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弯了弯唇角。
新项目启动，秦岭琢磨了下，该怎么程序正常地把佟贝贝也塞进项目团队。
这日，佟贝贝给秦岭转发了一个链接，链接点开，是某公益性画展的公众号文章宣传。
秦岭：【想看？】
佟贝贝：【一起吧。】
秦岭：【好。】
到了画展展厅秦岭才知道，这场公益性画展的画作画家正是佟贝贝。
展厅不大，地点甚至在一个并不起眼的小楼内。
佟贝贝和秦岭一起并肩看画，秦岭发现每幅画的右下角的画作人都写着佟贝贝的时候，才意识到这场画展是谁的。
秦岭惊讶：“都是你画的？”
佟贝贝点头。
秦岭面露意外，说他多才多艺，原来真的多才多艺。
秦岭忽然扭头看佟贝贝：“你还会什么？”
佟贝贝：“嗯？”
秦岭的目光注视到佟贝贝眼底，深深地凝视着，好像非常想知道。
清吧。
秦岭先到的，酒已经喝了两杯了，楚怀严姗姗来迟。
楚怀严边坐下边在秦岭肩膀上搭了一下，随口问：“上次相亲相得怎么样。”
秦岭一直没说上次的相亲对象就是他公司的职员，楚怀严也一直不知道。
此刻楚怀严问，秦岭却说：“我这儿有个男生。”
“嗯？”楚怀严接过调酒师推过来的酒，喝了口，不紧不慢地问：“什么男生？”
秦岭扭头：“公司下属。”
楚怀严意外的同时点头道：“嗯，我在听。那个下属怎么了？”
秦岭：“年轻，很帅，性格脾气都很好，还多才多艺。”
楚怀严：“所以呢？”
秦岭喝了口酒，神色坚定，回答果决，“我想追追看。”
楚怀严听了这话就跟听到老树想开花一样，立马道：“那还犹豫什么，追啊！”
秦岭没犹豫，他只是……
秦岭喝了口酒，笑意抿在唇角：只是觉得小男生要是知道了，估计会被狠狠吓一跳。
这日，12月中，佟贝贝试用期转正。
他早上刚到办公室，沈总带头给他鼓掌道：“恭喜小佟，今天正式转正了。”
佟贝贝笑着表示今天请大家吃下午茶。
中午，总裁办的花到了——每个员工转正，总裁办都会送上一束花——佟贝贝今天转正，自然也有。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总裁办今天给佟贝贝准备的竟然是一束白色玫瑰。
别说其他同事和佟贝贝，沈总都愣住了。
不仅如此，这束花还是李蒙亲自捧过来的。
沈总都惊了，问李蒙：“你们总裁办今天没人了？”
李蒙把花递给佟贝贝，语气随意道：“我刚好闲么。”
沈总：“你闲就你送？你这是折煞我们小佟啊。”
李蒙笑笑：“什么折煞不折煞的，还不都是公司和老板的心意。”
沈总点点头，觉得有道理，没有深想。
佟贝贝开开心心地接了花，把这一大捧花摆在工位一角，更没有多想。
晚上，佟贝贝抱着花下班。
正迎着霓虹走在车流不息的马路旁，身后，秦岭几步跟上。
佟贝贝意外：“秦总。”
秦岭看看人看看花，单手插兜地走着，“嗯”了声，道：“今天转正了。”
“是呀。”佟贝贝笑得很开心。
“喜欢吗？”秦岭问。
佟贝贝：“嗯？”
秦岭示意佟贝贝抱着的花。
佟贝贝笑着点头：“喜欢啊。”
又半玩笑半认真的语气：“以后在麓山尽责地做好一颗螺丝钉。”
秦岭笑。
两人走在回小区的路上。
走着走着，秦岭道：“要不要一起庆祝一下。”
佟贝贝顿了下。
秦岭问：“要回家吃饭？”
佟贝贝思考的神色，缓缓道：“我妈今天好像约了人去美容院。”
又想了想，确认就是，眸光亮晶晶道：“那就庆祝一下，我请！”
秦岭点头：“好啊。”
佟贝贝摸出手机就要在APP上搜附近的餐厅，同时问秦岭：“你想吃什么？”
秦岭：“我想在家吃。”
佟贝贝：“我家？”
秦岭：“我家。”
佟贝贝：“要不去我家？我家冰箱都满的，我上周刚好补充了一堆火锅食材，我们可以在家吃火锅。”
秦岭：“方便吗？”
佟贝贝大大方方道：“有什么不方便的，方便。”
走，就去他家。
到了佟贝贝家，玄关换鞋进屋，佟贝贝抱着花进厨房，示意秦岭自便。
秦岭走进客厅，发现佟贝贝家跟他家的整体格局相似，但装修上是非常大气漂亮的欧式风，或许是因为有佟梦曦这个女主人的关系，家里装点得非常温馨。
秦岭正四处看着，佟贝贝抱着花和一个大玻璃瓶出来，桌上一放，解开花束外的塑料包装纸，白玫瑰一支一支地往水瓶里插。
佟贝贝边插花边道：“你先随便坐，我弄完花就来弄饭。”
秦岭脱下西服，外套往沙发靠背一搭，又解表，西服口袋里一塞，接着解开袖口卷袖子，边卷边道：“不是要吃火锅的么？”
佟贝贝见秦岭都没客气了，索性也收起待客那一套，示意厨房：“我记得锅在顶柜上，你自己找找看。”
秦岭进厨房。
很快，各种食材清洗好装盘，现成的锅底在锅里沸起，佟贝贝和秦岭坐下来，一起涮起了火锅。
佟贝贝先吃了一口，“嗯~~”的发出一声餍足的感慨，说：“好久没吃火锅了。”
秦岭涮着菜，抬眸道：“你和家人一起住，想吃不是说一声就行了？”
佟贝贝摇头：“我妈最近减肥，晚饭都不吃，我一个人在家吃着也无聊。”
秦岭在小区里见过佟贝贝几个朋友，“周末和朋友一起吃。”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佟贝贝“哀怨”地抬眼看了秦岭一眼：“最近几个月的周末天天忙着翻以前的资料。”
嘀咕：“哪有时间啊。”
秦岭笑了笑，从善如流：“怪我。”
佟贝贝坦率道：“不怪你，也不怪我，只能说我是职场小菜鸟，不懂的地方太多，太需要花时间充电了。”
佟贝贝给秦岭夹了一筷子刚涮完的毛肚，“吃这个，这个不能涮太久，会老。”
秦岭默默凝视佟贝贝，为此刻共进的晚餐、一室的温馨、自如的闲聊，以及面前坦率大方的男生，而觉得心动不已。
秦岭也涮了一筷子牛肉夹给佟贝贝。
佟贝贝吃得非常开心。
一晚上的时间在火锅和闲聊中滴滴答答地飞速过去，不知不觉就九点了。
佟贝贝看看时间，还想着他妈正常晚上去美容院都要和小姐妹一起待到十一点多才回家，秦岭别说吃个火锅，火锅吃完了坐下来喝点茶再走都来得及。
结果刚把餐桌收拾完、碗筷摆进洗碗机，指纹门“嘀嘀”就是两声——指纹没按好的提示音。
佟贝贝一愣，秦岭淡定地站在沙发边捋袖口。
“嘀”，这次顺利解锁。
门被推开一条缝，佟梦曦胳膊上挽着大包小包，声音通过门缝传进门内：“贝贝？贝贝，出来帮妈妈拿下东西。”
佟贝贝：！
佟贝贝回神瞪眼，拽上秦岭的胳膊就把人往自己房间拉。
秦岭没料到这一下，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倒，等站直，人已经在佟贝贝卧室了。
秦岭：？
佟贝贝一边拧着门把手合上门，一边压着声音低声对秦岭道：“别让我妈看见你。”
秦岭：？
佟贝贝拉开门，冲外扬声：“妈，我在上厕所，你等等。”
合上门，低声向秦岭解释，语速飞快的那种：“我妈就是你朋友认识的那个广场舞阿姨。”
“我妈见过你的照片。”
“我之前不是拿你当借口说还在约会吗。”
“她也知道我去你家吃过饭。”
“她要见到你，知道你来家里吃饭，指不定就拿你当未来准女婿了！”
秦岭挑挑眉，心道：还有这种好事？
佟贝贝一脸急切：“你先躲躲，等我妈进房间了，我送你出去。”
门外，佟梦曦还在喊：“贝贝？”
佟贝贝不等秦岭有所表示，直接双手合十，做出一副拜托的样子，接着伸手拉开门，出去了，留下秦岭一个人。
秦岭默默挑眉，心道：他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行吧，躲躲就躲躲。
来都来了，秦岭刚好顺便“欣赏”了下佟贝贝的房间。
整洁温馨，里外共三间：卧室、书房、衣帽间。
最外面这间是卧室：深蓝色的床单，大床并两个床头柜。
床头柜上摆着相册，秦岭走近一看，有佟贝贝现在的照片，还有他小时候与妈妈的合照。
没看到合照里有男人的身影，刚刚聊天的时候也只听他提及了妈妈，秦岭猜到小男生应该是单亲家庭。
正看着照片，门被推开，佟贝贝探进来半个身体，压着声音，“你随便坐。”
秦岭转头看过去。
佟贝贝又对他双手合十地拜了拜。
外间，佟梦曦纳闷地看着晾水盘里的电火锅，“贝贝，你晚上吃火锅了？”
佟贝贝合上门，有点紧张，“啊。”
佟梦曦刚好要丢垃圾，看到垃圾桶里一堆包装纸，“今天胃口这么好啊。”一个人吃了不少。
佟贝贝摸摸鼻子：“啊。”
佟贝贝走近厨房：“妈，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房休息吧。”
佟梦曦走出来：“没事儿，妈妈不累。”
说着走向沙发，“你今天转正，妈妈给你买了转正礼物。”
刚伸手向沙发那一堆纸袋，忽然看到沙发上搭了件眼生的西服外套。
佟贝贝也才看见那件西服外套，赶紧拎起来转身向房间，嘴里解释：“哦，同事的，晚上拿衣服拿错了，我明天带给他。”
说着打开门，开了条缝，西服丢进去。
卧室里的秦岭眼看着他的西服飞到了床上。
看完转正礼物，佟贝贝又催佟梦曦回房休息，佟梦曦非但没动，还打开了客厅的电视机，“我还不累。”
佟贝贝：我累。心累。
卧室门再被推开，佟贝贝端着果盘进来。
秦岭正坐在里面一间的书房椅子上刷手机，佟贝贝进门，他抬起头，佟贝贝把果盘放到桌上，一脸歉意：“对不住。”
秦岭没客气，拿起叉子插了水果吃，同时好笑地摇头：“多大了？这么怕你妈？”
佟贝贝十分不好意思，解释：“不是怕她，我是怕她多想。”
秦岭：“她要是等会儿推开卧室门看到我，才是真的会多想。”
佟贝贝听完闹了个大红脸，又道：“对不住。”
秦岭看看表：“别对不住了。”他在卧室坐了有二十分钟了，这二十分钟他待得还是挺开心的——卧室这么私密的地方，极大的满足了追求者的窥探欲。
佟贝贝见秦岭在看时间，以为秦岭很介意这么见不得人似的躲着，赶忙道：“我再去催催我妈。”
转身，胳膊被秦岭拉住。
佟贝贝扭头，秦岭：“别去催了，小心弄巧成拙。”
又说：“我一个人无聊，你在卧室陪陪我。”
佟贝贝便留下了。
秦岭扫视书房，见桌上一摞文件夹，文件夹脊背的标签上写着各种工作资料的汇总，道：“这么用功。”
佟贝贝谦虚道：“瞎弄的。”
秦岭又看向书桌旁的玻璃柜，柜子里摆着各种奖状、证书。
秦岭哼笑：“难怪你们沈总总夸你。”
佟贝贝有些不好意思：“都是些艺术方向的比赛，我成绩其实一般。”
秦岭：“C大毕业，叫一般？”
佟贝贝面露腼腆地笑了笑。
秦岭又见书架上有一副围棋，示意道：“会下？”
佟贝贝：“自学过一点。”
秦岭提议：“下几局？”反正干等也是等。
“好啊。”佟贝贝去书架上把围棋拿了下来。
棋盘摆好，各执黑白，秦岭和佟贝贝在棋盘上“厮杀”了起来。
墙上的钟走过十点，又很快走向十一点。
十一点多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佟梦曦打着哈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贝贝，妈妈进房间休息了，你也早点睡。”
佟贝贝原本沉浸在棋局上，听到声音堪堪回神，赶忙扬声应道：“好，我知道了，妈妈晚安。”
佟梦曦：“晚安。”
秦岭把黑子丢进棋罐，佟贝贝看着棋盘，叹息道：“我输了。”
秦岭笑笑：“我专门学过。”
佟贝贝把白子一粒一粒地从棋盘山拿起来，“那也是我输了。”
秦岭看出来：“不服气？”
佟贝贝想了想：“我们再来一局？”
秦岭勾唇：“行啊。”
时间一晃，十二点，佟贝贝把秦岭送到门口，轻声轻气：“拜拜。”
秦岭哼笑：“怎么跟偷情一样？”
佟贝贝纠正秦岭的用词，“是下棋。”
秦岭胳膊上搭着西服外套：“输得服气吗？”
佟贝贝倚在门口，冲秦岭抱了一拳，服气，特别服气。
秦岭这时候却从西服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佟贝贝，佟贝贝微怔。
秦岭示意他拿着，佟贝贝缓缓伸出手：？
秦岭单手插兜：“祝贺你转正的礼物。”
佟贝贝打开盒子，绒布盒子里赫然是一块表。
表的牌子佟贝贝认识，款式甚至都有印象，价格差不多要几十万打底。
佟贝贝惊讶地抬眼。
秦岭勾唇，笑笑道：“希望你留在麓山，”顿了顿，“留在我身边的时间，能和这块表走的时间一样久。”
佟贝贝张口就道：“太贵重……”
还没说完，秦岭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秦岭“嘘”了一声，让他不要这么说，接着道：“礼物贵在心意，不在价格。”
佟贝贝眨眨眼：可就是贵啊。
秦岭抬起那只捂嘴的手，揉了揉佟贝贝的发顶，神情带笑，眸光专注：“不贵，你值得。”
佟贝贝又眨了眨眼，心底却是声响亮的咯噔。
秦岭收回手，后退了小半步，注视着佟贝贝，“走了。”
佟贝贝定定地倚在门口道了句拜拜，心底一下涌起无名的却十分准确的直觉：
这是领导对员工？
不是。
这是朋友对朋友？
也不是。
这明明是……
门合上，佟贝贝靠在门后，心口咚咚快跳。
是他想太多了吗？
还是看走眼了？
他怎么觉得，秦岭好像是……好像是……
喜欢他？
第64章 番外
回卧室, 佟贝贝躺到床上，手里举着秦岭送他的那块表。
他没有看错，这确实就是块几十万的表。
秦岭送他这么贵的表？转正礼物？
还“贵在心意”？“你值得”？
佟贝贝仔细想想，觉得不是自己想太多, 实在是秦岭表现得非常明显。
可怎么会呢？
他们这段时间的接触挺正常的啊。
佟贝贝边举着手里的表, 边回忆前段时间与秦岭的接触和相处。
没什么特别的啊。
秦总怎么会……？
佟贝贝百思不解, 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应该。
尤其他对秦岭的感官一直是位与同事保持距离、且非常正直的领导。
这样的人，怎么会……？
佟贝贝还是想不通, 也非常困惑。
去卫生间洗漱, 站到镜子前刷牙的时候，佟贝贝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这张脸, 默默地想：他长得确实还行，从小到大, 因为这张脸追求他的人也确实不少。
难道秦岭也不能免俗地看上了这张脸？
次日，佟贝贝面露沉思地坐在餐桌边吃早饭。
佟梦曦疑惑：“怎么了？想什么想成这样。”
佟贝贝摇了摇头。
下楼，走出楼栋，看向对面的11栋，虽然没有遇到秦岭，但佟贝贝就是不可抑止地想起秦岭, 想到秦岭送自己手表, 又捂住他的嘴, 凝视他，对他说“你值得”。
“诶。”
办公室，苏荷突然出声唤醒正在发呆的佟贝贝。
苏荷好笑：“佟贝贝同学，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刚转正，第一天, 上班就不在状态了？”
“想什么呢？”
佟贝贝赶忙回神，收起心思，打起精神。
中午，佟贝贝把一份翻译好的打印出来的纸质文件送上楼，刚巧秦岭也在同层开会。
见秦岭被人簇拥着走向电梯间，佟贝贝的余光下意识地跟随了过去。
待收回目光，才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赶紧收拢心思和眼神。
登陆办公室系统，瞥到总裁办，佟贝贝鬼使神差地点开，对着CEO那栏发了好几秒的呆。
回过神，赶紧办自己的正事。
下午，办公室休息20分钟喝下午茶，一圈同事都去茶水间了，佟贝贝把文件一合，人趴到桌上，脸贴着桌面：
可以了可以了可以了！
别再想别再想别再想了！
好好上班好好上班好好上班！
嗡嗡嗡，丢在桌上的手机震了。
佟贝贝趴在桌上，伸手摸起来，手机举到眼前。
秦岭：【今天戴表了？】
佟贝贝生生呛了一口，咳起来，咳猛了，咳了好一会儿，脸都咳红了。
咳完，他捧着手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