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胆使者钱卓道:“凌帮主你知道最好!”
穷神凌龙道:“那件事又何需我老叫化过问,只要有那仇恕的一个人,已经够你们受的了,根本毋庸别人多事!”
铁胆使者钱卓冷笑道:“仇恕,哼哼,他是什么东西!”
穷神凌龙道:“此人年纪虽轻,却有鬼神莫测之能,心智异人,武功绝世,“灵蛇”门下的十大使者,见了他便如见到阎王一般,你难道未曾见过?”
铁胆使者钱卓冷冷道:“这是他的运气!”
穷神凌龙道:“你当真未曾见过?”
铁胆使者钱卓道:“他若见过我,只怕早巳真的去见阎王了!”
穷神凌龙道:“你在他背后乱吹大气无妨,但你先需得小心些,此人神通广大,你说这话时,他说不定便在你背后!”
铁胆使者钱卓心头一寒,忍不住回头看一眼,穷神凌龙仰天大笑起来,笑道:“铁胆使者,胆量不过如此!”
钱卓恼羞成怒,道:“他今日若在这里,我便要……”
语声未了,突听一声厉叱,一声暴震!
那倾倒在竹台下的马车,突然四散爆炸开来,车顶车壁齐散,木板四下纷飞,马车顿然四分五裂!
纷飞的木板中,两条人影,急射而出,凌空叱道:“你便要怎样?”
穷神凌龙本以为这辆马车乃是灵蛇门的疑兵之汁,里面空无一人,是以一直未加注意!
此刻这马车竟突生惊人之变,众人不禁尽都大惊失色,只是那人影来势太快,谁也看不清他们究竟是谁。
倒插一笔
那日,地室中……
仇恕、慕容惜生,见了毛文琪的目光、神色,都不禁在心中暗叹一声,知道她必定又要设法来折磨自己!
慕容惜生暗暗忖道:“想不到她竟然如此恨我,我……我……唉,我只望她能毁去我的容貌,从此我也不必烦恼了!”
仇恕目光一斜,只见毛文琪已自怀中取出一柄小小的匕首,他心头不禁为之一凛,暗忖道:“她莫非是要毁去我们的容貌,她毁了我无妨,她若是在慕容惜生面上划了一刀,我再也不会饶她!”
只见毛文琪秋波四转,口中喃喃道:“我是比不上她……”
她面上除了那种疯狂的妒恨之外,当然又加了一份自怨自艾的意味,自那针线包中,取出了一面铜镜!
她面对着铜镜,凝神瞧了半天,又瞧了瞧慕容惜生,再瞧瞧自己,突然反手一刀,向自己脸上划了下去!
一缕鲜血,立刻自她如花娇靥中飞溅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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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恕、慕容惜生心头一颤,大惊失色!
他们此刻若能出声,必定会放声惊呼起来!
他们此刻若能行动,必定会不顾一切地夺下她手中匕首!
但是,他们此刻却只能眼睁睁地望着这发狂了的女孩子,左一刀,右一刀,疯狂地摧残着自己的容貌!
她凄厉地狂呼着道:“毛文琪,你为什么不生得美些……我恨你……我恨你这张脸……我恨你……你为什么这样丑?……”
凄厉的惨呼中,她如花的娇靥,瞬眼间便已血肉模糊!
仇恕心房跳动,慕容惜生双目一合,晕了过去。
只见毛文琪突地振腕抛出了匕首与铜镜,死一般呆了许久,仇恕亦自合起眼睛,不忍再看她一眼。
但毛文琪却又疯狂地笑了起来,她笑道:“好师姐,从此我再也不会输给你了,你是世上最美的女子,我是世上最丑的女人,我们两个都是天下第一!”
她咯咯地笑着,缓缓站了起来,又道:“你们不要怕,我绝不会杀你们,我要让你们永远在一起,让天下人都看看你们的样子!”
她突然伸手抱起了两人的身子,飞奔出那幽暗的地道!
地道口,停着一辆马车。
那车夫亦是灵蛇心腹,见了毛文琪这等形状,一惊之下,自马车上跌下,颤声道:“姑娘,你……”
毛文琪咯咯笑道:“我美么?哈哈,我那未婚夫婿,见到我时是什么样子,你猜得到么!我要他吃一惊,才这样做的。”
那车夫浑身打颤,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毛文琪大喝道:“站到一边,动一动就宰了你。”
那车夫果然不敢再动一动,毛文琪将仇恕两人放到车厢中,驻足想了一会儿,突又大喝道:“看住他们,动一动就将你切成八块。”
那车夫双腿一软,噗地跪下,毛文琪却已翻身奔入地室,将地上的兵刃全都包在床单里。
她又寻了一副笔墨,将另一块床单撕成两半,在一边上写下“慕容惜生”,另一边上写“仇恕”两字。
然后,她奔回马车,将床单当作旗帜,缚在车顶上,又将另一条床单撕成七条,缚了些树枝、刀剑、木脚,挂在车后!
她望着自己的杰作,笑道:“这样一来,你们可要出风头了,无论是谁,见了这样的马车,都会看上几眼的,是不是?”
她大笑着接道:“等到别人看到你们两人这副样子,哈哈……”
她弯下腰去,大笑了一阵,突又顿住笑声,道:“这一路上若是没有别人杀你们,等到我成亲的那一天,你们一定要来喝一杯喜酒,好么?”
她左右双手,本已各拿了一柄匕首。
话声中她突地双掌一沉,将两柄匕首,齐地刺入马股。
两匹马负痛之下,狂奔而出。
车厢中的仇恕和慕容惜生,只听毛文琪那疯狂的笑声,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两人都不禁合起眼睛。
他们谁也不愿再看对方一眼。
他两人心里都极知道,江湖上欲得自己而甘心的人,不知有多少人,毛文琪这样做,实无异将他们送人虎口。
死不要紧,但他们又怎能忍受别的凌辱!
纵然遇不着仇敌,路上也难免有好奇的人,若是拉住马车,看到他们的样子,也必定有极为难堪的后果。
情味最苦
哪知这辆马车一路狂奔,不但路人见了,俱都赶快远远避过,江湖中人见了这两面旗帜,也都绕道而行。
他们自然不知道此刻在车中的仇恕与慕容惜生已无反抗之力,见了这名字,早已心惊胆颤,哪里还敢惹事?
这车马一路狂奔,竟奔人了京镇山地,而且冥冥中的主宰,竟又偏偏要他们奔入那条峡谷山口。
谷口守路的两人若是未死,他们也无法入谷。
谷底的那六个蓝带弟子若是未走,他们也无法入谷。
但一切事阴错阳差,于是车马便奔人了谷内的盆地。那时穷神凌龙又偏偏不信车里有人,便将此事放过。
于是马车一震,车厢颠覆。
这——震之后,仇恕突然发现手脚已能动弹,他还以为是经过这一段时间,千日醉魂香的药力已解。
但中毒较深的慕容惜生,却仍然软绵无力。
他喜悦地叹息一声,突觉自己嘴角有一丝腥咸之味,原来方才车厢一震之下,他嘴角无意沾上了一丝腕上创口进裂时流出的鲜血,而鲜血流入了口里,流入了喉间,只是他当时震惊之下,未曾发现。
刹那间他突地心念一动,暗忖道:“难道是这一滴鲜血,解开了醉魂香的药力?”
转目望去,慕容惜生正在惊喜地望着他,但两人目光一触,慕容惜生便又立刻合上了眼睛!
仇恕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也许是酸、甜、苦、辣,样样滋味都有,只是酸苦总比甜味多些。
他呆呆地愣了半响,轻轻将手腕送到她唇边。
慕容惜生霍然张开眼来,但仇恕腕上的鲜血,已滴入喉咙,她只觉身子一颤,四肢的束缚,开始渐渐消失。
原来这鲜血正是千日醉魂香的惟一解救之物。
两人目光再次相对,慕容惜生突然全力推开了仇恕,她力虽未恢复,但这一掌却出手极重。
仇恕一个翻身,失声道:“你……你……”
慕容惜生咬一咬牙,道:“我恨死你了,你若再碰我一碰,我就自杀。”
外面正值怒吼连连,是以车厢中的语声,外面无人听到。
仇恕叹了口气,道:“你放心,我绝不碰你。”
慕容惜生道:“若不是你,我……我怎么会……文琪怎么会疯的?你既无情,又无义,又……又无耻!”语声未了,眼泪已出。
仇恕又怎知她心里的矛盾,怒道:“我为何无耻?”
“你无耻,你无耻,你……你……”
眼泪越流越多,她也不知为了什么——
也许为的事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