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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帅望道:“那就要看我们的研究人员是否如实通报了。”
十美道:“我们现在友好了,你这样不道德啊。”
韦帅望瞪她一眼:“不宣而战,我都没把你家姥姥当战犯吊死。”
十美道:“你把我们掌门炸死了。”
韦帅望笑:“好吧,我们前事不计,我们也不把燃烧弹用于商业用途。没有收入就不用支付费用。”
十美露出一个咬死他的表情,坏蛋,你就用来炸死我们是不是?
贺治平皱皱眉,武林高手当然也会闹肚子的,不过以他们的敏锐感觉,闹肚子很少是因为吃到坏东西或者误食巴豆(温家那两只纯是因为没见识过巴豆的味道啊)。尤其身处唐家地界,他们高度紧张地注意自己的食物和水,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他们着了高手的道。
贺治平也不出声,静静竖着耳朵,听周围的动静。
没有人呼吸过于绵长,没有人脚步轻得惊人,这里没有高手。
但是贺治平看到边上有人看他们一眼,又移开目光,眼神闪烁,神情可疑。
贺治平静静地端一杯酒过去:“我敬你一杯。”
那人一愣:“我不认识你!”
贺治平伸手按住他:“喝了!”
那人一挣,发现全身无法动弹也不能出声,他大惊失色:“不!”
贺治平慢慢捏住他的下巴,慢慢把一杯酒都倒进他嘴里,然后松开手:“现在,怎么办?”
那人猛地跳起来,转身就跑。
贺治平也不着急,招呼一声,慢慢在后面跟着。
那人真是怒极了,他是想跟那几个外乡的笨蛋说一声:看你们的脸色,你们是中蛊了,快找人解了!
结果被当场灌了一杯酒。酒里其实没下蛊,只是这些混蛋们的嘴巴沾过的东西都不保准。他现在只得快找到下蛊人,好解了这蛊,不过这事其实不那么容易。
虽然他大至知道这个蛊可能是谁下的,但是他非到发病的时候确定不了是哪一种蛊,确定之后又不一定能找到人家。他现在终于知道为啥这些外乡没交两个银子解了蛊了,唐家这些下蛊的,多半是想骗点银子,银子没收就跑了,明显是这些家伙功夫高得吓人,把下蛊的给吓跑了!
他到哪儿去找下蛊的啊!
唐家人首先当然是进了唐家镇。镇口的枯叶上居然落了一层白霜,当即明白事态严重,他好心想救的可能是唐家敌人。唐家镇人来人往,不可能不让镇上的人出入,所以,大家都知道,把镇口的叶子捋下来点,点着了烧一会儿,就可以进去了。
贺治平看那人悠然地点了火,坐一边吃干粮,心里无比纳闷,却也觉得一定是有用意的,等了一会儿,见那个大刺刺进了镇门,他们互相看看,咱们进是不进啊?
反正也中了蛊,进不进也是找人解,在外面转悠是肯定不行了,几个人也觉得这地方邪得很,不敢从边上走,直接冲过去,同那个好心的倒霉家伙一起进去了。
那人呆了一下:“你们……”
坏了,他们怎么进来的?怎么象一阵风似的就吹进来了?
贺治平问:“怎么称呼啊?”
那人气急败坏:“你们干嘛?我是看你们脸色不对,提醒你们一声,你们跟着我干什么?我不知道你们中了谁的道,这下连我也跟着你们倒霉了!”
贺治平道:“你肯定知道怎么解决?指点一下。”
那人气得:“我指点个屁,我正打算到镇子上问问,谁干了这事呢!”
贺治平一笑:“那太好了,你去问吧。”
那人急道:“你,你们不能跟我进来!”
贺治平很优雅地摊摊手:“我们已经进来了。”
那人目瞪口呆哑口无言之后,结结巴巴地:“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真的,我要找到下毒的,一定给你舀解药来,你们到这里不安全的。”
贺治平笑笑:“我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如果到时候,你还找不到解药……”贺治平轻轻点一下那人的胸口,那人猛觉全身痛痒难当,张口欲叫,贺治平已经捏住他喉咙,然后解开穴道:“如果你还找不到解药,你就得找人去解我点的穴了。”伸手一推,那人踉跄一步,吓得脸色发青,知道自己遇到狠人了,自己想想,这要命的事,实在担不住,找族长去了。
32,挟持
倒霉的好心人来到唐家镇族长门前,族长不在家。
那当然了,这里的族长就是唐振威啊。
南国大侠到家门口了,他的首要任务是保护他们的核心力量。
不但唐家族长不在家,族长的家人也都不在。
人家的家人要么是主要战斗人员,要么是掌门人,此时正紧密围绕在唐家姥姥的周围,准备好一个死亡屏障,并且将姥姥置于一个整个唐家被平掉她仍然会完好的地方。
不过,唐家人娶的并不是本姓女子,外姓女子当然不会养蛊。没啥战斗力的,就不会在战时被召集。
院子里出来个五十多岁的和气妇人,笑问:“阿千,什么事啊?”
原来这好心人叫唐千牛,当然是善良的富足愿望,不过他觉得叫阿牛太难听,要求大家叫他阿千,善良的人们都肯满足他这个愿望,不善良的人还是叫他阿牛。
唐千牛不好意思地:“六娘,我我,我中了蛊,不知道是谁下的,想找族长问一声,可知道有什么人在镇外下了蛊没解?”
六娘道:“他不在,家里没人。你在哪儿中的蛊?严重吗?”
唐千牛很窘。
六娘道:“阿千,你是知道的,如果是什么要命的蛊,在家门口,姥姥一定会知道的,不要命的蛊,你且等等,我听说南边有武林高手在咱们家门口,这是大事,族长们都去处理这事了。”
唐千牛无比尴尬地:“他们……”眼睛一直往后斜,我的娘啊,不是真的吧?那些人可能就在我身后,我完蛋了完蛋了,带外乡人进唐家镇是要命的事,我还以为能偷偷要了解蛊的药把他们弄出去呢,这下彻底没指望了。
唐家这位六娘其实姓沈,在本家排行第六。唐家没有按排行叫人六娘的习惯,这是沈六娘本家的习惯。本地姑娘都直接小名阿兰阿花。
沈六娘不太知道唐家的事,但是,她知道南国武林,因为,她丈夫是唐冰,她女儿是唐七巧。
当她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四个南国人时,她确信她看到贺治平,她慢慢迎上去:“你是,贺先生?”
贺治平一愣:“你是……”
沈六娘道:“我是七巧的母亲。”
贺治平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七巧也算是他在唐家认识的少数几个人了,但是,他现在实在不知道唐家是敌是友,所以他迟疑了。
沈六娘道:“我听掌门提起,有来自中原的武林高手,在唐家镇外中了毒,不过,不是什么严重的毒,可能对身体有些损害。下毒的人只是想讹点钱,看到你们功夫很高,已经吓得逃了,唐家姥姥对这件事很生气,唐家对中原武林没敌意,但是,因为唐家与中原武林,彼此了解不多,只怕这件事让你们产生误会,而且这种毒,确实没什么大碍,可能会有些腹涨,所以,如果你们没觉得,唐家不打算提及。但是唐家对你们没恶意。”
贺治平想了想:“那么,唐家人是知道我们到了!”
沈六娘沉默一会儿:“点点头。”
贺治平道:“唐家人都安好?”
沈六娘沉默一会儿:“还算好吧。”
贺治平道:“这样说来,韦帅望已经来过了?”
沈六娘沉默。
贺治平道:“这样说来,唐家同北国魔教达成了什么协议?”
沈六娘道:“我对唐家的事知道的不多。如果唐家真的达成了什么协议,那也是被迫的。”
贺治平笑笑:“我对过程,并不是十分重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唐家的姥姥亲自向我解释这件事。”
沈六娘道:“唐家姥姥一向不见外人。”
贺治平道:“我相信她得例外一次了。”伸手捏住唐千牛的脖子,只听“咔嚓”一声,唐千牛一声没吭,歪着脖子摔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沈六娘惊叫一声,面白如纸:“你,你怎么能……他只是一个村民!”
贺治平道:“请,前面带路。”
沈六娘道:“我不认识路!我只是一个不会功夫的妇道人家!”
贺治平道:“我希望你考虑一下你家里的其他人。”
沈六娘眼睛迟疑地转了转,一族老幼都在这里,她必须得做点什么:“我不知道唐家姥姥在哪儿,但是,我知道七巧在哪儿,也许,她会知道。”
贺治平道:“小霍你同刘世侄在这儿,如果一个时辰我还没回到这里,杀光所有人。”
沈六娘微微一抖,沉默。
唐草猛地坐起来:“三婶出事了!”
身边正在嘻笑的少女顿时静下来,唐草慢慢站起来,轻轻捂住胸口,虫王会向她传达被她下过蛊的人的情绪。距离远近不同,她能感受到不同强度的情绪,这是,紧张恐惧痛苦。
唐草叫一声:“爷爷!”
唐振威从外间进来:“怎么了?”
唐草到:“他们进了唐家镇,找到我们家,三婶被他们劫持了,正往这边来。”
唐振威道:“我安排人……”
小草道:“不不,不行,会伤到三婶,我要亲自去……”
唐振威道:“绝对不行,你很清楚你现在是控制力最弱的时候。叫阿珂去。”
唐草道:“阿珂对付韦帅望时已经损失了大半的蛊虫,她一定得休养一段时间。十美的蛊虽然厉害,却不当场致命。”
边上一个十二三岁的俏丽少女:“姐姐,我可以当场要他们的命!”
唐草问:“你能控制它们不咬三婶吗?”
那少女微微嘟嘴:“不一定。”
唐草挥挥手:“叫韦帅望回来,我已经通知十美事情紧急,爷爷你安排弓箭手,不到不得已,不要暴露。我正在通知所有的蛊虫后撤,希望不会误伤三婶。”
唐振威道:“唐草!”
唐草抬头。
唐振威道:“不得把防护后撤!”
唐草摇摇头:“七巧已经……三叔一家……”
唐振威道:“不得把防护后撤,你不得舀整个唐家来冒险!”
唐草道:“如果我不能保护他们……”
唐振威道:“你记着,你要庇护所有族人,不是哪个人,那不是你三婶,她只是一个唐家人!你不能因为一个唐家人,把整个防线后撤!”
唐草沉默了。
她不愿把战火烧到自己家来。
十美微微眯上眼睛,咳了两声,转身大叫:“韦帅望!”
已经走远的韦帅望站住:“有动静。”
狂叫着的十美扑过来:“韦帅望,他们进来了!”
韦帅望道:“带路!”
沈六娘前面带路,所过之处,蛊虫静伏不肯动弹。
因为她体内有唐草下过的保护性蛊虫,一直在向周围发出“退后,这是自己人。”的信息。
她不能带这些人去见唐草,唐草出事,整个唐家的蛊体系即刻崩溃,那些还无法控制自己蛊虫的孩子们立刻就成了传染源或被蛊虫反噬。
她只能把这些人带进蛊林中,同他们一起死在那里。
贺治平已经听到林中不同寻常的沙沙声,很细微,很象正常的林子里会有的各种昆虫动物声音,只是,这个沙沙声特别的多,特别均匀,贺治平猛然醒悟:“这片林子不对!”伸手抓住沈六娘的手腕,沈六娘一声尖叫,整个面孔都涨红,全身颤抖!
贺治平只是静静看着她,你敢对我下手,我看看你的骨头有硬!
林外有脚步声,贺治平捂住沈六娘的嘴,给黄翎个眼色,黄翎刚要过去,外面已经传来七巧的声音:“娘!是你吗?”
沈六娘拼命挣扎,无法出声,耳听着七巧的脚步越来越近,禁不住流下眼泪。
贺治平笑笑:“七巧姑娘。”
林子间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白影,远远停下:“谁?”
贺治平道:“我,贺治平,你娘正要带我们去见唐家姥姥,看起来,我们是走错了路。”
沉默良久,七巧道:“我娘怎么会带你们去见唐草?她根本不知道路。这地方不是她能来的。”
贺治平道:“那么,就麻烦七巧姑娘带个路了。”
七巧问:“贺掌门远路而来,本来应当引荐的,不过唐家姥姥向不见人,掌门有什么事,我可以代为转达。”
贺治平道:“我有些话,要同你们姥姥面谈。”
七巧道:“如果掌门坚持,就随我来吧。请你把我娘放了,唐家禁地,擅入者死。”
贺治平道:“不必废话,你前面带路,否则,你娘就死在这儿!”
33,报仇
唐七巧淡淡地:“也可以,随你的便。”
贺治平倒呆了“呃”!这个这个……
他倒想一下子蹦过去把七巧抓住,不过他还记得唐七巧是唐家战斗人员,功夫虽然不高,唐家暗器却不少,他又隐隐觉得这个林子古怪,只怕冒然出手,导致意外,只得缓和口气:“唐姑娘,留步。”
七巧站住:“想见姥姥,就跟我来,但是,我娘不能跟来,否则,我同我娘都是死罪。别说我没说过,掌门您要是善意而来,最好是通报之后再见姥姥。虽然您中了蛊,对我们有误会,姥姥可能谅解您,但也可能不谅解,如果途中出了什么意外,别怪我没提醒。再往前走,就是禁地。”
贺治平慢慢走近两步:“七巧姑娘,我同唐家没有仇,韦帅望才是杀了你父亲的人。我说的对吗?”
七巧咬牙:“唐家人在公主府被爆死时,你们在哪里?如果不是你们,韦帅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再一次杀我亲人!”
贺治平愣了一下:“韦帅望闯了你们的禁地,杀了你们的人,所以,你们的决定是屈服?”
七巧扭开头,沉默不语。
贺治平想了想,韦帅望来过了,而且活着走了,这母女俩说的对得上,听七巧的意思,韦帅望在这里伤了人,又坚决不许我见他们首领,难道他们的什么姥姥受了伤?
贺治平慢慢放开沈六娘:“七巧,我从皇帝那儿听说韦帅望给他一封信,让他送到唐家,我估计,他就是冲着唐家来了。唐家无论如何,也是南国人了,我们即有同盟之谊,又是同胞,理应联手对外,我到这儿,是为支援唐家来了!不是为了寻事!我们在唐家镇中了毒,不能不想到,这是唐家首领授意的。这样闯进来,可能是我误会了,也可能是你家姥姥在韦帅望的胁迫下做出这样的决定。所以,如果唐家真的不想与南国武林为敌,你最好带我去见你们的首领,否则,我离开这里,唐家就是南国的公敌!”
唐七巧道:“人人都来逼迫唐家,可以,只要你闯过这几关,自然有人与你重订盟约。你让我带路,也可以,带着我母亲不行。”
贺治平慢慢放开沈六娘,笑笑:“六娘,受惊了。”
沈六娘惊慌:“七巧!”
七巧淡淡地:“娘,你别担心,我刚才拦着韦帅望时可能中了毒,这会儿头晕发烧呢,本来就要去姥姥那儿求个解药。身后有高手跟着,他们功夫那么高,我没发现也是常事。姥姥未必会处罚我。再说,姥姥也未见得就愿意与韦帅望结盟,能同五岳盟解开这个结也是好事。”
沈六娘的面孔,慢慢失去血色,她知道头晕发烧是什么意思。她也知道中了无解的蛊毒去见姥姥是什么后果。
林子里有点暗,看不出沈六娘的脸色,贺治平只知道这女人平静下来了。
沈六娘轻声:“娘不放心你。”
七巧叫了声:“娘。”
沉默一会儿:“快过年了,我想吃娘做的酒酿圆子了。”
沈六娘柔声:“娘这就回去做,等你晚上回来吃。”
七巧点点头,看贺治平:“贺先生,我再劝你一次,退出这片林子,等我通报。要是贺先生一定要我带路,远远跟着可好?”
贺治平慢慢走过去:“七巧,只要我见到姥姥,保你不死。走吧。”
唐七巧道:“你们穿着这种衣服……”
从包里取出一件白色罩衣:“可惜只有一件了,这位妹妹先穿上吧,路上要是遇到人,再想办法弄一件。”
黄翎接过,看贺治平一眼:“贺叔叔穿上吧。”
贺治平道:“不必,你穿吧,这件也小。”
黄翎套上这奇怪的衣服:“你们这里的人都穿这个?”
唐七巧道:“从外面回来的,就穿这个,里面的人就随便了,只是你们的衣服……”
不,这套衣服只证明穿着的人已经中了无解的传染性的蛊,所有人见了,都要退避。如果穿着这身衣服去见姥姥,必被斩杀千米之外。
唐七巧轻声:“你们明门正派的高手,一定无法理解,象我们这样的小人物,亲人死了,只能咽下这口气,只要人家说一声和平,我们就苟且偷生地活下去。好象心里,完全没记忆一样。”
贺治平看了七巧一眼,罩衣之下隐约的面孔,看不出是什么表情,那细柔的声音倒象是带泪滴血一样,平静温柔里绞进一丝丝刻骨的怨恨。
贺治平问:“谁死了?”
唐七巧轻声:“一个妹妹,你不认识。还有,我三哥中了慢性的毒。”
那声音平静得让人害怕,那是一种绝望到底完全不再挣扎只是等待的平静。
黄翎忽然忍不住:“不!不管是什么人,杀我亲人,必以命抵命!”
贺治平倒是轻声:“有时候,情况很复杂,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黄翎,有时候,全大义者不拘小节。”
唐七巧微微一笑:“忍气吞声这种事,得慢慢习惯。”
三人渐行渐远,沈六娘慢慢坐倒在地,一只手死死掩住口鼻,慢慢窝□子,无声地泪如雨下。
不!
贺治平一开始就想错了,沈六娘见他第一眼,想的就是杀了他!
炸死了唐冰的韦帅望当然是王八蛋!
可是全唐家都知道那小孩儿压根不知道炸弹里的东西还有威力,大家也都知道,闯祸的往火里扔炸药的唐九如。到后来连唐九如她都不怪了,怨恨归怨恨,一码是一码。唐家人对韦帅望,是一个又一个的白眼。
可是对贺治平,那就是高压锅里的怒火。
你竟敢虐杀我养大的孩子!
唐九如是个没娘的孤儿,没亲爹妈拼了老命给他报仇去。可他也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七巧带大他,六娘当他亲儿子一样,唐家老爷子是不肯细说唐九如怎么了,可也不肯说唐九如是个软骨头,只说咱家的娃儿,宁可死也不想受罪了,可到死也没背叛收留他给他饭吃的人!你怎么敢虐杀我的孩子让他宁可去死!
唐家首领严令家人不得寻衅滋事,沈六娘当然不敢抗令,可是她看到南国武林的这些人,闯了唐家禁地,立刻决定宁可死,也要他们死在这儿!
只是没想到七巧会在这里。
七巧应该在更深的林子里,她跑到这儿来,是来告别吗?
是告别。
既然已经有了中蛊的迹象,对唐家人来说,立刻死去才是解脱吧。
沈六娘轻声:“七巧,我真想让你吃了再走。”泪水静静落下。
他们总是,没来得及好好告别,就再也不回来了。
唐振威眼看着三个穿着隔离衣的人向武器禁地走去。
他有一刹那的迷糊,唐家又有三个人中了无解的蛊?哪个小姑娘失控了?
为首那人,身高身材,走路礀势……
唐振威猛地瞪大眼睛,内心惊恐,不,七巧,不要这样做!
是的,爷爷对再好的儿媳妇也总能理智点,自己亲孙子是另一回事。
牵着筋带着血的痛啊!
要他下令放箭,他不是不想,他是真的心痛难当到无法呼吸,也没有力气把那个字吐出口。
七巧!
不不,七巧,不要再靠近!
你不能这样啊!
小草从床上跳起来,推开门就往外跑。
唐一和迎过去:“小草!你不能出去!”
唐草厉声:“让开!”
几间屋子里的小朋友几乎一刹那都跳了起来,个个脸上露出又急又痛的表情:“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唐草也知道自己情绪激动,正在影响所有蛊女。她回头:“你们谁也不许出来!”
狂奔而出!
贺治平只听到“唰”地一声,那细微的“沙沙”声象海浪一般由远及近。
这声音是如此的细微,却又这样滔滔不绝,好象能遮天盖地一样。
贺治平一跃而起,猛地把唐七巧抓住,拔剑横在七巧脖子上!扬声:“停下!不管你们在做什么!马上停下!”
七巧轻声:“贺先生,你还记得九如吗?比有仇不能报更惨的就是,掩面救不得。”你以为我们不敢出声,就当我们连恨都不敢恨了吗?你以为我们被人逼到家门口退无可退也不敢反抗吗?你以为我当初不敢救我弟弟是怕死吗?我恨到宁可我死也要你死,何况我已必死,何况你已经逼得我们没有退路!
贺治平听在耳里还没来及反应,他尤自大叫:“退回去!让你们的怪物退回去!”
忽然一声轻微的“咔”,贺治平一惊,猛地把七巧推出去,整个人向后飞。
一声巨响,后退中的贺治平,一只手碰到黄翎,本能地把黄翎拉过来,挡在身前,只听一声惨叫!
不是七巧,也不是黄翎。
七巧几乎瞬间就炸成了碎片。
黄翎被血红色的肉酱喷了一脸,目瞪口呆之下只觉得胸前被巨锤重重拍了一下,整个人被拍飞起来,完全无法呼吸也无法出声。
惨叫的是唐草。
一声“不要”没出口,已经看到穿着白衣的人炸成碎片。
她唯有惨叫,一声又一声的惨叫,然后摔倒在地,狂叫着:“杀了他!”
唐振威一挥手,数十支箭射出。
贺治平顾不得细想,几个纵身跃进丛林中。
只听身后,一声巨响又一声巨响,细石飞沙打在后背,火辣辣地痛。
一身血沫摔在地上的黄翎一口血喷出来,勉强支起身子,猛地看到地面涌出无数细线一样的黑虫,抬起手来,手掌上已经沾了十几根黑线,正蠕动着往里钻,她尖叫一声,一枚炸弹就在她身边炸开,整个人飞起来,再落下时,半边身子已经不见,只余下一大片血泊。
唐振威怒吼一声:“换燃烧弹。”
唐草已经站起身来:“不必了!”
唐振威挥手:“收箭!”
唐草面带冷笑:“已经得手。”
在她身后,是同她一样激动得无法自控狂奔而出的少女们,这些天真娇美的少女,同唐草一样露出一个充满仇恨与快意的冷笑。
34,英雄救美
唐振威忍不住微微退后一步:“小草!平静下来。”
唐草的目光却不在看他,好象也没看现实世界,她的嘴角依旧带着一个快意的微笑,似乎在想象中宰杀敌人一万次。
密林中的贺治平感觉后背针刺般的尖锐疼痛,忍不住伸手一摸,顿时手指象被什么咬了一口一样,然后感觉到指尖有东西在蠕动,回手一看,指尖上一个黑色的怪虫正在挣扎,他只觉得全身汗毛都炸起来,因为后背那密密麻麻的剧痛如果不是炸出来的伤,而是虫子……贺治平猛地一甩手,内力失控,一股血带着那虫子喷出,贺治平惊慌地脱去外衣,一只手背过去扫掉后背的虫子。
扫了几下,手指触到软软的线体粘在身上,捏住扯下来,只觉得一下剧痛,锥心入骨让他几乎要叫出声,然后看到手里捏的是半条黑色蚯蚓一样东西,只是这虫子比蚯蚓细得多,也结实得多。
后背的剧痛,就象一根针在肉里不断地搅动,当然是断了的虫子在他身体里挣扎的结果。贺治平剧痛难忍,努力保持理智,取出匕首,要把后背的虫子挖出来,却发现眼前的枯枝上,不知何时长出无数苞芽,而高处的苞芽正缓缓带着一根线掉落下来,贺治平忍也不忍住地惊叫一声,纵身跳上旁边的大树,树身微微一颤,一棵榛子样的附在树皮上的东西,忽然间“啪”地一声如开花般裂开,从里面炸出一股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