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是时,四周的妖人又纷纷围冲而来,神兵交错,纵横乱舞。

楚易生怕苏璎璎被他们所伤,叫道:“苏姑娘,得罪了!”气刀反卷,将她长剑往里一拖,连人带剑拉入怀中,提着她冲天飞起。

苏璎璎“哎呀”一声,双手钩住他的脖子,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忽然秋波流转,哧哧笑道:“楚王爷,你倒怜香惜玉,这等关头还敢左拥右抱,也不怕人家吃醋吗?”

楚易心中陡然一沉,这笑靥、声音妖媚绝伦,与纯真秀丽的苏璎璎截然不同,竟像是……竟像是李思思复活重生!

未及反应,身上扑扑轻响,接连麻痹,霎时间已被她封住奇经八脉,再也动弹不得。

“果真是你!”楚易惊怒交迸,仿佛瞬间掉入无底冰渊,这手法竟与当日李思思制住自己时毫无两样!

“不错,正是孤家。我舍不得你这薄情郎,所以只好借尸还魂来陪你啦。”

“苏璎璎”格格一笑,百媚横生,“楚郎,多谢你帮我宰了雷缺这讨厌鬼,省了我好些气力。”

话音未落,楚易丹田内忽然胀痛如爆,疼不可遏。经脉一旦窒堵,那狂乱奔走的真气就像怒江冲堤,惊涛裂岸,直欲将他撕扯成万千碎片!

剧痛中,只见“苏璎璎”瞥了眼四面涌来的人群,嫣然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笑到最后,才笑得最好。这些人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白白替我们做了嫁衣裳,唉,真是可怜。”

她雪白的手臂上突然凸现出一道紫光、一道黑芒,两两缠绕,直冲掌心。哧的一声,炽光乱舞,瞬间合为一柄三尺来长的蛇形交错剑,破掌飞出,光焰冲天吞吐。

“玉衡剑!”

众人失声惊呼,脸上或是惊羡,或是骇惧,目光如磁石附铁,难以移转。一时之间竟没人想到,为何这柄神剑居然会出现在苏璎璎的身上。

还不等他们回过神来,玉衡剑上忽然爆射出万千霞光,当空飞舞波荡,蓦地化做一只像是孔雀,又像是巨雕的紫红怪鸟,展翅盘旋,尖啸如雷。

“朱雀!”

楚易迷迷糊糊中陡然一凛,那夜在华山顶上曾领教过这凶鸟的厉害,深达千尺的沉鱼渊尚且被它烤成涸谷,一旦任它发起飙来,整个长安城真要毁于一旦了!

念头未已,朱雀突然张开巨翼,尖叫着俯冲而下,轰的一声,万道火光喷薄而出,整个天地都化成了血红色……

楚易眼前一红,周身仿佛突然爆炸开来,终于什么也意识不到了。

楚易昏昏沉沉,体内灼痛如烧,撕疼欲裂,像是死了,在刀山火海里煎熬着,又像是腾云驾雾,漂浮在一个无边无际的黑色梦魇里。

浑浑噩噩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似有冰凉的指尖撬开他的唇齿,一泓清泉流入口喉,直沁心脾,他的神智登时为之一醒。“啊”的一声,坐起身来。

四周洞壁森森,黑影憧憧。

洞口外,夜色凄迷,大雪纷扬,寒风卷着雪花呼啸而入,夹带着野兽凄号,吹得他彻骨冰寒,鸡皮泛起。

他心下茫然,一时间竟不知此身为谁,身在何处。

忽听身后一个娇脆的声音笑道:“楚郎放心,这里是天山雪岭,和长安隔了十万八千里,他们就算是有通天眼、顺风耳,也找我们不到。”

只见右后方丈余开外,一个十二三岁的黄衣少女俏生生地站着,左手提灯,右手举着一个宝蓝色的玉瓶,正笑吟吟地凝视着他。火光明灭,脸上如映红霞,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楚易奇道:“苏姑娘?”

正想问她为何到了天山,其间发生了什么事,又觉得那双眼波妖媚含情,勾人魂魄,与秀丽稚气的脸蛋殊不相符,在灯光下瞧来殊为诡异……

元神寄体大法!

楚易心中一凛,霎时间,先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如走马灯似地急速闪过,忽然想起她是谁了!

他一跃而起,喝道:“李思思,快从苏姑娘身体里滚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他丹田剧痛如绞,真气涣散,登时嘭地重重摔落在地,疼得眼冒金星,全身酥麻无力。

“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充什么护花使者?”

“苏璎璎”扑哧一笑,凝视着他,叹了口气道:“傻瓜,没有五德之身,居然敢练五行相化大法,这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吗?你说说,现在这滋味好受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