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东西就应该留着欣赏,放在这里也是被水淹,不如带走。”
说话时他又塞进一双高跟鞋,江妙妙惊愕地看着他,过了几秒也行动起来,把自己喜欢的都装好带走。
她在四楼和五楼之间跑上跑下,提回去十几套衣服。
最后两人才下到三楼,找到轻便的衣服和鞋子。
水位已升到三楼楼梯口,江妙妙抱着几个袋子,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很是心痛。
那么多东西啊,就这样被淹掉了,花了多少资源和劳动力才创造出来的。
它们的制造者,也不知道有多少还活在世上。
“妙妙,快点。”
陆启明停下来喊她。
她收回目光,快跑几步跟上。
五楼以上是办公区域,有很多公司的总部都在这里。
他们体力告竭,怕碰上丧尸没法对付,暂时没有搜索,就近找了家小公司,检查一遍确定没有危险后,就把门关起来,躲在里面休息。
总经理办公室有套很舒服的大沙发,陆启明躺在上面休息,想摸烟出来抽,口袋里却是空的。
一包烟飞过来,落进他怀里,江妙妙说:
“还是少抽点吧,要是得了肺癌,可没人能救你。”
他笑笑。
“我一天才抽半包。”
“半包还不多啊?要是改成白糖的话,你早得高血糖了,还害得我和肉肉也跟着吸二手烟。我是不要紧,肉肉这么小,长不大可赖你。”
陆启明无言以对,只好收起烟盒,不抽了。
江妙妙蹲在地上查看袋子里的东西,听他不停长吁短叹的,无可奈何地回头。
“你抽吧,其他的等伤好了再说。”
身上那么痛,没点东西慰藉慰藉,确实很难熬。
陆启明高兴得像个一百六十斤的大孩子,摸出烟点上,对她赞不绝口。
“我们妙妙漂亮又懂事,还这么会心疼人,将来肯定能找个好男人。”
江妙妙老脸一红,骂他:“谁要找好男人了?神经病,少说这种疯话。”
他耸耸肩,抽了口烟,安逸赛神仙。
她转回头,决定不理他,低头看衣服,脑子里却忍不住浮想联翩。
陆启明长得帅,个子高,虽说有时很讨厌,但人品过得去。
最重要的是,他力气大,能干活,完全符合
自己现在对男朋友的要求。
加上两人身边也没别人可选,如果一直活着,到了该选结婚对象的时候,是不是只能选对方了?
他们会生男孩还是女孩?长成什么样?
陆启明鼻子高,遗传给男孩很好看。但下巴尖脸型好,遗传给女孩也好看。
她喜欢女孩,要是真生了女孩,该跟谁姓呢?
她不喜欢自己的姓,姓陆的话,该叫陆什么好?
她蹲在地上捧着下巴,想了几个都不满意。
正好陆启明喊她,回头便是一句:“你的姓一点都不好取名字。”
陆启明:“???”
江妙妙收回视线,捂着脸嚎了声。
陆启明不知道她又在抽什么疯,早已见怪不怪了,问:
“吃的在哪里?”
她直接搬一箱给他,看着他脏兮兮的t恤和大裤衩说:
“我给你也拿了衣服。”
说完提来一个大袋子,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是一套崭新的格纹薄呢西装。
这是阿玛尼的,他身材好,穿起来肯定特别帅。
陆启明失笑,指着鼻子道:“送给我?”
“对啊。”
“我腿都弯不起来,怎么穿?”
“那就留着伤好以后,总有机会的。”
“行吧,借你吉言。”
他伸手去接,拿到一半突然说:“要不你还是留着送给你未来的男朋……”
江妙妙气势汹汹地打断他,“你再说这三个字,我不伺候你了!”
“……不说就不说,那么凶做什么?”
他咕咕哝哝地收好袋子,趴在沙发上从箱子里翻东西吃。
江妙妙正好看见他曲线完美的臀部,好不容易镇定的心绪又被扰乱,赶紧移开目光。
陆启明吃完饭就休息了,她睡不着,抱着江肉肉在办公室搜索,看看有没有用得上的东西。
这是家贸易公司,规模不算很大,三四十人的样子。
几堵墙把公司分为几个部分:一个能容纳几十人的大办公室,几个独立的小办公室,以及一个茶水间。
办公室里都是些常备的办公用品,打印机、电脑、纸笔之类的。
但是每个工位都有各自的小秘密。
江妙妙看到许多人的全家福,情侣合照,贴在电脑屏幕旁的便签,上面用有力的笔迹写着“机会一定比死亡早到”。
她看到每个工位上都有咖啡、茶包,有些位置一看就是女生的,收拾得整整齐齐,抽屉里有备用口红和鞋子。
有些位置很杂乱,藏着喜欢的汽车照片,手办模型,甚至有放在盒子里的,小小的钻戒。
她闭上眼睛,能想象出他们忙碌时的样子。
那是多么的生机勃勃,显得现在就像一场梦。
雪白的墙壁染着许多触目惊心的血迹,丧尸爆发时的情形一定很惨烈。
江妙妙叹了口气,回到总经理办公室,打开办公桌抽屉,发现一个好东西。
看着就很贵、很好用的剃须刀。
她瞥了眼陆启明,对方还在熟睡,下巴上长出一层淡青色的胡茬。
她偷偷藏起来,准备等他醒来给他个小惊喜。
窗外雨还在下,城市成了汪洋大海。
只有这里,是暂且安全的避风港。
作者有话要说:老陆:真好,我可以推个平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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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江妙妙坐在窗边看了几小时的大雨。
身后传来动静, 她连忙回头。
“你醒了?”
沙发很舒服, 又不用担心有丧尸, 陆启明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靠在沙发背上闭着眼睛,慵懒地嗯了声。
江妙妙走过去。
“饿不饿?我准备吃晚饭了。”
这里没有电,手电筒的电要省着点用,因此在天黑之前最好做完所有事。
陆启明没意见,把茶几拖过来, 摆在面前当餐桌。
江妙妙将零食放在桌子上,他正要拿时,她忽然说:
“你闭上眼睛。”
“做什么?”
“你闭着就是了。”
陆启明狐疑, “你该不会想趁机打我一拳吧?我今天可没得罪你。”
江妙妙没好气道:“是哦,你长得这么欠揍,不打真是可惜了。”
他嬉皮笑脸,闭上眼睛。
她握住他的大手, 将剃须刀放上去。
陆启明打开试了试,惊喜。
“哟, 真不错, 比我之前那破烂用起来顺手多了。”
江妙妙抿抿嘴唇问:“你喜欢吗?”
“当然喜欢了, 来来来, 我给你推个平头, 省得以后没水洗头发。”
他说着勾住她脖子,要把剃须刀往她头上怼。
江妙妙吓死了,拼命推他胳膊。
“放开我……放开我……”
啊——
陆启明惨叫一声, 看着胳膊上的牙印。
“开个玩笑而已,至于吗?”
她逃出生天,颇为严肃。
“我警告你哦,别打我头发的主意。”
她活得已经够惨了,不能连女人的特质都失去。
推平头穿大裤衩,皮肤晒得又黑又糙,她才不想变成那样。
陆启明低头揉牙印,她发现一件事,盯着他的脸看。
“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被你咬的。”
“别开玩笑,让我看看你的伤。”
陆启明收起大长腿,伸手拿零食。
“你想看慢慢看,我可不等你了。”
江妙妙眼见着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被他拿走,也没心思了,开始吃晚餐。
吃饱以后她下楼看了下水位,已经涨到四层半,他们所在的五层楼也不保险。
趁着天还没彻底黑,两人吃饱喝足有精力,又往上挪了两层。
七层仍是办公区域,江妙妙打开手电筒,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
忽听身后扑通一声响,扭头一看,陆启明居然倒在地上。
她吓坏了,连忙跑过去扶他。
“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摔了?”
“不小心而已,没什么。”
他摆摆手,“你不用管我,做你的事去。”
他的体温低得不行,皮肤上全是汗,让江妙妙很担心。
她用手电筒照他的脸,仔细查看,脸色比之前更苍白了,嘴唇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
“别动!”她按住他,强行检
查他伤口。
陆启明还在坚持。
“我真的没事,伤都快好了,你不用为我……”
话未说完,江妙妙已经看清伤口的状况,脸色陡然沉下来。
“这就是你说得快好了?”
伤口溃烂,整条腿都肿了一圈。
棉线浸着脓液,周围的皮肤显现出灰败的颜色,仿佛已逐渐失去生命力。
陆启明半垂着头。
“再过些天,再过些天肯定就好了。”
“再过些天你只会整条腿都烂掉,彻底变成残疾!”
他不说话了,江妙妙没功夫再去看周围的环境,直接就近找了个办公室,把他和家当都拖进去,关上门。
她把手电筒放在桌上,照着陆启明,自己在袋子里翻找药品和工具。
棉线得拆掉,伤口里的脓液要放出来,否则里面全是细菌,会让人伤势恶化得更厉害。
她计划得好好的,可当她真的找到一把剪刀,用打火机消了毒,即将剪下去时,又有点不太敢下手了。
那么恐怖的伤口,她又不是专业人士。
万一糊弄乱弄,把他搞成残疾了,甚至更严重的,直接害死了他,那该怎么办?
陆启明看着她犹豫不决的样子,突然出声。
“你走吧。”
江妙妙愣了愣,“走哪儿去?”
“带着你的狗往楼上爬,洪水肯定追不上你的速度。你爬到二十层的超市,就不用愁吃喝了。”
“那你呢?”
他眼睛里有光在闪烁,自嘲地笑笑。
“我现在是个大累赘,什么忙都帮不上,就不拖累你了。”
这些天她的辛苦他都看在眼里,为了大家跑上跑下。不管多重的东西,全都咬着牙搬。
要是个身体强壮的人也就算了,偏偏她瘦得可怜,有时他都担心她胳膊会折断。
很多事情,他自己做没什么感觉。
可是让她去做,总感觉像在虐待她。
“你走吧。”
陆启明再次说:“要是我能撑过这一关,一定会去找你们。”
漆黑的办公室里,江妙妙蹲在唯一的光束中沉默很久,忍不住吼出声。
“你特么给我闭嘴!”
他居然让她抛弃受伤的他?开什么玩笑?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江妙妙简直气死了,举着剪刀凶狠地说:
“你再说这种屁话,小心我往你身上再开一个口子!”
陆启明没想到她会这么生气,脏话都逼出来了,仿佛他真的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一样,气势顿时弱了许多。
“你不走就不走,别骂人……”
“骂你?我还要打你呢,你现在可没体力还手。”
江妙妙说着拍拍他的脸,吩咐道:“闭上眼睛。”
他照做,没几秒就感觉腿上一阵剧痛,痛得他的身体都抽搐了两下。
江妙妙用力抱了抱他,低声说:
“忍忍,马上就好了。”
他
咬牙忍住,全程没睁开眼睛,将身体完完全全地交给她处置。
结束时浑身大汗,湿得像洗了个冷水澡,整个人也死去活来好几回,虚弱的手指头都动不了。
江妙妙连忙给他灌了瓶红牛,喂了几块巧克力,将手头仅剩的消炎药全都用在他身上。
陆启明吃完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不知是太累睡着了,还是痛晕了。
她心疼地摸摸他冰凉的额头,看着桌上空空如也的药盒,决定在周围找找。
他们需要药,消炎的止痛的退烧的都行。
江妙妙抖开一件大衣给他盖上,拿着手电筒往外走。
本在睡觉的江肉肉机敏地竖起耳朵,也跟过来。
“嘘,别走,陪着他。”
她指了指沙发,示意它回去。
江肉肉犹犹豫豫地转了几圈,回到陆启明脚边趴着。
“嗯,真乖。”
江妙妙夸了它一句,打开门,背着小电锯独自走进黑暗中。
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她几乎搜遍了整层楼,真被她搜出不少药物来。
治咳嗽的、治哮喘的、风湿痛膏药、感冒灵,也有她急需的消炎药和止痛药。
江妙妙经过这次的事,深刻认识到药物的珍贵,把能用的都带走,回到一开始的办公室。
放好东西,她趴在沙发旁边,看着还在昏睡的陆启明,喃喃地说:
“你不准死,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活到现在忍受这种辛苦。你既然非要我活着,就得对我负责,不能一走了之撒手不管。”
陆启明无意识地发出几声轻哼。
她笑笑,揉了揉发酸的鼻子,趴在他身边睡着了。
狂风骤雨下了一整夜,早上八点,陆启明睁开了眼睛。
腿还是痛,但明显比昨天好了很多,起码又能动了。
他肚子饿,想起来找东西吃,一扭头看见趴在身旁的女人。
她睡得很沉,头发因为太久没洗,看起来油腻腻的,身上衣服也脏得很。
原本细嫩的手指,由于这段时间干了太多活,也比以前粗糙许多。
可他越看越觉得她漂亮,比第一次见面时干干净净的样子更迷人,让他想把自己拥有的全部都给她,换她过上梦想中舒适的生活。
不过也只能想想,他唯一的财产是还算强壮的身体,眼下也被病痛折磨得什么都做不了,还得由她来照顾。
一缕碎发黏在她嘴角,陆启明帮她拨开,顺到耳后。
看着她小小的嘴巴,心里有股冲动,准备行动时想起一事,轻手轻脚地绕开她,打开门走出去。
没过多久,江妙妙也醒了,第一反应是去看陆启明的伤。
不料看了个空,沙发上什么都没有。
她想到他昨晚说得话,以为他自己走掉了,吓得不行,到处找他,最后在楼梯间看见熟悉的身影。
陆启明拿着牙刷和杯子站在水边,
满嘴都是牙膏泡沫。
江妙妙松了口气,接着忍不住埋怨他。
“你跑来刷牙做什么?”
伤得那么厉害,还惦记着刷牙这种小事,不要命了吗?
陆启明指指自己的嘴巴,做了个稍等的手势。
她只好憋着,抱着胳膊站在旁边等待。
陆启明刷完牙,又洗了把脸,清爽了许多,来到她面前。
江妙妙把问题又问了一遍,实在无法理解他的行为。
对方勾着嘴角,低下头来,在她耳畔说:
“因为我想亲你。”
“……”
不等她回答,他已含住她嘴唇。与上次疾风骤雨的强势亲吻不同,今天的他出奇温柔。
一点一点舔,像只喝牛奶的小猫,把她的心都舔化了。
理智告诉江妙妙该拒绝,心里却有个声音说别扫兴,闭上眼睛享受就行。
她被两种想法不停拉扯,视线乱飞,瞥见他弓起的背,捧着他的脸无法理解地问:
“你姿势怎么这么奇怪?”
陆启明不自然地拉了拉裤腰。
“因为它也想亲你。”
她没听懂,“什么?”
“没什么,继续。”
他单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又吻了下去。
俗话说一日之计在于晨,早晨是一天的开始。
于是接下来的一天里,江妙妙都因这个吻而魂不守舍。
水位似乎不再上涨了,停在六楼的高度。
两人决定暂时住在七层,等陆启明伤势更好些再考虑要不要搬。
江妙妙问了陆启明,得知他牙膏牙刷都是从员工休息室找到的,也去休息室翻找,企图找出瓶洗发水洗个头。
不洗澡还能忍,不洗头是真忍不了。
又油又痒,脱发也变厉害了,让她担心以后自己想推平头都没头发可推。
她从员工储物柜里找到一瓶清扬,男士专用的,但这种情况下无所谓了,立刻下楼洗头。
水有点凉,幸好气温不低,她洗了个痛快,用衣服擦干,回到办公室趴着让它自然阴干。
陆启明坐在不远处,吃着一包葡萄干。
江妙妙悄悄瞥他的脸,看着看着,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嘴唇上,想起早上的吻。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因为闲着没事干,所以亲着玩玩,还是……
陆启明注意到她的视线,抬抬下巴。
“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特别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