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呼声、惊叫声、马嘶声……炸开锅似的嘈杂刺耳,近千名禁军卫士当场被石板打得脑浆横飞,血肉模糊。更多人却惨死于惊马的践踏与同伴的挤压下。
楚易心中大骇,经脉火烧火燎地灼痛难忍,混乱中只听见楚狂歌、李芝仪哈哈笑道:“丫头,走吧!”
话音刚起,天枢剑破空回旋,不偏不倚地回到他的左手,他抓住唐梦杳的手腕,联袂朝着下方一个幽深的黑洞急冲而去。
玉虚子又惊又怒,喝道:“他们想要遁地逃走,拦住他们!”众道门修真结阵俯冲,齐声大喝:“推山填海,指地成钢,疾!”万剑飞舞,银河似的冲泻而下。
佛门僧侣、三教九流也纷纷急冲尾追,不顾一切地发出兵器、法宝,朝楚易、唐梦杳攒射猛攻。
剑光滔滔,挟带着滚滚风雷,声势惊天动地。
漫天石板顿时炸散开来,密密麻麻地朝下冲落,远远望去,像是下了一场冰雹暴雨。
“轰隆隆……”数千道剑光从楚易身边纵横怒射,密集地穿入地底,鼓起刺目的银光。
刹那间,那个幽黑的裂洞忽然消失了,大地泛起金属般的光泽。
李芝仪、楚狂歌哈哈大笑:“看看你们的铜墙铁壁,能不能挡得住我的天下第一神兵!”齐声喝道:“潜渊缩地,血遁无形,敕!”天枢剑青光爆放,剑芒如霹雳怒舞。
楚易左手紧紧攥握剑柄,身不由己,被它拖拽得风驰电掣,急速下冲。
几乎同时,他突然重重地咬了自己舌尖一口,鲜血狂喷,疼得大叫失声。血雾蒙蒙喷洒,覆盖在他和唐梦杳身上,红光一闪,两人竟突然凭空消失了!
楚易又惊又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蓦地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传说中的血遁大法?”
“当!”还不等他回过神,天枢剑竟像真的刺在了铜墙铁壁上,光波迸爆,虎口酥麻,接着又是一阵难以形容的猛烈震动,大地忽然硬生生裂开一条巨缝!
楚易眼前一黑,仿佛被一张大口吞噬了,笔直地坠入地底深渊。
四周寒冷漆黑,什么也瞧不见了。耳边狂风凛冽,轰鸣声、号角声、怒吼惊呼声……越来越小,终于淡不可闻。
在这无边而幽深的黑暗里,一切都变得如此虚无缥缈宛如梦魇,除了那紧紧抓握着的温软滑腻的柔荑,除了那一缕幽香缭绕鼻息。
因君临局看斗智
窗外,暮色沉沉,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地卷舞着。庭园里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只有墙角几株艳红的腊梅正凌寒怒放。
晴雪馆沉香阁内,熏香袅袅,温暖如春。清旷的琴声绕梁回旋,空灵而又寂寥。
红泥小炉火焰跳跃,烧舔着精致的青铜掐丝茶壶。壶中滚水汩汩,翠绿的茶叶随着古琴的韵律跌宕翻腾,清香弥绕。
萧晚晴跪坐在玉案前,低首垂眉,专心致志地弹奏着那曲《空谷幽兰草》。碧裙曳地,如莲叶铺展,肌肤胜雪,清新如出水芙蓉。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双髻丫头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递上一枝圆润玲珑的碧玉笛,低声道:“小姐,门外有两位公子求见。他们不愿透露姓名,只让奴婢转呈这枝玉笛。”
萧晚晴秋波流转,瞥了玉笛一眼,纤指一颤,琴声顿时变调。她接过碧玉笛,摩挲把玩,沉吟片刻,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微笑,柔声道:“快请他们进来。”
过不一会儿,两个狐裘毡帽的美少年随着丫鬟步入庭院,沿着九曲回廊,穿过凝结成冰的“碧雨池”,又绕过冰条雪柱的龙爪槐林,在门前停下。
还不等他们说话,萧晚晴已经推案起身,嫣然笑道:“楚公子,唐仙子,外面雪大风寒,快快进来坐吧。”
“多谢萧姑娘。”门帘掀起,寒风卷着雪花蒙蒙扑入,两个美少年走了进来。左首一个俊秀挺拔,右边一个淡雅如画,赫然正是楚易、唐梦杳二人。
“楚公子,唐仙子……”萧晚晴迎上前,盈盈行礼,嫣然一笑道,“全天下人都在竭力寻找两位,想不到你们竟然造访寒舍,真是稀客呢。”
“萧姑娘,在下……”楚易摘下毡帽,脸上红彤彤的,微微有些局促不安,苦笑道,“在下冒昧打扰,实属无奈。如若不便,我们这就告退……”
萧晚晴抿嘴微笑道:“楚公子言重啦。大驾光临,晚晴欢迎还来不及呢,怎舍得让公子离开?”顿了顿,柔声道:“昨日桂花楼一会,晚晴便翘首以盼,期待公子能登门指点一二。只是……只是没想到竟会是今日。”那双澄澈秋水似笑非笑地凝视着楚易,纯真而又妖娆,竟似含着几分绵绵情意。
楚易心跳加速,脸上发烫,定了定神,道:“萧姑娘琴技冠绝天下,在下哪能及得上万一?这指点二字万万受之不起……”
李芝仪听得不耐,在丹田内低喝道:“酸秀才,紧要关头,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快拣重要的说!”
楚狂歌却哈哈笑道:“牛鼻子你懂什么?越是紧要关头,越能风流洒脱,才是真英雄大丈夫。这小子多情好色,值得栽培,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