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飞扬连忙后退,但见眼前带影飘飘,时而如波浪翻滚,时而又如圆形连环套,令人眼花缭乱,完全无法靠近。柳飞扬一向不带兵刃,如今天机指竟然奈何不了这彩带,一时间被地狱妖姬逼得手忙脚乱。危急中柳飞扬突然想到怀中那柄武侯匕,忙拔匕在手,瞅准彩带来势,闪电般悄然挥出,那灵若活物的彩带,终于被匕锋割断了一小截,便如折翅蝴蝶般坠入了江中。柳飞扬见手中这柄武侯匕虽已锈钝,对付彩带却还绰绰有余,不禁一声长笑,踏着铁索疾行而上,以手中武侯匕开路,向地狱妖姬冲去。
地狱妖姬以彩带对敌,原本觑准了柳飞扬素来自负,从不携带兵刃,而天机指对柔软至极的彩带却没什么威胁,所以她特地选了这件软兵刃,却没料到柳飞扬手中的武侯匕。一时间但见彩带段段飞起,在武侯匕之下变成了一片片翻飞的蝴蝶,随着江风飞舞飘散。眼看柳飞扬已冲到近前,地狱妖姬情急之下,突然使劲儿在铁索上一踏。铁索受力摇晃,只见远处的洛雅身形连晃,再也无法保持平衡,忍不住一声惊叫,失足向江中落去。情急中她不由得抓住铁索,一时悬空吊在铁索上,吓得花容惨然,狼狈万分。
柳飞扬听到洛雅的惊叫,攻势不由一缓,回头见洛雅危急,怕她掉人江中。正要抛下对手回身相救,他突感到身后风声有异,地狱妖姬在他分神的瞬间竟悄然攻到。柳飞扬危急之下,随机应变的潜能立时发挥到极致。只见他身子顺势跌落,躲过了地狱妖姬的偷袭,然后以单手抓住铁索,蜷曲身子双腿猛然上蹬,重重地蹬在地狱妖姬落脚的铁索处。
地狱妖姬猝不及防,足下受此大力,再无法保持平衡,不禁一声惊叫向江中落去。眼看就要落入滚滚江水,却见地狱妖姬落水前突然挥出一条新的彩带,缠住了铁索。地狱妖姬的身子在江面上悠悠一荡,如飞燕般贴着江面从柳飞扬下方掠过,轻盈地落在了洛雅的身旁。不等柳飞扬回身相救,地狱妖姬已翻上铁索,一脚踏在洛雅手上。洛雅吃痛不住,不禁一声惊叫向江中落去,眼看就要落入滚滚江水,却被地狱妖姬飞出的彩带缠住腰肢,一时被吊在半空。
“你别乱来!”柳飞扬见状,立时乱了分寸。却见地狱妖姬一手提着洛雅,一手好整以暇地轻捋被江风吹乱的异发,嫣然笑道:“你是要这个舞女,还是要武侯匕?”
柳飞扬略一迟疑,忙道:“你先将她拉上来,我给你武侯匕!”
“好!你要再耍花招,我就将她扔到江中喂鱼!”地狱妖姬说着双手用力,将洛雅拉上来,却不让她完全脱离危险,依旧让她手抓铁索吊在半空。
柳飞扬打量眼前的情形,心知若强行出手抢人,成功的机会实在不大,不禁长叹一声,道:“你赢了,武侯匕给你!”说着手一抖,将武侯匕抛了过去,却在抛出时故意一偏,匕首翻滚着向地狱妖姬身旁落去。
地狱妖姬见匕首飞来,伸手要接,却发觉落点偏了几寸,怎么也够不着。眼看匕首向江中落去,她立刻奋不顾身地飞身扑向匕首,抢在它落水前凌空将之抄在手中,接着回手挥出彩带,缠住铁索,身子凌空一荡,翩然若蝶般重新落在铁索之上。
趁着地狱妖姬飞身抢夺匕首的工夫。柳飞扬已将洛雅拉了上来。眼看地狱妖姬舍身救起即将落水的匕首,一向以轻功自负的柳飞扬,也不禁暗自佩服。柳飞扬将洛雅重新负在背上,踏着铁索掠过江面,最后落在岸边的悬崖之上,回想方才的惊险,也不禁暗叫一声侥幸。
洛雅此刻面色煞白,显然还没从方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柳飞扬见状忙安慰道:“别担心,没事了。地藏门的人拿到那匕首,就不会再找咱们的麻烦了。”
“是洛雅害公子失去了武侯匕。”洛雅惊魂稍定,不禁满是内疚地颤声道,“武侯匕关系如此重大,公子何必要用它去交换洛雅这样一个平常的舞姬?”
柳飞扬淡淡地笑道:“武侯匕关系再重大,也比不上你的性命。武侯匕失去了还有机会再找回来,你的生命一旦失去,就再没机会找回了。再说这世上还有许多东西,远比武侯的兵书神剑重要,比如你的舞姿,在我眼里就远比任何兵书宝剑都有价值。”
洛雅眼中闪过隐隐的感动,却立刻故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小声问道:“公子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找个地方好好大吃一顿,然后蒙头大睡一觉。武侯匕跟我再没任何关系,我可不想为了它再去奔波劳碌。”说着柳飞扬拍拍手上的尘土,似要掸去武侯匕留给自己的麻烦,无意间却发现手上有些纵横交错的压痕,浅浅的毫不起眼。那是方才与地狱妖姬恶斗时,紧握匕首时留下的痕迹,是刀柄上那些刻痕留在手上的印子。柳飞扬呆呆地望着掌中那浅浅的印痕,半晌无语。
“怎么了?”洛雅见他面色有异,不禁小声问。
“天意,真是天意!看来我跟武侯匕的关系,是命中注定的。”柳飞扬一声长叹,抬头遥望茫茫苍穹,喃喃自语道,“莫非这是武侯在天之灵,在向我昭示着什么?原来,武侯匕的秘密竟在最明显的地方!谁能想到刀柄上那些护手的刻痕,居然是一幅地图!我竟在无意间将这地图拓在了手上,若说这是巧合,我宁愿相信这是武侯在显灵!”
洛雅闻言顿时面露喜色,急忙道:“那公子就可以根据这地图找到武侯葬身之处了?”
柳飞扬点点头,随即又摇头叹道:“这只是一幅没有任何标注的草图,我得将整个兵书宝剑峡的河道图与之做对照比较,才有可能找到这幅地图所标示的地点。”
“那公子快行动吧!”洛雅不禁欣喜地催促道。柳飞扬看看四周地形,自语道:“这里离株归已经不远,咱们先去株归,然后从那里骑马回巴东城。巴东是三峡有名的码头,那里应该能找到兵书宝剑峡的河道图。找到河道图后与这幅草图比对,确定武侯崖葬的地点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柳飞扬虽然并不是贪婪之辈,但对武侯崖葬的秘密以及传说中的兵书宝剑,还是充满了本能的好奇,尤其是对武侯传下的崖葬之法,柳飞扬更是好奇万分。如今无意间解开武侯匕的秘密,得到武侯崖葬地点的草图,他本已平静的心又有些跃跃欲试。不过柳飞扬担心洛雅的安全,便对洛雅笑道:“这事跟你本没什么关系,将你卷进来实在非我所愿。到株归后我会先将你安排妥当,定不让你再遇危险。”
洛雅听出柳飞扬言外之意,是不想再将自己带在身边,她不禁神情一黯,道:“公子是不是嫌洛雅累赘?”
“怎么会?”柳飞扬诚恳地道,“若非是你,我也不会想到用武侯匕对敌,更不会这么快就解开它的秘密,这也许就是天意吧!”
“既然如此,我也想与公子一道,解开这兵书宝剑峡的秘密!”洛雅抬头望着柳飞扬,碧蓝的眼眸中满是殷切的期盼。柳飞扬不禁有些为难,迟疑道:“可是此去风险重重,既有地藏门在暗中窥探,又有杨虚谷之流虎视耽耽,还有在肃州城吃了大亏的黑狼帮,恐怕也不会轻易放弃,我怕……”
“公子既然相信天意,何不再相信一次?”洛雅款款道,“想我能从肃州千里迢迢跟随公子来此,说不定天意就是要让我们一起解开这秘密呢!”
柳飞扬心知女人一旦好奇起来,恐怕怎么也劝不转。想自己从肃州春梦楼得到武侯匕,到现在解开武侯匕的秘密,洛雅都是知情者和参与者,若此刻要她退出,对她也确实有些不太公平。如今武侯匕已落到地藏门手中,他们便不会再顾及自己,而洛雅虽然不会武功,但多年习舞的基础,使她的身手远比寻常女子灵活,若不与地藏门正面冲突,倒也不怕她有什么危险,想到这儿柳飞扬终于点头,道:“好吧,就让我们一道,去解开这兵书宝剑峡的秘密!”
洛雅闻言眼中闪出莫名的兴奋,这跟她舞姬的身份颇有些不相称,不过柳飞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点。他转身弯下腰,拍拍自己的肩头对洛雅道:“上来,我背你下山。”
洛雅心知在这崇山峻岭中,若靠自己慢慢爬下去,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只得红着脸伏到柳飞扬的背上。只听柳飞扬笑道:“你若害怕,就闭上眼睛。”说完身形一起,如大鸟般向山下滑行。只见两旁林木飞速后退,快得令人眼花缭乱。洛雅不禁抓紧了柳飞扬的肩头,心中暗自咋舌。
待柳飞扬的身影消失在崇山峻岭之中时,四周草丛中、山崖后等隐秘处突然闪出几个彪悍阴狠的黑衣汉子,其中一个汉子的肩头上还蹲着只小小的猎鹰。领头的老者眉高目深,发色枯黄,看外貌便知是个典型的色目人。他那碧蓝的眼眸犹如狼眼般熠熠发光,脸上那道横贯眉心鼻梁的血红刀疤,使他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只伤愈的老狼。此刻他那阴黄的两眼遥望着柳飞扬消失的方向,对手下沉声道:“通知山下的兄弟,到株归去等着柳飞扬。”
一个汉子匆匆写下一张纸条,塞入猎鹰脚上绑着的小竹筒中,然后指着山下一吹口哨,猎鹰立刻腾空而起,向山下飞速滑翔而去。突然,一个汉子不解地问领头的老者,道:“狼主,武侯匕既然已经落到地藏门手中,咱们还跟着柳飞扬干什么?”
黄发老者冷冷一笑,道:“因为他是柳飞扬。”这似乎不算是答案,却足以说明一切。
五 崖葬之法
株归是一座靠近长江的小城,虽不繁华,却也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名城。黄昏时分,当柳飞扬带着洛雅来到城中,也为它那独特的城市风貌所倾倒。
一路上洛雅好奇地问东问西,对这里迥异于西域的风光和民俗感到十分新鲜。就连街边挑着担子叫卖山货的小贩,也能让她流连半天。柳飞扬对寻找武侯墓并不是特别急切,也就没有催促,任由她一路随意游玩。
“那是什么东西?”洛雅指着身旁一个小贩挑着的红果子好奇地问。
柳飞扬笑道:“这是南方特产的橘子!”
“好吃吗?”洛雅跃跃欲试地问。与柳飞扬相处日久,她渐渐丢开了本来的矜持和淡漠,变得开朗起来,第一次像小孩子一样,露出了可爱的馋样。
“买点儿尝尝不就知道了。”柳飞扬笑道。小贩闻言连忙拿出杆秤,殷勤地为洛雅过秤。柳飞扬耐心地等在一旁,看洛雅认真地挑选橘子,她像所有女孩子一样与小贩斤斤计较,为秤杆的高低平翘与小贩争执。
看着看着,柳飞扬的目光盯在小贩手中的杆秤上,渐渐地陷入深思。
“走吧!”洛雅提着一大篮橘子,高兴地催促道。柳飞扬没有理会洛雅,却突然对小贩道:“等等,让我再看看你的秤。”
小贩顿时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满脸怒气地将杆秤递过来,连声道:“我老老实实做生意,从不在秤上做手脚,公子你尽管看。”
“大哥误会了,我就是看看你的秤,没别的意思。”柳飞扬边道歉边接过杆秤,提着秤绳翻来覆去地研究起来,全然不顾小贩气愤的目光。
他捡了几个橘子放人秤盘,然后学着方才小贩的样子称起来。当秤陀与秤盘两边平衡后,他从秤盘中捡出一个橘子,秤杆立刻向下倾斜;他忙往秤盘中加人两个橘子,秤杆立刻高高翘起……他反复地称来称去,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逐渐地又变成了豁然醒悟的惊喜。
“公子,这秤究竟有什么问题?”小贩早已不耐烦了,脸色越发难看。柳飞扬终于将秤收起来,对小贩急切地道:“这秤当然没问题,这是天底下最妙的一杆秤。我想将它买下了,不知要多少钱?”
小贩一愣,大概从没遇到过要买他秤的顾客,便没好气地道:“不多,就十两银子。”
“给!十两银子!”柳飞扬毫不犹豫地掏出十两银子塞给小贩,收起那杆已经旧得不成模样的秤就走。小贩拿着银子愣在当场,一杆新秤也值不了几钱银子,方才他要十两银子原本也只是气话,没想到柳飞扬竟真给他十两银子将秤买走了。小贩愣了半晌儿,疑惑地将那锭银子翻来菠去看了又看,又放在嘴里使劲儿咬了一口,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等好事。
洛雅追上大步而去的柳飞扬,奇怪地问道:“公子买秤做什么?”
柳飞扬满脸喜色,答非所问地道:“我终于知道三峡悬棺的奥秘了!它不是什么鬼神之力,而是生活中随处可见的智慧。能将这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智慧,巧妙运用到万丈悬崖之上,诸葛武侯真神人也!”
“是什么样的智慧?”洛雅莫名其妙地问。
“就是这杆秤的智慧。”柳飞扬笑着拍拍手中的杆秤,急切地道,“咱们快回巴东找那放排的船工,他们一定有三峡的河道图。然后咱们从巴东坐木筏顺江而下,只要确定了武侯崖葬的地点,咱们就能同山中贺家安放先人棺木那样,从江上直升上悬崖。”
“是吗?怎么做?”洛雅将信将疑地问。
柳飞扬笑道:“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到时你就知道了。现在咱们立刻回巴东找经验丰富的老船工,凭我记下的刀柄上的那张草图,就算没有河道图,在这三峡讨生活的老船工眼里,也一定能看出那草图画的是哪段河道。”说到这儿。他一看天色将黑,不由失笑道,“看我这性子,都这时候了,咱们先在这里暂住一宿,明日一早再走。”
“那边有家客栈。”洛雅忙抬手一指。柳飞扬应声望去,就见前面有间门面干净的两层客栈,看规棋应该是小城中难得见到的大客栈了。他不禁望着门楣上的招牌点头道:“顺风客栈,这名字取得好听。好!咱们今晚就住这里。”
二人说着走进客栈大门,立刻有小二殷勤地上来招呼。只见客栈分为上下两层,上面是客房,下面是酒馆。柳飞扬便拣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道:“我们要两个房间,来几个拿手菜和一壶酒。要快!”
小二应声而去,片刻后送上了酒菜,是些山鸡野兔河鲤等野味。柳飞扬二人饥肠辘辘,顾不得许多便吃了起来。这时,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附来,道:“这株归城真是贫困,连处像样的青楼都没有,真扫兴。”
说话间,那人进了客栈,进门一看到柳飞扬与洛雅,顿时惊喜地叫道:“柳公子果然能绝处逃生!我早就说嘛,看你的样子也不是个短命之人。”
柳飞扬一见来人勉强笑道:“还真是巧,处处都能遇到方侯爷!”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交游满天下的方侯爷。他身后还跟着大内侍卫总管、太极掌门杨虚谷和一干大内侍卫。只见方侯爷惊喜交加地大步走来,连连问道:“先前在江上遇到地藏门的埋伏,公子是如何于绝境中安然脱困的?快跟本侯说说!”
柳飞扬见他全然不提先前的冲突,便也不再重提,只得应付道:“不过是一时侥幸,不值一提。”
“话不能这么说!”方侯爷夸张地道,“能从地藏门的埋伏下安然逃脱,这世上恐怕也没几个能办到。先前咱们对柳公子多有冒犯,还望公子恕罪!”
柳飞扬心知方侯爷还是为了武侯匕,便开门见山地笑道:“实不相瞒,我能从地狱妖姬的拦截下逃脱,全因我已将武侯匕给了她。”
“你将武侯匕给了地狱妖姬?”方侯爷一呆,不由满脸失望。他身后的杨虚谷突然一拍桌子,对柳飞扬喝道:“凭你一面之词,就想让自己置身事外?武侯匕关系如此重大,老夫不信你会将其轻易交给旁人!要想让老夫相信你,除非让老夫搜上一搜!”
柳飞扬沉下脸来,冷冷地道:“要想搜我的身,得先问问我的天机指答不答应!”
“好啊,先前你我尚未分出胜负,现在正好继续。”杨虚谷双掌一分就要动手。方侯爷忙拦在二人中间,对杨虚谷拱手道:“杨爷且慢动手!既然柳飞扬说已将武侯匕给了地狱妖姬,以本侯对柳公子的了解,那就一定不假。”他又转向柳飞扬,“柳公子,你可知武侯匕意味着什么?”
“不就是传说中诸葛武侯的兵书宝剑吗?”柳飞扬不以为意地笑道。
“没错!可你知道武侯的兵书宝剑,对天下安宁又意味着什么?”方侯爷慨然叹道,“想武侯一代神人,他的兵书宝剑早已引起各方势力的觊觎。就拿那地藏门与黑狼帮来说,一个是中原邪派,早与朝野某反叛力量有所勾结,一直蠢蠢欲动;另一个是西域匪帮,素为瓦刺人所用,而瓦刺人乃我朝宿敌。他们都是唯恐天下不乱之辈,一旦让他们得到武侯的兵法神剑,定会挺而走险。届时战端一开,生灵涂炭,柳公子与本侯,也就是天大的罪人啊!”
柳飞扬闻言悚然动容。只听方侯爷又道:“为了避免这种情形发生,本侯恳请柳公子施以援手,助我等夺回武侯匕,以绝黑狼帮和地藏门的野心。”
柳飞扬心中一热,正欲将武侯匕的秘密告诉方侯爷,心中却又冒出一个念头。他迟疑片刻,突然莞尔失笑道:“这等大事,原本不是我等一介布衣可以左右。如今武侯匕已落入地藏门之手,侯爷若想夺回武侯匕,应该去巴东试试。”说完便不再理会旁人,顾自吃喝起来。
方侯爷一声长叹,无奈地道:“公子若回心转意,可随时来找本侯。本侯这就赶回巴东,决不容武侯的兵书宝剑落到别有用心之人手里!”说完一挥手,立刻率众人匆匆离去。
待方侯爷一行人走后。,柳飞扬立刻叫小二结账,然后对洛雅低声道:“武侯匕关系重大,咱们得连夜赶回巴东。武侯匕的秘密并不深奥难解,只因为那草图刻在最显眼的刀柄上,反而让人忽视。我能侥幸解开武侯匕的秘密,相信地藏门也能,咱们得抢在他们之前找到武侯的兵书宝剑。”
洛雅不解地问道:“公子方才为何不将武侯匕的秘密告诉方侯爷?”
公子并非贪婪之人,将那秘密告诉方侯爷,也就卸下了肩上的重担。“柳飞扬微微摇头道:”这其中的关节,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咱们还是即刻动身回巴东,但愿能赶在地藏门之前找到武侯崖葬的地点。"
从株归到巴东,一路山路崎岖,曲折难行。直到第三天黄昏,二人才到达巴东城。柳飞扬顾不得休息,立刻去杂货店买了一大捆粗麻绳和一罐菜籽油,然后带着好奇的洛雅去往码头。
巴东的码头热闹而喧嚣,这里有不少船工专门负责将山里伐下的原木扎成木筏顺江放下,一路顺江而下直达长江中下游,借长江水道之便,将巴东一带的木材卖到中原和江南等地。为了对抗江上抢劫的水匪和官府的无理欺压,这些船工和放排的汉子在江上聚集成帮,因他们大多以放排为生,故自称“排帮”。
柳飞扬以前曾跟排帮打过交道,所以没费多大工夫就找到了排帮在巴东码头管事的一个舵主。此人四十多岁,像所有江上讨生活的川人一样,身材矮小精悍,脸上满是江风留下的沧桑痕迹,破旧的衣衫下是古铜色的肌肤,与其他放排的汉子没有什么两样。他也早听说过柳飞扬的大名,一听柳飞扬自报家门,他眼中立刻闪出异样的惊喜。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柳公子!”那舵主慌忙抱拳为札,“在下刘东海,忝为排帮在巴东码头的管事,不知有什么可以为公子效劳的?”
“早已耳闻排帮的刘舵主是江上的活地图,对这长江三峡的地形想必也了如指掌吧?”柳飞扬恭维道。
“了如指掌谈不上,不过就这长江三峡,在下每年总要走上十几回吧!”刘舵主笑道。柳飞扬闻言大喜,连忙捡起一根木棍,在江边的沙滩上草草画下武侯匕拓在自己手上的地图,急切地问道:“你看这幅草图,可知是兵书宝剑峡中哪一段河道?”
刘舵主低头辨认半晌,肯定地点头道:“应该是兵书宝剑峡中的鬼愁滩。那一带浪高水深,水势湍急,应该错不了。”
柳飞扬闻言心中暗喜,忙问道:“木筏能否在那里停靠下来?”
刘舵主想了想,迟疑道:“靠着链钩和在下亲自把舵,应该可以。”
柳飞扬闻言大喜过望,忙道:“你能否送我们去那里一趟,工钱我加倍付。”
“公子休再提工钱的事,能为公子效劳,那是在下的荣幸!”说到这儿刘舵主疑惑地挠挠头,“不过那里穷山恶水,荒无人烟。上面更是万丈悬崖,飞鸟难渡。公子去那里做什么?”见柳飞扬笑而不答,他忙道,“公子什么也不必说,在下一定照办。”
“那实在太感谢刘舵主了!”柳飞扬高兴地点点头,“你能否准备两只木筏,一大一小,木筏四个角都缚以粗绳,大木筏上装几千斤压筏的石块。两只木筏从巴东码头下水,在这幅草图标注的地点停下来?”
“没问题!公子什么时候动身?”刘舵主忙问。柳飞扬略一沉吟,道:“明日一早怎样?”
“那我今夜就着手准备,明日一早就在码头等候公子。”刘舵主忙道。
柳飞扬忙表示感谢,并将一些准备的细节详细叮嘱刘舵主后,这才与洛雅告辞离开。
在回客栈的路上,洛雅好奇地问道:“公子准备木筏干什么?”
柳飞扬笑而不答,只道:“今晚咱们好好休息,明日一早乘木筏去兵书宝剑峡,届时即可印证武侯传下的崖葬之法,并揭开兵书宝剑峡的秘密。”
第二天一大早,柳飞扬就与洛雅来到码头,却见刘舵主早已等在江边。柳飞扬二人登上那只大木筏,在排帮汉子的号子声下,进入了雾气蒸腾、山势朦胧的西陵峡中。
一大一小两只木筏,在刘舵主的指挥操持下,安然行驶在江水湍急的峡谷之中。众人顺江而下,没多久便进入了兵书宝剑峡,就听刘舵主一声吃喝,众船工依照他的手势一起扳舵,将筏子靠向江边。在离江边悬崖不足一丈时,就见刘舵主将手中绳钩精准地挂在岩石缝隙中,随后众人一起发力,将筏子慢慢地停在了江边的悬崖下。刘舵主擦着满头的大汗,对柳飞扬道:“公子,这里就是草图上标注的鬼愁滩了。”
柳飞扬仰头看着直上直下的悬崖峭壁,那上面并没有任何悬棺的痕迹。他正有些失望,突然发觉悬崖中部有一道不为人注意的石缝,若不细看还真不易发现。他脸上渐渐露出一丝喜色,忙将事先准备好的绳索和菜籽油带上,然后对洛雅和刘舵主叮嘱道:“你们先等在这里,待我从后山爬上悬崖,从上放下绳索后,你们就将绳索的两头分别系在大小两只木筏上,然后看我手势,将两只木筏同时起锚。”
“公子放心去吧,我们一定照办。”刘舵主忙道。洛雅看看眼前的悬崖,心知自己要爬上去实在有些困难,便对柳飞扬叮嘱道:“你自己一定要当心。”
柳飞扬从悬崖下绕到山后,只见那里山势稍缓,不像江边那般陡峭。
以柳飞扬的身手,很快就从后山爬到了崖顶,这里就是草图上标注的地点。崖顶上有一些斜斜长出的古树,树干横伸向峡谷上方。柳飞扬选了一棵结实粗壮的古树,在它斜伸处的树干上用刀刻了个深槽,并将木槽仔细打磨光滑,然后把菜籽油倒在木槽中,最后将粗麻绳卡在树槽中,麻绳两头则扔下悬崖。
悬崖下方,刘舵主立刻指挥手下,将粗麻绳两头分别系在两只木筏早已准备好的绳扣上,然后向柳飞扬比了个一切就绪的手势。只见悬崖顶上的柳飞扬一挥手,刘舵主立刻挥刀斩断系在岩石上的绳钩,两只木筏失去羁绊,在急流的冲击下立刻顺水而下,却又被悬崖上垂下的麻绳拉住。两只木筏稍一停顿,就见大木筏在急流的冲击下,继续缓缓地顺水而下,小竹筏较轻,在大木伐的拖扯下,渐渐从水面升起,缓缓向上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