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皎也开心呐。她点了点头,突然想问什么,却欲言又止。
萧玉缇却是心照不宣,道:“我哥哥今日会来的,这会儿还没到。不过哥哥是男子,不便来后院,待会儿若是他来了,我就告诉他你也在这儿。”
阿皎有些脸红,总觉得自己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这位冰雪聪明的六姑娘。
可她的确是想他想得紧了。
今日回来定远侯府,有泰半原因是因为他。如此,阿皎也就忘了矜持,羞赧的点了点头。她同世子爷之间的事情,六姑娘是最清楚不过的,眼下自然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江碧茹忽的一扭头,便瞧着萧玉缇同阿皎相处融洽,一时心中泛起阵阵酸意。想来她这位表妹,也早就知道了她同珩表哥的亲事,如今也站到小丫鬟这边去了。枉她之前还将她视作亲姐妹?江碧茹心里难受,毕竟之前她待这位表妹是真心的,她明明知道她对珩表哥的一片痴情,为何不帮她,反倒是向着这丫鬟?
待人都到得差不多了,众人才落座用饭。
单单瞧着菜色,都能看出定远侯府是用了心的,桌上可都是姑娘家最爱吃的菜肴。
今日江碧薇同江碧茹是寿星,自是要敬酒的。
定远侯府的姑娘瞧着虽娇娇弱弱的,可这酒量委实不错。
这宴上的酒虽是适合姑娘家喝的果酒,却也是香醇扑鼻,让人垂涎。轮到阿皎敬酒的时候,江碧茹才笑着道:“之前同郡主有些误会,可我江碧茹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眼下郡主同我共饮三杯,咱们从此冰释前嫌,当一对好姐妹如何?”
好姐妹?阿皎不傻,她同这位江二姑娘,若是成了好姐妹,那才是奇了怪了。
不过眼下这么多人,她也不好意思拂了她的面,加之之前的事情她的确有些歉意,这酒她的确该喝。可阿皎晓得自己的酒量,这虽是果酒,可于她而言还不知吃不吃得消。阿皎含笑道:“江二姑娘如此大度,我自愧不如。只是……我酒量尚浅,不如以茶代酒……”
还未说话,江碧茹便将她的话打断了,“这果酒同平日喝的茶无异,就算是丝毫没有酒量的人,区区三杯还是招架的住的。郡主此话……难不成是不屑同碧茹做姐妹?”
瞧着江碧茹故作黯然状,阿皎只得应下了,拿起杯子就一饮而尽,连续三杯入肚,顿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萧玉缇赶紧将人扶住,让她落座。
江碧茹这才讶然道:“未料郡主的酒量竟这般浅?”
萧玉缇却是有些着急了,忙道:“阿皎姐姐这副样子不宜再喝,还是找个地方让她休息片刻。”
这话正和江碧茹的意。她赶紧放下手中的杯子,走到阿皎的身畔,对着阿皎道:“我命丫鬟将郡主送去东厢房片刻,郡主意下如何?”
阿皎双眼朦胧,像是含着雾气似的,檀口微张,静静喘息。这般的容貌,配上这般的眼神,饶是江碧茹是个姑娘家,也忍不住心中暗暗啐了一口:真是个勾人的狐媚子!
阿皎觉得浑身无力,有些不大对劲,却又不晓得哪里不对劲。她一听江碧茹要送她去厢房休息,便也应了下来。她这副样子,若是再待下去,只怕真的要出丑了。
江碧茹让贴身丫鬟将人送去厢房。萧玉缇不大放心,欲跟着一道去,却被一旁的江碧薇缠着:“缇表妹,今儿是我生辰,凭着咱俩的关系,可不单单只喝一杯。”
萧玉缇无奈,只得饮了面前这两杯。她蹙了蹙眉,觉着这果酒清香甘甜,简单的三杯,压根儿是喝不醉人的。她看了一眼被丫鬟搀扶着远去的阿皎,又低头看着身旁空余位子前那酒杯,一时有些出神。
阿皎被丫鬟扶着进了厢房,在软榻上躺了下来,顿时就有些不省人事了。她晓得今日之事不大寻常,自己不能就这么睡过去。她用力攥紧双手保持清醒,张了张嘴唤了画眉。
可画眉却好像不在。
意志渐渐消散,脑袋也昏昏沉沉的,眼皮子越来越重,之后强撑不住,慢慢合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间,她依稀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她想睁开眼睛瞧一瞧是何人,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此刻,正进房的江修远伸手揉着额头。因被一群好友灌了不少酒,眼下倒是有些醉意了。
他一踏入房间,便瞧着榻上躺着一个姑娘。
江修远顿时停住了脚步。
他尚未来得及看清那姑娘的模样,便是一个转身走了出去。今日来定远侯府的姑娘不少,方才不过瞥见那裙角,便知是那位大户人家的姑娘正在休息。可哪有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的?若是方才他继续走进去,被人瞧见了,那这位姑娘的名声也就完了。
江修远直往外头走,刚欲踏出屋子,便瞧着江碧茹走了进来。
“二妹妹?”
江碧茹朝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笑着对江修远道:“哥哥,我晓得你喜欢那小丫鬟,不对,眼下那丫鬟已经是荣安郡主了。上回你不偏袒我,我虽然生气,可也知道哥哥打小就疼我,所以那事儿我也没有放在心上。你对荣安郡主心心念念,算得上是一片痴情,可一道圣旨就断了你俩的姻缘,委实太不公平了……”
江修远旋即就想到——里面躺在榻上的姑娘是阿皎。
江修远敛了眉,道:“二妹妹,你这是何意?”
江碧茹笑了笑,说道:“何意?哥哥这么聪明,难不成还未想到妹妹是玉成此事,了却哥哥的心愿吗?姑娘家最重要的便是清白身子,今日若是她跟了你……从此以后她就会死心塌地跟在哥哥的身边,这一生一世都只是哥哥的人。”
江修远是个饱读圣贤书的,听了妹妹的话,想都未想直往外头走。
江碧茹又道:“我可是打听过了,之前她虽在珩表哥身边伺候,却还未成为珩表哥的人,所以眼下还是处子之身。哥哥,若是今日这机会错过了,日后你就只能在梦里同她再续前缘了。”
语罢,江碧茹率先离开了厢房。
江修远愣愣的站在原地。
他挣扎了许久,才转身走了进去。
他的步子很慢,一步一步朝着榻边走去,直到离床榻不过一步之遥,才停了下来。
他粗粗喘息,抬眼朝着榻上看去——
小姑娘一头青丝铺的满枕都是,此刻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张小脸双颊泛着潮红,比院子里的牡丹花还要娇美。许是有些不安,她的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纤长浓密的眼睫微微缠着,颤得他心都疼了。
江修远继续往下看,目光便落在了她嫩如花瓣的双唇之上。
见她静静喘着气,小嘴微微张开着,依稀可以瞧见那粉嫩的小舌头。
江修远顿觉口干舌燥,慢慢将手伸了过去。
☆、56|47|42|
·
江修远忽的止住了手,他眸色一沉,愣愣的僵在原地,之后才静静将手收回。
他这是在做什么?
他不能这么做。
这样做,会害了阿皎姑娘。
江修远垂下了手,脸上满是懊悔。
他的确是喜欢她的,可他是个饱读诗书之人,又岂可做出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就算他能如愿,日后阿皎姑娘也抬不起头,那他如何能让她幸福?一想着自己居然真的存着这种龌龊心思,江修远连自己都讨厌起自己来了。阿皎姑娘是如何的性子,若是他真的这么做了,以后都不晓得该怎么面对她了。江修远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变得清新一些,只目光仍是停留在她的脸上,有些挪不开。
她生得好看,又是个温柔体贴懂得照顾人的,这样的小姑娘,没人会不喜欢吧?
眼下能这样肆无忌惮的看着她,于他而言也是一件极奢侈的事情。
可他也清楚,她心里,终究只有萧珩一人。
若是他早些遇着她就好了。她尚且还是个不知情爱的小姑娘,他也是个感情迟钝的榆木疙瘩,他陪着她慢慢懂得什么是感情,然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怪只怪他太迟遇见她。
江修远在榻边坐了半刻钟,这才起身走出了厢房。今日之事,他这二妹妹做得委实太过。他该庆幸引来的是自己而不是别的男子,不然……不然眼下后果不堪设想。
江修远走出厢房没有多远,便瞧着着一袭月牙白锦袍的萧珩步履匆匆走来。
萧珩的脸色黑得吓人。
江修远怔了怔,顿时有些心虚。
萧珩瞧着江修远这副样子,心里陡然生出不好的预感,他阔步上前一把揪住江修远的领子,目眦欲裂道:“阿皎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萧珩这表情有些骇人,狰狞的很,常人见了,许是肝胆欲裂都说不准。江修远一直觉得,萧珩是个处变不惊、风轻云淡的男子,却没想到他也有这么失控的一面。江修远道:“阿皎姑娘此刻在前面的东厢房,我就是出来将此事告诉你的,她……”
闻言,萧珩立刻松了手,等不及他多说,赶紧朝着东厢房走去。
江修远在原地顿了片刻,也跟了上去。
萧珩的脸色黑沉沉的,直到进了屋,瞧着榻上的小姑娘睡得踏实,身上也是整整齐齐的,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坐了下来,瞧着她双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像是染了胭脂一般。
他晓得她是喝多了。
她素来酒量浅,是个沾酒就会醉的,方才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他一来定远侯府,他那妹妹就迎了上来,将此事告知了他。那会儿他生怕她有个闪失,亏得眼下安然无恙。
萧珩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这种失而复得的滋味,他不想再尝第二次。
萧珩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然后将她的抱了起来,上半身搂在怀里。可他一碰,怀里的小姑娘便死死的咬着唇,蹙着眉头,用力的挣扎着,欲将他推开。萧珩见她一副羞恼的样子,知道她不安,一把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是我……阿皎,是我。”
是他。不用怕他。
怀里的小姑娘虽然睡得昏昏沉沉的,可听到了他的声音,还是茫然的停下了动作。她翕了翕唇,喃喃道:“世……世子爷?”
“嗯。是我。”萧珩点头,又将她搂得更紧。
小姑娘仍是浑身紧绷着,而后脸颊蹭着他的心口,小鼻子用力的嗅了几下,许是闻到了熟悉的气息,这才露出了浅浅的笑意,安安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这一次,她睡得很踏实。
江修远进来,瞧着这一幕,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
可是——
他二妹妹……
江修远道:“今日之事,还请子珩你高抬贵手,我妹妹她一时糊涂,我这个当兄长的也不称职。”
萧珩知道江修远喜欢阿皎,之前他过来的时候,便想着,若是江修远伙同他的妹妹真的对阿皎做了什么,那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不管是表兄表妹也好,触碰了他的软肋,他自然不会手软。
——重来一次,她是他的命根子,谁也不能碰。
他晓得自己有些魔怔了,可一想起前世种种,他想不偏执都难。
可出乎意料的是,江修远却并未动任何的心思。不对。萧珩眸色一沉,侧过头对着江修远道:“你可曾碰她?”
这个碰,自然不是男女之事的意思,这一点萧珩还是看得出来的。可是他不大相信,自己喜欢的姑娘喝得烂醉同他共处一室,他会没有生出半分旖旎心思。
江修远听了,一张俊脸顿时涨得通红,说道:“我虽然喜欢阿皎姑娘,却也不是卑鄙无耻之人。”他的确存过心思,却也立刻就幡然醒悟了,根本没有碰过她一根手指头。
听了这话,萧珩的脸色才好看一些。
江修远觉得自己站在这里不大合适,又见阿皎睡得迷迷糊糊还能清楚的认出萧珩,心里颇有些失落。他最后看了一眼,这才神色落寞转身走了出去。
顿时屋内只余下他们二人。
萧珩低头又见她睡得沉,自然也不忍心吵醒她,便就这般坐着拥着她,静静看着她。方才江修远道自己是君子,可他却不是。萧珩俯身在小姑娘粉嫩的唇上亲了一口,而后却忍不住庆幸了起来。若是没有他,恐怕这小姑娘碰着江修远这般的痴情种子,到底也是会心动的。
这两辈子,她的女儿娇态都给了他,他必须护着她。
萧珩伸手摩挲着她的小脸,眼下这般的媚态被江修远瞧去了,他心里相当不是滋味。他捏了捏她的鼻尖儿,叹道:“小小年纪,也是个招惹桃花的。这般的不省心,唯有娶回家才能放心些。”萧珩的心情一起一伏,眼下倒是归于平静。
阿皎却是睡得很熟,半点不省人事。
起初她并不踏实,想着醒过来,却怎么都醒不过来,如今闻着身侧之人熟悉的味道,一颗心才安静下来。也不知睡了多久,阿皎缓缓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被一个男子搂在怀里。她打了个激灵,却似乎感应到什么,慢悠悠的抬起头。见男人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的拥着她,此刻正坐在床头靠着睡着了。
这般瞧着,这张脸倒有有些憨态。
阿皎忽然想笑,嘴角往上翘了翘。
她不晓得世子爷是何时出现的,可此刻瞧着他,她便觉得自己的心里如同吃了蜜似的。以前她对他的喜欢小心翼翼,像是一个吝啬之人,不敢一下子给太多。如今身份终于对等了,她也就没有任何顾忌的,毕竟能遇着一个真心喜欢的人,不是件容易的事儿。阿皎轻轻的蹭了几下,手臂也抱紧了一些。这般的举止虽是出格的,可她觉着——同自己喜欢的人亲近,又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呢?
萧珩也醒了过来。
他低头瞧着怀里的小姑娘已经睁开了双眼,浓密的眼睫静静垂着,这副小模样显得乖巧又懂事。
萧珩伸手捏了一把她的小脸。
阿皎“唔”了一声,然后赶紧抬起头看着他。她的脸颊还有些红,却比刚才好多的,粉粉嫩嫩的,像花瓣似的。她眨了眨眼睛,问道:“世子爷怎么会在这里?”
居然还问他?
萧珩见她似是毫无察觉,一时心里又是担心又是气恼。他一直以为她是个聪慧的姑娘,可今日却在这种事情上疏忽大意,险些就出了岔子。他知道自己兴许不该同她说,却又担心还有下一次,遂一五一十将事情告知了她。
阿皎听了,表情倒是没多大变化。方才虽然她睡得熟,可她也清楚了今日之事是江二姑娘所为,不过如今世子爷及时出现,她也晓得自己是完好无损的,自然也只不过是虚惊一场罢了。
总之没事就好。
她不说话,萧珩却是气得不得了。他在她的臀上狠狠打了几下,半点都不留情面,沉声道:“今日这件事情,可要长点记性,若是下回再出事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实话,此刻萧珩的表情的确有些吓人。
就连阿皎也怔了怔,一时都忘了该说些什么。
只是——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忍不住脱口而出道:“若是今日我真的出了事,世子爷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他这般在意,的确是关心在意她,可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罢。
姑娘家的贞洁极为重要,今日遇到的是君子守礼的江公子,她毫发无损,可若是换了别人,兴许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一时阿皎心颤了颤,有些余悸。小小的身子窝在男人温暖的怀抱里,慵懒的不肯起来,脑子里却是胡思乱想的。
萧珩顿时语塞。
阿皎却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下——她这是问的什么蠢问题?
今日江二姑娘设了此局,就是为了毁掉她的名声,这么一来,饶是她是个郡主,也是个不洁之人,自然配不上堂堂靖国公府的世子爷了。
可是除了害怕,她心里也有一丝好奇……世子爷会不会真的不要她了?
阿皎故作轻松的莞尔一笑,赶紧说道:“若真的出了那事儿,我……我也没脸嫁给世子爷了。”
☆、57|56.47|42
·
正说着,阿皎便察觉到下巴被人轻轻挑起。
她有些无措,眼神迷茫的看着拥着她的这个男人,她知道自己不该问这个,便道:“世子爷别放在心上,我……”男人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放进他的衣襟里,阿皎顿时睁大了眼睛。她的手伸了进去,堪堪覆在他的胸前,男人的心跳强而有力,“噗通噗通”的跳着。曾经和他亲近的时候,她最喜欢把脑袋埋进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便会有一种莫名的踏实感。
可现在……
萧珩无奈的笑了笑,抓着她的手在心口处摁了一下,叹道:“大概只有把我的心挖出来,你才肯真正信我。”方才他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那个时候,疯了似的。可是他明白,如果她真的出事了,他大概真的会疯。
阿皎有些被吓到了,“世……世子爷……”
话未说话,萧珩便将她拥的更紧,温热的唇瓣贴在她的耳垂处,喃喃道:“阿皎,我等了你好久……也找了你好久……”
他的声音有些委屈,虽然莫名其妙,可是阿皎还是觉得心猛然跳了一下。她将覆在他的胸前的手抽了出来,用力的将他抱住。世子爷是喜欢她的,可是这份喜欢好像比她想象的要沉得多。他大概有些失望吧,自己居然问出这种傻问题。阿皎心里很歉疚,可是两个人一直处于不平等的立场,她没有办法真的把自己当成是天之骄女。
他这么好,为什么独独会中意她?
萧珩想了想,才道:“我们早些成亲吧,省得你再胡思乱想。”他等不了了,也不想等了。
阿皎表情木木的听着他的话,然后点了点头。说实话,同他成亲除了期待,她心里还有些害怕。可眼下想着有他在,便也觉得没有什么好怕的。之前世子爷说得话也有道理,她学得那些还不够,必须更努力的学习把自己保护好。她若是出了什么事,世子爷会很难过。
可要早些成亲,得先过爹爹那一关才成。
阿皎思忖着,而世子爷的手却稍稍松开了些,正静静看着自己。阿皎有些不大习惯他这种眼神,没有了高高在上的风轻云淡,也没有了往日矜贵优雅的风华无双,就像……就像是被大雨淋湿的小狗,没有大声喊叫,只静静的蹲在门口,等待着里面的人开门。
阿皎突然有些想摸摸他的脑袋。
事实上,她的确这么做了。
而且感觉还不错。
瞧着她的举动,萧珩才抬眼道:“阿皎,我很难过……”
好端端的,他难过什么啊?阿皎睁大了眼睛,似是在询问。
萧珩敛着睫,浓密乌黑的眼睫稍稍遮住了幽深眼波,复而抬起道:“你亲我一下。”
阿皎愣了愣,一时小脸泛起了红晕。
怎么突然就……
亲他?
她晓得两人之间的亲昵,每次都是世子爷主动的,她鲜少做这些。可眼下看着世子爷,她突然有些心疼。阿皎不是一个犹豫不觉的人,想明白之后就开始行动。她从他的怀里起来,跪在榻上,伸手揽着他的脖子,这才将自己的唇往他的脸上凑。世子爷身上的味道她是最熟悉不过的,她闻着最是舒坦。她先是亲了亲他的唇角,然后再将唇结结实实的覆了上去。
她察觉到世子爷忽然张开了嘴。
张嘴,是……是让她进去吗?
阿皎犹豫了一下,学着他之前亲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探入。
够了吗?够了吧。阿皎心想。
可萧珩却觉得这样远远不够,许是每回都是由他主导,她在这方面还略显青涩,眼下他什么都不做,任由她引到着他。可到底还是害羞的,有些放不开……萧珩叹了一声,一伸手就勾住了她的脖子,然后拖着她的后颈,低头压了上去。
萧珩亲了一会儿,这才皱了皱眉。
阿皎被吻得双颊酡红,见他面露不悦,下意识问道:“世子爷怎么了?”
萧珩想了想,说道:“以后只准在我面前喝酒。”她这个沾酒必醉的,一喝酒就出岔子,眼下他都心有余悸。
阿皎想着,估计此刻她嘴里的味道不是很好闻,便赶紧推了推他,然后将脑袋转到一侧。她将手覆在自己的唇上,呵出一口气闻了闻,忍不住就皱起了眉头。呀,这么难闻,世子爷怎么下得了嘴?
萧珩轻笑出声,捧起她的小脸,又是一通亲吻。
直到身子有了反应,他才不敢再继续,只粗粗喘着气,眼里满是餍足。
阿皎有些害羞,便想着岔开这个话题,躺在他的怀里说道:“今日是江公子,对不对?”
“嗯。”萧珩点头。好在那江修远还算是个君子,不然他肯定废了他。
阿皎对江修远颇有好感,说道:“幸亏是他,江公子可是个谦谦君子。”说着,她便将上回的事情一股脑儿告知了他,末了忍不住赞道,“若非江公子大度,那日我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了,兴许到时候又要找爹爹或者世子爷了。”她这个郡主,才是刚出炉的,正热腾着的,这定远侯未必会卖她一个面子。
听着怀中之人对江修远赞不绝口,萧珩压根儿就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起身替她收拾了一下衣裳和头发,准备带她离开。
阿皎却缩了缩脑袋犹豫道:“咱们一块出去,会不会……不大好?”
也是。她终究是个姑娘家,同他一起出去,难免会惹人非议。萧珩捧着她的脸在她的额上亲了一下,这才说道:“你先走,我在后面跟着你。咱们一起回庄子。”
阿皎笑吟吟点了点头,而后抬起头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这才提着裙摆下了榻。她走出厢房没有多久,便瞧见了萧玉缇和她的丫鬟画眉。画眉好似有些惊吓过度了,瞧着她立刻迎了过来,哭丧着脸道:“姑娘,你没事吧?”
阿皎笑笑道:“没事,只不过有些不大舒服。”她看了一眼萧玉缇,知道这六姑娘肯定什么事情都知道了,这才领着画眉在这儿等她,而不是直接到东厢房去。阿皎道,“麻烦六姑娘同两位江姑娘说一声,我身子不适,就先告辞了。”
萧玉缇瞧着她安然无恙,顿时也松了一口气,道:“阿皎姐姐你放心好了。”
嗯。看了一眼萧玉缇漾着笑意的小脸,阿皎同画眉一道朝着前院走去。出了大门之后,阿皎便看见了坐在马上的萧珩。他穿着一身月牙白的长袍,马儿却是深褐色的,越发衬得他恍若神祇。她一怔,身侧的画眉也愣了愣。阿皎故作淡定,对着萧珩行了礼,又装模作样道:“世子爷这是要去庄子看爹爹吗?”
瞧着这张粉若桃李的小脸,萧珩双眸含笑,颔首道:“嗯。就让萧某顺道送郡主回庄子吧。”
放眼整个晏城,谁有能耐让萧世子亲自护送?可眼下世子爷是她的未婚夫,又是她爹爹的学生,一道去自然也是正常的。明明顺路却故意分来,那才是心里有鬼。如今,阿皎便点了头,任由画眉搀扶着踩着马凳上了马车。
马车出发,阿皎忍不住掀开帘子瞧了瞧外头的人,心里有些甜滋滋的。
画眉见自家主子这般欢喜,便知主子这是念着萧世子了。也是,人家明明是情投意合的二人,偏生先生却故意让姑娘避着萧世子,好端端的二人,可是许久都没有单独相处了。画眉揶揄道:“萧世子真是有心了,却不知这心是因为先生,还是姑娘呢。”
阿皎被说得面红耳赤,忙放下了帘子。
萧珩晓得里头的人儿在看他,他正打算回过头看她一眼,可一扭头,便瞧着马车帘子放了下来。一时萧珩的脸沉了沉。若不是因为男女之别,在意她的名声,方才他压根儿不是骑马,直接坐到里头去了。可定远侯府外头人多嘴杂,他也不敢冒险。
阿皎坐在马车内,原本身子就不适,眼下一路颠簸,更是有些受不住。画眉瞧了,便道:“姑娘休息一会儿吧,到庄子还有大半个时辰的路程呢。”
阿皎想了想,便阖眼歇息。
睡了一会儿,耳畔才听得画眉道:“好端端的,怎么下起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