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花坛里走过一只小博美犬,步履轻柔,脚印压在泥土里,按出一朵梅花。

风和煦温柔,枝叶被拂动得沙沙作响,暖黄色的光哗啦啦地从窗外涌入,落在教室的地板砖上,被隔档成一块一块的暖调色块。

少女坐在倒数第二排的椅子上,为了方便讲话回过身,手肘交叠压在椅背上头,下巴搁在手肘。

她讲话声音细软,难得有了短暂的放松状态,配上暖融融的光,舒服得人昏昏欲睡。

张弛有度的氛围充盈了整个空间。

看他把最后一句写完,阮音书这才如获大赦地站起身,走回位置上的时候不自觉地伸了个懒腰,像猫打了个盹。

少女抬手时衣服也跟着往上,飘飘荡荡的衣摆勾勒出纤细腰肢。

程迟不自在咳了一声,目光转开,笔随手扔在桌面上。

“你把检讨给我吧,我明天顺便帮你交,”阮音书抬头看了眼时间,“我现在也该走了。”

说完,她回头看几个检讨还没写完的:“你们明天中午之前给我吧。”

后面一片鬼哭狼嚎声传来:“写不出写不出,还差一千字死活凑不出来了…”

有人看程迟站起来了,抬头问:“迟哥写完了?”

“课代表这不是乐于助人地帮我写完了么。”

那人继续哀嚎:“那课代表可以教我写一下吗?!”

程迟毫不留情:“不行。”

阮音书正想回头看看情况,被少年一把拽过,推着她出了教室:“走,去吃火锅。”

后面还传来此起彼伏的嚎叫:“就不能把你的小捷径借我们走一下嘛…”

他脚步加快,把声音甩在脑后。

被他带着走出长廊,阮音书这才骤然回过神来:“去吃火锅吗?”

“是啊,庆祝一下我把检讨写完了,”他低眉看她,“不行?”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没和我妈说,她现在在外面等着接我回家呢,”阮音书说,“明天或者后天吧?我总要先和她说一下。”

“也是。”他怎么忘了她可是什么都要跟家里人报备的小白兔。

程迟道:“那就明天吧。”

“可以的。”她弯着眼睛答应下来。

走到篮球场,她抱着检讨跟他道别,“我现在要送东西去老师办公室了,然后上车回家,你也赶紧回家吧。”

他模棱两可地点点头,没说什么。

阮音书到家之后,吃饭时阮父问起比赛的事:“你上次熬夜的那个比赛…怎么样了?听说结果出来了?”

“嗯,”阮音书夹了青菜,缓缓说,“本来应该拿奖,但是被组员抢先发表了。”

听闻了事情始末的阮母大骇:“这孩子怎么满脑袋歪心思。”

“所以我说啊,”阮父叹息,“家庭情况有问题的孩子,心理就不健康,容易走歪路。”

“这个也不一定,不过确实比常人更复杂一些。”阮母也说。

阮父又道:“到时候看看学校给那人什么处罚,对于这种邪门歪道绝不能姑息,否则有一就有二。”

一顿饭就在讨论声中落幕,阮音书吃完饭,起身回房做作业了。

///

第二天的生活照例,阮音书早早到了教室,学习检查收作业,程迟第三节课下课才来。

他今天穿了件字母t恤,比穿鲨鱼印花的时候看起来要好接近很多。

这人穿衣风格也很随心所欲,虽然平时穿短袖比较多,但偶尔也会套个背心方便打球,外面再加件薄外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家里衣柜足够大,目前他穿衣服都很少重样,几乎每天见他都是新的。

而她就不一样了,每天都是整齐干净的校服,校规让她往东她决不往西。

有时候因为空调开的比较冷,阮音书还会加件外套,这么一看,仿佛不是和他活在一个空间里的人。

相安无事地过了一天,下午快放学的时候,忽然有男生来找她:“,我们今天放学之后准备去玩桌游,你要一起去吗?”

男生脸颊红红,壮着胆子邀请她,显然是很想让她去了。

后面的程迟开了罐可乐,此刻正端着喝,目光轻飘飘地扫向前方。

阮音书虽然不知怎么就叫上了自己,但还是礼貌道:“不好意思呀,我今天有约了。”

男生有点失落:“这样啊…好的,不过还是祝你玩的开心!”

虽然和程迟吃火锅似乎不能归入“玩的开心”那一类,但阮音书还是惯例感谢了两句。

男生离开后,程迟还继续翘着腿坐那儿喝可乐。

邓昊看他似乎挺愉悦,有点不解,又有点试探地把自己的可乐也开了。

刺啦一声,气体熙熙攘攘从开口挤出来,泡沫密密麻麻地地叠起一层。

程迟瞟过去:“你不是不准备喝?”

邓昊:“是啊,但我看你好像喝的很爽的样子,就想看看这冰可乐是不是能让人心情变好。”

“…”

程迟一罐可乐喝完,差不多也到了放学的时候,可以去吃火锅了。

阮音书今天虽然跟阮母说了要在外面吃,但家里也给她规定了回家时间,所以还是速战速决比较好。

因此放学铃声一响,她就赶紧背好书包,跟起身的程迟一并往外走去。

两个人步伐相同,仿佛拥有同一个目的地。

还在清理书包的大家奇怪地看着两个平时最晚走的人…一起出了教室?

阮音书自然没有接受到那别有深意的目光,她的心思还在火锅上,只是跟着程迟走出校门。

走出去之后,程迟伸手拦了一辆的士。

她坐上车才后知后觉:“我们去哪儿?不在学校门口吗?”

“不在,去前面那个路口的,环境好一些。”

他似乎从来都安排好了一切,没给她什么反驳的权利。

不过听他安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阮音书点了点头。

两个人到了火锅店,找位置坐好,点单完之后就开始等待了。

今天这个火锅店似乎推出了新饮品,好多人手上都捧着新鲜的椰子。

阮音书也想去买,程迟看她起身了,问道:“去干什么?”

“买椰汁,”她往一侧指了指,“马上回。”

“我去吧。”程迟起身,“你坐着。”

他已经迈步走了过去,阮音书就重新坐到了位置上等待。

程迟挪到柜台旁,服务生问:“您好,要什么?”

“椰子。”

“您要几个呢?这边只剩一个椰子了。”

买完东西,程迟往座位上走去。

阮音书远远就看到他手上托着一个椰子,再更加仔细地看去,椰子上还插着…两根吸管?

她轻轻眨了眨眼,说:“我要一根管子就可以了,你怎么插了两根?”

“只剩一个椰子了。”

他的表情似乎有点遗憾,舔舔唇角,“但是怎么办,我也有点想喝。”

作者有话要说: 是吗,我怎么不太信呢你是真想喝,还是在听说只有一个之后才想喝的呢:)

孩子长大了,我管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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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音书木了几秒,旋即重复问一遍:“你也想喝椰汁吗?”

他眼底情绪深浓, 意味不明, 长睫敛了敛, 低声道:“嗯。”

她似乎并没有怎么为难似的,伸手就要接过他手里的东西:“那还不好办,给我吧。”

程迟手上一轻, 椰子被她抱到怀里,他顿了一下:“怎么?”

阮音书从一边取出两个玻璃杯,语调很轻快:“把里面的椰汁倒进杯子里不就行啦。”

少女声音软绵绵的,还带着明显的欢欣感,仿佛做了件什么了不起的事儿。

把吸管抽出来,托着椰子往杯子里缓缓倒入椰汁, 两个杯子很快就被盛满了。

椰子放到一边,阮音书愉快地把一个杯子推过去,然后掀开眼睑望向他。

她眸中晶晶亮亮, 淬了漫天繁星似的, 又明亮又动人,写满了“你快夸我呀”。

“…”

还真是该夸。

杯子里的椰汁还在顺着波纹晃动, 程迟垂眸看了一眼, 辨不出情绪地笑了声。

“课代表还真是聪明。”

她美滋滋地抿了一口椰汁,然后捧着脸看着鸳鸯锅沸腾。

看汤底差不多了,程迟端起一盘牛肉,拿了筷子准备下进去。

阮音书偏了偏头,眨了眨眼睛:“你来下吗?”

他好笑地瞧她一眼:“不然?”

她努努嘴:“不是可以叫服务生来下的吗?”

“不喜欢。”他说。

有的服务生吵, 吃饭的时候聒噪;有的服务生不吵吧,但也要问你先下什么再下什么,讲话也烦;就算服务生不说话,站在他旁边他也觉得不自在。

阮音书想了想,他这种自由不约束的性格可能确实是不喜欢有侍应生,便也没说什么,足尖在地上轻点,扬着笑问:“那你一般都是一个人吃火锅吗?”

“嗯,”他漫不经心地应着,“有时候会和邓昊他们一起。”

她继续问:“为什么不是大多数时候一起?我听说一个人吃火锅属于特别孤独的一件事诶,很恐怖的,我都没试过。”

“当然,你们连上厕所都要人陪,”程迟顺口答,“吃火锅有什么恐怖的,更狠的我又不是没经历过。”

“啊?”她没听清。

“没什么,”程迟把盘子搁到一边,“牛肉可以吃了。”

“噢。”

她伸手夹了一片牛肉,放进碗里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弄酱料,赶紧慌慌忙忙地起身朝料理台跑去。

程迟的脚步也随着迈过来。

弄酱料的时候,阮音书想起来自己刚刚还没问完,禁不住偏头:“为什么不和邓昊他们一起吃啊?”

“他们吃不了辣。”

“那就点番茄锅呀。”

“一群男的点什么番茄锅,就不能烈一点?”

“…”

她瘪瘪嘴,声音带着哼哼唧唧的微词:“你还真是霸道。”

过了会儿,她仿佛悟了:“我知道了,因为我是女孩子,而且今天是我付账,所以你才让我点番茄锅的,是不是?”

程迟和朋友出去应该都是他付钱,所以他不让点什么朋友就不能点什么,最后被辣的不行,只好放弃吃火锅这项运动。

“嗯,”程迟先是点了头,发现她似乎有什么错误认知,继而蹙眉道,“谁说你付?”

“我请客呀。”

他却道:“没有你付的道理。”

“可…”

他转身,没打算和她过多纠缠,示意她赶紧回去:“你请客,我付钱,不是挺好?”

“…”

这人一确立什么观点,就是难以言明的坚持。

跟他理论是行不通的,想逆转他的想法更是不可能的,阮音书明白,所以她放弃了。

后来吃火锅的时候,程迟也是负责下锅的主力选手。

阮音书看了一会他利落的动作,程迟以为她是有什么想吃的:“想吃什么?”

阮音书摇头,“不是,我只是第一次见去火锅店,自己给自己下东西吃的。”

“不然?”

“我们出去一般都叫服务员下的,就算服务员在忙,也是我爸妈下,我就负责吃就好了。”

程迟端起虾滑:“那今天你也负责吃就好。”

“这样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阮音书接过他的盘子,“我来吧,分这个好像挺好玩儿的。”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行,您来吧。”

阮音书转头瞥了一眼那边的服务生,紧接着,学着她的手法用勺子挖了一小块,然后在盘子上团成形,扔进锅里。

程迟手也没闲着,把青菜倒进番茄锅里。

阮音书看他:“你不要吗?”

程迟:“我不吃。”

“怎么能不吃青菜?那怎么补充必须的营养啊,”她又开启说教模式,“吃青菜对身体好。”

“我身体各方面已经很好了,体能也好。”

把虾滑下完,阮音书看青菜也差不多好了,不由分说地涮了一下,夹进他碗里:“不行,必须要吃的。”

她从来就没见过有人这么不健康,一点青菜都不吃。

程迟挑眉:“给我一个理由?”

“娃娃菜生津养胃、除烦解渴,”阮音书条条是道,“你平时不总是烦吗,我合理怀疑是青菜没吃够。”

“…”

程迟用筷子拨了一下碗里的东西,“你就这么喜欢管别人?”

“其实不是,”她缩着肩膀抿抿唇,唇角漾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是因为我一个人吃不完。”

程迟点头,“行吧,我就是个废品回收篓。”

“也不能这么说的,”她眨了眨眼,少见地呛他,“虽然功能是挺类似的。”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笑了声:“你比以前胆子大多了。”

回想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她还有点惮他,后来慢慢接触了,她当他是普通同学,能进行正常沟通,偶尔能提出要求。

现在倒是更进一步,还敢跟他讲这种玩笑话了。

阮音书跟着点头。

她这个人是这样的,对不熟的人会比较拘谨胆小,但稍微熟悉了之后,她就慢慢放开了。

“以前我太怕你了呀,感觉跟你多说一句你就会打我。”她说。

“现在呢?”

“现在相处下来,我觉得…”

她思考了一会儿,很真诚地抬起眼睛:“你是个好人。”

程迟:“…”

合着他给人下了半天菜,被发了张好人卡?

这他妈还不如不说。

他伸筷子在锅里夹了两下,没找到肉,又重新把筷子放了回去。

阮音书像是看到了,把自己这边的肉拨了两片过去,“喏。”

程迟:“怎么?”

“你刚不是在找这个吗?我有,给你。”

他目光顺着飘过去,她正在低头专心吃,灯光给眼睫铺上一层暗影,腮帮子一鼓一鼓,像只小仓鼠。

得要多好的家庭素养才能培育出她这样的女孩儿,因为获得了足够多的爱,所以向来不吝啬把自己的关爱分给别人,大方善良又单纯。

她给别人的关心不是讨好,而是骨子里带着的诚挚,那种诚挚并不会输送出撩拨的讯号,因为她的眼神向来干净坦荡,清澈明亮。

她能被那么多人喜欢,似乎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

吃完火锅,阮音书直接打了个的士回家,到家的时候七点多,没有超出规定时间。

阮母问她去哪了,她说请帮自己的朋友吃了火锅,阮母没多想,便也没再多问,让她赶紧写了作业去休息。

次日第二节课后的大课间,福贤赵平正来找阮音书说魏晟那码子事的时候,门口广播响了两声。

两声电流杂音之后,开始有人播报了。

“我校魏晟同学,因在比赛中窃取同学思路独自参赛,校方与其沟通未果,且考虑到情况无法挽回后,遂决定给予退学处分,特此通报。”

广播关闭,班上涌起一阵欢呼。

福贤听到之后不由得狠狠感慨一声:“大快人心啊,终于退学了!”

阮音书思索:“那他后面怎么办啊,不上学了吗?”

“你还管他做什么,”福贤满不在乎,“我们爽就行了呗!”

反倒是赵平,过了一会儿才接话道:“他好像转去了另外一所学校,换了一个区。”

福贤:“这么快就找到接盘侠了啊?!”

“毕竟魏晟成绩还不错,要过去了怎么也是个一本的苗子,应该不至于没学上。上不了省级高中,上个市级的总该没问题。”赵平猜测。

福贤又问:“那别的学校知道他这次拿奖是偷来的事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赵平说,“但是这种事很难瞒住吧,一传十十传百,就算现在不知道,他们学校以后也会知道的。”

“知道之后,魏晟不就又要转学了?!”福贤感慨,“自作孽不可活了吧,放着好好的奖不要,非要来乱搞,现在把自己搞成过街老鼠的样子。”

“上次从教室出来,他不是直接被追到外头去了吗?”赵平回忆道,“听说后来又回来了一次,偷偷摸摸的,但是还是被他班上的人发现了,三班的人也挺烦他弄坏班上名声的,都让他别再回去了,还有人想跟他打呢。”

“我靠,真有这么惨?”

“是啊,我朋友跟我说全校都从广播里听到我们那时候的对话了,说他真的很欠打,哈哈哈哈!”

虽然没拿到奖,大家都有点遗憾,但也不至于悲痛到什么地步,毕竟比赛这种东西一直都有,没了这个还有下一个,而且题目他们确实也做出来了。

所以过了那几天,大家的状态也都恢复了。

只有魏晟,好像是一瞬的狂喜后越来越糟,生活也因此被搅了个天翻地覆。

最终的最终,他自己酿的因,他自己承担所有恶果。

后来中午吃饭,阮音书还跟李初瓷说起这件事,吃完了两个人踱步往学校去,发现花坛那里蹲着一只白色的博美。

流浪博美警惕性很强,不亲人,两个人细声安抚接触了好久,它才肯从花坛里走出来。

给它接了点水,她们俩准备去买点什么喂给它吃,正走到小超市门口的时候,有个男生从里面走出来。

男生抱了满怀的薯片可乐,一不留神没站稳,跟李初瓷迎面相撞,手里的东西哗啦啦散了一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男生忙不迭道歉。

“没事,我帮你捡吧,”李初瓷俯下身拾起脚边的袋子,然后抬头递过去,“给…”

看清男生脸的那一刹那,她骤然失声,倏地一滞,音节在喉咙里哽咽成碎片。

灵魂仿佛在那个瞬间出窍,她徒劳地张了张嘴,脑子里一片空白。

过了几秒,又似乎是很长时间,李初瓷意识到男生离开了,转过头去看,一直目送他背影消失在街角。

阮音书也跟着看过去,男生背影微驼,穿着一件红黑色的格子衫,瘦而高挑。

她侧头问李初瓷:“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他长得好像我…”李初瓷眼神晃了晃,思考半晌后给了一个不会出错的回答,“一个同学。”

“一个同学你出神成这样吗?”阮音书走下楼梯,明显不信,“哪种同学呀?”

“暗恋的那种,”李初瓷慢慢回过神来,去一边的货架上拿东西,声音飘渺而不真切,“我差点就以为是他了。”

“有可能真的是他也说不准。”

“不会的,他不在这边念书,他的高中隔我很远。”

“你去找过他吗?”阮音书探出身子,“如果真的喜欢,就告诉他呀。”

李初瓷很少出神,况且这次不过是遇到一个相似的,她都愣成这样,那么想必…

是很思念,很喜欢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没告诉?”李初瓷笑,深吸一口气,“但是…”

阮音书全神贯注,动作停职:“但是…怎么样?”

李初瓷笑着摇摇头,不愿再提,“去结账吧。”

阮音书看出她不想说,便也没有再问,两个人拿着东西去结账了。

她们俩买了火腿肠去喂那只博美,小奶狗过了好一会儿才被诱出来,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地走出来,嗅了嗅火腿,这才叼着又进了花坛,开始在隐蔽的位置吃。

阮音书蹲在那儿看它,过了会儿到了回班时间,她还是恋恋不舍地多留了两分钟。

那边传来人声,应该是邓昊和程迟在往这边靠近。

站到阮音书附近的时候,邓昊开始展示自己手上的手表:“好看吧?我上周去买的。”

没得到什么回答,他又自己继续道:“你手上一直没啥东西啊,不搞点什么戴戴吗?”

程迟还是没回答。

阮音书感觉时候差不多到了,站起身准备叫李初瓷一起走,还没站稳,忽然感觉扎着头发的皮绳一松。

因为她头发太顺,几乎没怎么用力,被人轻轻一拉,发绳就从头发上滑落了下去。

她茫然地侧过头去看,栗色发丝顺着散落在肩膀上,泼洒了一肩。

程迟面不改色地把顺来的发绳套上手腕,而后抬起手看了一圈,点点头,状似勉为其难道。

“还行,那就这个吧。”

莫名其妙被顺走一个发圈的阮音书:…???

作者有话要说: 程迟:打完球好无聊啊,调戏一下老婆玩玩吧:)

我怎么感觉张牧之这个混账(?)人气还挺高的,好多人喊他出场,于是这章我让他以别的形式打了个酱油=3

李张的主戏份不在正文,正文里的都是和主线有关的剧情,他们俩的故事我到时候会开个番外写吼那么今天也发一百个红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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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声声。

云盏缓慢地在天幕里游走。

阮音书反应了一会儿,这才看向程迟:“你拿我发圈干嘛的?”

“我没拿, ”他耸肩, “是它自己掉的。”

恰巧有一朵桂花飘在他肩头, 像蓄谋已久。

阮音书好像已经明白了,那双圆溜溜的鹿眼瞧着他:“发圈刚好就掉到你掌心里了,是吗?”

程迟抬了抬眉, 眼尾轻开:“聪明。”

“…”

她撇嘴,懒得理他,伸手要:“还我。”

“它自己要掉我手里的,我哪有还回去的道理?”他甚至把手插。进兜里了。

“不还就算了,我…”

她话没说完,午休的铃响了。

这是最后一道提示声, 阮音书也来不及说更多,赶紧拉着李初瓷回班了。

她步子迈不大,最后只能小跑起来, 一头顺软长发随着风漾起来, 浮浮沉沉地在背后画着曲线,像海浪拍打礁石。

有点青春电影开幕勾起回忆的味道。

程迟扯扯唇, 竟是笑了声。

邓昊走在他旁边, 试探:“你…那个什么…”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