帝日渐衰老,身体被毒素所侵蚀,可是他的趣事之一啊。
这是他那父皇应得的。
这不是往日他对他做过的事情吗?
江倦又陪了一会儿,终于待不住了。殿内门窗紧闭,空气也不流通,江倦有点不舒服了,他对薛放离说:“王爷,我想出去走走,里面好闷。”
薛放离看他一眼,倒也没有强迫江倦留下来,毕竟江倦体质差,他颔首道:“嗯。”
和他道了别,江倦走了出去。
比起皇宫,行宫还是不值得一提,但也足够开阔,江倦左看看右看看,侍立在一旁侍女见状,轻声问道:“太子妃,您热吗?”
“行宫有一处水亭,三面流水如瀑,夏季里很是清凉。”
江倦怎么不热,他一听,立马来了兴趣,“可以带我过去看看吗?”
侍女答道:“太子妃这边来。”
江倦跟着她走了一路,流水声渐近,一座水亭出现在眼前,临水而建,风车旋转,将水送至水亭顶端,再徐徐淌落。
“这水是山泉活水,颇为甘甜。”
侍女说着,伸手掀开纱幔,江倦跟着她还没走几步,险些踩着一人,他连忙道歉:“对不起。”
对方本是颓废地闭着眼睛,呈大字状瘫在地上,差点被踩到也一动不动,反而江倦听见的声音以后,一下子坐起来,“倦哥?倦哥,你来了?”
原来是薛从筠。
马车上才问起他呢。
江倦点点头,“我陪王爷来的。”
薛从筠盘腿挪到一边,拍拍旁边的位置,“倦哥,坐。”
薛从筠反正都擦干净了,江倦就坐了下来,薛从筠看看他,又开始唉声叹气。
江倦问他:“你怎么了?”
薛从筠咕哝道:“……还不是我父皇。”
薛放离与弘兴帝关系不好,薛从筠却很是敬爱弘兴帝,否则也不会弘兴帝病情加重,薛从筠立刻不再鬼混,非得跟着来行宫陪他了。
江倦想了一下,只能干巴巴地安慰他:“刚我见到陛下了,还算有精神。”
薛从筠摇头,“可他……”
弘兴帝的状态,真的很不好了,现在就看他还能捱上几天,薛从筠一想到这里,更加低落了。
薛从筠往日真的话很多,也很跳,今天太失落了,比上回趴在栏杆上的模样还落寞,江倦看看他,说:“别想了。”
“今天没有糖葫芦给你吃,那就手头安慰你一下吧。”
江倦伸出手,摸摸他的头发,“呼噜呼噜毛儿……”
下半句是“吓不着”,江倦想了一下,自己改了一下,“不要哭。”
薛从筠闷闷地说:“我才没哭。”
“还有,是呼噜呼噜毛儿吓不着才对。”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发丝被掀动,轻柔的触感一再传来,薛从筠看了看江倦,少年的眼睛向下轻弯,手也一下一下摸着薛从筠的头发。
没有太多的语言安慰,只有温柔的陪伴。
江倦的笑容总是莫名有一种感染力,看着看着,薛从筠心头的愁绪消散几分,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见薛从筠总算好上一点,江倦就收回了手,转而开始玩水。
这座水亭,真的很消暑,夏风拂来,水珠也在四溅,惬意得很,比空调房还快乐。
要是可以,江倦真想在这儿支张床,睡上一整个夏天。
快乐总是短暂的。
变故更是来得猝不及防。
正吹着风呢,忽然有人一路小跑,惊叫道:“不好了!不好了——!”
“安平侯率军攻入行宫了!”
江倦一怔,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具体含义,薛从筠已经一骨碌爬起来,拔腿就跑。
江倦下意识跟着他。
薛从筠去的不是别处,而是弘兴帝休息的宫殿。
门一推开,弘兴帝安然无恙,薛从筠松了一口气。
他跑得太快,过了一小会儿,江倦才赶过来,薛从筠看的是弘兴帝,江倦却要找薛放离,可他发现薛放离根本不在这儿。
“汪公公,王——太子呢?”
“殿下去见安平侯了。”
汪总管急出了一脑门儿汗,“怎么是这个时候呢,怎么就在这个时候。”
“蒋将军率军前去剿匪,尚未归来,侯爷他……陛下平日待他不薄啊。”
汪总管一甩手,“唉!”
对于汪总管而言,这件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了,江倦倒是知道剧情,但他也没想到安平侯会这么早就动手。
在原文中,安平侯攻入京城,是要在江南水患发生以后,毕竟安平侯还要凭借水患获取民间声望,并成为起义军的首领。
现在江南还无事发生,更没有起义军,安平侯又哪里来的兵马攻入行宫?
江倦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想了,江倦开始惦记薛放离。
王爷可不要出事。
行宫外。
安平侯骑在马上,他一扫之前的阴郁,颇是踌躇满志。
而在安平侯的身后,跟着一众兵马,他们神容戒备,弓箭手更是开弓张弦,瞄准薛放离。
薛放离这边也是如此,处于对峙时刻。
薛放离散漫一笑,“安平侯,若本王没有记错,现下你可不该在京城。”
先前苏斐月押安平侯上门道歉,安平侯在离王府上发了一场风,苏斐月承诺会给薛放离一个交代,待安平侯养好身体,就把人撵出了京城。
当然,薛放离对此嗤之以鼻。
这算什么交代?
但是他懒得再搭理。
至于眼下这些兵马……
薛放离若有所思。
“陛下病重,你却将他困于行宫,本侯不回京城,又要如何——”“清、君、侧!”
他说得大义凛然,却是一番颠倒黑白,薛放离听罢,只是轻嗤一声,面有讥讽,“好一个清君侧,侯爷当真大义。”
安平侯道:“谬赞。”
他确实是去了一趟江南的,又连夜跋涉赶回京城。
此时跟着安平侯的,只是一小部分人手,但饶是如此,也乌泱泱的一片,比禁卫军多上不少,安平侯并不认为不可以与之一战。
只是——有人让他求稳,暂且与薛放离周旋一番。
思及此,安平侯便又道:“殿下,你生性残暴,杀人如麻,不堪为君。既然如此,何不早早投降,免得败仗再降,不止你要吃苦头,你那太子妃,他也讨不了好。”
“你怎就偏要提他。”
薛放离微微笑道:“安平侯,因为他,本王收拾过你那么多次,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旁人你挂念便挂念,本王的人,也是你可以挂念的?”
顿了一顿,薛放离怜悯道:“安平侯,你再挂念,他满心满眼只有本王,更是离不得本王一刻,本王也苦恼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