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侠古典 古典武侠小说10页上一章:云寄桑系列
- 武侠古典 古典武侠小说10页下一章:韦帅望的江湖 韦帅望系列
有理!有理你奶奶个熊啊!不过是多了两把白剑吗?你他妈立刻就变有理了!亏了苏西楼在他的劝说下,当众表态了,回归仁家了。冷逸飞才觉得,怎么样,我们还是比你们强吧?而且你这个位置,是我亲弟弟舀命换来的。你尊敬老子是天然应该的,是你欠我的。冷逸飞坚决地认为这两个忽然冒出来的侄子是不可信的。奈何冷斐虽然觉得二个侄子不一定可信,这位堂兄却是明目张胆的犯上者,非得有人来压压他不可!
而且,韩宇一再暗示,当初冷逸飞来找他们谈时,根本没提二叔,如果他说是二叔要他们回来,他们早就回来了。
冷斐心里就更暗恨了,原来你们是打算是自己上位吧?所以压根不提我!哼!其心可诛。
而他对两个侄子,尤其是冷琦在选举现场,明确支持自己是心存好感的。被人小看多年了,两个侄子一见面就给支持,这是多好的两个孩子啊!
所以,韩宇不能明顶,本来就被猜忌着,刺杀韦帅望的任务派下来,必须勇敢向上冲啊。可是韩宇深知魔教机关的厉害,就算他能破解,他也不会去破的。韦帅望真的有伤,破了他的机关不是要他命吗?
所以,韩宇自动中埋伏了。
不过,手按上去,还是心惊了,这可是真的见血封喉啊,小韦,我要是没看见,这可是要命的!
韩琦当即伸手握住韩宇的手腕,一股鲜血从指尖直喷出来,开玩笑,见血封喉啊!咱魔教里呆过的,都知道那是啥玩意!必须毒血去净。
那喷涌的鲜血把苏西楼给吓得,我靠,你这是在杀人吧?他有多少血可流啊!你当喷泉玩?
冷逸飞也在黑道行走过,知道韩宇说的是什么,当即就紧张了:“这意思是,他们有准备?”
韩宇咬着牙:“不可能没有,他敢这个样子上山,不可能没留后手!”
冷逸飞目光闪烁:“魔教的暗器……唐家的……韦帅望……”这这这,这是致命组合啊!
韩宇轻声:“从山顶过去,是最好的选择,视野开阔,我们带着强弓,居高临下。但是,我们能想到,他应该也能想到,我就觉得,他选一个对敌人这么有利对他这么危险的地方有鬼!这是陷阱。”
韩琦放开韩宇的手,帮他止血包扎:“血流得多了,你得歇会儿。”我可不想让我弟弟再打头阵了:“我背着你吧。”我也不想打……
韩宇立刻做出头晕无力状:“有劳大哥。”
冷逸飞明知他兄弟的意思,但是人家真负伤了!你还能说,不行,你把他放下,他伤了还有你呢!
但是……
韩宇道:“大伯,这机关既然是为了保证韦帅望安全的,一定是魔教里高手设下的。如果魔教的廖陈在这儿,咱们暴露在空旷地,就成靶子了。”
冷逸飞悚然而惊,哎呀,对啊!我们一路狂奔过来的,眼见着韦帅望往这边走,没看他安啥啊!那一定是别人安的。
韩宇道:“我们最好走小树林,但是……”
冷逸飞道:“如果他使燃烧弹,我们在树林里……”不自动成烤肉了吗?
181,
冷逸飞半晌:“唐家的燃烧弹……”
韩宇道:“那么豆粒大的一点,竟然能熔金化铁?如果落到人身上……”
冷逸飞道:“不知道他们缴获多少,一粒两粒或者有可能躲开……”
韩宇道:“如果他们已经有准备了,我们就得当即立断了。时间越久,他们准备的越充分,现在是布陷阱给我们,我们绕过去,他们是否主动攻击就不好说了,到时我们更被动。”
冷逸飞忽然间发现,多年前,那个单纯傻孩子,被坑一把之后,武力值全变成智力了。他问:“你的意思是,撤了?”
韩宇道:“大伯,我们要撤了,以后再找这样的机会就难了。”
冷逸飞道:“以你之见呢?”
韩宇道:“我们现在,无非三个选择,上山闯关,我对这件事没什么自信。廖陈那个堂是独立的,所有机关都是机密,公开给魔教教众用的,都是大型器具。或者,我们从山下强攻。如果那样,我们得分散开,免得被一颗炸弹全歼了。而且,我觉得林子里也未见得安全。即使冲到眼前,离得近了,功夫方面我们没问题,重要的是,我们的速度够不够快,能不能立刻制住扁希凡,不能让他到最后舀出同归于尽的东西来!”
冷逸飞道:“还有第三个选择?”
韩宇微笑:“有,如果有人能靠近他们,里应外合,会好一些,当然,得有正当原因,至少这个理由得足够让他们听完而不是立刻动手。”
冷逸飞沉默一会儿:“什么理由。”
韩宇道:“很多,比如,我大哥,可以追上去解释,他只是想救我逃出来,对旧主并无反叛之心,不过很难解释他怎么会这么快知道韦帅望走了。苏先生可以假装赶回京城路遇韦教主。然后对韦教主顺便解释一下为何要帮掌门控制住冷森,出于正义感之类。据我所知,韦帅望对这样的说辞一向不反驳。心里嘀咕,嘴里也不会说错。”
冷逸飞看一眼苏西楼,韩琦去解释,那是胡扯,韦帅望把旧日属下当场击毙是正常反应。
苏西楼……功夫还高。
苏西楼脸都白了,什么?什么?
开玩笑!
让我死吗?
看一眼冷逸飞,这是让我去死啊!你不能这样!
冷逸飞见苏西楼一脸惊恐,想了想:“西楼,我们从林子里走,也一样要分散开走,如果你没有对付机关暗器的经验,其实从山道上去,找个理由靠近更安全一点。”
苏西楼白着脸,我,我其实就想回去:“刺杀韦帅望,只能趁他不备吧?一旦他有准备……”别人就是个死啊。
冷逸飞:“西楼,这个只是建议,退是不能退的,走到这儿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我们三个从林子里过去,只能说,大家自求多福,你要从林子里走,也可以。但是你可以试试从山道过去,可能更安全点。我们走!”
三人一头扎进林子里,散开来,三个方向前进。
苏西楼呆了一会儿,脑海里猛然浮现,公主府里一声巨响,他被仇人按倒在地,那种惊恐与羞愤。
他应该下半生目标就是复仇吧?
那样努力练剑。
现在他发现,其实,他还是想平安地活下去。
地位之类的,以他的功夫啥也不干,也足够保证了。他有一个黑剑的儿子,江湖上行走,谁敢小看?以前不敢暴露自己的功夫,无非是怕冷秋的追杀,现在人家不但没追杀,还救他一命,苏西楼觉得,其实,我还有别的选择。
如果死亡不是正摆在眼前,他当然选更有地位更富贵,最好再加上复仇,可是眼前就是个你死我活,他微微觉得,我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一定要去死啊?如果他自幼被教育复仇,也许复仇的念头会变成信念不可动摇。实际上,他是冷思安教育出来,冷思安说得很明白,你家人遇难纯是政治斗争失败,这种斗争,谁败了谁死。就算是谈到对错,也是你家人害冷秋在先,冷秋复仇在后。当然了,他有权复仇,你就也有权复仇,然后他家子孙也有权复仇,但是,如何停止呢?
这种仇杀,如何停止?
苏西楼对冷思安这些屁话,并不太听得进去,只不过他是恩人,所以,每次提到,苏西楼只是沉默不语,表示我不爱听。冷思安也知道他不爱听,听不进去,依旧见一次提一次,听得多了,苏西楼虽然越来越厌恶,甚至有一次忍不住暴怒之下按住冷思安,表示你再不闭嘴,老子给你点颜色看看。可是,冷思安的话,他还是听到耳朵里渗进骨头里了,每次杀心起时,冷思安的嗡嗡嗡就出来绕着他脑袋干扰他的决心。
无穷无尽的仇杀,如何停止呢?从你爷爷开始,到你这儿停止,好不好?别拖你儿子下水,好不好?
停下来过正常人的生活去,好不好?
冷秋也不象他儿时想象中的那种面目可憎的凶手啊。
眼睛里的悲哀……赢得天下也抹不去的悲哀吗?还是,你失去了,永远得不回的,已经是抹不去的悲哀了,还是,你在复仇中除了得到复仇,什么都失去了?
冷思安嗡嗡嗡的,兄弟反目,爱人分离,父女隔阂,真是让苏西楼又痛快又惊怕。
苏西楼依旧觉得他应该复仇,可是他真没有死也要复仇的仇恨与决心了。
一代一代杀下去,一代一代不断失去最亲的人,是他生来注定的命运吗?是他这一支子子孙孙无穷尽的命运吗?
杀戮已开始,如何停止?
苏西楼几乎是本能地从小道走了,他不敢进林子,每一片树叶都可能有毒,他害怕。山路,至少他们眼看着韦帅望上去的,没见他们有动作。跟着韦帅望的几个人,除了冷先的功夫有点威胁,其他人,对他都没有机关暗器危险。
于是,韦帅望听到有人上来了,一个人!
苏西楼在看到冷清的一刹那儿,愣住了。
然后他的反应就是转身退避。
冷清一声怒喝:“苏西楼!”眼发红,牙咬碎地恨。
苏西楼站住,我干嘛来了?我我……
眼角扫扫,那群同伙呢?上来了吗?没多远的距离啊,你们在哪儿呢?他缓缓回身,看一眼冷清,垂下眼睛:“世伯,你,你也在这儿。”
冷迪看一眼韦帅望,咦,这小子不象来刺杀你的啊!
韦帅望倒笑笑:“苏先生,这是往京城去吗?”
苏西楼点点头,拱手:“教主,西楼适才得罪了。”
帅望道:“苏先生别往心里去,这不是帮派之争,国家民族大是大非,每个人都应该坚持自己的立场,因私交盲从跟风,那才是误国误民的小人。”
苏西楼窘了,这个,我还真没自己的立场,我对你们说的那些,其实,其实我没怎么听,我就纠结我怎么在夹缝中生存来着。
冷迪看一眼韦帅望,你是说真的吗?我以前可没发现你有这觉悟。
唉,老韩教出来的,大是大非应该还是分得清的。
苏西楼不安地:“冷森的事……”
帅望笑笑:“证据确焀,这事要是可争,我不会退让的。证据确焀的事,我不会不讲理。倒是苏先生的事,报歉了。”
冷清回头看韦帅望,抱歉?
帅望道:“不过,既然已经有证据,不说,对不起死者,苏先生原谅我不能徇私。”
苏西楼想,你能啊,你当然能,只不过我没对你徇私,所以,你同我就没私了。
不过,你的意思是你不记我一笔,咱们两清了,是吧?
哎哟,两清了就成,我要求也不高。
冷清压着火,你们说完了吧?该我了吧,刚往前站点,帅望道:“西楼,过来坐吧,我正好有话同你商量。”
冷清看他一眼,韦帅望目光沉静,完全看不出任何东西。
苏西楼犹豫一下:“我,我……”
韦帅望道:“冷迪在这儿,冷家魔教停战协议上免了你罪,他不会动手。至于我,不管我个人对你有什么想法,我不会让人开这个头来向魔教复仇。”
冷清大吃一惊,什么?
韦帅望平静地看他一眼,冷清迷糊了,这是什么意思?把苏西楼叫过来诱杀吗?可是,你把话说死了,你不能动手,难道让我单刀赴会?我会不了啊!
冷迪伸手按住韦帅望肩:“帅望!”
手刚碰到衣服边,被冷先一手拍开:“干什么?”胆子大了,我家少主身受重伤,你敢动手动脚的?这要是我家先教主,十米之内都不让你近身。
冷迪给拍得火起了:“你!”
帅望看一眼冷先:“不得无礼。”冷先低头:“是。”
冷迪这个气啊,啧啧,大教主了,可不是当初你……
唉,人家本来就是大教主了嘛。他只得给韦帅望个眼色,你看,林子里有些树叶动得不对劲。
韦帅望没表情。
苏西楼这个纠结啊,我是过去还是不过去?他们也该上来了吧?我已经几乎是爬着速度了。你们还能更慢点?倒立着来也该到了吧?
苏西楼想了想,自己现在在人家火力有效覆盖范围内了,走近点只对自己有好处没坏处啊,人家叫自己过去,不能不过去啊,如果不过去,一会儿就得硬闯啊,还是拖会儿时间吧。
苏西楼谨慎地走过去,特意站到冷迪边上,拱手:“韦教主。”
帅望笑:“坐吧,有病在身,失礼了。”
苏西楼道:“教主客气,属下不敢。”再慢慢团拜一圈:“冷先生扁堂主,冷世伯,冷迪。”
除了冷清,大家都还了礼,冷迪还特别客气地长揖一下:“苏舵主。”
苏西楼慢慢坐下,欠身陪笑:“教主有何指教。”
帅望道:“我想同你商量,解决你杀害冷欣这件事。”
苏西楼“腾”地就站起来了,一步二步退到亭口,手按剑:“韦教主,你这是出尔反尔诱杀我吗?”
帅望道:“当然不是,我要杀了你,那岂不是向天下人说,魔教的免罪不算数,谁爱来复仇,谁就来复仇?我不但不能杀你,如果有人在我面前杀你,我还应该阻止呢。”
冷清这个怒啊:“韦帅望!你口口声声的道义!杀人者死的公正呢?杀人不该偿命吗?天底下有这种道理吗?”
帅望举起手来:“冷先生,你平静一下,听我说完。”
苏西楼迷迷糊糊地,听韦帅望说一声“请坐”也不敢坐也不敢走,只是往冷迪边上靠近点。
帅望道:“契约是必须遵守的。如果契约得不到尊重,就再也没有彼此信任,再也没有和约。所以,契约是必须遵守的。冷清,你能谅解吗?我知道对你不公平,对冷欣不公平。我也觉得对我手下死亡的三千魔教教徒不公平,但是,如果契约被撕毁,杀戮还要继续,没有人能过上和平正常的生活。我无权要求你做出牺牲,但是,我请求你考虑,在我的立场,很难伸手相助你,我有我的原因,我只能尽力,但是,今天,我有言在先,许诺不杀,苏西楼才近前,我不能诱杀他。如果一件事,对你公正,却对其它人不公正,我请求你考虑,是否能接受次一等的公正。”
冷清忍气:“什么叫次一等的公正?”
帅望道:“我要你同苏西楼商量,你同他都能接受的正义。”
冷清活活给气笑了:“我同他都能接受?我能接受他死,不知道他能接受不。”哎呀,你笑死我了。
韦帅望问苏西楼:“你能接受吗?”
苏西楼呆呆地看着他,你有病吧?你精神有问题了吧?
韦帅望道:“西楼,你觉得内疚吗?”
苏西楼半天:“你呢?你有没有错杀过谁,你内疚吗?”
帅望点头:“我内疚,日难安夜难寝。如果可以解决,我希望能解决。”
苏西楼怒吼:“你为何不去死!”
韦帅望道:“很多原因,不放心我妻儿,不放心朋友兄弟,牵挂的人太多,我不去死并不是因为我不内疚或者觉得自己不该死,只是,有放不下的。我想,你大约也是这样。”
苏西楼呆了一会儿,想冷笑,内心却惨然:“是,我很后悔,只是,已经晚了。”
韦帅望道:“嗯,晚了。如果冷清能够接受除死以外的正义,你最多愿意付出什么代价,了结这件事。”
苏西楼刹那间悲愤交加:“韦帅望,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我,我他妈干什么来了,我同他聊起正义来了!这可真是一个疯狂的世界。魔教教主同我聊起正义来了。疯了!
帅望道:“我已经解决不了了。我的仇人不但要我死,还要我家人朋友都去死。如果可以,我很愿意用我的生命换家人平安。但我除了继续杀下去已经没有别的路了。你还有退路,冷清要求的正义,不包括你家人。我知道你已免罪,你愿意偿还什么,完全是你自己情愿的事,只是你自己给武林人的交待。你可以拒绝,象我一样承受我应该承受的猜疑恐惧与敌意,象我一样选择继续杀下去。杀掉你不想杀的,让你的家人同你一起承受仇恨。”
苏西楼慢慢后退一步,目光向后扫,怎么了?他们呢?怎么还没上来?他们是遇难了,还是抛弃我了?
帅望轻声:“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了结仇恨。”
苏西楼内心惊恐,他们……中了埋伏?扔下我了?韦帅望是什么意思?这是唯一的机会?要我怎么了结?
帅望问:“你愿意付的最大代价是什么?”
苏西楼颤声:“你想我怎么做?”
韦帅望道:“你愿意怎么样?”
苏西楼道:“我不知道,我想不出……”
帅望看看冷迪:“你觉得呢?右臂加永不踏足江湖,如何?”
冷迪愣了一会儿:“这,我觉得,对冷清来说,杀人凶手只断臂,恐怕不会满意,对苏西楼来说,已经免罪了,却还要……这,恐怕也不公平。”
韦帅望道:“都不公平,冷清,对你公平就是对他不公平,对他公平,就是对你不公平。”
冷清愤怒:“他杀了人,死亡对他不公平吗!什么样的人会觉得死刑对凶手不公正?你吗?因为你也是凶手!”
帅望点头:“当然,这是原因之一,由一个犯有更大罪行的人来伸张正义,对他执行死刑,肯定是不公正的一种。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已经被正式赦免,如果我,或者冷家其他人对他动手,都是谋杀,除了你,别人杀他,都是不公正的。”
冷清愤怒地:“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帅望点头:“是,因为我需要他救命,我需要他救命,是因为冷欣的死被推到我头上,你是,施压者之一。我觉得,在当时,阁下未能确认我是凶手,但是,却并不介意我是否冤屈。您并没给我公正,我想知道,如果我在这场战争中死了,怎么样才是公正的?或者我本身就死有余辜,那么问天堡死去的那些人,是否都该死,怎么样才是公正?如果无论如何也无法给每个人公正,是否要一直厮杀下去?你是否一定要同苏西楼死战,如果你死了,你儿子是否要继续复仇?如果苏西楼死了,他儿子是否要继续复仇?怎么才能停止?”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本身已经是一个没有权力谈正义的人,所以,很抱歉,我不想再说正义。我只想知道,怎么样才能停止?苏西楼,你觉得怎么样才能停止?冷清,你觉得呢?冷迪?我想听大家的意见。”
苏西楼侧着身,一直看着下面的林子,忽然间明了,韦帅望一早知道他来干什么,连他都看出来下面的树枝在动,韦帅望不可能看不出。他的战友,如果不是被困在林子里,就是谁也不肯第一个冒头出现。
韦帅望说过,你现在有机会停止,你是否要停止?
苏西楼轻声:“冷思安说过一样的话。”你的意思是,要我把以前的帐也一笔勾销吗?
帅望愣一下:“他说过……”哪句?
苏西楼道:“如何停止。”
帅望想了想,冷思安可不知道苏西楼杀了冷欣的事,那就是以前的事,苏西楼要停止什么?啊,他要苏西楼停止复仇。
帅望点点头:“思安长老是好人。你想停止,就可以停止。”
苏西楼点点头:“好,我知道……”半晌:“即使我死了,也不足弥补世伯的丧子之痛。这只是,只是……”
缓缓上前一步,在冷清面前跪下:“我很抱歉。我做错了,我很后悔……我恳求您原谅,如果世伯愿意饶我一命,我终身不再踏入江湖!”摘下腰中剑,右手平举着交到冷清面前。
冷清悲愤交加:“我不原谅,我绝不原谅!”
苏西楼抬头,看着冷清:“我真的后悔我做过的事。”
冷迪终于忍不住:“西楼,世伯如果不原谅,你也不可强求。”
苏西楼看着冷清:“那么,我还是说一声,对不起。您原不原谅,这条手臂,我给您留下了。”慢慢收回剑,侧头:“韦教主,我自己下不了手,请帮个忙吧。”
韦帅望看冷迪一眼,冷迪皱眉,我干不了这样的事。
帅望吩咐:“冷先。”
冷先抽刀,银光一闪,鲜血喷涌。
苏西楼脸色惨白,无力动弹,冷先伸手点了几个止血的穴道,取绷带扎在苏西楼断臂上。
苏西楼慢慢站起来,半边身子血红,缓缓鞠一躬:“抱歉。”
看一眼韦帅望,帅望点点头。
他默默转身,一路滴血离去。
182,
韦帅望看着苏西楼半边被血染红的背影。
他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恶心与兴奋,肯定不象正常时那么强烈。
曾经让他当场呕吐的碎尸场面,估计现在也只能让他稍觉不快。
微弱,但却真实的感觉,让他无法移开眼睛。他的目光在大片大片的腥红,点点滴滴滴落的血滴间来来回回地穿梭,那贪婪的目光象一条嗜血的舌头,一寸一寸品尝着这少有的真切感觉。
好渴,啊,是渴的感觉,大脑里有一处地方,无限渴望着什么,却永远得不到的渴的感觉。
帅望的手微微颤抖,他怕了。
如果只有血腥场面能带来一点微弱的感觉,我是否有一天会饥渴得……
扁希凡轻轻碰下帅望,目光扫下地上的断肢,喂,新鲜的活的肢体啊,我们要不要试试把你的手指接上?
帅望的眼睛,在血泊里盯了一会儿,静静地:“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扁希凡瞪眼,这是啥意思啊?
帅望想:“所以,要是我跟我爷爷一样,被削成□放到山洞里也正常。”
冷迪咳一声:“现在可以说了吧,林子里有人。”
帅望抬起头看着山下的树林,笑笑:“弓弩。”
冷先递过一支弓弩,不大,十分沉重,看起来是精钢所制。
帅望道:“拉开。”
冷先忙道:“是。”拉开,扣上,交给韦帅望。
帅望想了一会儿:“麻醉的吧。”
扁希凡道:“何不试试燃烧弹,正好测试……”
冷迪已经挑起半边眉毛看他了,啧,杀人对你来说就是一测试啊?唉,小韦成天同这种混,真不怪正经人不敢沾他边。
帅望道:“燃烧弹对付功夫高的人,杀伤力有限,而且树叶也挡着,树一着起来,迷宫的遮拦没有了,反而破坏了奇门遁甲的机关。不能保证杀掉对手。”
扁希凡点头:“教主高见。”肚子里说,可是燃烧弹好玩嘛,我们可以把人逼到空地上去烧嘛。
帅望举起弓弩,等着。
众人也不敢出声,按着剑等着。
苏西楼转眼就到山下,他心里明知道韦帅望立刻就要对林子里的同伙进行屠杀,当然是以最快的速度逃跑。
然后在一转弯的大石头后面看到韩氏兄弟。
三个人都愣了,内心尖叫:妈呀,他(他们)居然还活着,他们居然也逃了。
韩宇想了想,一指林子:“这里是迷宫,我们绕了半天……你你这是……”韦帅望怎么没宰了你啊!
苏西楼静静看韩氏兄弟一会儿,你们是奸细吧?
韩琦惊恐地:“如果不是韩宇叫我,我还找不到出路呢。”
韩宇微窘:“我,我走的慢点,所以,发现里面的树枝被人动过,我觉得有人用奇门遁甲原理弄了个迷宫,我本来也要叫大伯出来,不过,他离的远,我怕声音大了,惊到韦帅望他们,反而害了你。正要同大哥从山道上去。你,你这是同他们交过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