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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辉挥手,吩咐手下:“守住入口,不要放人进来,没我的吩咐,什么也不要做。”
刹那了解康慨的命令,原来天地间真的有这种事,无能为力无法抗拒,如果你明知面对的是死神,能做什么呢?唯一能做的,不过是自己选择有尊严的死,怎么能让自己身边的人也一起去死。
冷辉做完清场工作,来到姚远与帅望身边,一只手放在姚远肩上,助她为帅望疗伤,姚远以目示意,不远处的草丛里还有康慨,可是冷辉没有动,半晌,帅望站起来:“这样就行了,康慨没事,只是外伤。”
冷辉问:“我们能做什么?”
帅望感激地看他一眼:“帮我个忙。”
冷辉一边砍石头,一边想,:“我手里这把剑真的很值钱,我花好几年的薪水才买到的,一把好剑可以救主人的命,要不武林人说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呢。”火星乱溅,剑刃崩口,冷辉心如刀绞,于是金石为开。
另一边,冷家三位超一流选手,在温家小子的剑下越来越狼狈。
他们本来是占上风的。
温剑喜欢对韩青下手,他是个记仇的小子,而且韩青受了伤,杀掉一个,以一对二,比对付受伤的三个更容易,这样的激战之下,除非真的折了骨头断了筋,皮肉伤根本不会影响战斗,相反,人脑为了平衡身体损伤,大量释放出的内啡肽,肾上腺激素,可以会大大提高受伤者的战斗力。最好追着那个受了伤的人打,打到他死。
可是韩青的防守密不透风。
他又改变作风了。
温剑气得,这个狡猾的人又改变作风了,他曾经不要命地同温剑拼内力,现在他又改了作风,明明是三人围攻,他只防守,占了上风,知道拖时间是对自己有利的,他就改变拼命的作风,开始全力防守,即使温剑露出破绽给他,他也只是在谨慎防守的基础上做有限的攻击。温剑火了,倾尽全力向他进攻,韩青步步后退,可是退得很平稳很有节制。全力进攻一个人,最好的效果是打得那人节节后退,退得另外两个人跟不上来,拉长战线,造成一对一的局面,可是温剑做不到。
不管他的攻击多么凶险毒辣,韩青只是退一步再退一步,即使眼看着剑尖已逼到他胸前,他也只是退一步,然后那个空档很快会被韦行堵上,或者,被冷秋的有效攻击拖住。
温剑火了。
他觉得自己象身陷烂泥溏中,他明明有千钧之力,可是找不到对象,无处发力,又每一个动作都可感受到对手的力量,虽然那力量弱到不堪一击,却牵牵绊绊,绵延不绝无处不在。
温剑气疯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现天下第一的武功不是万能的。
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有可能败给慕容家以外的人。
败给慕容家不要紧,败给冷家——奇耻大辱加上比死亡更可怕的下场。
温剑一早被教育,绝不能活着落到冷家人手里,如果他输给冷家人,最好的下场是自杀。
温剑越来越焦燥,他追杀韩青,被韦行逼得回手,这一回手间,招式使老,他听到耳后风声却无法回身自救,温剑心头凛然,然后猛然杀心大起,招式即已使老,不能回救,当然是杀一个算一个,拼个够本!
第 74 章
七十四,最后一枪
那一剑呼啸而至,韦行躲闪不及,只得正面抵抗,两剑正面碰撞,火星四溅,韦行半边手臂麻木,一把刀不由自主地沉下去,不用他松开手,温剑的剑猛地向韦行喉咙刺去,刀刃剑锋相磨擦,亮起一串长长的火花,韦行手里的刀被他压住,退无可退。
冷秋的剑气已刺痛温剑的脖子,温剑躲不开,他躲,韦行的刀就逼过来。这一刹那,温剑嗅到死亡那冰凉黑暗带着枯朽的尘埃味,他不知道这是哪来的印象或记忆,也许人真的有前生,温剑觉得自己鼻子里闻到的,是死神的味道,他的汗毛竖起来,那惊恐的感觉让他想哭想小便。
这时,韩青一掌打过来,温剑本能地反手回击,两掌相对,才明白这是自己的活命机会,他在韩青掌上一发,借力跃开。
死里逃生!
温剑差点笑出来,竟有人这样白痴,他们不是配合得象一个人一样吗?竟也会犯这种错误,别以为他还会给他们第二次机会!
温剑回身,使出自己最狠绝的招术对着冷秋就是三剑,结果有两剑分别招呼到另外两人身上,温剑忽然明白一件事,啊,韩青是明知道那一掌会救他的命,他那样做,只是不想他的伙伴死。
温剑很想笑,天哪,这,这一定是玩笑吧?
三打一唯一的好处就是死了一个还有两个,如果你们不舍得拿一个人的命来换我的命,那么,你们是打算毫发无伤地杀掉我吗?温剑大笑一声,全力向冷秋杀去。
温剑使出拼命招式,他宁可自己死,也要冷秋死。
如果冷秋的两个弟子够冷血的话,以冷秋一命一定可以换温剑的一命。
仓促间,三个人忽然手忙脚乱起来,然后,他们都明白了,冷秋厉声:“杀他!”
没人回答。
韦行试过了,那孩子忽然间不再攻击他与韩青,原来他们把那小孩儿围在当中,温剑要同时招架他们三个的招式,东南西北一圈下来那是什么样的距离。现在温剑只向冷秋的上中下三路招呼,那种速度,几乎是一剑三招同时杀到,三个人接还接得手忙脚乱,走掉一个人,可以,只要你肯牺牲一个人。
温剑的那一把剑忽然化成一张网,无形的压力越来越重地压下来,三个人只得合力支起这张网,越来越落到下风去。
帅望沉默地看着战况,轻声催促:“快点,再快点。”
冷辉不再心痛自己的剑,他没时间看,可是从韦帅望的声音里可以知道事情危急,姚远一边帮他一边喃喃:“我们为什么要听他的?”
冷辉笑笑,因为——因为你自己不知道能干点什么。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吧?因为,你没发现吗,一直以来,整场战役都是韦小爷在布置,既然咱们没想法,那就得听有想法的人的,即使听错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吧?
其实姚远也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听一个小孩儿的?因为现在只有那个小孩儿在下命令,以毋庸置疑的口气,坚定自信地发布命令。
巨大的石头上挖出两个几寸长的管状的洞,韦小爷的要求,光滑笔直,冷辉尽力了,反正他的剑已经成了锉刀了。
帅望指一指后方:“你们往那边走,走得越远越好,听我说趴下就马上趴下。”帅望的声音很大,不止冷辉听到,边打边退的冷家人也听到了。
帅望把衣角扯下两块,各滴两滴黄油炸药,小心地放到洞里去,然后拿出他特制的宝贝,那是以金丝相连的金丸,一根金丝两端的拇指大的金丸分别填入两边的洞中去刚好填满,帅望一次放了四对。
温剑发现一件很好玩的事,他攻击两个年轻一点的冷家人时,他们会互救,那个年纪大的却会全力进攻,可是当他攻击那个年纪大的人时,两个年轻人却都全力救援,这真是太好玩了。
冷秋哭笑不得,拜托,你们不会想一点伤亡没有就搞定温家人吧?咱们生死各安天命好不好?
是,大家都明白。
可是,面对抉择,真的能眼看那一剑招呼到朋友亲人身上去,却只顾杀敌吗?
韩青做不到,韦行也做不到。
好吧。
既然有人救他,冷秋奋不顾身地扑上去,扑得太猛了,韦行的刀被温剑缠住,温剑闪开冷秋的攻击,还有余力回冷秋一巴掌,韩青不得不过来抵挡这一招,角度太刁钻,温剑是正面发力,韩青伸长了手侧面来挡,要想有效阻止除非力量大对方几倍,韩青没有那么大力量,只得使出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将温剑的这一招拨向一边,他自己这一边,温剑被这一拉扯,甩开韦行,剑回逼退冷秋,手掌正按在韩青胸前。
总有一个人先倒下来。
如果他们不肯主动牺牲一个人的性命换取胜利,总有一个先倒下来成就他们的败局。
韩青没有抵抗,胸口的剧痛没有让他手上动作变形,温剑那一掌重重落在他胸前,他可以听到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可是温剑也没能力摆脱他的牵制。分筋错骨手,让温剑的小臂脱臼,另一只手,扣住温剑的手腕,温剑的身子被向后仰倒的韩青拉得差点摔倒,可是他的小臂脱臼,无法甩开韩青紧紧抓住他的那只手。这样的好机会谁肯错过,何况他刚刚打伤了韩青,那一刀一剑凝聚了冷秋与韦行二人毕生功力,温剑挡住冷秋的剑,无法再抵抗韦行的刀,手臂的剧痛让他发狂。
可是,也不要小看温家小孩子的狠与忍,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神仙,韦帅望的学识来自孤独寂寞,韦帅望的见识来自缺少庇护而直面的世态炎凉,那么,温家孩子的绝世武功呢?
要对自己狠,要忍耐痛苦。
每一个有成就的人,都需对自己狠忍,保是程度不同。
千万别因为对方是个小孩子就低估了他对痛苦的忍耐力。
他狂叫一声,借转身之力上臂带动小臂,把紧紧抓住他的韩青甩了出去。脱臼的手臂传来的剧痛,让温剑眼前一黑,若不是他内力充沛,光是痛,已经让他昏过去了。
受伤的韩青抵不住这样巨大的力量不得不松手,韦行接住他,被撞得几乎倒下,冷秋独自面对温剑,如果不是温剑因为痛而有一刹那儿的迟疑的话,他的死期就到了。
温剑听到一声大叫:“趴下!”
这里都是他的敌人,他好容易得到独自面对冷秋的机会,如果是你,你会不会听令趴下?
冷秋有点迟疑,他面对的,可是温剑啊,让他在温剑面前趴下——还有没有机会再站起来啊?
韦行立刻趴下了,毫不迟疑。
韩青已无能力站着。
韦帅望的功力并不高,可是,如果他以掌击石,可以在石头毫发无伤的情况下,以少量准确的冲击波造成足够的震荡,引发石洞里滴在棉衣上的两滴炸药的小型爆炸,很小型的,甚至不会炸坏石头,手按在石头上,只会感到巨石微微一晃,可是这小型爆炸准确地作用在几个金丸上,却提供了足够的动力,让这些金子弹以足够大的速度飞出去。
只是准确度不太高,冷秋眼见自己从没见过的高速度暗器飞来分成两团,其中一团正对着自己飞来,顿时明了趴下是正确与必要的选择,可惜太晚了,他侧身,险险躲开三颗,最后一颗金刃无声地钻进他肩头,他只觉得肩膀微微一热一麻,整个人已被一股大力向后推倒,冷秋在落地前的一刹那儿,看到温剑微微侧过身,几乎是面带微笑地轻松闪过暗器,冷秋叹息一声,看来,天亡我冷家。
第 75 章
七十五,凄厉
帅望站在大石后,爆炸声有点吓人,他也曾经怀疑过,炸药会不会炸碎巨石?如果炸药炸碎巨石,碎片会把他打成蜂窝。
没有炸。
他活着。
韩青与韦行也都活着。
冷秋呢?韦帅望不关心。
温剑站在地中央,只有他与韦帅望站着。
他看着韦帅望,目光中好似有点迷惑,怎么?发生了什么?
他看到暗器躲过暗器,可是,他觉得不对劲。
他不能动,他想抬起剑去砍冷秋可是他不能动,他觉得痛,胸前,脖子上,头,一种奇怪的痛,并不剧烈,可是——好象身体深处都在痛,温剑很困惑,发生了什么?
然后他听到“当”的一声响,好象是他手里的剑落地的声音,他想低头去看,可是脖子好象不听使唤,他费了很大力气低下头,看到地上的剑,剑上的半条手臂。
他的手臂怎么会掉在地上?
然后,温剑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身体与整个世界都在翻滚。
发生了什么?
冷秋倒在地上,等死。
重伤,独自面对死神。
只有等死。
可是,温剑没有动,暗器飞过,温剑没有动,冷秋想,你打算慢慢杀死我吗?我不在乎,我们冷家人都是慢慢杀死人的大行家。
然后,他看到温剑的两条手臂掉了下来。
血,从温剑的下半边脸上渗出来,一条血线,好象他刚被人挠了一下似的,脖子上也有一条红线,胸前一道貌岸然红线。
他看到温剑低头,上边大半个脑袋就斜斜地落了下来,掉在地上,滚了几圈。
然后剩下的半个头也落下来,血从脖子里喷出来,然后,整个身子断成两截,倒在地上。
血溅到冷秋眼睛里,冷秋后退,躲开。
一生恶战无数,血腥场面见得多了,可是从没有这次这样诡异这样恶心这样恐怖。
如果不是顾忌自己的身份名誉,冷秋很想吐。
韦行过来,目瞪口呆地,半晌,从地上拾起一颗金丸,金丸连着的细金丝深深地勒进温剑的身体里,韦行缓缓把金丝拉出来,金丝已经断了,并不结实,可是温剑就是被这细细的金丝给切成了四份,金丸高速飞行,带着金线高速飞行,温剑没有看到那细细的线,就算看到了,他也不认为那细线会对他构成威胁。极高速度,极小的受力面积,造成极大压强,温剑象一只被棉线切开的白煮蛋。
韦行回头看冷秋,再看帅望。
帅望脸色苍白地瞪着面前的杀场。
赢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的家人都不会死了。可是——
他杀了人。
而且是,这样恐怖血腥,而且,对方也不过是个孩子。
韦帅望失血,伤口痛,惊恐,难过,他面色苍白地站在那儿,不能动。
韩青慢慢支起身子,一时间不能明白发生了什么。
韦行慢慢露出一个微笑,给韦帅望,给他的师父师兄,可惜的是,没有人能回应他的微笑。
冷秋肩头剧痛,内心震荡,韦帅望离开韩青这么两天,就已经露出他狼的本质,一只有着獠牙与利爪的狼,一只冷血凶残的狼。看韦行笑得的那个样子,此时再考虑除掉韦帅望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他可以因为韩青的善良与愚忠而轻视韩青对那孩子的感情,可是韦行这个一条线的智障,真的同谁有了亲情,你是绝对不能动他的亲人的。除非你真的想当韦行永远的敌人。
而且,冷秋苦笑,他好歹也是个男人,怎么好杀一个刚刚救了他命的小孩儿呢?
韦行走过来:“师父,你还好吗?”
冷秋挡开他扶过来的手:“我没事,去看你儿子吧。”
他站起身,发现受伤的手臂外垂着一条金丝,用力一拔,已经变形的金子弹随着大量的鲜血拉了出来,冷秋看了一会儿这杀人的可怕暗器,把它握在手里,决定留下来做个纪念。
然后,他过去看韩青,扶韩青起来,看韩青一脸的惊骇,轻笑:“你的孩子长大了,可是,不一定按照你的愿望长。”
冷秋笑:“可是,不管怎么说,我们又赢了,我们好象欠韦小少爷不只一条命了。”
韦帅望正在呕吐。
食物,胆汁,血块。
韦行不悦,至于吗?
看在你刚表现不错的份上,我就不抽你耳光了。韦行过去,把帅望背上缠成一团的绷带扯下来,点了几个穴位,不断渗出的血立刻止住,再把随身带的伤药洒在伤口上,止血止痛,然后韦行道:“恶心吗?人死了都一样,就算是你韩叔叔死了,也是变成尸体放到棺材里长蛆,不会变成天使的。”
刚觉得好一点的韦帅望,再一次呕吐。
重伤的韩青已经缓缓走过来,一只手搂住帅望:“帅望。”
帅望的眼泪顿时就下来了,他抱住韩青,放声大哭:“韩叔叔!”
韩青痛得呼吸一顿,平时机灵得不得了的韦帅望,这时候却蠢钝如牛,只管紧紧地抱住韩青,他只知道他再一次得回了他的韩叔叔。
韦行不得不暴喝一声:“放手!”
韦帅望不理,被韦行捏住颈后大穴一把拎开,照他屁股再加一脚:“闭嘴,混蛋!”
冷秋接住韦帅望,笑道:“对我们的英雄客气点,这可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呢。”
韦帅望只管放声大哭,扑过去:“韩叔叔。”
一边哭,一边伸手搭韩青手腕上的脉博。
韩青轻轻拨开他手:“我没事。”
帅望一愣,哭声停止:“韩叔叔!”眼泪大颗大颗飞快地落下来,一脸惊痛:“韩叔叔!”
韩青笑:“你这孩子!别哭,再重的伤,只要不死总会痊愈。”
韦帅望还要说什么,泪眼却看到不远处有什么影子一飘而过,快如鬼魅,他擦擦眼泪,已听到一声叹息:“我们来晚了。”
冷家三巨头同时转身,都惊出一头冷汗:“什么人?”
一个同温剑差不多大小的少年,一面年轻英俊的面孔,一样骄傲执着的表情,只不过,这少年的气质收敛得多,几乎可以说是少年老诚,比起温剑的飞扬,他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王者之气。
这少年淡淡地维持一个客气而冷淡的表情:“请问,哪位是冷家的掌门人?”
冷秋与韦行同时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那少年微微诧异,嗯?哦,听说冷家的前掌门也在,好吧,那么,他补充:“韩掌门?”
冷秋微微有点尴尬,妈的,韩掌门。
他当然不是抢上来自认冷家掌门,只不过韩掌门已经伤成那个样子了,明显不适合站在第一排。
韦行已喝问:“你是何人?”温家那个的,好象应该更大一点吧?
这时,墙外又翻进来一个年纪稍大看上去有十七八岁的少年,一只手拄着拐,另一手却挽着一个人。
冷家三位首脑,禁不住叹息一声,我的天啊,没完了?
第 76 章
七十六,慕容
年纪大些的少年过来:“死了?”
少年回答:“是。”
“死得挺惨,不象是战死的。”
“嗯,暗器?机关?”
“暗算,冷家人最擅长暗箭伤人。”
两少年自说自话,直说得韩青面红耳赤,韦行怒发冲冠,冷秋若无其事微笑起来。唔,说我们擅长暗箭伤人,反正我们活下来了,比擅长一命呜呼强吧?
冷秋笑道:“如果没猜错的话,两位是慕容家的。”
那大些的少年回过身,淡淡道:“慕容琴,慕容剑。”
冷秋笑:“慕容与温家世代交好,名不虚传。”笑他们的名字。
两少年默然,不过少年那年轻坦白的脸上一个不置可否不以为然十分清晰,他们也不过是发个议论,惋惜自己来晚了,如果现在陈尸此地的是冷家人,他们大约也不过是这个表情。
慕容琴问:“哪位是韩掌门?”
韩青轻轻拨开韦行,微微拱手:“在下韩青,两位慕容少侠可是接到信来的?”
慕容琴有一张微微阴郁的脸,但总还不失正气,慕容家的两个孩子看上去都有点沉默,带点贵族气质,沉默苍白骄傲客气冷淡。
慕容琴当下把手里拎着的那个人交给慕容剑,拱手:“韩掌门,家父让晚辈代为问候。”
韩青道:“慕容先生太客气了,韩某不敢当。”
慕容剑道:“原来掌门受了伤。”
唔,那个年纪大点的人也受了伤,不过这个姓韩的伤最重,如果不早治的话——父亲说过冷家就只韩青还值得一交。慕容剑抬手要探看韩青伤势,却立刻感觉到空气中的紧张气氛,慕容剑惊觉冷家的敌意,当下缓缓放下手,沉默。
慕容琴回头瞪他一眼,慕容剑垂下眼睛,沉默。
慕容琴道:“真是抱歉,我们接到信就赶过来,可还是迟了一步。想必温剑冒犯了掌门——”
韩青微微顿了一下:“温剑的死,不是我们愿意发生的事。”
慕容琴道:“他不是被刀砍死的。”
韦帅望怒道:“是啊,因为他不肯站在那儿让我们砍!”
慕容琴沉默地看韦帅望一眼,眼神已相当厌恶,这是哪家的小孩子?一点教养也无,要不要我们代为管教?哼,可惜我们不打小孩子。
帅望道:“所以,他要砍我,我也不肯站在那儿让他砍,整件事同我父亲,同韩叔叔,同冷家一点关系没有,他拿剑来砍我,韩叔叔不过是拦着他,是我用暗器杀了他,他动手在先,他的目地是杀人,我不可以自卫吗?如果除了杀了他没有别的自保方法,我不可以杀他吗?”
慕容琴愣了愣,看慕容剑:“这小孩儿干的?”
慕容剑道:“我没看见,不过——”他伸手去拨帅望衣领,韩青伸手一挡,慕容剑停住,看看韩青,咦,你都受了重伤还敢动手?他的手微微向下压了压,韩青没有动,可是一张脸已经惨白,慕容剑一惊,呀,他受的伤比看起来要重,他忙收回手:“不过,这孩子是受了伤。”
慕容琴道:“温剑一剑竟不能砍死他?!”
慕容剑道:“是有人拦着吧,刚才看他们给他包伤口,好象伤得不轻呢。”
慕容琴拄着拐,慢慢过去那石头那儿:“火药,唐家的火药。”在石头上轻轻拍两下,曾经受过韦帅望掌力的地方,比别处更脆弱些,受了这一掌,微微显出一个浅浅的印子:“小孩子的手印。”
韩青忽然回头看了冷秋与韦行一眼,三个人眼神一交,都表示明白,他们都看出来了,这个瘸子的功夫比刚才的温剑弱得多,弱到韦行与冷秋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对付他,可是那个慕容剑却只在温剑之上,不在温剑之下,如果真的不得不动手时,可以试试从这个瘸子身上得分。
不过慕容家的两个孩子对他们的想法毫无察觉,慕容琴拄着拐,缓缓地向温剑的尸体走过去,看着地上的尸体,刚被韦行从尸身上拉出来的金线,半晌问帅望:“这主意,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韦帅望点头:“没错!”
慕容琴沉默一会儿,慢慢走回去,向慕容剑道:“虽然我不信,可是,证据显示好象真是那样,冷家出了个暗器高手,看来,唐家的生意也不好做了。”
慕容剑道:“那个手印——”
慕容琴点头:“嗯,那个手印,那小孩儿,嗯。”
慕容剑沉默。
慕容琴道:“要不要——”
慕容剑道:“不是听你的吗?”
慕容琴沉默一会儿:“别弄错了。”
慕容剑向帅望招手:“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韦帅望瞪他一眼,我又不是狗,干什么你说过去就过去?可是,韦帅望有一种感觉,慕容剑同温剑不是一样的人。他想了想,决定同慕容家对话,小家伙勇敢出列,结果被韩青一把抓住:“慕容少侠,我们绝无意挑起三家争战,当时确是情非得已,温家人来到这里,本身已经说明问题了。”
慕容家的两个孩子还以为自己说话说得好技巧好隐秘呢,可是即使韩青不明白,也知道他们对韦帅望没啥好意。
韦行那边已惨白了脸,呀,该死的韦帅望,从啥时候开始练冷萧的武功秘籍了?他学别的东西没那么用功啊!果然是天生反骨啊,凡是告诉他要小心从事的事,他非得大干特干不可,真他妈的,社会的进步,历史的进程都是这种反斗人士推动的。
冷秋看看慕容家小子眼睛看看石上的手印,看看韦帅望的样子,他很自然地也看看石上的手印,有啥不同呢?
还真是有点不同,冷秋想,那孩子小小年纪能把掌力收发自如到这个地步,真是不容易,嗯,足以在石头内部引起震荡,却又对大石伤害这样小这样均匀,真不象我们这派功夫能做到的,可是也不象冷玉那一派,咦呀!
冷秋终于明了事态的严重性,糟,慕容家小子怀疑冷家有人违背当初的约定,那是一个相当严重的指控,冷家人不会试图把自己的武功秘籍和在一起,那是和平协议的条件之一,现在,冷家杀死了温家,有人开始把两派功夫合练,这绝对是战争的最好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