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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婉看看冬晨,微微紧张,说到比武的事了,希望冬晨别给个否定的回答,兰儿的暴脾气会发作。冷兰垂着眼睛,用筷子拔着碗里的肉,淡淡地:“我同韩掌门说过完年就回去,冬晨同我一起走。”冬晨缓缓道:“我在家练习……”冷兰肯定地:“在家没人指点,你跟我去冷家。”冬晨道:“师娘一个人在家……”燕婉儿笑道:“什么一个人,一大家子十几个人呢,你快去好好练武,别到时输了怪我拖累你。”冬晨笑道:“弟子怎么敢。”然后沉默了,嗯,还有意见?再有意见冷兰怕是会翻脸,大过年的,不能让她掀桌子。而且,冷兰说的也有道理,他在这里没人指点,怕是赢不了明年的比武。
燕婉儿终于松了口气,把热汤送到冷兰手边:“兰儿,喝点汤。”冷兰无奈地:“娘,我自己会动手。”小伊打扫冷兰的房间见小丫头把冷兰的白色大毛外套放在暖炉旁烘着,吓得忙拿起来放到一边阴干。燕婉进来时,正看到小伊收拾上面沾的泥水,她微愣了愣,虽然湿了脏了,烛光下看不清,这件衣服还是看起来不似凡品。毛长而平齐,光泽十只,走过去伸手摸摸,长毛下面细密柔软的绒毛,整张皮衣,布一样柔软垂顺。燕婉儿讶异,谁给冷兰这样好的衣服?就是纳兰富甲天下,日常给冬晨穿的,也不过是上好的狐狸皮,貂皮不是买不起,而是这种白貂皮只准贵族穿用,虽然这不是非常严格的规定,以冬晨韩孝家势,也不在乎这样的禁令,可是纳兰为人一向低调,绝不会给孩子这种东西穿的。
谁给冷兰这样的衣服?脚步声,燕婉儿回头见冷兰,刚要开口问,看到冷兰身后的冬晨,又沉默了。她只是命小伊,把衣服擦拭干净,放到内室阴干,然后好好放到架子上挂起来。冷兰听了这些,不过皱皱眉,一件衣服,当宝贝似的,等我到了冷家,还不是随手一扔。
冬晨在门口:“师姐一路劳累,早些休息吧。”冷兰回身,看着冬晨,说得好客气,这是十几年来,我听过的最客气的话了。冷兰点点头:“你也早点休息,虽然过年,早起晨练是应该的。”好,从此只论同门之谊。冬晨沉默一会儿,点头:“是。”燕婉儿看着两个孩子,一个客气,一个更冷淡,暴脾气的冷兰竟然面无表情若无其事,看他们的样子,不知道的真以为师姐师弟,兄友弟恭呢。可是燕婉儿有更重要的事要问,一时顾不得小儿女的私情:“兰儿,这衣服是谁给你的?”冷兰无奈地痛苦地垂下眼睛,为什么她娘亲每句话都能问到她的痛处呢?她最不愿提起的话题——也许,燕婉关心的每一件对她来说重要的事,她都不想提吧。冷兰淡淡地:“冷秋给的。”燕婉儿皱皱眉:“兰儿,不得无礼。”冷兰白她一眼,坐在床边,打个呵欠,意思是,我困了,到此为止吧。燕婉儿终于问:“他说了什么?”冷兰不耐烦地:“他说有点长,长长就好了。”燕婉儿愣愣,什么?:“有点长?就说这个?没别的?”冷兰道:“有什么别的?我去告辞,走的急,没穿什么,他随手拿件衣服给我,还要说什么别的?一件破衣服,还抒情啊?那匹马倒是不错。”燕婉儿哭笑不得:“你这孩子!”你这不长眼的孩子,这件衣服值好几匹马!燕婉儿再次愣愣:“还有马?”冷兰低着头:“啊!”能不能不提啊?我对于你们两个干的好事,一点也不想知道!还我这孩子,十几年他理都没理过我,十几年后,也只在我要给他一剑时才说是我亲爹,然后再没认过我是他女儿,这烂人,不过给件衣服给匹马我还得哭啊?燕婉儿遥想冷秋解衣赠马,一向冷冷的那个人,什么样的情份才肯这样做啊。这样说来,他是认下这个女儿了!燕婉儿微微红了眼圈,无论如何,他总算人性未泯。冷兰抬头看燕婉:“娘?”怎么了?燕婉儿强笑一下:“没事,晚了,睡吧。”
72,归
72,归那一夜的辗转难眠。少年时阳光下的日子。记忆中的五好少年冷秋,驴子冷飒,天才美少年冷恶,好象所有漂亮天才的人物都降生到她周围。那段幸福美好的日子被记忆无限拉长,却象泡沫一样一触即碎。她坚持等待失踪的冷秋,十年后冷秋归来,她才发现,自己即等不回原来的冷秋也等不回原来的美好时光。她天真地留恋过往,不顾一切地等了又等,过是让年华岁月白白流走,冷秋不再是过去的冷秋,冷恶也不是过去的冷恶,唯一与从前一样的,只有坏脾气却择善固执的冷飒,时光流转,物是人非,好象记得过去的,只有她与冷飒。后来冷飒与冷秋不断争执,燕婉儿发现当年那个温厚的兄长根本不愿同自己弟弟对话,他说的最多的不过是冷冷的两个字:“出去!”冷飒与冷秋当众决裂,冷秋干脆把自己弟弟软禁在家中,只有燕婉儿去安慰他。
婉儿还记得也是一个雪夜,冷飒疲惫地:“婉儿,我们离开吧!这里,已经不是我们的家。”
婉儿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冷飒,她只知道她爱的冷秋已经永远不会回来了。她同冷飒,象是相偎取暖的两个孩子。就这样离开冷家,离开她等了十年的人。她觉得恐惧,在看到韩青之前,她一直认为冷秋会派人追杀他们。她不愿再留在冷家,宁可死,也不想再面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冷秋,她觉得那具躯体里住的,是另外一个灵魂,那个灵魂,血管里,流的是冰水。在这个不眠之夜,婉儿再一次回想起临走时冷秋的神情,疲惫的眼睛,没有表情,只是缓缓地垂下目光,沉默。那父女俩一样,有一双黑色冰硬的眸子,拒绝流露任何感情,永恒地宝石黑,最大伤痛不过是垂下眼睛,就象别人关上门,不再与你对视。婉儿静静看着月光如水,原来的那个冷秋,真的已经永远不再了吗?会不会,他只是被牢牢关在那双黑色眸子之后,囚禁在冷漠的表面之下,无法开释自己吧?伤痛与打击让他不得不给自己准备一个坚固的壳,这个壳太过坚固,最后,他再也无法破壳而出,壳子底下会不会还是原来的那个冷秋,静静地孤独地看着外面沧海桑田,他即不能出现,也不想出现,这样,就安全了。
寂寞吧,孤独吧?可是恐惧更可怕,所以,那个人在自己的壳子里宁愿孤寂到死。
月光如水,这样清冷这样明澈这样无情。回过头的一生,那些擦身而过的日子,那些一经错过,永不再见的人,那些终其一生无法看清的过往。生命就这样流过,每一个角度都有皆然不同的样子,你永远不知道对错,也不知道真相倒底是什么样子。那是一个清冷的新年,在冷家,韦帅望大演猴戏,斑衣娱亲,青白山庄一片笑声。
而在朗曦,即使是晴朗的早晨,依旧是淡青色,惨淡的。雪地里,冷兰白衣银剑舞成一团,下雪不下雪,剑气都激起无数雪沫,只见一团雪花滚滚的白雾中不时银光乍现,清冷而凶险。冷兰整个人,没在雪雾中,完全失去了自己的面目。冬晨站在窗前,看着那一团雪。燕婉儿缓缓走近,良久,轻声:“冬晨,”千回百转之后,低声哀求:“答应我,好好照顾兰儿。”冬晨回头,半晌,又回过头去看冷兰:“师姐会是百十年来,冷家第一高手。”
燕婉儿呆了一会儿:“那么,你就更要好好照顾她……”冬晨看看燕婉儿,师娘是急糊涂了,冷兰成了天下第一高手,就更需要好好照顾?
婉儿沉默一会儿:“几十年前,你师伯的功夫也不错,不过,并不是,不是非常出众,冷恶学得比他快,后来,他被——,他离开冷家,回来之后——,不过……”不过,他已经完全不是当初那个人。婉儿再次沉默,半晌轻声:“我只知道,他们这些人,功夫特别高的人,冷秋也好,他的两个徒弟也好,还有冷恶,都是很不快乐的人。”冬晨沉默无语,他无法开口,他为冷兰痛心,也为冷飒不平。婉儿道:“不论发生过什么,兰儿都还是原来的兰儿,或者,一切与她无关,或者,她有过错,她还是原来的兰儿,你同她朝夕相处十几年,应该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她不会一夜改变。不过,一个人痛苦久了,是会变的。”冬晨内心锥痛,一个人痛苦久了——冷兰痛苦吗?冷兰不是一个文静内向的少女,可是她有一个沉默的十六岁。如果他离开她,她是否,将会且个沉默的青春,一个沉默的后半生?什么样的痛苦,让一个淘气女孩儿不再开口说话?冬晨还记得冷兰六七岁时,在树枝上跳来跳去抓松鼠的样子,简直是一台叮当作响的永动机。笑声叫声哭声,伴着永远晚一步的喝骂声。朗曦山庄的宁静永远是缺暂的珍稀的,然后忽然之间,整个山庄静下来,宁静如冰。
冬晨沉默,何去何从,无法抉择。初七,冷兰开始收拾行李。带上妈妈给准备的大包衣物。冬晨沉默地看着,他不动手,婉儿替他收拾,同样一个大包裹:“去吧,这里不留你了。”
即使真的不愿再同冷兰在一起,也不能留在朗曦了。
第 73 章
73,衣服回到冷家里,韦帅望同白逸儿正在后山炸石头呢。冷秋与两个徒弟,一边喝酒赏雪,一边感受地动山摇的难得体验。冷秋笑道:“韦帅望加上白逸儿之后,好象我们这里比从前热闹了数倍不止。”
韩青苦笑:“我说说他们。”冷秋笑道:“没准什么时候又能赚进几十万两银子呢,怎么好打扰人家的科学研究。”
韦行气得:“什么研究,我听他们说这山上有水从石头缝里流出来,他们要炸开来看看水是哪来的!”冷秋一震,看了韩青一眼,韩青立刻站起来:“我去阻止他们。”韦行困惑地站起来,冷秋一指:“你坐下!”韦行只得坐下,冷秋瞪视他,半晌咬牙:“你儿子可给我带来不少麻烦啊。”
韦行坐在那儿,干嘛?你才知道这事啊?这同我说得着吗?你当初直接把他丢出去喂狼,我千里之外能拦你啊?你搞不过韩青的良心,与我有关啊?话说回来了,为啥今儿又想起这话题来?韦行看看冷秋:“有水流出来的地方,有什么不同吗?”冷秋咬着牙:“需要你知道的事,我会告诉你的!”韦行不悦,咦,你同韩青也有秘密呢,我还以为你干的坏事都不敢告诉韩青呢。
冷秋道:“有功夫问这些闲事,不如回家好好管教你儿子去。”韦行气了个七窍生烟,好家伙,平时我要管教儿子时,都是谁拦着来?这会儿又想起来了。韦行想到这儿,再次疑惑地看了冷秋一眼,这家伙平时挺惯着韦帅望的啊,韦帅望坐桌子上他都不管,要是别人,腿不打折了?今儿这是怎么了?片刻,韩青回来,笑道:“没什么事,我罚他们在外面跪着呢,咱们耳朵能清静一会儿。”
冷秋明显松口气,笑道:“应该罚他们在外面练一指禅。”韩青也笑:“是,该用用功了,这年过得,把他们闲坏了,弄得冷家鸡飞狗跳。”
所以冷兰与冬晨回来时,在掌门门前看到俩雪人,跪在雪地里,头上肩上都积着雪,可怜的韦帅望,只穿着件小棉袄,冻得哆哆嗦嗦地,因为他的外套披在逸儿身上,他怀里捂着白逸儿的小手,自己一双手还捂在逸儿耳朵上。他自己就只剩下哆嗦的份了。冬晨忍不住笑问:“韩掌门呢?”韦帅望哆哆嗦嗦,可怜兮兮地:“在冷掌门那儿。”他眼睛盯在冬晨身上那件白裘上,眼巴巴地看着。冬晨苦笑,解衣披在帅望身上:“你又干什么坏事了?”韦帅望吓了一跳:“我不要——”冬晨笑骂:“要?你倒想,借你披一会儿。”帅望笑:“唔,那好。”拉过白逸儿,俩人抱成一团,缩在一件衣服里取暖。
这回冷兰倒没什么意见,虽然衣服是她的,她从不在意这些小事,只是,韦帅望与白逸儿抱成一团的样子,让她觉得微微刺痛。从前只觉得他们放肆,此时此刻,内心竟然隐隐觉得羡慕。韦帅望那小子虽然行径无耻,对那小丫头倒真是一片真诚维护。小白几年来,身陷魔教,由魔教教主亲授的功夫,身份暧昧,历史不清白,韦帅望还是口口声声,我保证我保证,人家小白没开口,他先担保人家。如果小白有一天,真的负了冷家,你韦帅望如何实践自己的保证?冷兰与冬晨去拜过山头回家不提。韩青从冷秋处回家,看到门前一只大北极熊状搂在一起的两个人,这个气:“你们俩个,这是受罚呢?怎么不点个火支个帐篷?”韦帅望从毛皮下露出眼睛:“师父,冻感冒了,就不能练武了。”韩青气得:“放屁,你会感冒?”内功护体,你会感冒?帅望笑:“再说,师父不觉得这衣服好眼熟吗?”韩青看一眼,大怒:“韦帅望,你好大胆子,师爷的衣服你也敢偷来!”
韦帅望翻白眼:“我偷?师父你可真信任我啊!”痛心悲愤,一脸我比窦娥还冤的表情。
韩青差点被逗笑,板着脸:“衣服从哪儿来的?”帅望笑:“在外面说话怪冷的。”韩青拎着他耳朵:“你还同我讨价还价?!”踢两脚,看看小白冻得泪汪汪的眼睛,忍笑道:“滚进屋去吧。”两团雪球,一路怪叫着,飞一般滚进屋里去。韩青微笑,真淘气,一眼看不到他们就翻天覆地。韩青进去时,两个孩子脱得只剩睡衣,裹着被子,正在抢暖炉,小白大叫:“你让着我,你是男的,你让着我!”韦帅望惨叫:“妈的,你是师姐,你不让着我就算了,居然要把两个都自己用,你有没有良心啊!”韩青进去骂:“都给我老实点!”结果小白赢了,可怜的韦帅望缩在被子里哆嗦,小白笑嘻嘻地两个暖炉拢在被子里。
韩青问:“衣服不是你师爷给你的吧。”帅望道:“他哪有那么好心,卖给我还有可能。这衣服是冬晨穿着的,我看着眼熟,就借来穿一会儿。”韩青一愣,拿过衣服看看:“这是你师爷的。”帅望笑:“是啊,我本来还想,我干娘做啥事这么发财给自己儿子穿这么好的衣服。后来一看,真是师爷的。一定是师爷给冷兰的,冷兰给冬晨了,我猜师爷大约不喜欢自己的衣服被别人穿,所以,我就借来多穿一会儿。”韩青唔了一声,庆幸。如果刚才冬晨去见冷秋时,竟然穿着这件衣服,那冷秋的脸色一定很精彩,这口恶气还不出冬晨身上。虽然只是一件衣服,可是御赐黄马褂是应该随便给别人披上的吗?冷秋岂是那种担心自己女儿会冷到冻到的人,他给冷兰这么显眼的衣服,无非是向冷家人传递这样一种信号,这丫头是我的人,别动她,她是我选中的人,同她做对,就是同我做对。
韩青垂下眼睛,他不赞成冷兰,可是他不能反对冷兰,他尽力帮助冷兰成为一个合格的掌门人,可是,这件黄马褂,下来的太早了。在冷兰还没学会听取反对意见时,就把所有反对意见扼杀了。
帅望见韩青脸色不快,笑问:“师父觉得冷兰对师爷不够敬重?”韩青唔一声,那倒也是个原因,照说好容易相认的父女,父亲这些年,也只给了这件衣服,就算不珍惜,也不必这样转手送人吧?可是冷兰看起来,还对冷秋挺反感的。韩青想想,从冷兰的角度来看,想对冷秋有好感是比较难。韩青叹气,这父女俩啊!他师父可是遇到钉子了。帅望看韩青的脸色那么凝重,不象只是担心人家父女关系,他想了想,笑:“师爷的意思是,冷兰是他罩着的,想来砸场子的,小心狗头,是吧?”笑得个开心:“我看将来砸他场子的就是冷兰师叔。”得意地笑,幸灾乐祸地笑:“到时候跟着冷兰的人就傻眼了,我们是跟着砸,还是等着掌门拿我们出气清算啊?估计要是人多势众,人家一合计,师爷心狠手辣地,被他拿来出气还能有命在?百分百是跟着冷兰砸场子啊!”
韩青无语,虽然夸张了点,也不是没有可能,就有趋炎附势的,看着冷兰炙手可热,有前途有希望,投到她帐下听令,真成了气候,就真由不得他们师徒,冷兰顾念父女之情还好,这女孩子,明摆着不喜欢她亲爹,到时被人怂恿着,真同冷秋对着干,冷秋只怕连冷家山都呆不下去。
韩青转念想,人家倒底是亲父女啊,可是,亲父女啊,也未见得——他师父家的传统不太好。
韩青真是愁啊。转头见韦帅望一脸幸灾乐祸,不禁瞪他一眼。帅望笑眯眯地:“师父没必要这么担心啊,人家兰师叔可是个好孩子,才不希罕攀龙附凤的。”
韩青把脸一沉,小子,你怎么就这么坏啊!一上来就想着怎么挑拨人家父女关系。
帅望摸摸鼻子,呃,一鼻子灰,笑:“当我没说。”韩青气道:“你已经说了,怎么当你没说?出去跪着去!”帅望惨叫:“师父啊,我是看你一脸不高兴,才替你想办法的。啥啥咬啥啥,不识好人心啊!”
韩青气得:“混蛋小子,敢把师父比做狗。”拎过来一顿噼啪,韦帅望的衣服上尘土飞扬。
帅望哇哇大叫:“喂,我啥也没说,是你自己想歪了!啊哟啊哟!”白逸儿瞪着一双晶莹的大眼睛,无比困惑地看着他们两个,天真地纯洁地:“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明明说的都是汉语啊!帅望求救:“救命救命,我在挨打你总看的懂吧?!”白逸儿点点头,振作精神:“师父加油,使劲打!”帅望惨叫:“你这个没良心的小白……”韩青被两个混帐孩子给气笑了,只得放手,韦帅望立刻猴子样跳出老远,韩青瞪他:“再敢干涉大人的事,鞭子侍候你!”帅望不服:“冷兰算大人,我就不算?”韩青道:“等你赢到白剑的。”帅望就象吞了颗苦瓜一样,整个脸都抽起来:“师父啊……”
74,还是衣服
74,还是衣服第二天一早,冷兰与冬晨一起过来,韩青取出那件衣服:“冷兰,长者所赐,好好珍惜,不可随便赠与他人。”冷兰眨眨眼睛,露出个不以为然的表情——一件破衣服……,又忍住,算了,韩掌门这么说,大约总是有点道理的。韩青见冷兰脸上不愤,心里感慨,这孩子,你要说点拳脚功夫,她那个悟性,那个机灵啊,要说别的,简直就是油盐不进。不过站在冷兰身后的冬晨听了这话,已经窘得涨红了脸。韩青忙转个话题,心想,冬晨这孩子倒真明敏,一点就透——当然了,他父母都是玲珑剔透的人物,只是冷湘为人不够厚道,可是冬晨这小子被纳兰教育得很方正。好材料啊好材料。可惜,冷秋那一关不好过。冬晨好想撞墙,长者所赐,他妈的长者所赐啊,能让韩青说是长者的还有谁啊,冷兰大小姐辈份高得吓人,除了冷秋还有谁配做她长者啊。路上冷兰嫌那衣服长,硬扔给冬晨穿,冬晨只知这衣服质地好,所值不菲,完全没想到这衣服是哪来,慑于冷兰一向的娇蛮再加上冷兰这两天一直沉着脸,不象愿望同他讨论穿啥用啥的样子,冷兰又有别的合身衣服穿,他就没多想接受了。一路无话,到了冷家,只觉得有人盯着他的衣服看,眼神让人不太舒服,如果不是遇到韦帅望,他就穿着冷掌门的衣服去见冷掌门了,冬晨抓狂!难怪那时韦帅望看着他衣服的样子那么古怪,混蛋小子,你就不能直说吗?冬晨的脸通红。心里这个气,冷兰啊冷兰,你居然……你还真猪头啊你!你脑袋里长的是脑子吗?空气吧?
可是又有一点怜惜,那丫头,笨成这个样子,拿她怎么办?我不在的这半年,她没干什么蠢事吧?她怎么过的?怎么过的?冷兰大人埋头工作,啥也不想啥也不看,她一庞然大物,闭着眼睛轰隆隆地走过,谁还敢当道而立不成?想被她一脚踩成二维的不成?虽然冷兰是个白痴的谣言已传遍冷家,可毕竟有前掌门与现掌门大力遮掩与镇压,谣言只是谣言,冷兰没当众办过什么蠢事。可是,想象中冷兰懵懂迷茫,踏入陷阱而不自知的样子,已经让冬晨刺痛。
我是真的不想理她,可是她蠢成这个样子,真的扔下不管她,她她……再恨她,也看不得她受伤。门外马鸣,韩青往窗外看去,直了会儿眼睛,心里叹气,无语,嘴里喃喃地:“你们骑马过来的?”冷兰道:“今天没什么事,天气好,我同冬晨去赛马。”韩青唔了一声,目光犹疑,终于无语。心想,好,你赛去吧,我算是无能为力了,原来除了衣服还有马,我得同我师父谈谈了。冬晨见韩青看着冷兰的马,脸上的表情同看那件衣服差不多,顿时再一次吐血,这匹马!怪道呢,冷兰无缘无故地换马,她喜欢马不假,可是这丫头从来不会自己买东西(原因很简单,她不知价,也不会讲价。)她还要同我换马赛呢——蠢到冬晨想捏死她!韩青看着冬晨快要热到滴汗的面孔,心想,啊,这小子又听明白了,嗯,冷兰小朋友是没治了,我曲线救下国吧,韩青微笑道:“今年冬晨要参加比武吧,回去好好练习,等下我有时间,过去看看。”冬晨立刻答应:“是,我马上回去练习。”死冷兰,我还同你赛马!!两人出了门,冷兰往左,冬晨往右,冷兰愣了愣:“你去哪儿?”冬晨怒道:“回去练剑。”冷兰茫然,出了什么事?好脾气的冷冬晨为啥脸通红还很愤怒的样子?她调转马头追过去,忍了又忍,终于努力平和地问:“你怎么了?”冬晨愤怒地:“我怎么了?你让我穿着冷掌门的衣服去见冷掌门!?你!你!你!”冷冬晨实在出离愤怒了,除了你你你,不知该怎么形容。冷兰瞪着他,嘎,这么点小事,你叫唤什么?我不是忘了吗?再说,那衣服不是让韦帅望要去了吗?如果他没要去,也许走到门口我就记得了(她当然不会记得的,就算记得,也觉得没必要费那个事),这算啥大事吗?有啥了不起的?你们这帮人都怎么了?成天衣服衣服的,我靠,你这态度!好在冷兰嘴笨点,心里虽然不服,嘴上不过是:“怎么了?那又怎么了?”而且叫嚷得不是那么理直气壮,直觉上,如果冬晨与韩青都说不对,那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冬晨怒道:“你倒底有没有动过脑子?做事之前能不能想一想?”气,又气馁,没用的,跟她说了也是白说,只得无语,催马前行。冷兰瞪着眼睛,又气又窘,不服,一万个不服,可是出于一向对冬晨智慧的崇拜,只要冷冬晨大声说话,她就自然而然觉得理亏,所以,她瞪着眼睛,心里不服,硬是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冬晨沉默在前。冷兰郁闷得,至于吗?这些人,成天没事都瞎琢磨什么呢?衣服袜子的,小题大做,心思往正经事上用,人类这会儿都统治银河系了。再说,我也没犯啥大错,即没弄死人,也没切谁胳膊腿,态度还这么和蔼,这个说完我那个说我,还冲我喊?凭什么冲我喊啊!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压根就不觉得我有啥错!我根本就没什么错,是你们这些错了!真是越思越想越委屈,感天动地窦娥冤啊。委屈是委屈,冷兰也知道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她一定又触犯了某样奇怪而无聊的规则,跟在冬晨身后,无比沮丧。自己明明很聪明啊,别人学十遍的东西,自己一遍就会,多么高深的秘籍心法,她都能看明白都能领悟,可是人与人间的事,她永远都搞不清楚。早年,在妈妈眼里,她什么都是对的,在父亲眼里,她什么都是错的,父母的表情没有参照性,所以,她学会了自行其事,不看任何人的脸色。这个习惯让她专心做事,却看不懂别人的任何暗示,也不会查颜观色。冷兰觉得自己象瞎子,别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有她一个人在黑暗中摸索,瞎子还能得到点怜悯,她只得到喝叱与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