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算计张着嘴,流着哈喇子,不知如何接口。
“白大哥,你是不是插不进手啊?”小玉关切地问。
“是这样的…小玉,我和你黄大哥有着详细的分工。他负责杀怪。我负责完成任务。这才是一个团队嘛。”白算计义正词严地说。
“哇,白大哥,你说话好高端啊。”小玉呆住了。
“小玉,你和白大哥我呆久了,你就会一点点意识到,我和黄大哥之间其实一直有着思想境界的差异。你看啊,在经过一场悲欢离合之后,他已经迷失了人生的方向。而我,还非常清醒。这就是境界的不同了。”白算计咳嗽一声,闭着眼睛昂头说。
“真是这样吗?”小玉狐疑地问。
“你看,我就很简单地问一句,我们到散金泉是来干什么的?”白算计偏头问。
“呃…好像…”小玉用力挠着自己的头,“哎呀,好像和我有关地说。”
“是让你喝下散金泉的泉水嘛。”白算计双手一摊,“这样你好吐出肚子里面的东西。”
“对啊,我怎么忘了。”小玉拍着猫掌。
“所以,我不应该浪费时间去管黄大哥,而是保护你去痛饮散金泉水,对不对?”白算计得意万分。
“哇,真是这样耶!”小玉高兴地说,“白大哥,快带我去散金泉吧。”
“走走!”白算计揽着小玉的腰朝散金泉走去。
“白大哥,这件事你想了四个时辰才想明白吗?”小玉忽然有些担忧地转头看白算计,似乎在替他的智商捉急。
“啊哈哈,这个…那什么…咦…你看,飞碟!”白算计推着她朝前飞奔了起来。
在小舟山的山道上,鱼贯行走着一行打扮怪异的旅人。打头的是五个闭着眼睛行走的少年,就好像一群梦游者。在队伍的最后,跟着一群颜色鲜艳的舞王傀儡。在队伍中间,是妖人混杂的旅行者。
“哎呀,这小舟山看着不高,爬起来还挺累。”桑闻涛用力捶着自己的腰,一边走一边抱怨。
“总是关在实验室里研究阴暗的阴阳术,你能不累吗?太缺乏运动,而且不晒太阳!”花想容冷冷地说。
“你个尸后好意思说我吗,你就晒过太阳?”桑闻涛在肚子里回嘴,但是却不敢真的反驳。
“就到天池了,已经能看到水波了!”阴瞳指着前方大声说。
“那不是水波,那是…”打头的丁氏兄弟仔细观察了片刻,“剑光和刀光。我的天,杀气冲天啊!”
“让我看看!”花想容分开众人走到队伍最前方,凝神观看。
“怎么样?”桑闻涛问。
“是黄金龙的剑法,那小子在天池领悟的沉星洗空剑。不过似乎变异了,剑上翩影泉的路子淡了很多,反而多了沥光血河车的杀意,他最近转型改学顾沧海的剑法啦,凶得吓人。”花想容冷冷地说。
“谁和他打呢?刀法好快啊!”阴瞳颤声问。
“那不是刀法,是刀舞,有点狐妖族凌波魅舞的风范。这也是天成之作啊,和黄金龙的剑法不相上下。”花想容感慨万千,“我真的老了,现在这些天才横溢的少年,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如果我没猜错,那就是所谓的狐妖王储了。好一套凌波刀舞啊。”
“天成之作的对决,快快快,凑近点看看,难得一见啊。”桑闻涛兴冲冲地说。
众人连忙加快脚步朝着山顶处奔去。
散金泉旁,招财猫小玉捧起一大捧泉水,咕咚咕咚地喝到嘴里,兴冲冲地眨巴眨巴眼睛:“好香甜的泉水啊,白大哥你来一点?”
“不用了。”白算计用手捂着嘴,连退好几步。
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从小玉的肚子里传来。小玉苦着脸捂住肚子:“肚子里好多好多的气。”
“对对,这就对了,快吐快吐。”白算计兴奋地手舞足蹈。
“呃…”小玉打了一个气嗝,接着身子一弯,疯狂地呕吐了出来。一连串奇奇怪怪的东西被她吐了出来:拨浪鼓、佛珠、糖葫芦、驴打滚、玻璃球、玉如意还有一个沉香木做的木盒。
“我去,你真不挑食。”白算计望着地上琳琅满目的东西,感慨地说。
“我有的时候会特别饿,但是却怎么也吃不饱。”小玉可怜巴巴地说。
“放心,等你变成实体的时候,白大哥请你吃燕雀楼大排档。”白算计眯眼笑着说。
“白大哥最好了!”小玉一把抱住他。
白算计从呕吐物里捧起那枚最扎眼的沉香木盒,得意地一笑:“这一定是顾夫人保管在你肚子里的解咒符了,让我来看一看。”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发现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两束金色的枪穗。
“这两枚枪穗好眼熟啊…在哪儿见过来着…”白算计抚摸着枪穗,全力思考。
第378章 谁是赢家(二)
黄金龙和狐妖王储的战斗在经历了四个时辰之后,终于到了收官的关键时刻。两个人好像孔雀一般展开了身上所有最美的翎羽,犹如两枚彗星一般光芒万丈。但是,两个人都到了体力的极限,只剩下最后孤注一掷的力气。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收束招式,沉运气息,提聚身体内每一分每一毫的潜能,为收官之战做准备。
满空不断爆裂的刀罡剑气倏然消失。黄金龙和狐妖王储融化消失的影像再次浮现。黄金龙作为一直主攻的人,此刻犹如一条出水的猛龙,游入天穹的制高点,手中青黑色的渡鸦之眼第一次闪现出银光。那是他的强脉无相全面爆发的征兆。狐妖王储双刀如环,绕身而生,九条狐尾飞旋如花,全身银甲化为一朵银色牡丹,在风中绽放。
“杀!”黄金龙的剑脱手飞出,渡鸦之眼沿着诡异典雅的一条弧线射来,在空中拖出一条明媚如不死鸟羽的神光。黄金龙的最强剑——沥光沉星锁。以控剑术控制长剑,以情锁的飞鱼曲线飞行,轻描淡写却又势如破竹地切向狐妖王储要害。
当地一声巨响,渡鸦之眼撞击在狐妖王储的沧海明月阵中,沉星之刃被凌波舞袖挡回。
渡鸦之眼在空中划出与来时一样诡异的曲线,回到黄金龙手中,被他食指中指一拨,再次射来。同样的飞鱼曲线,同样的控剑术。在剑与手之间,黄金龙不知何时布下了一个涟漪朵朵的念力池塘。渡鸦之眼在缓缓蔓延的椭圆形涟漪轨道上不住飞旋,每一个旋转都会形成一道致命的攻击剑虹。
在这念术轨道上,渡鸦之眼越转越快,从一道剑光,变成十道剑光,再从十道变成百道千道。悬浮在空中的黄金龙,犹如一位手舞金乌的太阳王子,将燃烧着太阳火焰的长鞭一次又一次抽打在狐妖王储的沧海明月阵上。长鞭狂卷,从一道阳光化为万千星辰,如梦如幻,如雨如烟,奇幻瑰丽,不可方物。
沥光沉星锁的终极变招——十万星辰沥光锁。这是黄金龙燃尽全身热血,爆发出来的无双一招决。他把所有愤怒、所有悲伤、所有激情都在这一剑中燃烧殆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用他无与伦比的天成之剑,对狐妖王储叫杀。这一招的恐怖,已经不是一招决可以形容,这是埋杀式攻击,而且是十重埋杀。他要把狐妖王储千刀万剐。
“哇——”沧海明月阵中传出狐妖王储的哭声,这漫天流星雨般的剑光已经到了他可以承受的极限。他彻底崩溃了。但是,他的沧海明月阵仍然忠实而严丝合缝地运转,犹如一朵凌霜傲雪的夜放牡丹,傲然面对世间凄风苦雨。狂野的剑光敲打在刀阵中,发出尖锐而愤怒的凄鸣。就好像这些剑影都已经被黄金龙赋予了生命,它们感受到主人的愤怒,想要钻入沧海明月阵的防线,啃食狐妖王储的血肉。
刀剑相击,雷声滚滚。淋漓而下的火星如怒放的木棉花海,将狐妖王储团团围住。他舞动双刀在花海中凌波飞旋,在剑雨摧残中顽强屹立。
他身子在剑雨中飞快地变化着。他的脸庞变成瓜子脸,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变成了水灵灵的媚眼,浓黑的眉毛变成了蛾眉,挺拔的身子收缩变形,化为了玲珑浮凸的魔鬼身材。他彻底从一个英俊阳光的少年变成了一名妩媚迷人的少女。随着他模样的变化,他的刀法越来越空灵曼妙,每一丝刀纹都似乎在沿着神秘而庄严的轨迹旋转,无数精妙的变化,犹如雨后的新竹,自行生长了出来。
千百道剑光撞击在千百道刀光上,炸出一天璀璨无比的烟花,倏然消失。
轰地一声巨响。数十声爆炸围绕在狐妖王储周围连串响起。天池旁的土石花木被无情的罡气高高卷起,再重重地砸落在地,永远地改变了天池的地表。狐妖王储跪倒在爆炸的中心地带,双手仍然颤巍巍地高举着双刀。双月刀上满是锯齿般的缺口。
在他的面前,黄金龙双手鲜血淋漓地站立,双目血红,犹如狰狞的野兽,怒盯着狐妖王储。但是他的手中已经没有了剑。渡鸦之眼在他身后翻滚着坠落,叮地一声插在远处的岩石上。
“吼——”黄金龙犹如发疯的老虎,朝狐妖王储发出一声狂啸,吓得她缩成一团。紧接着,他狂喷出一口热血,双眼一翻,轰地一声栽倒在地。
这一场大战,竟然以狐妖王储的胜利告终?!
第379章 那一剑的恐怖
“叮”狐妖王储手上的双月刀同时掉落在地上,碎成齑粉。原来,在与黄金龙血战到最后关头,她的双刀已经被剑气欺凌到浑身碎骨。鲜血从她的虎口处喷射而出。她握刀的两只手筛糠一般颤抖。“呜…”她双手捧脸,扯开嗓子,嚎啕大哭,不知道是在庆幸自己劫后余生,还是因为情绪彻底崩溃,无法自已。
小舟山天池畔,一片寂静无声。这一场沉星洗空剑对凌波刀舞的旷世之战,持续了足足四个时辰,只杀得方圆数十里内,飞鸟绝迹,周围山空林静,鸦雀无声。
从山道快步赶来的天牢越狱众和邪珠正好看到黄金龙和王储的最终对决。那十万星辰横扫夜空的无双剑法,还有那一天星河同时爆炸般的恐怖攻势,彻底将他们的精神炸蒙了。那绝世无双的剑法,就好象一位震怒的天神,一把掬起天上的十万星辰奋力挥洒,誓要将人间百界炸成齑粉。那是一场让人生观和世界观发生变化的杀戮盛宴!凶猛而毫无保留的攻势,任何一招,任何一式,都足以让人粉身碎骨。从头到尾经历过这路剑法的洗礼,人就好像经历了一万次死亡。
一个人需要多渴望杀死对手,才能使出如此凶残恐怖的剑法。能使出这样剑法的人,就和死神本身一样可怕。而且,他不只想要杀死对手,他想要将对手轰杀成渣,打入十八层地狱,万世不得超生。
但是,与黄金龙相对的,狐妖王储的刀舞同样惊人。凌波刀舞最后的沧海明月阵,令刀阵呈现出月夜牡丹般的绝世风姿,凌霜傲雪,虽面对刀山剑雨,亦不愿零落尘埃。没有人觉得狐妖王储能够活下来是一种幸运。那简直是一种刻骨的折磨。因为她从头到脚经历了黄金龙的十万星辰。每一个刹那都可能会死,每一个刹那都好像死了一般。在短短的弹指间,她好像经历了一万场粉身碎骨的死亡。
如果让天牢越狱众去选,他们真的宁可在十万星辰升起的一瞬间,立刻死去。那样还好受一些。但是狐妖王储选择了挣扎求生,直到最后。生存意识得要多强烈的人,才能在这么恐怖的剑法中,挣扎到最后,终于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