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逍遥道:“我说过你们误会了,我只是要往前去而已,又不碍着你们的事!”
队长道:“前方什么也没有,你说你需要什么药草?”
李逍遥道:“前方既然什么也没有,你们有为何拦着不让人走?”
队长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才道:“这是白苗的地面,大王就是这么吩咐的。这座山谷暂时封闭,闲杂人等不得近入。等到我们任务完成后,这位朋友你才可以通行。”
李逍遥道:“你们任务何时完成?”
那队长道:“这我不能说,我也不知道。”
李逍遥怒道:“万一十天八天呢?是不是我就得等十天八天?”
那队长道:“没错,总之现在绝对不能放任何人过去!”
“岂有此理!”李逍遥怒道,这回便不再与他们客气了,他一声轻喝,长剑出鞘,真气贯在剑上,御剑飞了过去。
队长见他御剑而去,大惊失色,叫道:“他……他会御剑术!他会御剑术!”
众人也都诧异万分,在苗族的传说中,十年前就是一位精通御剑术的高人救走了被囚禁在地牢里的巫后。他们从未见过懂得御剑术之人,此时竟出现在他们面前,所有的人都只能长大了口,瞠目结舌地目送着李逍遥消失在天边。
李逍遥虽能御剑飞赶,却不敢太过于离开小路,以免找不到试炼窟。
见甩开了众人,李逍遥便御剑落地,没想到一落到地面上,剑都还没收回,又听见几声急呼,数名苗兵自空而降,手中还拉着结阵丝索,登时在李逍遥上方张出了天罗地网,包围住他,绝不让他再前进半步。
李逍遥也不禁吃惊,白苗在这条山路上布下重重关卡,难道这条路真的这么重要?
“你就是意图闯入之人?”一人冷冷地问道,声音却十分甜美。
李逍遥见了她,一时之间喜忧参半。那人不是别人,居然正是盖罗娇。自己在大理城内闹的那一场,不知盖罗娇作何感想,万一她把自己当成专找麻烦之人,现在李逍遥就该不好办了。
盖罗娇见到李逍遥,也吃了一惊,道:“你……”
李逍遥苦笑了一下,道:“是我。”
“你怎会……硬要闯进来?”盖罗娇十分不解。
李逍遥道:“我要替圣姑取些东西,无奈非走这条路不可。”
盖罗娇半信半疑,道:“是吗?圣姑怎么不亲自说?你又怎么不对前面的卫兵说?”
李逍遥没好气地说道:“我怎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历?哪能随便说?”
盖罗娇道:“圣姑没亲自来取,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李公子,你还是请回吧。”
李逍遥更是不悦,道:“为何此路就是不能前进?你总得要说出个理由来呀,否则实难从命!”
盖罗娇俏脸一沉,道:“李公子,此事关系白苗存亡,还请您自重!”
两人话越说越僵,眼看又要一言不和,这是背后传出阿奴的叫声:“逍遥哥哥……你等等我!”
盖罗娇眺望着李逍遥后方的路,阿奴轻捷的身子已奔了过来,见到盖罗娇也在,吓得头一缩,又要退回去。盖罗娇道:“阿奴!你还不过来!”
阿奴吐了吐舌头,走上前来,笑着道:“师姐,你在这里干什么?我一路见到好多人挡着哪!”她一抬头见到连天罗阵都摆了出来,不禁变色,道:“师姐,你这是做什么?这个阵可会杀人的哪,你摆了阵对付谁呀?”
盖罗娇道:“谁走上此路,看见我军机密,就对付谁。”
阿奴问道:“什么机密?逍遥哥哥,你看见了没有?”
李逍遥摇了摇头,阿奴道:“师姐,你还快撒了阵!”
盖罗娇道:“为了谨慎起见,还是不能就这样放了他。”
阿奴急得直跺脚,“我叫你撒了这阵!什么机密这么重要?”
盖罗娇自然不会轻易就说,她问道:“你这个把月可也够了没有?族长要我找机会把你抓回去,好好罚你。”
阿奴道:“我……我没到出去野啊,这个月来我天天都在圣姑那儿,哪里也没去。”
盖罗娇瞄了李逍遥一眼,又问阿奴道:“是吗?那我问,是圣姑叫李公子到这里的吗?”
阿奴道:“是啊,圣姑要逍遥哥哥去试炼窟,帮她抓三十六只傀儡虫。”
一听阿奴答得这么快,盖罗娇这才“咦”地一声道:“真的是圣姑要你来的?”
阿奴道:“当然!不然逍遥哥哥闯这条路做什么?”
就算盖罗娇不相信李逍遥,阿奴她可不能不相信,遂说道:“唉!不是要刺探机密的,那就好。撤出!”
一声令下,张结在高处的丝索登时全收了回去。阿奴关心地问道:“逍遥哥哥,你没有事吧?”
李逍遥道:“没有,亏得盖大姐还没动手。”
阿奴道:“究竟是什么事这样机密?经过都不行?”
盖罗娇见四下无旁人,才道:“这实在是天大机密,咱们在这里围捕五毒兽之事,绝不能泄露出去的。”
阿奴眼睛一亮,道:“你们正在捕捉五毒兽?我也来帮忙好了!”
盖罗娇道:“这不是玩的,你还是别闹了吧!你若有什么意外,我如何跟族长交代?”
李逍遥也道:“阿奴,若有其他路可通往试练窟,我们就走别的路吧!别妨碍盖大姐了。”
阿奴望着李逍遥,道:“我知道别的近路,你让我跟你去,我就带路!”
李逍遥叹了口气,道:“你都跟来了,我能不让你带路吗?”再说,李逍遥权衡了一会儿,认为让阿奴跟着自己,总比让她去闹盖罗娇好。
阿奴喜上眉梢,挽抱住李逍遥的手,笑道:“那咱们走吧!”
“且慢!”盖罗娇叫住了他们,道:“阿奴,圣姑要你们收集三十六只傀儡虫,有什么用处?”阿奴道:“圣姑就是这么说,我也不知有什么用。”
盖罗娇道:“要凑齐三十六只傀儡虫,可不是小数目……真是奇怪了。”
阿奴道:“总之,圣姑大概有急用吧!”
盖罗娇想了半天,想不通圣姑突然要这种操纵尸体之物的目的,抬眼看了看阿奴,才突然以苗语说道:“少主,你可知这汉人是有妻室的人?”
阿奴脸一红,放下了挽在李逍遥臂上的手,李逍遥没听懂盖罗娇的话,因此也不知阿奴为何突然间大是尴尬。
盖罗娇说道:“你带着他硬闯入麒麟洞、神殿,这已犯了死罪,是什么原因让你这样帮他?阿奴,你自己脑子可得清醒点!”
阿奴脸更红,却性子发作,恼羞成怒,道:“你别管我,我就是爱帮他,我帮他的原因不是你想的那样!”
盖罗娇道:“最好不是,你别忘了他的妻子是公主殿下,你这样缠着他胡来,若只是好玩就罢了,若你敢胡思乱想,不要说是你自己不得好结果,族长也不会在容你妄为!”
这番严厉的话,毫不拐弯抹角,句句打入阿奴的心中,阿奴咬紧了唇,深吸了口气,颤声说道:“妄为又怎么样?”
没想到话一出口,她眼泪便涌上了眼眶。李逍遥听不懂她们在吵些什么,但见阿奴突然间哭了,也知道盖罗娇一定是为了自己的事骂了阿奴。他在大理国连闯两处禁地,就算盖罗娇不说,李逍遥也知道不能善了。
李逍遥拍了拍阿奴的肩,对盖罗娇说道:“盖大姐,你别怪阿奴,使我求她帮忙我,若冒犯了族规,也该是我的罪责,与阿奴无关。”
盖罗娇苦笑了一下,道:“李公子,你真是有情有义,不枉费阿奴帮你一场……唉!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害苦了她。”
李逍遥不解其意,阿奴脸却更红,道:“别理她乱说,我们走吧!”
她一拉李逍遥,快步走离了小径,李逍遥以前走过此路,知道前面好像是个绝崖,连接着两边的吊桥危危颤颤,颇为不稳。
看来阿奴是要带他走那条路,两人步行不久,就来到了吊桥边。那吊桥是竹子所结成的,如今不要说危颤不稳,简直是七残八缺,只留下四五条朽索系着两岸的木桩,任何人踏上去一定都会摔落深谷的。
阿奴道:“你不是会御剑吗?我们一块儿飞过去吧。”
李逍遥道:“如果试炼窟很危险那么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你在这里等我。”
阿奴笑道:“试练窟危不危险,是我清楚还是你清楚?我告诉你,试炼窟里七弯八拐的竟是迷宫,没有我带路,你绕个几天也出不来的!”
李逍遥半信半疑,但是人都来了,还是宁可信其有吧!
李逍遥以真气贯剑出鞘,一把抱住阿奴的腰,轻盈地跃上剑刃,排空御气,御剑而行。
李逍遥紧紧搂着阿奴以免摔落,阿奴不禁也依靠在李逍遥身上,强风吹拂着她的头发,阿奴想着:“过了今天,明天还能不能这样靠着逍遥哥哥?过了明天,后天呢?大后天呢?以后呢……”
盖罗娇所说的话,在她心里也自己想了千百遍,总是不愿深想罢了。
李逍遥落地收剑,放下阿奴,两人眺望着前方,但见山层重叠,几处光秃秃的山壁上,凿出了山洞,在夜里看来有如巨大的瞳孔般,瞪视着他们。
李逍遥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阿努拉着他的手往山壁的方向走,道:“这里就是试炼窟,以前里面有许多巨大的毒虫、毒兽,是个很可怕的地方,说危险也危险,但对于巫师来说,就是个宝库。所以常有我们族里的巫师深入洞内修炼蛊术,越能在这里有大收获和大试炼,久之,大家就叫这里为试炼窟了。”
两人已步入其中一洞中,走了一小段路,但觉空气中有股甜香,空气潮湿,的确是虫类的生长温床。
李逍遥小心翼翼地走着,阿奴见他的样子,笑道:“你别怕,这试炼窟真正厉害的毒虫,早给抓去炼蛊炼光了,大的毒兽也不堪人扰,迁出洞外,还留在试炼窟里的,就是些生长不衰的虫子,它们数量虽多,毒性却不怎么强。现在已经没多少人来试炼窟养炼蛊了。”
“是吗?”李逍遥送了口气,道:“那么还有傀儡虫吗?”
阿奴道:“有啊,傀儡虫也不是那么难抓。那是用来控制死尸发毒的,这手法太显眼好破,只能拿去唬唬汉人。”
圣姑要这么多傀儡虫做什么?不要说李逍遥想不通,就是了解蛊毒的阿奴也想不明白。两人越走越是深入洞中,李逍遥问道:“这试炼窟到底有多深?”
阿奴道:“试炼之窟深不见底,从没有人走完过。”
“那……”李逍遥有点紧张。
阿奴笑道:“所以我只能带你到我还认得的路,等超过了我认得的范围,再走进去,咱们都要困在里头了。”
那么李逍遥只得祈祷在她还认得路的范围内,会抓得到三十六只傀儡虫。可是走了这么久,不要说傀儡虫,就连苍蝇蚊子也没半只。
阿奴默默地走着,遇上岔路则很快地选择方向,就这样在曲曲折折的洞窟里东钻西窜,弄得李逍遥再也分不清方向,除了跟紧阿奴之外,别无办法。
两人默然走了好久,李逍遥终于又忍不住开口道:“阿奴,我们还要走多久,才找得到傀儡虫?”
阿奴不语,静了一会儿,才道:“逍遥哥哥,我听说在这洞窟底最深处,有太古时代女娲娘娘的遗迹喔!”
“遗迹……”不知阿奴说这个做什么。
阿奴悠然地说道:“听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人曾在洞窟深处发现女娲娘娘的陵墓。不过这也只是传说罢了,因为也没人见过。女娲娘娘的遗迹,怎会在那么深的地下呢?是不是从前的大水,淹了她的神殿?”
“也许吧。”李逍遥慢声附和着。
阿奴说道:“我真想去看看女娲娘娘的神殿……逍遥哥哥,你陪我去找好不好?”
李逍遥下了一跳,拉住阿奴,道:“阿奴,你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万一迷了路,出不去怎么办?”
阿奴回过头看着李逍遥,李逍遥在黑暗中已能勉强辨视出东西,只见阿奴清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那眸子中竟有几许凄楚之意。
阿奴淡然一笑,转过脸道:“你说的是,万一迷了路,灵儿姑娘和忆如盼不着你,可怎么办?”
李逍遥道:“不只是我,你阿娘还有爱你的人们盼不着你,那也不好。”
阿奴喃喃道:“有谁会盼着我呢?”
李逍遥没想到她小小年纪,说出如此凄楚的话来,有点差异,便握住了她小小的肩,望定了她,道:“我,我就会盼着你。”
阿奴身子一震,李逍遥道:“就算走出了这试炼窟,将来你回到大理,我回到余杭,我和灵儿还是会时常想着你,希望你过的平安快乐。”
听了他这话,阿奴的心头像是各种滋味同时都混在一起,竟说不上是酸甜苦辣。
过了一会儿,阿奴才道:“逍遥哥哥,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阿奴道:“你说了你会记着我盼着我,那么将来就算我回到了大理,你和灵儿公主回到了余杭,我也要你在我每年生日的那一天,以信鸽为我捎封信来,告诉我你这一年的生活过得怎样。”
李逍遥还以为她古灵精怪的脑子里,会想出什么刁难的怪事,一听竟只是这个平凡的要求,不禁笑了,道:“这有什么不好答应的,当然可以。”
阿奴大喜,笑道:“你答应了?咱们勾手发誓!”
李逍遥和她勾了小指立誓,阿奴笑意融融,道:“就这么说定了!我帮你抓傀儡虫!”
走了这么半天,半只虫也没见到,李逍遥奇道:“你知道傀儡虫藏在何处?”
阿奴笑道:“当然知道。”
“怎么刚刚都没看见?”
“咱们身上的生气,傀儡虫一闻着就躲起来啦,怎么会出来让你瞧?再说这既是试炼窟,不是考验我们巫师的地方吗?”
阿奴对他眨了眨眼,便退至一旁,盘腿而坐,双手结印,专心地低声摧咒。李逍遥正想问,阿奴依然在原地打坐,手指不知在算着什么,口中喃喃念咒,李逍遥不敢打扰她,在一旁专心守着。
过了许久,李逍遥低头一看,头皮整个麻了起来,阿奴的脚下,居然缠着许多蠕动不已的土色虫子,像蛆一般缠裹着。
阿奴伸手取出小袋便装好了傀儡虫,李逍遥再看阿奴,她额上沁出了一些汗珠,手上也似乎有些无力,李逍遥看出了点端倪,想到:“原来阿奴是以咒语帮我抓傀儡虫,这或许会伤她的身子,我能不能帮忙她?”
阿奴将那装满了虫的袋子递给李逍遥。李逍遥感谢不已,与她一同步出试炼窟时,才发现天色早已大亮。原来抓着三十六只傀儡虫,竟花了一夜的光阴。
李逍遥与阿奴两人将傀儡虫带回圣姑居处,交给圣姑。她显然没想到李逍遥这么快就得手,即惊又喜,但一见到阿奴的神色,便明白了大半,道:“阿奴,你可累得不轻!”
阿奴脸一红,笑道:“我听不懂啊!”
圣姑道:“你太不知轻重啦!”
阿奴嘟囔了一会儿,道:“也不全是啦……逍遥哥哥他也有出力……”
圣姑也没再多说什么,径自拿着傀儡虫,走到停放着林月如尸体的房间。李逍遥连忙追了上去,道:“圣姑!你要做什么?”
圣姑道:“你不可以进来。”
李逍遥道:“我听说傀儡虫的用处是……”
“是怎样?”
见李逍遥那担心的样子,圣姑道:“你担心我要利用林姑娘的尸体?呵,你想太多了吧?”
李逍遥道:“但是月如她既然已……为何不让她入土为安?”
圣姑只是白了李逍遥一眼,道:“入土为安?呵,好几十年以后再说吧!”
说完,圣姑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李逍遥再也不知道房间里面的事了。
李逍遥呆立在房外,圣姑的话里是否有什么玄机?
几日以来平静无事,赵灵儿的身子也全然康复,有时下床走走,让李逍遥扶着她,闲步山径,赏玩路边的奇花,或无语相伴,直至满天星斗。
望着娇妻爱女,李逍遥总觉得人生至此,一是莫大的幸福。这平静的生活,以往觉得平淡无奇,如今却感到心满意足。
那一夜赵灵儿怀抱着忆如,与李逍遥携手在庭园中闲步,随意说笑,不久赵灵儿便只顾逗着忆如,没再说话。
李逍遥看出她有心事,遂问道:“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赵灵儿抬起脸来,道:“逍遥哥哥,我在想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李逍遥一怔,赵灵儿道:“你总是有时心不在焉的,不知在烦恼什么,我见了心中也不舒坦。你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李逍遥默然,没想到赵灵儿将他的心事全看在眼里,也许是两人已经心意相通,就算是不说话,也知道对方心中的感觉。
李逍遥道:“你随我来。”
他带着赵灵儿回到房中,取出行李,自行囊之中拿出一个小匣子,当赵灵儿见到匣中之物,也不禁呆住了。五颗灵珠,发出五行的光辉,正在匣中互相辉映着。
“你……已得到了五灵珠?”
李逍遥点了点头,将自己为了取麒麟角、凤凰蛋壳而深入大理,进入神殿的种种事,详细说给赵灵儿听。赵灵儿只知李逍遥为了她而取来圣物,保住她们母女的生命,没想到还有进入梦境,回到过去的种种内情,听的怔愣不已。
李逍遥道:“其实你母亲就是神殿中的女娲神像,她当年为了杀水魔兽,在我面前跃入水涛之中。是她将我送到过去,救了你和姥姥到仙灵岛去,也让我得到失落的水灵珠。”
赵灵儿微微一笑,道:“难怪我当初一见了你,总感到十分熟悉。我还奇怪你这个整日跳不停的猴儿,怎会让我看了就觉得的心安,原来我小时候遇见的就是你!”
李逍遥取笑道:“既然见到感到熟悉,却还拿雷电劈我?”
赵灵儿脸一红,道:“谁叫你那时……那时……我怎想得到那偷衣裳的小贼,会是我暗自仰慕了快十年的大侠!”
两人虽已是夫妻,但赵灵儿娇羞腼腆之态,始终不减。
李逍遥托起她的脸来,在她唇上轻轻一吻,道:“这一切或许都是巫后冥冥中安排吧!”
赵灵儿转头看着五颗灵珠,伸手拨着,轻声道:“这五颗灵珠,是女娲祭司世世代代掌握的圣物,但我却不知怎么用它……逍遥哥哥,你怕我会跟我娘一样,为了杀水魔兽而牺牲了自己?”
李逍遥摇了摇头,说道:“苗族没有水患,反而闹了旱灾,阿奴说有水灵珠就能招来大水解救他们,并不需要你去杀妖怪。如今为娲苗族的,也不是妖怪,而是比妖怪更可怕的黑白苗之间的仇恨。”
“仇恨?”
“嗯,黑苗和白苗互相恨对方,都想灭了对方,这种恨就算是有女娲的神力,也解决不了,更何况是你?”
赵灵儿叹着气,说道:“我的父亲是黑苗国王,我的母亲是白苗祭司,黑苗与白苗他们为什么要这样互相仇恨?”
李逍遥搂住了她,道:“你伤感这些,又有什么用?两族的恨已经积累了许久,若是妖怪作乱,只是杀了妖怪就好了;若是恨,却可能永生都解不开,除非恨的人自己能够想通,但是这是神仙也帮不了的。”
赵灵儿温顺地点了一下头,道:“你说的很是。但水灵珠能够解除旱灾,这一点小事,也许我还能使得上力。”
李逍遥道:“你不是不知怎么使用水灵珠吗?”
赵灵儿蛾眉微聚,道:“我确实不知用法,不过既然只有女娲苗裔能使用这五颗灵珠,我还是得负起这个责任,解除旱灾。逍遥哥哥,我想……我娘一定知道灵珠的用法,她也一定很希望我能够救苗人。”
赵灵儿的话,李逍遥并不觉奇怪,他也知道五颗灵珠一旦现世,灵儿的责任就来了,永远逃避下去绝不是个好法子。
李逍遥点了点头,道:“好,灵儿,我带你回大理去见巫后娘娘。”
赵灵儿依偎着他,道:“我们回大理祭拜我娘,想法子弄懂水灵珠的用法,解除白苗的旱灾以后,我就随你会余杭,带着忆如回去,婶婶一定高兴极啦!”
李逍遥抱紧了她,两人心里都感到踏实满足。
次日,两人一早便对圣姑说明去意,阿奴一听李逍遥居然早就拿到了水灵珠,又惊又喜,问道:“你怎么找到水灵珠的?”
李逍遥一窘,便含糊地说道:“这……大概是女娲娘娘有意的安排吧!”
阿奴道:“快把水灵珠给我,有了水灵珠就可以解除干旱了!”
圣姑问道:“你知道灵珠的咒文吗?”
阿奴一怔,说道:“……不知道。”
圣姑说道:“那你要水灵珠也没用!五灵珠的咒文,只有巫后娘娘才知道,而且也只有赵姑娘能够继承这种力量。”
阿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一见了水灵珠,高兴得全都忘了。”
圣姑望着赵灵儿,问道:“你这身子……不多修养几天再走吗?”
赵灵儿道:“我已经复元了,也不差这几天。”
圣姑点了点头,道:“你身为两族公主,于情于理都要尽力去化解这两族之间的仇恨。族人有难,我也不该坐视才对。可惜岁月不饶人,我这老骨头,没这力气去拼命了。你们去吧!孩子寄放在我这儿,你们可以放心。”
圣姑由赵灵儿怀中接过婴儿,赵灵依依不舍地在孩子脸上多吻了几下,李逍遥也拉着女儿小小的手,道:“忆如,爹娘出一趟远门,你要乖乖的喔!”
襁褓中的李忆如对着他们笑,美丽的笑脸上无忧无虑,丝毫不知世事。
赵灵儿仍然依依不舍地对着忆如抱着亲吻再三,才终于交给圣姑。她当了母亲之后,原本就温柔的性子更加多情善感,以想到要与女儿分别,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李逍遥、赵灵儿与阿奴三人,就这样启程前往大理,这条路阿奴是极熟的,李逍遥也来回过,一路上倒是十分平顺,不生波折,很快便接近了大理城。
不料尚未到大理城外,远远地便见到处处烽烟,都知道必然不妙。三人加快脚步,往大理城赶去。
到了城外,就看见处处是死尸,大多都是白苗士兵。尸体残缺不全,有的是被兵器所杀,但也有不少断手断脚,肚破肠流,不知是被什么猛兽撕扯过。而城门更是残破拜倒,昔日的壮观城墙上,被火薰得焦黑一片,撞破了好几处,四散的残砖石堆下,更处处可见被压死的尸体,有的还身首飞离,溅涂着大地与城门的血迹已干,化作污秽的黑色。
如此惨景,四下萧然,就只有风呼呼地扯过,留在耳边犹似当日大屠的千万声嘶喊。
阿努全然怔呆住了,软软地跪倒。她不敢相信这就是她的家园,几个月前,还守卫严密,虽然被旱灾所苦,但是大家都还有说有笑,是一个充满了希望的家园。
赵灵儿更无法相信这就是大理城,她初次回到故乡,见到的却是一个如此残破,有如地狱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