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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天强本来想告诉鲁老三,那人可能是为了冰礁仙子尚冰之死,而愤不欲生的,但是他转念一想,多讲一句话,便多一分麻烦,还是不要说的好。
鲁老三又嘿嘿冷笑,道:“那家伙的亲戚朋友十分多,若是他们知道你杀了人,还抢了人家东西,那就够瞧的了!”
他一面说,一面将那柄匕首,向曾天强抛了过来,“啪”地一声响,匕首落在曾天强的脚下,曾天强连忙拾了起来。等到曾天强拾了匕首在手,才听完鲁老三的话,他心中不禁陡地一呆,这才意识到自己实是担着莫大的嫌疑!那人确然不是自己杀死的,但当时却没有第三个人在,那人又死无对证,自己如何分辨?
鲁老三嘻嘻笑道:“如何,可是害怕了?”
曾天强勉强笑道:“笑话,我未曾害人,做什么害怕?就算那人亲友问起了我……”
鲁老三不等他讲完,道:“等到他的亲友问起你时,你已经一条命去了半条了,你自问可是人家的对手么?武林中人,又岂是有道理可说的么?”
曾天强心中也不禁感到了阵阵寒意,心知自己实是惹下了天大的麻烦,这姓鲁的若是逢人便说,那只怕自己便寸步难行了!
他想到可怕处,不得不好声好气地道:“你……只要你不四处宣扬,那也没有人知道他死了。”
鲁老三道:“照啊,你杀了我灭口,却不是一了百了,什么都妥当了?”曾天强苦笑道:“你明知我杀你不得,却又来说这个风凉话儿。”
鲁老三道:“那还有第二个办法,听你就是我的话,为我做一件事,跑一趟远路,那我要是说了,叫我口上生碗大一个疔疮。”事情到了这一地步,曾天强不得不问道:“你……究竟要我做什么事?”
鲁老三向前面不远的一座高锋一指,道:“翻过这座高峰,便有一个深暗之极的山谷,在那个山谷之中,有一个毒虫……”
曾天强一听得鲁老三提及那个山谷,心中便一动,因为那山谷他曾到过的,他和白若兰两人,正是在被大雕衔到那个山谷中相会的,所以他不等鲁老三讲完,便道:“那种毒虫,叫七彩琵琶蝎,是不是?”
鲁老三“哈”地一声,道:“你知道的事可不少,本来我是自己要去捉的,但如今我另有急事,要向南去找一个人。而另有一个人,却又非这种毒蝎不可,你不用多,捉上七只,替我送去可好?”
曾天强想起那种蠕蠕而动,毒涎遍身,色彩斑驳的毒蝎,心中便忍不住起恶心,但想来那还不是什么难事,为了免得麻烦,不如答应了他的好,便道:“送到什么地方去?”
鲁老三道:“凭你如今这本事,可捉不得毒蝎,你将半粒天泥丸服了,发足狂奔,一路不可停息,上山下山,也不可停留,那么当你到达出谷之际,天泥丸功效发挥,就可捉得蝎子了,捉了蝎子后,送到小翠湖去,给我的姐姐。”
曾天强一直在用心听着,听到了“小翠湖”三字,他陡地一惊,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失声道:“小翠湖!”
鲁老三道:“正是,你向西直走不远,只不过万里路程。”
曾天强在一听到了“小翠湖”三个字之后,思潮翻涌,刹那之间,想起了许多事来。
他想起了在那个山谷中,白若兰和他说过,有一个异人,十分想要得到“七彩琵琶蝎”,他又知道,修罗神君带着白若兰,和几个高手,也都到小翠湖去了。小翠湖主人,听来正来鲁老三的姐,而鲁老三在遇到修罗神君之际,又称为“姐夫”,那么,自己要去见的,竟修罗神君夫人了。
这其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曾天强实是没有法子,想得明白。
鲁老三话讲完,见曾天强一声不出,便道:“怎么,你不答应么?那我可得四处张扬,那是那人死在你手,看你怎么做。”
鲁老三的话,又令得曾天强大是头痛,他道:“不是我不去,而是我的一个对头,如今也上小翠湖去了,若是我与他撞上了,十分不妙。”
鲁老三道:“你的对头是什么人?”
曾天强道:“是三日七煞,修罗神君。”
鲁老三陡地一呆,突然笑得打跌,道:“他是你的大对头,哈哈,噢唷,唉呀,笑死我了,你也配做他的对头,你也撒泡尿照镜子,照照自己?”
曾天强给他讲得火起,道:“住口,他指使人烧了曾家堡,害死我的父亲,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还不是大仇人么?”
鲁老三道:“那我劝你还是做一辈子缩头乌龟算了。”
曾天强心中怒极,“哼”地一声,转身便走。鲁老三大叫道:“喂,那事情怎样了?”
曾天强道:“我不去了。”
鲁老三赶了前来,道:“算了,算我看错了你,你是壮志凌霄,誓报父仇的好汉如何?老实说,你真想要报仇,还非到小翠湖去不可!”
曾天强道:“为什么?”
鲁老三道:“你不知道当世之间,能和修罗神君匹敌的人,就在小翠湖么?”
曾天强心中一动,道:“什么人,就是你姐姐么?”
鲁老三笑而不答,只是道:“别多问,你去了就知道了,这一次,我再也不骗你,要是骗你,罚我来世变一个鸭。”
曾天强心想:“这是什么奇怪誓言?但鲁老三既然这样说,自己倒要到小翠湖去走一遭了。”他道:“好,我答应你了。”
鲁老三道:“好,你到了小翠湖,说是我派你来的,那多少有些好处,若是你见机行事的话,那好处就更加大了,好自为之。”
曾天强也不知他那样说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愿和鲁老三多在一起,转身便走,鲁老三在他身后叫道:“别忘了服天泥丸!”
曾天强也不去理他,只是一个劲儿向前走去,走出了半里许,回过头来,只见山石乱叠,野草篓迷,鲁老三早已看不见了。
曾天强心想,那鲁老三行事,也不见得怎样精明,自己虽说答应了他,但如今若是不去替他捉那毒蝎,他岂不是也无可奈何么?
然而,他刚一有这个念头,立时想起了鲁老三夹缠不清时的可怕,不由得激灵灵地条打了一个冷战,再也不敢去多想一想。
他心知若此际自己不顾而去,暂时虽可将鲁老三气得半死,但日后要是再遇了这个魔星,却是天坍也不过如是了。而且,曾天强自己,也想去小翠湖走一遭,看看修罗神君究竟带着白若兰到小翠湖去做什么,也要去看看那唯一能敌修罗神君的是什么人。
他一路走,一路削若山藤,编成了一只藤篓子,然后,取出了那半颗天泥丸,就着山泉,服了下去,才服下去之际,还不觉得怎地,他心中憎恨鲁老三,虽然记得鲁老三说过,在服下天泥丸之后,最后立即飞驰,但是他偏偏不服,只是慢吞吞地向前走着。
却不料过了片刻,只觉得一股热气,从丹田而生,直透泥丸,迅速地转运全身三十六大穴,越转越快,曾天强也身不由主,向前疾奔了起来。
那股热气,在曾天强的体内,越转越快,他向前奔驰的去势,转眼之间,便已奔出了七八里,想叫住势子,竟也在所不能!
他一直奔到了山崖下面,向上直攀了上去,势子快不可当,等到攀到了山顶,丝毫不喘,又连滚打跌,下了山峰,好几次险些未曾跌了下去,到了快到谷底之际,腥臭扑鼻,蠕蠕而动,全是那种毒蝎,曾天强心想,也未曾问鲁老三,是要活的还是死的。
想来总是捉弄几只活的好,他用柔软的山藤,打了一个活节,套在树枝上,觑准了毒蝎的所在套去,好在谷底下满百是那种毒蝎,捉起来十分方便。
曾天强拣肥大的,捉了十来条,放入那只藤篓之中,忍不住那股奇腥之味,又向上攀了上去,却不料直到攀到了山顶,那股腥味,仍是在他身旁。
曾天强陡地想起,自己身边多了十几条这样的毒物,哪能不腥?
若是藏在密封的盒子,倒可以令得腥臭之气,不致外泄,但只怕又将毒蝎闷死了!
他想来想去,别无善法,只得罢。曾天强并不知道,他在服下了半颗粒功能起死回生的“天泥丸”,功力已然大进。要不然,这股奇腥之气,早已将他薰得昏了过去了!他下了山崖,继续向前走去,一路上也未曾遇到什么人,到了天黑,宿在一个小镇上,第二天又起程赶路,一连几天,都没有什么事发生。
那几天之中,曾天强的心中,十分怏怏不欢,因为他只觉得前途茫茫,一个可倾诉的人都没有,白若兰和自己倒是讲得十分投机,可是她却是自己的仇人,卓清玉和自己堪称同仇敌忾,可是却又偏偏话不投机,闹了个不欢而散!
他一直向西走着,在河套附近,过了混浊无比的黄河,那一晚,宿在贺兰山下的一个镇甸上。
那镇甸已可以算是一个大镇,称得上相当繁华,曾天强骑着早几天买来的瘦马,才一进镇,他便似乎觉得有两个人,贼头狗脑,闪闪缩缩地跟在身后。
可是当曾天强回头看去时,那两人又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气来,东张西望。
曾天强只是打量了那两人几眼,只觉得那两人,除了所穿的衣服,样子奇特,颜色也绿得可异之处,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而且他自己,这时候风尘仆仆,当然也没有贵重的东西在身,不会怕有黑道上人来向自己“采盘子”,所以也未曾放在心上。
等他到宿一个客店之中,到了午夜时分,他突然被一种异样的哨声所惊醒,那种哨声,十分尖锐,但也十分短促,接连七八下,一闪即过。曾天强惊醒之后,还是当自己在做梦。可是他一醒,但听得窗外,吱吱喳喳,似乎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曾天强的心中,不禁大是疑心起来,他心想那是什么玩意儿?听来有人聚集在窗外的院子中,何不望上一眼?
他在窗纸上弄了一个小洞,向外望去,只见八个人,盘腿而坐,在他们八人之中,放着一个八角形的木盒,约有两尺见方大小。
在木盒盖上,点着一只线香,烟薰袅袅,那八个人则口中喃喃有声,也不知他们在讲些什么。
曾天强究竟是名家子弟,一看到这等情形,便知道那是武林中的旁门左道,在这里有事。大凡这等旁门左道的人,最忌人家看到他们行事,自己还是不要犯了他们的忌才好。
他刚想缩回头来,可是就在此际,一瞥之间,却看到那八个人中,有两个绿衣人,正是日间在他身后,跟着他走过的。
曾天强心中陡地一动,又向其余六人看去,只见每人身上的衣服,都是绿色的,衬得他们脸上的神情,看来十分诡异。
曾天强看了片刻,心中想不出那些人究竟是什么门道来,退了回去,坐在炕洞上,手中握着那柄匕首,静以待变。
过了不多久,只听得窗外,传来了一阵“咝咝”之声,忽然之间,窗纸上出现了十七八个小孔,小孔处蛇信吞吐,转眼之间,少说也有二十条通体碧绿的蛇儿,沿着墙,蜿蜒而下!
曾天强一见这等情形,不禁大吃一惊,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本来早已觉出事情有点些不对劲,也已有了准备的。然而他准备的是那几个绿衣人的突然来犯,却想不到突然之间,会有那么多的蛇涌了进来!那些小蛇,身子极细,只不过小指般细,但是一只头,却将百日儿掌般大,呈三角形,在蛇身一屈一屈,向前游来之际,也不见蛇信吞吐,只见蛇首一颤一缩,样子十分恐怖!
曾天强陡一见毒蛇,不禁一呆,而那些毒蛇的来势极多,转眼之间,已经来到了炕边,沿着土炕,待向上爬来,曾天强不禁大是手忙脚乱,他心想,自己若是撒出冰魄神网,或者可以将之一网打尽,可是他在伸手人怀之际,蛇儿早巳沿炕而上。
曾天强顾不得去取网,身子先向后缩一缩。
他的动作匆忙了些,在一缩之间,将那只藤篓碰翻,他方始觉出,那藤篓之中,爬搔之声大作。
曾天强心中陡地一动,心想造物生生相克,再毒的物事,也定然有东西克制的,这些毒蛇,眼看是奇毒之物,不知藤篓中的七色琵琶蝎,是否能以克制?
他正在想着,只见那二十来条毒蛇,到了沿炕之上,便一齐身子蜷曲,对准了那只藤篓子,口中咝咝有声,不再向前游来。
曾天强在捉那些毒蝎之后,除了不时抛些食物进篓子,免得毒蝎饿死之外,还未曾打开过,这时,他明知那些毒蝎一样不好对付,但看来毒蝎的行动甚慢,容易捕捉,而那些毒蛇,盘住了不动之后,窗外异声大作,显是在催蛇进攻,自己孤身一人,不先将那些毒蛇觖决了,如何是了局?
他不再多考虑,伸手一拨,拨开了那只藤篓子,只见里面的毒蝎,连跌带爬,涌了出来。
毒蝎一出,毒蛇儿盘得更紧,窗外的异声,也更加惊人,只见那毒蝎争先恐后地向前爬去,尾上毒钩猛地向毒蛇头上扎下,毒蛇紧紧地盘着,一动也不动,毒蝎尖钩下,蛇身伸直,便自死去。
刹那之间,二十余条毒蛇,尽皆死去,曾天强的心中大喜,将冰魄神网拿在手中,又将那十来只毒蝎,一一捉进了藤篓之中。
那冰魄神网,当日他曾用来罩住独足猥,及至独足猥被葛艳救走,冰魄神网也落在葛艳的手中。葛艳和冰魄仙子尚冰之间,另有渊源,本书后文有便,常会一叙,葛艳得了冰魄神网之后,将之弃去,这才又落入了曾天强手中的。曾天强就是用了这张冰礁岛的镇岛之宝,使得那人相信了尚冰已死的。若不是他在荒野间拾到了这网,他又何至于被鲁老三挟制着到小翠湖去?
当下,他捉回了毒蝎,战战兢兢,走下炕来,再向外看去,不禁又吓了一跳。只见那几个绿衣人,个个都面色惨绿,尸横就地,竟不知在什么时候横死了。
曾天强越想越觉得骇然,暗忖:这里绝不是久留之地,还是快些离去的好,悄悄地开了门,偷出了客店,立时出了镇甸,这才松了一口气。
曾天强这一走不打紧,却苦了店主人,店主人清晨起来,见一院死人,慌忙将死尸运走,虽未曾惊动官府,也吓出了一场大病。
而曾天强睡过的那张炕,因为毒蝎爬过,有毒蝎涎留在上面,不几天,有三个人口贩子,携带着少女经过,睡在这张坑上,毒气侵入体内,这三个人口贩子足足生了七八个毒疮,终于毒发而死,这也是他们携带人口,逼良为娼的报应!
却说曾天强,在出了小镇之后,向西疾行,走出了三五里,只觉月色清凉,并没有什么动静,这才略为放下心来,心想这里荒凉,连夜赶路,也不是办法,总得打个宿头才好。
他一面想,一面东张西望,只见再向前去,似乎有灯光闪耀,他便笔直地向前走去,不一会儿,便看到那是一堆篝火。
在篝火之旁,坐着四个人,那四个人身上的衣服,是红得发紫的颜色,再给篝火一逼,更是诡异之极。曾天强一见那四个人的服饰如此之怪,心知不对,想要止步时,却巳不及!
只见那四个红衣人,已一齐抬头,向他望来。
曾天强心想既躲不过去,自己赶夜路,也未必有罪,索性大大方方地走过去算了,他来到了那四个人身边,略停了一停。
可是那四个人却只是怔怔地望着火,火苗乱窜,闪耀不定的火光,映得他们面上的神色,十分之忧郁,曾天强见他们不出声,便继续向前走去。
他才走出了两三步,但听得四人中有人叹道:“那几位玩蛇儿的弟兄,一定性命不保了!”
别一个道:“是啊,但盼我们,不要步他们的后尘!”
曾天强一听四人公然如此说法,心中不禁大震,倏地转过身来,手中早巳握定了那柄匕首。
那四个红衣人也站了起来,其中一个四方面的中年人,踏前两步,向曾天强行了一个礼,曾天强唯恐对方在行礼之际,施放暗器,是以连忙向后跃了开去。
但是那红衣人却未曾放什么暗器,行了一礼之后,直起了身子,道:“得罪了!”
他话一说,和另外三人,各自一抖袖,便已取了一只尺许见方的盒子在手中。曾天强见了这等情形,心中不禁莫名其妙,道:“你们做什么?”
那四人道:“我们想留下阁下身上的一样东西,是以不揣冒昧。”
曾天强不禁大怒,道:“我和你们全然不识,何以你们与我为难,哼,那弄蛇的人,可是和你们一路的么,他们不知好歹,已然死了!”
那四人的面色微微一变,道:“我们一见尊驾,便巳知道了。”
曾天强厉声道:“你们可是受了修罗神君之命,前禾害我的么?”
那四个红衣人又一怔,道:“修罗神君?不是啊,而且,我们也绝无伤害阁下之意。”
曾天强怒道:“刚才你们还謭留下我身上的一件东西,如今又说不欲加害了么?”
那四人忽然笑了起来,道:“原来如此,那阁下弄错了,我们要留下的,乃是阁下所带,天下罕见的毒物,七色琵琶蝎。”
曾天强摇头道:“那不行!”
那四人道:“看情形阁下身边,毒蝎颇多,我们只要两条,也不能割爱么?”
曾天强想,这帮人行径诡异,不知道是什么来路,看来不止是这四人,前面像是还有,若是得罪了他们,只怕也不胜其烦。那毒蝎自己在捉的时候,反正捉多了几条在,给他们两条,又有何妨?是以他略一思索,道:“原来你们是要琵琶蝎,拿两条去就是了。”
那四个红衣人一听,在刹那里之间,惊愕失措,竟不知怎样才好,突然之间,一齐跪了下来,“咚咚咚咚”,各自向曾天强叩了几个响头,道:“尊驾厚赐,我等感激不尽!”
曾天强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一见四人这等情形,反倒过意不去,道:“两条毒蝎算得什么,也值行此大礼么?”他解下了腰际的藤篓子,用树枝挑出了两条毒蝎来,那四个红衣人中的两个,忙取出锦盒,将毒蝎装了,小心翼翼,藏入怀中。
曾天强心中好奇,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那四人叹了一口气,道:“我们武功低微,只不过在江湖上混口饭吃,不足为奇,倒是咱们教主,武功高强,这毒蝎我们要了,也是去献给教主的,唉,教主下限期已许久了,若是再找不到,咱们还不如死了的好。”
曾天强听他们讲得可怜,心中更是不忍忙道:“你们的教主是谁,我去见他,替你们讲讲理!”
那四个红衣人双手乱摇,道:“尊驾自管且走路,切莫多事!”
曾天强见四人竟吓得发抖,心中更是不平,大声道:“你们带我去见他,他想来离此不远,是也不是?”
那四人中的一个道:“就在此贺兰山中。”
曾天强道:“怕什么?你们得了毒蝎,总算有功,不成他便对你们翻脸!”那四人望了曾天强半晌,满面皆是无可奈何的神色,道:“请尊驾跟我们来。”
曾天强随着四人,向前走去,不一会儿,又遇到了几个,或穿黑衣,或穿赭衣,见了曾天强,态度均是十分恭谨。
到天明时分,已进了山中,山岭起伏,林木苍苍,和曾天强一起的,少说也有三四十人。曾天强巳经看出,这些人的装束神情,虽然诡异,但却没有一点像是有武功的模样,只不过是些寻常壮汉而已。
曾天强并没有将这些人放在心上,跟着他们一直走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才到了一个山之上,那些人一起跑了下来。
曾天强向前看去,只见前面的峭壁,洁白如玉,有一个山洞,洞门口站着两个小女孩,约莫十二三岁年纪,一见了众人,便叱道:“你们一齐回来,可是巳找到教主要的那种蝎子了么?”
那四个红衣人膝行向前,道:“正是,是一位客官给的,这位朋友,想见一见教主。”
那两个女孩一听,面色立时一沉。
那两个小女孩,只不过十二三岁年纪,面上的稚气,也还未脱,可是他们面色一沉之间。那么多大汉,竟立时十分惊恐起来。
那两个女孩又道:“教主向不见外人,你们不应该不知道,如何妄引外人,来到此间?”
一干人等,没有一人出声。
那两个小女孩又唤道:“是谁将这人引来的。”
四个红衣人,战战竞兢地向前走去,道:“是我们……四个人。”
那两个小女孩一跃向前,斥道:“你们该死!”
只见她们两个人,身形同晃动,那四个红衣大汉“嘭嘭嘭嘭”,便跌倒在地,其余人跪在地上,更是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可是曾天强看了,心中却只是好笑。
那些大汉,一声也不敢出,当然是以为那两个少女孩的本领,大到不能再大了。然而曾天强却看得清楚,那两个少女孩所使的,只不过是普通的擒拿法,只不过倚着身手灵活,一上来便拿住了那四个大汉的麻筋,所以才将这四个大汉,摔了一跤而巳。
而且,那两个小女孩,显然也没有什么内功,因为这四个大汉被摔倒之后,根本未曾受什么伤,立时一个翻身,就爬了起来,仍是跪在地上。
而那两个小女孩,却叉着腰,转向曾天强,道:“你看了我们的厉害了?若是不想找死,趁早夹着尾巴,快快避走!”
曾天强心想,你们这样一手擒拿法,吓吓一点功夫都不会的乡巴佬还可以,想来吓我,岂不是笑话么?
他也不生气,只是笑道:“小姑娘,你们确是厉害,但是我还是想见一见你们的教主。”
那两个小女孩怒道:“我们的教主,本领更大,你一见就没有命了,还不快滚。”
曾天强也不去理会她们,径自向那个山洞之中走去,他一向前走去,那两个少女便大声呼喝,赶了上来,这也本在曾天强的意料之中,在洞口,那两个小女孩赶上了曾天强,一边一个,便来拿曾天强的腰际软穴。
曾天强的武功,在武林之中,也是难登大雅之堂的。需知普天之下,武林中异人辈出,即便是曾天强的父亲,铁雕曾重,在武林中的名头,算得响亮了,一且强敌压境,也不免家破人亡。然而曾天强的武功固然普通,比起这两个小女孩来,却还绰绰有余!
当那两个小女孩向他腰抓来之际,他双臂一振,肘部已打横撞出,一边一个肘捶,向那两个小女孩的胸际撞了出去。
他已然看到,那两个小女孩实在不会什么功夫,所以出手并不重,而且势子也十分慢,他以为这两个小女孩一定可以避得过去的。
却不料他两下肘撞出,只听得“吧吧”两声,还是撞个正着,那两个小女孩各自一声呻吟,身子后仰,向两旁跌了开去。
曾天强两面看去,只见她们面色苍白,在地上好半晌爬不起来,可是她们面上,却全是怀恨之色,手臂抖动,只见两只鸽蛋大小的,乳白色的蜘蛛,顺着他们的手臂,迅速地爬了下来。
曾天强立即道:“你们可是找死么?我腰际篓子中,有十余条七色琵琶蝎,你们这两只蜘蛛,又有什么用处?”那两个小女孩面色又自一变,一翻手,又将两只蜘蛛,收进了袖中,哭叫道:“教主,教主,有人欺负我们,你老人家快大展神威!”
曾天强本来,以为所谓“教主”,至少应该是邪派之中的能人异士才是。可是如今见了这等情形,似乎除了一些毒物之外,别无所长。谈到武功,是如同儿戏一样!
那么,这个所谓“教主”,又是何等样人呢?他所掌的又是什么教呢?
曾天强心中好奇之极,他倒希望那个“教主”立时现身,好解决他心中的这个疑团。可是那两个小女孩哭叫着,只听得她们的哭叫声,在山洞中激起了“嗡嗡”的回声,却是看不到有什么人从洞中走出来。
曾天强等了片刻,便冷笑道:“好,看来你们教主是不肯出来的了,还是让我自己去见他的好。”他大踏步地向内走去,那两个小女孩想是惊骇过甚,竟只是张大了口,连哭也哭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