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他暂时
用不上的日用品,就更不用管了。
陆启明右手受伤,搬东西不方便,因此大部分工作都由江妙妙承担。
两人弄了一天才勉强弄完,趁天色还没黑,赶紧去楼上修电路。
江妙妙对于电路的知识还停留在初中物理阶段,想帮点忙又看不懂,只能站在旁边当个助理,给他递递工具什么的。
工具袋里有一把锋利的螺丝刀,她没注意,被它划破手指,立刻就滚出了血珠子。
陆启明回头:“怎么了?”
她把手背在身后,“没什么啊。”
“真的?”
“我想喝水,先回去吧。”
螺丝刀是金属的,她要涂点消炎药,否则感染破伤风就不好了。
陆启明也渴了,放下工具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抽了抽鼻子,总感觉有股奇怪的味道萦绕在身边,让他无法忽视。
天很快就黑了,晚上不太安全,两人决定休息一晚上,明天再继续。
江妙妙在客厅处理伤口,陆启明流了一身臭汗,去卫生间洗澡。
水的储存量有限,没法跟以前一样冲凉,只能打湿毛巾往身上擦。
他避开纱布擦着擦着,突然“嘶”了一声,放下毛巾伸手去摸,指尖上有血。
皮破了。
他拿得是毛巾又不是钢丝球,怎么会擦破皮?
陆启明想不通,只好用凉水冲了冲,出去找一块创可贴贴上。
晚餐又是饼干,怕热量不够,一人配了块巧克力。
吃饱以后江妙妙摸黑帮他换药,借着月光努力看伤口,皱眉道:
“怎么感觉还恶化了些?”
本来只有两排齿印,现在齿印旁边的皮肤都发黑了。
陆启明侧着脸,“有么?你看错了吧。”
光线太暗,她也不确定,只能匆匆涂完药,用干净的纱布重新包了起来。
两人躺在大圆床上,累得完全没心思动,却又睡不着。
陆启明望着窗外的夜色,想到一件事。
“要是以后不得不离开,你想去哪里?”
她认真思索。
“当然是一个没有丧尸的地方,不过估计找不到吧,所以还是选一个风景好的地方算了。”
“海边?”
“不好,我游泳技术不行,万一遇上台风天气,肯定死得透透的。”
“那就山里吧。”
“去山里怎么住?躲在树上?丧尸跳得越来越高了,不安全呀。”
“洞穴不错。”陆启明说:“我休假的时候跟导游去过,只要深度足够,丧尸不借助工具下不去。里面一般都有底下河,河里有鱼,不至于马上被饿死。”
“听着倒是挺好的,不过你看没看过盗墓小说?”
“没有。”
“里面说这种洞穴风水好,容易被古代人当做天然坟墓。要是里面没丧尸,却有僵尸……呜呜,好可怕。”
陆启明无奈,“也就是说你哪儿都不去?”
她笑眯眯地抱住他,脸贴着他胳膊。
“我自己一个人的话,肯定哪里都不去。但是要是跟着你,可怕也不是不可以忍。”
他心里一暖,想抱抱她,不小心牵动伤口,痛得直吸凉气。
手头的止痛药用完了,江妙妙想了想,跑去客厅给他拿来一包烟,点燃一根递到他手里。
陆启明笑道:“你确定让我在床上抽?烫坏被子我现在可缝不了。”
“抽吧抽吧。”
她大度地挥挥手,躺下盖好被子,“库存里还有几十条,不把它们抽完,我估计你死了也不甘心。”
他深深吸了一口,痛感减轻许多。
江妙妙不由得好奇,“真的那么有用吗?我试试。”
陆启明躲开,训斥道:“小姑娘学什么不好学抽烟?吃你的棉花糖去。”
“……你不是照样抽?太不公平了吧。”
“正因为我是过来人,所以更不能让你抽。我们现在牙膏也快用完了,你要是抽上瘾,弄得一口大黄牙,怎么办?”
“噫……恶心。”
她想到那个画面顿时什么兴趣也没了,放弃抽烟躺回去。
陆启明抽完一根也不抽了,抱住她睡觉。
静静地躺了一会儿,江妙妙好奇地问:“你是不是没洗澡?”
“洗了。”
“洗了怎么还有股味儿啊?”
他脸一红,抬起胳膊闻了闻,什么都闻不出来,倒觉得她身上的味道比以往更诱人,让他蠢蠢欲动,很想咬一口。
江妙妙从床头柜里翻出香水,往他脖子和腰间喷了喷,再闻,满意地躺回去。
“好啦,现在不臭了,睡觉。”
陆启明闭上眼睛,在那股诱人的味道中睡着了。
早上醒来,卫生间传出刷牙声。
陆启明揉了揉头发,感觉身上很难受。
黏腻腻的,像抹了层糖水,可是伸手去摸,分明什么也没有。
他穿着拖鞋走进卫生间,江妙妙在镜子前刷牙,含着满嘴泡沫打招呼。
“醒了?早上吃麦片吧。”
用热水泡泡,加点葡萄干,比吃冷冰冰的饼干舒服多了。
陆启明嗯了声,站在她身后,把下巴搁在她头顶上,看着镜中的人影笑。
“你好矮。”
江妙妙:“……”
“以前都没发现原来你这么矮,我一只手都能提起来,小时候没吃饱饭吗?”
江妙妙吐掉泡沫,反手一个肘击。
“个子高了不起啊?傻大个。”
陆启明嬉皮笑脸地揉乱她才梳好的头发,在她头顶猛亲一口,亲西瓜似的。
“洗好了就去泡麦片,我快饿死了。”
她狂翻白眼,“凭什么我去?要吃自己泡。”
他委屈地扁扁嘴,要是耳朵再长一点,估计已经耷拉下来。
“我受伤了,你不能照顾照顾我?你现在可是22岁的大人。”
“是,我22岁是大人,得照顾你这个26岁的小屁孩。”
江妙妙放下牙刷和杯子,鞠水洗了脸,看似无奈实则愉悦地去了厨房。
陆启明站在她的位置,对着镜子刷牙,因为身上不舒服,抓了抓,又抓下来一块皮。
他看着手指上薄薄的皮肤愣了会儿,反锁卫生间的门,脱掉衣服对着镜子细看。
原本健康结实的躯体上,一夜之间多出许多肉眼可见的黑斑。
大的有手掌那么大,小的也有乒乓球大小。
陆启明屏住呼吸,比遇到丧尸群时更紧张,用食指在一块黑斑上按压了下。
皮肤木木的,完全没有感觉。
底下的肌肉仿佛已经死了。
他匆匆拆掉纱布,查看肩上的伤。
皮肤黑了一大片,齿印里渗出黑色的粘稠脓液。
沾一点递到鼻前,熟悉的味道令他浑身发寒,如坠冰窟。
他失去力气,靠在在冰冷的瓷砖上,镜中倒映着他惨白的脸。
如此一动不动地过了许久,门外传来江妙妙生机勃勃的声音。
“还没有洗好吗?刚才说自己要饿死,现在弄好了又不出来吃,再不吃可就没有了哦。”
作者有话要说:老陆会好起来的,我发誓!!!
第44章
吃早饭时, 江妙妙感觉陆启明奇奇怪怪的,好像藏着什么心事。
她等了半天,不见对方提, 于是主动问:“你还在担心什么吗?”
陆启明摇头。
“那你怎么一早上都心不在焉的?”
平时早上吃饭,姿态那叫一个豪迈,恨不得连她碗里的都抢走吃了。
今天呢,一勺一勺慢慢舀,分明是没兴趣。
麦片又不需要细加工,总不可能是她做的难吃吧。
还有, 他以前喜欢裸着上身,只穿一条大裤衩走来走去。
现在却穿上长袖长裤,把全身都遮得严严实实, 只露出一张脸。
今天温度不低, 至于那么冷吗?
想了一会儿, 她冒出一个震撼地猜测。
“你……你该不会……”
陆启明紧张起来,“不会什么?”
“不会真的肾虚了吧?”
没胃口, 怕冷,搞不好是肾虚的前兆呢!
陆启明:“……没有。”
“那你到底是怎么了嘛。”
江妙妙把勺子往桌上一拍,得不到答案不罢休。
他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
“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为什么?”江妙妙不解,“不是已经说好了先住段时间, 等实在没办法再走的吗?现在明明还挺安全啊。”
他眼神闪烁,盯着桌面不抬头。
“我仔细想了一下,觉得还是不太安全。”
她沉默几秒, 选择了同意。
反正她本来的打算就是陆启明在哪儿她就去哪儿的,不一定非得留在这儿。
只是有个问题得弄清楚。
“我们去哪儿?”
去基地不现实,太远,他们连辆自行车都没有。
城市里的车辆之前被洪水泡过,早就坏了,靠腿怎么可能走得到远在西藏的基地?
可是隔壁城市同样危险,但凡安全点的地方都不会太近。
要么深山老林,要么戈壁荒野,他们同样去不了。
江妙妙还在那里苦苦思索,陆启明却仿佛早就做出了决定,没有犹豫地说:
“去基地。”
“怎么去?”
“他们既然在这里投放了药物,必然会保持观察。我们想个办法,把他们吸引过来。”
“可你之前不是说,他们不会接纳你的吗?
万一被误认为已经感染,要击毙你怎么办?”
陆启明道:“的确有这个可能,但是我想试试。”
江妙妙皱着眉,实在无法理解他。
“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我们留在这里不是挺好的吗?没必要去冒险啊。就算将来可能遇到危险,那也是将来,不是现在,我们先过好当下不行吗?”
他靠在椅背上,轻轻抬起眼帘。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什么?”
“我梦见丧尸都死了,人类重新回到城市。你和我找到各自的家人,结了婚,生儿育女成家立业。结婚那天你穿着很漂亮的婚纱,戴着我送给你的钻戒。那个样子真的美丽极了……”
他的眼神没有聚光点,似乎在回忆所描述的梦境,脸上浮着淡淡的笑。
江妙妙说:“那只是梦。”
“没错,那是梦。”陆启明收回缥缈的思绪,认真地看着她,“但是如果我们现在就去基地,努力活下去,那么就有机会让梦境变成现实。”
她心情复杂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启明忽然起身,单膝跪在她面前,双手握住她的手。
“妙妙,答应我好不好?”
他个子高,跪下也没比她矮多少。
眼中的目光极为真诚,让人感觉拒绝他都是一种罪恶。
江妙妙本来就没有别的想法,见状点点头。
“好吧,我们去基地。”
他欣喜,保持着那个姿势抱了抱她,脸埋在她胸口。
江妙妙捧起他的头,“但是我们用什么办法才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呢?”
就算基地对城市保持观察,也不可能观察到每一个角落。
城市那么大,他们如此渺小。
就算天天喊,喊破了嗓子,对方也听不到啊。
陆启明自信地说:“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先吃饭吧,到时你就知道了。”
江妙妙对他所谓的办法很感兴趣,加快速度吃完饭。
陆启明大概也想快点开始,等她吃完就放下碗筷,随她一起出门。
但他步伐悠闲的很,不急不忙的,跟在后面慢慢走,搞得江妙妙还得时不时回头来等他。
他们从二十五层往上爬,中途找到一家婚庆公司。
陆启明从他们仓库里翻出
许多气球和许多充气筒,用塑料袋装好继续向上走。
江妙妙恍然大悟地拍了拍巴掌。
“你想在顶楼放气球吗?的确挺醒目呢。不过会不会太高了点?万一他们把监控器装在低一点的楼上,那就看不到了呀。要不咱们去一楼放?”
陆启明摇摇头,没解释,用那半死不活的步子爬到最后一层楼,找到一扇窗户,开始打气球。
江妙妙给他当助理,按照他的指示,把打好气的气球系在一个个窗户上。
两人的工作范围覆盖了将近四十层楼,每层楼都只弄几扇窗户,大部分力气都用在爬楼上。
当陆启明说出“完成”两个字时,她累得直接坐在地上,腰酸背痛,大口大口喘粗气。
“呼……累死了……你到底弄了个啥?”
原以为会在窗户上拼出个“SOS”或者“HELP”之类的,可是越拼她越觉得不像,笔画顺序明显不一样。
陆启明蹲在地上,整理着剩下的气球。
她想到一个办法,爬到窗边通过对面大楼窗户上的倒影,查看自己的成果。
大楼比较矮,玻璃上的影子也不清楚。但是因为字体非常巨大,因此她还是很清楚地看见了一个“CCI”的字样。
CCI是什么东西?
她回头问陆启明,对方终于开了口。
“是暗号。”
小菜鸟江妙妙激动起来,走到他身边问:
“什么暗号啊?你们雇佣兵专用的吗?”
“可以这么理解。”
“这个CCI是什么意思呢?”
“意思是……”他望向窗外,嘴角勾着抹微不可见的讥嘲,“这里有一个不能错过的好东西。”
江妙妙越听越糊涂了,还想让他解释解释。
陆启明却已经站起身,朝外走去。
“回酒店吧,他们很快会来的。”
“你确定?要是他们队伍里没有雇佣兵,看不懂你的暗号怎么办?不如我们还是换成SOS?这个能看懂的人多多了……”
江妙妙絮絮叨叨地跟在他身后,对方突然毫无征兆地停下,导致她躲闪不及,结结实实撞在他背上,撞得头晕眼花,鼻子生疼。
陆启明仗着吨位大,晃都没晃一下,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定定地站在原地。
她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
“有什么事忘记了吗
?”
“没有。”
“那你停下做什么?你今天真的好奇怪啊,你怎么了?”
陆启明不敢回头,对方身上的味道紧紧包裹着他,令他心里嗜血的冲动越来越强烈。
他没解释,加快脚步匆匆跑回酒店。
江妙妙赶紧跟上去,想着无论如何也要问出真相。
不料回到套房,陆启明没去主卧室,而是走向他原来住的那间房间。
她立马挡在他面前,拦住去路。
“你要做什么?”
陆启明屏住呼吸,努力忽视那股诱人的气味。
“有点累,休息一下。”
“想休息可以去主卧。”
“那是你的房间。”
“是,可是你都睡几个月了,现在才开始矜持吗?”
江妙妙满脸质疑,他撇开脸,看着一旁的江肉肉说:
“这几天还是分开睡吧,睡眠质量会更好一些。”
说完他绕过她,想进屋,身后传来失望的声音。
“你是不是已经开始讨厌我?”
陆启明停下,“当然不是。”
“可如果不是讨厌我,为什么连住一个房间都不肯?你突然提出要去基地,应该也是为了甩开我,不想再跟我纠缠吧?”
江妙妙的声音哽咽起来,“既然这样,你就直说。我是很没用,但不贱,绝不会死皮赖脸的缠着一个讨厌我的人。”
陆启明回过头,怔怔地看着她。
她眼眶通红,“你说啊!讨不讨厌我?”
陆启明曾经中过弹。
在一次援救人质的任务中,因为对方过于狡猾,用假证据蒙骗雇主,使他们估算错了人数,冲在最前面的他被一颗5.8mm的子弹贯穿肩胛骨,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才恢复。
那份刻骨铭心的痛他一直牢记着,时刻提醒自己,他做得是卖命的勾当,必须做到极致的小心和谨慎,稍有疏忽,就可能会死。
然而此时此刻他竟然分不出,究竟是那次中弹更痛,还是现在的心更痛。
“妙妙,你冷静点……”
他开了口,嗓音沙哑,却只劝她,不肯像以前一样抱抱她。
江妙妙眼睛瞪得很大,眼泪顺着眼角滚出来,挂在下巴上。
“你回答我,只要你说讨厌,我马上就走。”
陆启明的嘴唇动了动,终究败下阵来,把她紧紧抱进怀
中。
“我怎么会讨厌你?我喜欢你都来不及。”
她靠在他胸膛上,抓着他的衬衫,低声啜泣了很久。
陆启明的计划泡了汤,和她一起走进主卧。
天黑了,该做晚饭。
但是两人谁都不想动,静静地躺在床上。
忽然,江妙妙一声不响爬到他身上,开始扒他衣服。
陆启明吓了一跳,连忙抱住胸口。
“你要干嘛?”
“跟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
“……我们没洗澡。”
“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
“介意就忍着!”
唰啦一声响,他的衬衫被她撕成两半,随手丢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