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贝贝随着这摇晃也跟着左右晃动了起来。

  仔细想想,秦岭有时候确实拿他当孩子,他在秦岭这儿的绝大部分时候也总是无忧无虑的形同一个小孩。

  佟贝贝埋守在秦岭怀里,默默在心底想:老公也太好了吧,他也太幸福了吧。

  头顶传来秦岭低沉的嗓音:“贝贝。”

  “嗯?”

  秦岭在佟贝贝发顶爱怜地亲了一口,继续摇晃地抱着怀里的伴侣。

  次日白天,与法国公司那边接洽后,整个团队进入到高效运转中,所有人都把专注力投注在工作上。

  佟贝贝对着电脑连翻了无数文档,别说歇一会儿,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这和咸鱼平日的松散生活完全不同,但佟贝贝并不因此觉得累,也没有任何抱怨。

  毕竟加入项目组是他自己要求的,他本身也想经历重温下和秦岭一起共事的感觉。

  中午午饭时间,沈总特意过来,问佟贝贝:“感觉如何?”

  佟贝贝想了想,说:“节奏很快。”

  沈总笑:“你老公的团队就是这样的。”

  佟贝贝好脾气道:“辛苦大家了。”

  沈总言笑晏晏地说:“不辛苦,为老板发的人民币服务。”

  工作间隙,偶尔的时候,佟贝贝会看向秦岭。

  这个时候,佟贝贝就觉得眼前的秦岭和他之前看到的又很不同:在公司做着领导的秦岭喜怒难辨,做项目时,他又格外的认真。

  严肃也严肃的,看起来也是挺凶的,但有什么说什么,几乎不骂人。

  仔细瞧瞧,甚至非常有耐心地跟团队一起磨设计稿,非常专注,也非常能沉得下心。

  佟贝贝在翻译完或者暂时没有东西需要翻译的间隙悄悄看秦岭,看出了别样的滋味,看出了当年兼职时候的感觉、预料中的样子,心底就觉得秦岭这副样子非常令人欣赏。

  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最迷人,佟贝贝认可,确实是这样。

  于是下班回房间,佟贝贝就坐在沙发里撑着下巴对着秦岭犯花痴。

  秦岭扯了扯领带,隔着张床宽的距离遥遥回视,扬眉:怎么?

  佟贝贝冲他勾勾手指,秦岭边卷着袖口边走过去,走近,佟贝贝伸手,单手抓住领带的两端,将人扯到面前,偏头亲了一口。

  秦岭弯腰躬身,手撑到沙发椅两侧的扶手上,忍俊不禁,看着佟贝贝,笑问:“这么乖?”

  佟贝贝还扯着秦岭的领带,又拉近亲了两口,亲昵地如实道:“你上班的时候好帅啊。”

  秦岭哼笑。

  这趟海岛之行,除了实地考察法国公司的那块地皮,秦岭还要顺便看看麓山在这边的一个在建楼盘。

  原本是计划来海岛的第三天就去看看,结果从团队抵达的第二天开始,海岛这边的天气便一直不好。

  秦岭推迟了看楼盘的时间,但天气迟迟不放晴,这趟短差也看着到底了,总不能一直不去。

  于是回程前一天,海岛这边在建楼盘的负责人亲自驱车来酒店接秦岭。

  酒店大堂,携着一身风雨的负责人和秦岭握手:“秦总,不好意思,雨太大,开的不快,路上就慢了点。”

  秦岭:“张总,不要紧。安全重要。”

  张总这就想带秦岭走。

  突然见秦岭身边还有位面孔俊朗的年轻男人,张总不明所以:不是李蒙啊,换助理了?

  秦岭见张总疑惑地看向佟贝贝,介绍道:“我爱人。”

  !

  负责人:哦哦,就是有栋百亿大楼的那个!

  张总忙伸手,伸的还是两只手,笑得实在过于殷切,被秦岭侧身,不动声色地挡了下,说:“好了,走吧。”

  张总:“您爱人也去?”

  秦岭:“嗯,一起去看看。”

  张总:“哦,好好,走吧,这边。”

  张总开了辆大车过来,然而这天的雨大得雨水刷刷往下直流,雨刮卖了命地摆动着,也跟徒劳似的,司机只能在雨刮刮过去的那一会会儿看清点前面的路。

  在市里公路的时候还好,上了高架,车速上去,雨就跟一股脑儿地灌在前挡风玻璃上一样,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唯一庆幸的就是高架上几乎没人,不用担心开不好撞到前车。

  司机也嘀咕,说这天不适合出门,雨太大了。

  张总调解气氛道:“做我们这行的还不就是风里雨里么。”

  佟贝贝往窗外看去,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雨水哗啦啦地倒灌在车窗玻璃上。

  他有点担心,也觉得这天不适合出门。

  秦岭看出佟贝贝的担心,伸手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捏了捏,又对司机道:“别开太快。”

  司机:“我知道的,老板。”

  又说:“这天想快也快不起来,咱一车四个,还是稳妥点。”

  这一稳妥,抵达楼盘就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了。

  汽车缓缓开进工地,工地今天值班的门卫穿着雨披带着两把伞跑过来。

  张总先下车,接过伞撑起来,又拿过另外一把夹在臂弯里,拉开后座的门。

  秦岭边下车边接过伞,转身,伞檐往车边倾斜,佟贝贝跟着下车。

  张总看这雨这么大,跟着把伞往后座门边凑,秦岭道了句“不必”,搂住下车的佟贝贝,两人共撑一把伞,三人一起顶着大风大雨往前走。

  这天实在糟糕,佟贝贝转头看去,风一刮、倒灌的雨水飞起,走了没多远,停在原地的车都看不见影子了。

  好不容易走到在建的楼内,落下伞,三人身上肩上全是雨水。

  张总掸着身上的水,嘀咕:“别是那个倒霉台风转到我们这儿来了。”

  秦岭:“先别管台风了,上去看看。”

  楼的主体已经搭建得差不多了,有实墙有楼梯,能挡风遮雨,也能让他们徒步走上去。

  佟贝贝不懂建筑,就是过来陪秦岭的。

  他特意落后一些,让张总和秦岭细聊,自己随便看看。

  走着走着,佟贝贝落后了不少,前面秦岭和张总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只能听到声音。

  他在楼梯上拐了个弯,正要拾级而上,突然,头顶有金属重物砸下来的哐当声传来,与此同时,张总的尖叫和秦岭的喊声同时响起。

  佟贝贝赶紧往上跑,边跑边喊:“秦岭?!”

  上了一层楼,看清发生了什么,他冷汗都下来了。

  只见很多根圆管形的金属杆成堆地掉落在地上,秦岭撑着胳膊躺坐在地上,一条腿的腿背上刚好砸了一根,张总则一动不动地倒在那一堆金属杆子里。

  “秦岭!”佟贝贝跑过去,又喊:“张总!”

  张总背对他侧躺,不省人事。

  秦岭一脚踢开腿背上那根杆子,撑着胳膊,忍着疼,额头上一层薄汗。

  他对跑近的佟贝贝道:“我没事,去看看张总。”

  佟贝贝一脸心惊地跑过去,“张总?”

  张总一动不动。

  佟贝贝没看到张总身上有别的伤口,只看到额角破了一块,不停流血。

  叫不醒张总,又见张总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地往下退,佟贝贝起身,边飞快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边走近秦岭。

  “你怎么样?”

  佟贝贝心惊得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一边在尽量冷静,一边颤着手去摸秦岭的腿,拿着手机的手已经拨通了120。

  打完120,佟贝贝眼看着秦岭的唇色也白了,利落地道了句:“你别动,我去喊人。”

  说完飞快地跑下楼。

  结果顶着大雨跑到门口,别说司机,车都不知道飞哪儿了。

  再到门口的门卫处,值班室也没半个人影。

  “有人吗?”

  佟贝贝只得在瓢泼大雨里扬声喊。

  然而声音连雨雾都穿不透,也根本没有人回应他。

  好在值班室没有锁门,急救包也在一个没有上锁的柜子里。

  佟贝贝拿了急救包转身就跑。

  顶着风雨跑回楼里,佟贝贝浑身早湿透了。

  而这个时候,秦岭也已经坐不起来了,人躺在地上,一只手的手背搭在额头上。

  听到脚步声,他想抬起脖子,一声“别动”带着颤音地传到耳边。

  秦岭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尽量撑住、不晕过去,又闭了闭眼,尽量平静地开口:“我还好,张总被砸到了头。”

  一睁眼,佟贝贝一脸雨水,眸光里的担心都要溢出来了,眼角也有水渍,不知是雨还是眼泪。

  “秦岭。”

  这是秦岭昏迷前最后的记忆。

  再醒来,睁开眼,看到的便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

  他侧过头,李蒙立刻走近:“秦总!”

  秦岭的喉腔滚了滚,因为太干,一个字都没说得出来。

  李蒙明白他的意思,飞快道:“没事了,张总也没事。”

  秦岭心想:贝贝呢。

  “哦。”李蒙才想起来,“佟哥也没事,就是……”

  就是浑身淋了雨,发烧了。

  秦岭连着咽了几下喉咙,才发出声音:“就是什么?”

  李蒙为难道:“发烧了,昨天烧了一个晚上,刚刚去吊盐水了。”

  秦岭动了动,明显是想起来的意思。

  李蒙忙道:“秦总,你一条腿被砸骨折了,腿已经包起来了,就别动了。”

  又忙说:“佟哥没事,真的,昨晚吃了退烧药,刚刚去挂水的时候也不怎么烧了。”

  秦岭闭了闭眼:“水。”

  “哦哦。”

  喝了几口水,嗓子不干了,秦岭示意:“手机。”

  李蒙把床头柜抽屉里的手机找出来,递给秦岭。

  电话接通,手机那头的声音低哑而带着惊讶,“你醒了?”

  不待秦岭开口,几乎是飞快的,“感觉怎么样?还晕吗?除了腿,有没有其他什么地方不舒服?”

  “想吐吗?难受吗?”

  满口都是掩藏不住的担心和关切。

  秦岭一直等佟贝贝说完,才开口:“我没事。”

  秦岭的声音有几分虚弱,同样的关切不减,“淋雨发烧了?多少度?现在好一点了吗?”

  佟贝贝急道:“你管我这些干什么?我又没事!”

  秦岭:“我也还好。”

  佟贝贝的语气还是急,从未有过的急,与往常的平静温和截然不同。

  “小李呢?小李没在你病房?”

  秦岭试图顺毛:“贝贝。”

  佟贝贝不容置喙:“把手机给小李,你给我躺回去!”

  秦岭:“贝……”

  佟贝贝:“躺回去!”

  又凶道:“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

  秦岭老老实实地放下手机,递给李蒙。

  李蒙伸手接过:“喂,佟哥。”

  一通嗯嗯啊啊,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站在床边的李蒙和躺靠在床头的秦岭面面相觑——亲眼目睹老板被老板娘凶一通什么的,咳……

  李蒙吸了吸鼻子,两手握在胸前,缓和气氛道:“呃,佟哥那不是凶你,他就是太担心太着急了。”

  从昨天开始。

  秦岭:“我知道。”

  李蒙:“你要吃芒果吗?我帮你削皮。”

  两个小时后。

  就跟一阵风刮进病房似的,佟贝贝几乎是用的百米冲刺的速度。

  人刚在床边站定,露出的却是一张无比严肃的冷脸。

  秦岭:“……”

  佟贝贝顶着冰块一样的冷脸,注视秦岭:“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呃……

  周身骤降30度,秦岭愣愣的:“还好。”

  佟贝贝继续冷脸:“什么叫还好?”

  就跟高中教导主任似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李蒙咽了咽喉咙,默默往后退。

  秦岭对掉到冰点的态度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顿了顿,回道:“……不、好?”

  佟贝贝:“哪里不好?”

  秦岭的眼神往下示意:“腿。”

  佟贝贝跟着往秦岭那露出被子的打着石膏的腿看去。

  不看不要紧,这么默不作声地一看,就半秒,真的就半秒,佟贝贝眼眶一热一红,眼尾瞬间闪起了泪光。

  秦岭一惊,立马坐起来:“贝贝,宝贝儿,心肝,别哭别哭,我没事,真没事。”

第51章 这必须得是真爱啊

  佟贝贝无法形容的自己的心情,从看到秦岭倒在那一堆金属管子里开始。

  那一瞬间,跑过去是身体的本能,心理层面的反应则是瞬间的发懵后,惊惧到后背激出层冷汗。

  甚至有那么0.01秒,他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的。

  所有肢体上的行为,通通都是身体下意识的行动。

  包括拨打120,冷静地去摸秦岭的腿。

  等顶着风雨跑出大楼找人,心底累积克制的所有情绪都在激发搅拌。

  他看不到人,找不到人,为什么没有人,人呢?

  他现在能做什么?

  没有人,他还能做什么?

  对,急救包,工地应该有急救包。

  在哪儿?

  放在哪儿?

  等拿着急救包跑回大楼,眼看着秦岭也晕过去了,佟贝贝是真的慌了。

  他跪在秦岭身边,表情冷肃,看起来非常冷静,实则浑身都在发颤发抖。

  而救人的潜意识,又令他的理智能够在这个时候保持运转。

  他便跟神魂被人一劈为二似的,一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冷静地打开急救箱,先给张总流血的额角做了简单处理,接着继续打电话给120,询问此刻自己能做什么、有没有什么急救方面的口头指导,一边则是内心胶着在惊惧、后怕等情绪中。

  他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或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真的觉得自己等了好久好久,救护车怎么还不来?怎么还没到?

  他起身,看看张总,又回到秦岭身边。

  他打电话给李蒙,让李蒙想办法立刻找人来工地这边。

  谁最快能到就找谁,哪怕是张总那个送完人就不知道跑到哪儿溜达的司机。

  挂了电话,眼看着秦岭的唇色越来越白,面孔上的血色退得一干二净,佟贝贝跪在秦岭身边,浑身发颤地握住秦岭的手。

  而他的手比秦岭的还要凉,浑身湿透,带水的衣服黏贴在身上,雨水滴滴答答地从发顶滴落。

  佟贝贝闭了闭眼睛,告诉自己,没事的,会没事的,120已经在路上了,他也给李蒙打过电话了,一定不会有事的。

  冷汗与雨水一起侵入毛孔,佟贝贝浑身发颤。

  可怎么都等不到120,怎么都等不到人。

  为什么没人?!

  人呢!?

  佟贝贝的理智和潜意识都在告诉他:不行,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得做点什么,得找到人。

  雨这么大,最近的医南院离这里少说也有十几公里。

  救护车过来需要时间,但他等不了那么久。

  佟贝贝又冲进了风雨里。

  工地无人,值班室空空,佟贝贝跑到马路上。

  雨水在天地间倾盆倒灌,雨雾漫天,路上几乎没人,偶有车辆路过。

  佟贝贝就这么淋着雨,满脸的水,看到车就示意,想办法去拦、去求助,可没人理他,那些车辆从他身旁缓驰而过,只留下冷漠的拒绝和车速带起的水浪。

  佟贝贝抹了把脸,脸上、睫毛上全是雨水,不放弃,继续去拦。

  终于,有辆车在他面前刹住了。

  他赶得及,想绕过车头去主驾求助,不等那车停好就跑,差点被车头撞到,胳膊在车头一撑、擦了下,什么都顾不上,跑过去。

  车主以为他被撞了,吓了一跳,大雨天的也推开了车门下车看他。

  暴雨的浇灌阻绝了声音的正常传播。

  车主几乎是用喊的,顶着风雨,眯着眼睛问跑到他面前的佟贝贝:“你没事吧?”

  佟贝贝脸上全是水:“帮帮我好吗,那边工地有人被砸了,我打了120,救护车一直不到。”

  车主忙道:“哪边?严重吗?你们是不是没车?”

  “走,上车,我带你!”

  车主和佟贝贝赶到现场的时候,出去一起买烟的门卫和司机也回来了。

  几个大男人合力将张总和秦岭一起转移下楼送进车里,赶紧送往最近的医院。

  到了医院,张总和秦岭一起被推进急救室,大门推开、合上,担架车滚轮的声音消失,急救室门上的红灯亮起,格外刺目,佟贝贝站在门口,木然地立了片刻,眼前和大脑一片空白,接着骤然脱力,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李蒙沈总他们赶到的时候,佟贝贝已经把帮忙救人的好心人车主送走了。

  他一身湿淋淋的,独自坐在急救室门口,弯腰弓背,手肘撑着腿,两手握起、抵着额头。

  李蒙赶紧让人去买身衣服,衣服到了,走过去,细声细气地劝佟贝贝:“佟哥,去换身干衣服吧。”

  佟贝贝维持姿势,没反应,李蒙这才发现佟贝贝在发抖,浑身发抖。

  没人能说动,佟贝贝始终坐在那儿等着,不换衣服不和任何人交流。

  终于,急救室大门打开,医生走了出来。

  佟贝贝第一个冲了过去,满脸迫切:“医生,怎么样了?”

  听说两人都无碍,要转去专科做进一步的治疗,大家纷纷松了口气。

  张总先被推出来的,人还晕着,李蒙已经让这边的同事联系了家属,家属暂时没到,便派了公司的几个人先跟着。

  秦岭跟着被推出来,大家围上,佟贝贝脚下落着一滩又一滩的水渍,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担架车上躺着的身影,默默地跟着。

  还是沈总低声道了句“去换身衣服吧,秦总后面还需要人照顾,你不能倒下”,佟贝贝才去把一身湿漉漉的衣服给换了。

  然后便是送专科、看医生、拍片、打石膏。

  期间佟贝贝一直陪着,李蒙和沈总也一直都在。

  中途李蒙接了个电话,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李蒙十分为难地对佟贝贝低声道:“佟哥,出了点状况。”

  佟贝贝没有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他回头:“怎么了?”

  李蒙:“张总家里人来了。他太太现在的情绪很激动,一直喊着要见我们这边的领导……”

  能做张总领导的,如今这边只有秦岭,可秦岭也……

  家属总要安抚好。

  佟贝贝定了定神:“我去吧。”

  去到脑科那边,张总的太太几乎是哭着拉住佟贝贝的胳膊,撕心裂肺地喊道:“我们家老张可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办,我可怎么办啊!”

  周围的人都劝着,佟贝贝被女人扯着胳膊,在这瞬间灵光一闪地想:

  秦岭也是家里的顶梁柱,秦岭要是出了什么事,他怎么办?

  不可抑止的,佟贝贝的心口疼得发懵。

  晚上,单人病房里,秦岭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佟贝贝伸着腿,靠着椅背,默默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他一瞬不瞬,目光里只有病床上安静躺着的那道身影。

  谁进来他都没反应,谁跟他说话他都反应匮乏。

  十点多的时候,李蒙轻声进来,弯腰在佟贝贝耳边道“佟哥,我在医院旁边的酒店给你开了间房,你忙了一天了,过去休息吧,今天我来守夜。”

  佟贝贝看着床上,摇了摇头,“我来吧,你去休息吧。”

  夜里,佟贝贝烧起来。

  他知道自己发烧了,但他顾不上。

  他就想看着秦岭。

  就想守着。

  就想陪着。

  哪儿都不去。

  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