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白都一出掌打他妹妹,立即有两个人同时向他扑去,其中的一个就是金逐流。金逐流身法快极,但另一个人却与史红英距离较近,比金逐流快了一步。

  史白都听得背后金刃劈风之声,心中一懔:“哪里来的这个高手?”反手一掌,抓那人的琵琶骨,那人剑锋一转,霎的指到了他胁下的“愈气穴”,这一招是攻敌之所必救,史白都迫得闪过一边,立即一个“弹腿”踢出,那人见他来势凶猛,脚尖一点,平地拔起,挽了一朵剑花,向他顶门刺下。说时迟,那时快,史白都已经拔剑出鞘,一招“举火撩天”,双剑相交,金铁交鸣之声,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

  这几招急如电光石火,双方各以上乘的武功相搏,稍一不慎,就有血溅尘埃的危险。几招一过,史白都虽然稍占上风,却也未能伤得那人,心中不禁骇然。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在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已是落在史红英的身边,笑道:“史姑娘,咱们共过富贵,今天也该共同患难了!”史白都圆睁了双眼喝道:“贱丫头,这小子是谁?”史红英道:“他是我的朋友,怎么样?”那人笑道:“你问我么?我是和令妹合伙劫这位萨大人礼物的人,你不必生气,我本来准备分一份赃给你的。”

  史白都大怒,喝道:“好呀,原来是你离间我们兄妹,我非杀你不可!”唰唰两剑,强攻过去,气流激荡,剑尖上发出“嗤嗤”声响,史红英道:“哥哥,是你迫得我非和你动手不行了!”银鞭挥出,与那人的长剑配合,敌住了史白都。

  金逐流此时已认出了这个人,不觉又惊又喜又是纳闷:“这是怎么一回事情?李大哥和红英也是早就相识了的么?”原来这个力敌史白都的少年,正是金逐流昨日在长城相识,和他结为八拜之交的那个李南星。

  金逐流因为心中纳闷,不觉呆了一呆。有两个卫士截住了他。金逐流啪啪两掌,把这两个卫士打得变作了滚地葫芦。打过之后,金逐流方始醒觉自己出手太重,对付这样的两个卫士其实是无须使用杀手的。原来金逐流乃是在不知不觉之间,把一腔闷气都发泄在这两个卫士身上。可是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火气突然发作按捺不住的缘故。

  李南星和史红英同时发现了金逐流,金逐流是化了装来的,史红英一时还未认出,李南星一见他露出这手功夫,却已知道。

  金逐流打翻了两名卫士,叫道:“大哥……”李南星哈哈笑道:“贤弟,你也来了么?有我照料史姑娘,不必你来帮手了!”史红英叫道:“金大哥,原来是你呀!”三个人同时说话,各说各的,只是金逐流却有点心烦意乱,叫了一声“大哥”之后,底下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史白都攻得极紧,史红英只说得一句话,也就不能不用心对付了。

  此时场中形势,尉迟炯力战六合帮的四大香主,稍处下风,也不怎样吃亏。祈圣因独斗文道庄,却是有点支持不住的模样。

  金逐流无暇细想,李南星和史红英的本领他是知道的,他们二人联手,料想史白都也奈何不了他们。祈圣因那边的形势却是最为危险,于是金逐流身形一晃,就朝文道庄扑去。

  文道庄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一觉背后微风飒然,反手便是一抓。这一抓准确无比,三只指头,恰恰扣住了金逐流的寸关尺脉。这个部位乃是手少阳经脉汇聚之点,多好武功若给对方抓住了这个部位也是不能动弹。

  文道庄已知来者是金逐流,想不到一抓就能把他抓住,倒是大大出乎文道庄意料之外。文道庄禁不住心念一动:“这小子的本领决不在我之下,何以这么容易给我抓住?”心念未已,忽觉小臂一麻,金逐流的指尖反而戳着了他的虎口。

  原来金逐流有颠倒穴道的功夫,不怕对方制着他的经脉。不过,双方内力相当,这究竟还是十分冒险的一着。金逐流腕脉被扣,经脉虽然不怕受伤,内力却是打了折扣,他本来要用重手法点文道庄的穴道,结果只是令到文道庄虎口受震,未能尽如所愿。

  但,虽然如此,文道庄已是吃亏不小了,虎口一震,恍如触电,忙不迭的把手松开。祈圣因唰的一鞭扫将过去,文道庄无法闪避,百忙中振臂遮拦,祈圣因的软鞭给他荡开,文道庄的有臂起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祈圣因得金逐流之助,打退了文道庄,登时跃出圈子,一扬手使出了“天女散花”的手法,暗器雨点般的向着围攻尉迟炯的那些人打去。

  董十三娘挥舞长鞭,遮拦得风雨不透,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祈圣因所发的暗器没有一枚打到她的身上。圆海在她掩护之下,也是丝毫没有受伤。青符道人剑术甚高,也打落了祈圣因打向他的三枚透骨钉。但另一位四大香主之一的焦磊,在暗器打来之时,正在忙于招架尉迟炯劈他的一刀,心难两用,中了祈圣因的一枚梅花针。

  焦磊是独脚大盗出身,武功本来不弱,在六合帮的四大香主,他虽然比不上董十三娘,却在圆海之上,和青符道人在伯仲之间。不料中了这一枚小小的梅花针,恰恰射着他的关节要害,一条手臂登时不能动弹。尉迟炯何等厉害,闪电般一刀劈下,焦磊受了伤的手臂再着一刀,痛得他杀猪般地叫,猛跳出去,浑身上下一片通红,变成了一个血人。跳出圈子,人也就晕倒了。

  说时迟,那时快,祈圣因已来到,冷笑说道:“你这女贼,也配使鞭,我就与你较量较量鞭法!”祈圣因号称“鞭剑双绝”,刚才与文道庄交手,未能尽展所长,如今碰上了功力较文道庄稍逊的董十三娘,双方旗鼓相当,祈圣因的剑法却比董十三娘更为精妙,登时把董十三娘打得手忙脚乱,只有招架之功。

  金逐流一指迫退了文道庄,哈哈笑道:“多谢!多谢!”原来在双方一合即分之际,金逐流已是施展空空妙手,偷了文道庄身上那支何首乌。

  沙千峰郑雄图双双抢上,沙千峰先到,金逐流笑道:“日前路过贵帮,多蒙招待,今日借花献佛,敬你一杯。”随手在八仙桌上抓起一个酒壶,向沙千峰劈面打去。

  沙千峰掌力足以开碑裂石,横掌一击,“当啷”一声,酒壶当中裂开,沙千峰给这一壶酒泼得满头满面,眼睛都几乎睁不开。说时迟,那时快,只觉微风飒然,金逐流已经落到他的身前,沙千峰盲目的一拳捣出,金逐流使了一招“天王托塔”的大擒拿手法,一托肘尖,喝道:“去!”沙千峰的气力已经使足,收势不住,只是给金逐流轻轻的一带,整个身子便似皮球般的给抛了出去。

  金逐流一个转身又迎上了郑雄图,郑雄图识得他的厉害,慌忙一掌劈下,喝道:“我与你拼了!”郑雄图的掌心鲜红如血,掌风中且隐隐带着腥味。

  原来郑雄图自恃练有毒砂掌的功夫,以为金逐流不敢与他硬拼;若然硬拼,至多也是两败俱伤,自己这边人多,后援一至,金逐流必将受困,而自己却可以从容疗伤。

  郑雄图的算盘打得如意,不料一掌劈下,只见金逐流翘起中指,指尖对正他掌心“劳宫穴”,笑道:“你要拼命么?我把你这狗爪废了,看你如何拼命?”郑雄图是个识货的人,见他这一指戳出,不觉大惊,原来“劳宫穴”是手少阳经脉的终点,“劳宫穴”若给对方用重手法戳伤,真气一泄,这毒砂掌的功夫就要立即破了。以后再练,至少也得花十年时间。

  郑雄图虽然口说要拼,但吃亏太大,他就不肯拼了。大惊之下慌忙握掌成拳。仓皇失措之中,这一拳尚未打出,已给金逐流反扭手臂,“咔嚓”一声,硬生生的把他的臂弯关节之处折断!郑雄图大吼一声,身躯倒地,晕了过去。

  史白都接下了给金逐流抛起的沙千峰,但想要抢救郑雄图已来不及。史白都大怒,放下了沙千峰,说道:“沙大哥,你接我的手,我去料理这个小子!”于是沙千峰。上前敌住李南星,史白都则向金逐流扑去。文道庄此时已经喘过口气,虎口的酸麻亦已止了,他见史白都与金逐流交上了手,不愿与史白都争功,便跑去助沙千峰。史红英与李南星并肩作战,以二敌二,打得难解难分。

  金逐流避过两招,史白都运剑如风,着着紧迫,喝道:“好小子,你偷了我的玄铁,偷了我的坐骑,如今又偷了我献给萨大人的寿礼,这三样东西你不吐出来,我就要你的命!”

  金逐流笑道:“枉你是一帮之主,黑道上的规矩你都不懂么?财入光棍手,哪里还有吐出来的道理?倘若事前说是借的,那还可以商量。”

  史白都“哼”了一声,道:“好小子,死到临头,还说风凉话儿!”剑光过处,“嗤”的一声,金逐流的衣裳,当胸之处,已是给他的剑尖划破。这一招当真是险到了极点,幸亏金逐流的“天罗步法”退得快,否则胸口早已给搠了个透明的窟窿。

 史红英见状不禁失声惊呼,文道庄覆掌一按,按着她的银鞭,若不是李南星出剑得快,这条银鞭险些给他夺去。李南星叫道:“贤弟,快向这边靠拢!”

  金逐流听了这两声呼唤,深感他们的关怀之情。尤其史红英那一声尖叫,虽然没有附加一句说话,已是足以令金逐流精神陡振。

  金逐流一退复上,业已拔剑出鞘,笑道:“史帮主,拳脚内功,我都领教过了,今日再与你比比剑法。”他心情愉快,虽然在强敌猛攻之下,依然谈笑自如。

  此时场中已演成了大混战的局面,但真正搏斗的也只是一二流的高手而已,许多插不进手的卫士,只能在旁边摇旗呐喊。

  金逐流使出追风剑式,矫若游龙,眨眼间攻出了六六三十六剑。史白都也不由得暗暗吃惊,心想:“天下剑术名家,我也见得多了,这小子纵然不能说是天下第一,却已是远胜于我所相识的那些名家。只论剑术,只怕我也比不上他。”

  金逐流连攻三十六剑,史白都兀立如山,一步也不退让。金逐流也不禁暗暗吃惊。原来史白都的剑术虽是不如金逐流的精妙,但却深得“重拙”之旨,最上乘的武学,讲究的就是反璞归真,以拙胜巧。金逐流到底年纪还轻,武学的造诣尚未能达到那个境界,是以剑术上虽然变化莫测,奇诡绝伦,却仍是给史白都“重拙”的剑法所制,往往一招极精妙的剑法,给史白都普普通通的随手一招就化解了。

  激战中只听得“当”的一声,金逐流的青钢剑竟给史白都削断。史白都拦住了他,不许他过去与李南星会合。李南星、史红英想要过来,也给文道庄阻住。

  金逐流仗着巧妙的“天罗步法”,绕着八仙桌与史白都游斗,一时间史白都要想拿他也是不能。金逐流心里想道:“这里武功最强的是史白都,我把他缠住,倒是可以给李大哥和史姑娘一个脱身的机会。”这样一想,他反而不愿意过去和他们会合了。其实以金逐流超卓的轻功,虽然在史白都的拦阻之下,冲过去有很大的困难,但也还不是绝对做不到的。

  金逐流这边吃紧,尉迟炯夫妻那边却已是大占上风。董十三娘给祈圣因打得只能招架,青符、圆海二人更是给尉迟炯的泼风刀法杀得胆战心惊,手忙脚乱。

  史红英和李南星那边则是打得难解难分。他们的对手是文道庄和沙千峰二人。文道庄的“三象神功”刚猛之极,手脚起处,全带劲风,李南星以奇诡绝伦的剑法与他抢攻,兀是有点遮拦不住。但史红英的那条银鞭矫若游龙,沙千峰只凭一双肉掌对付她的银鞭,却是胜她不了。

  史白都眉头一皱,叫道:“沙大哥,你尽管给我惩治这个丫头,你把她打死打伤,我都不会怪你。”他以为沙千峰是碍着他的面子,对他的妹妹手下留情,殊不知沙千峰是因为给金逐流先摔了一跤,挫了锐气,再斗史红英之时,功夫已是大打折扣了。

  沙千峰在江湖上也是有数的人物,和史白都差不了多少的。他的本领本来要比史红英稍胜一筹,如今战她不下,已觉面目无光,再给史白都一催,更不由得心头焦躁。高手比斗,哪容得气躁心俘,冷不防就给史红英狠狠的抽了一鞭,气得沙千峰哇哇大叫。

  恰好就在此时,猛听得一声惨厉的叫声盖过了沙千峰地叫喊,却原来是圆海给尉迟炯劈了一刀,一条左臂硬生生地劈了下来,痛得他在地上打滚。尉迟炯大喝道:“避我者生,挡我者死。并肩子扯呼!”董十三娘不敢恋战,侧身一闪,祈圣因早已与丈夫并肩杀出。

  萨福鼎叫道:“史帮主,正点儿要紧!”意思是要史白都追捕主犯。在萨福鼎的眼中,尉迟炯夫妻自是要比一个无名小子金逐流紧要得多。

  在萨福鼎呼喝之际,他的手下也在窃窃私议,一个说道:“史白都怎么搞的,正点儿不理,却去和一个小子捉迷藏?唔,莫非他只想拣软的吃?”一个说道:“他要沙千峰给他执行家法,这不是笑话吗?他自己的妹妹他都不管,别人碍着他的面子,又怎好越俎代庖?”又一个笑道:“什么笑话,你焉知他不是故意如此,否则他怎样向咱们的萨大人交代?”

  史白都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这些人交头接耳的说话声音虽不是怎么响亮,他都已听见了。史白都又惊又恼,心道:“我若是让这丫头跑掉,没的倒教萨总管见疑了!”

  史白都一声大吼,掀翻了一张桌子,金逐流笑道:“别发脾气,咱们胜负未分,好好的再打吧。”金逐流侧身一闪,加上一掌,那张桌子斜刺飞出,把几个卫士压得头破血流。

  尉迟炯夫妇杀出大门,祈圣因回头叫道:“小兄弟,走吧!”一扬手七种不同的暗器向文道庄飞去,文道庄应付不暇,李南星和史红英也冲出去了。金逐流哈哈笑道:“不错,不错,我也该走了!”

  大笑声中,金逐流手推脚踢,把八张八仙桌全部掀翻,八张桌子在寿堂中滚动,许多本领稍差的卫士给撞得头破血流,纷纷躲闪。

  祈圣因更狠,站在门口,并不立即逃走,却是双手连发暗器,转眼间就伤了十几个人,吓得那些没有受伤的卫士都争着躲到暗器打不着的角落!

  史白都大怒,长剑舞起一道银虹,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祈圣因的暗器打进他的剑光圈中,全都给他削断。史白都追出大门,看见公孙宏袖手一旁,史白都抚剑一揖,说道:“公孙大哥,今日无论如何要请大哥帮一个忙,姓金的那小子留给你吧。”无暇听取公孙宏的回答,挺剑便即向前追去。此时尉迟炯夫妻和李南星史红英四人已经分路而逃。尉迟炯夫妻向东,李史二人向西,萨府中追出来的高手有十数人之多,也是有的向东,有的向西。史白都追到了分岔路口,不觉一阵踌躇,不知是向东还是向西?金逐流最后一个逃出寿堂,公孙宏站在门口笑道:“你年纪轻轻,武功委实不弱,你师父是谁?”金逐流道:“此地似乎不是攀论交情之地!”言下之意:“你在萨府之中,要问我的师门来历,我只能当作你是盘问口供。你若当真是和我论交的话,那就不宜在这种场合。”

  公孙宏“哼”了一声,心道:“这少年人倒是骄傲得紧!”双掌一立,笑道:“你不说难道我就无法知道么?”

  金逐流一掌劈去,公孙宏反手一拿,金逐流迅即出指点他穴道,公孙宏合掌一拿,金逐流的指尖已点着了他掌心的“劳宫穴”,这“劳宫穴”是手少阳经脉的终点,给点着了至少也要半身不遂。不料公孙宏竟似毫无知觉,金逐流发觉不妙,缩手之时,只觉对方的掌心隐隐有一股吸力,竟是摆脱不开。金逐流大吃一惊,这才知道公孙宏的武功还在史白都之上。

  宫秉藩见状大惊,连忙叫道:“帮主,割鸡焉用牛刀,让我来吧。”话犹未了,只见公孙宏脚步一个踉跄,金逐流已是出了大门。公孙宏吁了口气,说道:“这小子滑溜得很,给他跑了。你不是他的对手的,你还是跟我去追尉迟炯吧。”宫秉藩惊喜交集,喜者是金逐流已经挣脱,惊者是帮主居然会输给金逐流一招,大出他意料之外。

  宫秉藩不知,金逐流心里则是明白的,这是公孙宏有意让他逃跑,否则他焉能挣脱?但他逃出了门外,却是不禁一阵茫然:“不错,我是应该走了,但我应往何方?”

  金逐流跑上大街,只见影绰绰的一簇簇人,有的向东,有的向西。有的还在嘁嘁喳喳的商量:“你说应该是向东呢还是向西呢?”“那强盗头子很不好惹,依我看还是向西风险较小。”“不,那雌儿是史白都的妹妹,咱们何苦去犯这淌浑水?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呀!” “哈,你们既是畏首畏尾,怕东怕西,那么最好就是虚张声势,摇旗呐喊,往东往西都是一样!”

  金逐流听了这些人的谈论,心中已是明白:尉迟炯夫妻是向东方逃走,而李南星和史红英则是向西方逃走了。这些卫士正在分头追人。

  金逐流心里想道:“红英有大哥照顾,料想史白都也奈何不了他们。我——唉,我还是往东走吧!”他本来是渴望见一见史红英的,但此际却是与史红英背道而驰,心中但觉一片茫然,也不知是酸是苦?

  史白都在岔路上正自踌躇,不知是往东还是往西,忽见公孙宏匆匆跑来,说道:“尉迟炯向东面跑了,我去追他,你们的家事我不管了!”史白都大喜说道:“有大哥出手,尉迟炯这对贼夫妻定跑不了。那小子呢?”公孙宏道:“那小子溜滑得很,我一把抓他不着,不知他跑到哪里去了。反正他也不是正点儿,由他去吧。不过,你若是怕对付不了他们,我可以叫文道庄来这边帮你。”

  史白都面上一红,道:“笑话,笑话。那小子岂会放在我的心上?好,咱们分头追人,拿了人回来相见。”史白都深知金逐流的轻功超妙,故此一点也没有疑心是公孙宏有意放走他的。反而真是有点担心金逐流向他这一边逃,若然碰上,自己虽然不会输给他,也要给他纠缠许久,那就追不上妹妹了。

  金逐流展开“八步赶蝉”的轻功,一路追下去,那些摇旗呐喊的卫士只觉一阵风从他们身边刮过,一团黑影已是远在前头,根本就看不清楚金逐流是谁。不消多久,金逐流已是出了东门,到了郊外,面前又有岔路,金逐流正自心想:“不知还找得着找不着尉迟炯?”忽见两名卫士相互扶持,哼哼唧唧的回来,原来他们是着了祈圣因的暗器,受了伤跑回来的。

  金逐流一把抓着一个卫士,喝道:“尉迟炯往哪里跑了?”那卫士道:“他们已过七里铺了。但我劝你还是别去追吧,那贼婆娘的暗器厉害得很。哎呀,你,你是……”那卫士说了一大堆话才发觉金逐流是个陌生面孔,不觉大吃一惊。另一名卫士在金逐流侧面,此时亦知认错了人,连忙拔剑刺他。金逐流头也不回,反手一拿,就夺了他手中的剑,连鞘抢去,笑道:“多谢你们指点。”把抓着的那个卫士推倒,一溜烟便往前跑。“七里铺”是在离城七里之地的京保道上,金逐流用不了一刻功夫,就过了七里铺。

  过了七里铺,未曾追上尉迟炯,先发现了文道庄和沙千峰二人。文沙二人是早已追出来的,但因为他们顾忌尉迟炯夫妻了得,是以不敢跑得太快,想等待大队到来,以多为胜。

  文道庄回头一看,见是金逐流追来,怔了一怔,立即哈哈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哈,难得陌路相逢,且先拿你这小子消遣消遣。”文道庄自忖:以他和沙千峰联手之力,要胜尉迟炯夫妻殊无把握,但要对付金逐流一人则是稳胜无疑。

  金逐流笑道:“姓文的,你忘了我给你儿子的解药之恩么?”文道庄大怒,正要扑上。金逐流也正在拔剑出鞘,准备迎敌。忽听得马铃声响,公孙宏与宫秉藩骑马追来,远远的扬声叫道:“文岛主、沙帮主,史帮主请你们快快去帮他的忙!这小子交给我吧!我拿了这小子再拿尉迟炯,谅他们也逃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