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有伏兵!”楚易大凛,护体真气蓬然爆鼓,将乱箭反向震飞;同时抱身螺旋飞转,圆球似的朝内怒射,双手气刀纵横飞舞,凶猛反攻。
气刀劈处,只听“当当当当”一片脆响,仿佛打到了坚不可摧的物体上,反弹的气浪极为惊人。
两人心中反倒一宽,知道不是什么伏兵,只是触动了暗器机簧而已。身形还未站稳,后面“砰”地一声震响,玄冰铁壁又已落了下来,将退路封堵得严严实实。
刹那间四周漆黑一片,森寒彻骨,什么也看不见、听不着了,仿佛所有的影象、声音都被这面铁壁隔绝在外。
在这绝对的黑暗里,连他新炼成的火眼金睛似乎也暂时失效了。一种无形而又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氛弥漫四周,浓雾似的压得他们透不过气。
楚易心中大寒,暗想:“此门一关,不知道还出不出得去?倘若前边没有出路呢?难道我们就要永远困在这地底深处?”想到这里,蓦地感到一阵刺骨的恐惧和后悔,登时有些难以呼吸。
圣皇弓剑坠幽泉
“嚓!”火光跳跃,萧晚晴的右手中已多了一个橘红色的琉璃灯盏,将那娇媚的脸容映照得温润如玉,秋波流转。柔软的身子紧紧地挨着楚易,幽香扑鼻。
楚易心中一荡,适才的凛冽不安之意顿时荡然无存。收敛绮念,放眼望去,四周都是逼仄的铁壁,黑洞洞的甬道里似乎有憧憧鬼影,飘忽不定,但仔细一看,却又什么也没有。
侧耳聆听,除了死寂,还是死寂。唯有他们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这昏暗沉寂的密道里,显得如此沉重而清晰。
萧晚晴柔声道:“楚公子,这里想必就是萧老妖婆所说的暗道了。咱们还往里走么?”妙目动也不动凝视着他,似是在等他发号施令。
楚易心道:“既来之,则安之。就算前方是九幽黄泉,又怕他怎的?”豪情激增,哈哈一笑道:“那当然,难道还在这里赖着不走么?”
萧晚晴嫣然一笑,右手提灯,左掌托着那青铜罗盘,翩然前行。楚易小心翼翼地跟随在她的身后,一边走,一边凝神探扫。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婴孩牵着母亲的裙角,瞪大了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
阴风吹来,萧晚晴手中的琉璃灯盏鬼火似的明灭跳跃。阴森森的地道弯弯曲曲,纵横交错,犹如迷宫一般。
玄冰铁壁青光流离,将两人的身影拉短拉长,拖远拖近,犹如飘荡于地底的幽灵。脚步声铿然回荡,更觉静得怕人。
“仙人引”不断地呼呼乱转,每到一个岔道口都会突然顿住,指向其中的一个分道,引着两人继续前行。
到了一个岔道口,忽然“轰”地一声闷响,两人呼吸一窒,只见红光炸射,烈焰横飞,一团紫雾滚滚弥漫,恶臭难当。
楚易喝道:“小心!”周身碧光飞旋,拉着萧晚晴矮身冲出,闪电似的从紫雾、火焰中安然穿过。
惊魂未定,又听“咻咻”激响,金芒乱舞,无数铜钉暴雨似的从四面八方怒射而来,被他轰然震散,叮叮当当地散了一地。
此后机关陷阱层出不穷,防不胜防。或是箭石暗器,或是毒雾烈火……无不极为隐秘,威力惊人。若是寻常修真,早已死了十次八次,但两人修为极高,又有三大神器护体,每次都能有惊无险地闪避开去,毫发无伤。
原以为有了“仙人引”的指引,一切都会变得简单起来。但两人左折右拐,柳暗花明,也不知在迷宫里走了多久,穿过了多少机关,始终没有找到出口,倒像是不断地往地底更深处走去。
地道越来越幽深狭窄,楚易心中也越来越加骇异不解:如此规模宏大的地底迷宫、这么多的机关陷阱……究竟是怎么建造出来?
魔门虽然神通广大,但要想在天子脚下、在道佛各门的眼皮底下修建出这等密宫,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
且别说所需花费的人力、时间、金钱以及各种精巧复杂的机关,单只这些玄冰铁少说也有几千万斤,他们又是如何从北海海底运输到京畿?又是如何分割、组合、铸造的?难道真有神鬼相助?
心里疑窦丛丛,忍不住想向萧晚晴问个究竟。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绚光万道,豁然开朗,一个生平见所未见的壮观景象已经扑入眼帘。
两人齐齐大震,失声低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站在长长的白玉石阶之底,石阶直通向上方那六丈来高、十里来宽的巨大平台。仰头望去,广阔的黑色顶穹缀满了千万颗宝石、明珠,光彩夺目,璀璨似星河,浩瀚如夜空,将四周照得一片皎皎明亮。
在那瑰丽的顶穹下方,赫然竟是一座拔地而起、连天入穹的雄伟宫城。那巍峨壮丽的城楼殿宇,钩心斗角的流檐飞瓦……绵延雄矗于白玉石台上,如泰山压顶,竟比长安城楼还要气势磅礴、雄奇瑰丽!
相形之下,先前那规模颇大的迷宫密道,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楚易瞠目结舌,心底骇异、好奇、震慑,又夹杂着难以形容的激动与兴奋,半晌才梦呓般地问道:“萧姑娘,这地宫当真是魔门建造的么?”
萧晚晴俏脸上也满是震愕迷惘,蹙着眉尖摇了摇头,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么,究竟是谁有如许大的手笔,竟在这地底幽深处开辟出这么大的世界,缔造出如此壮观奇迹?
两人又惊又疑,沿着石阶,并肩往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