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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也不讳言,我就是为了这一刻的意外和读者的不满才把故事编成这样的。不管在写什么题材,努力逆向期待而行,以落差读者的情绪为乐,真遗憾我就是这种无良作者了(小苍这个形容词真的满适合我的,笑)。
但是如果到了结束,是温探长和白助手抓出真凶,happy endding,相信冲击力绝对会比现在要小得多。我一直认为,所谓的幸福,一定是要做出了某种牺牲,和某种努力去获得的。比如,为了写出“大家都要幸福啊”的结局,我拼命的克制自己想要干掉方匀桢的愿望(嗯,虽然知道大概没有人会为此特别觉得我了不起,但自己还是要找机会夸一下,爆)。
方匀桢活着,是唯一达成幸福的充要条件——
“戟风直指,温惜花道:“我并不是因为你杀了方匀桢。”
沈白聿淡淡的道:“我知道,你是因为我在见到你之后杀了方匀桢。”
温惜花眼里也有了一丝奇异的笑意,微笑道:“你真的知道。””
个人觉得这才是本篇里真正的表白。温惜花不能原谅的,并不是沈白聿杀了人和杀了什么人,而是在彼此已经觉察到互相的感情的时候,沈白聿却在算计他。
如同小白所说,人的心就是这么脆弱,人的感情也是这么脆弱,如果真正有了伤痕,就再也不能愈合。
——所以方匀桢必须活着,因为我并不是在如上条件不能达成还去期待美好团圆的作者(至于为什么想要干掉方公子,可能是我单纯的看他不顺眼吧,笑)
喜欢里面的很多人物,沈白聿也好,温惜花也好,或者薛明月、君奕非、大笑和尚、宁征、聂千红、温大姐……在此,喜欢这篇的大家,我想他们也是属于你们的,至少,属于你们喜爱的心情。
最后,感谢友人A、dong、F、I、J、koko、R、V、xue、清静、长斋(以拼音为序,汗),并把这一篇送给一个远方的朋友,希望在长而炎热的夏天开始之前,大家能有一个好心情。
P.S.大家都要幸福哦~~(爆)
番外——十字龙头拐
(上)
林间小道上,两骑并行,走得极慢。
温惜花叹气道:“唉,早知道就应该继续走水路,已经是秋天了,居然还这么热。”
沈白聿脸色有些发青,瞥了他一眼,道:“要骑马的也是你,说该走水路的也是你,反正对不对也都是你说完了。”
温惜花看着他脸色实在不好,担忧的道:“小白,你还撑住吧?昨天晚上……”
沈白聿打断他,起眼冷冷的道:“昨天让你停手你有听吗?现在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
温惜花很委屈的道:“我说你跟我骑一匹马你又不肯。”说完讨打的话以后,他立刻很有技巧的让马离开几步。
出乎意料的,沈白聿不怒反笑,轻声道:“知道你是打的这个主意,我怎么会笨到让你得逞呢。”
看着沈白聿苍白的脸上浮现的那一丝“笑意”,温惜花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开始认真的回想上一次有人得罪沈白聿的下场。他这一住口,沈白聿总算落得了个耳根清静,也就不用大清早就听这老脸皮厚的家伙在大路上讲些见不得人的话了。
无声中两人走了大半天,温惜花觉得有些饿了,折头却看见沈白聿皱起了眉,他奇道:“小白,你在想什么?”
沈白聿道:“这不是条冷僻的小路,但我们走了大半天,却一个人影也没有看见,不是很奇怪吗?”
温惜花笑嘻嘻的摸了摸马头,道:“或许是老天作美,不让人来打扰我们也说不定。”
沈白聿眉头一皱,咬牙道:“温惜花——”
温惜花立刻道:“别念别念,我说就是。”他打量了四周片刻,道:“在茶楼的时候听说这树林里最近有强盗出没,不少人为此改走了水路,我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干脆舍己助人,为民除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哈哈……”
叹了口气,沈白聿摇头道:“温公子,求求你顾及一下自己的形象,这样肉麻的话也好拿出来说的。唉,你倒真是一天没有麻烦上门就浑身不舒坦。”见温惜花眼中有一丝笑意,沈白聿眼睛也亮了一下,却没有发问,只是突然转了话题,道:“雷婆婆一身外家功夫相当强横,手底下的本事着实了得,你打算怎样去偷她那十字龙头拐?”
温惜花皱了下眉,很快就笑道:“说老实话,——我、没、想。”伸个懒腰,他呵欠道:“无非就是见机行事抽空出手,偷鸡摸狗不成就溜之大吉,实在不行,干脆……”
“赖帐?”沈白聿忍着笑接口道:“还未出手,怎好就说这样没志气的话。”
眉一挑,温惜花已经笑道:“小白,难道你有了什么办法?”
沈白聿微微一笑,道:“办法倒是没有,赌局倒是有一个,你想不想接?”
温惜花叹道:“我是不是教的太好,这人居然连骗赌也学会了。好,正好上次渭水之战没有赌成,难得你有这种兴致,说来听听罢。”
沈白聿道:“也没有什么,我要跟你赌,我可以在不动手的情况下让雷婆婆的拐脱手。”
温惜花皱眉道:“小白,这条件空隙可大得很哪。”
沈白聿点头道:“我再说得清楚些,我可以在你在场、不提这件事本身、不说任何谎话、没有第三人相助的情况下让雷婆婆的拐脱手——你可愿赌?”
这一次温惜花是真的有些想不透了,以他的聪明才智,略施小计让雷婆婆自愿把拐给他,也未尝不可。只是要不提一个“拐”字,不说一句谎话,实在是难以做到。他抬头,看见沈白聿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漆黑的眸子里满是狡黠,反而被激起了兴趣,温惜花大笑道:“好,我还真想不到你想了什么法子,我赌了。我们赌什么?”
沈白聿反倒有些拿不准,道:“我没有什么想要的,你说赌什么?”
温惜花笑道:“那我们来赌一个条件吧,输的人要为赢的人做一件事,无论是什么事也绝不能拒绝。”
沈白聿看着他,奇道:“这种条件……你好像很有信心?”
摇摇头,温惜花笑的道:“错,我半点把握也没有。不过你想赌,我怎可不舍命陪君子,输我也认了。小白,这个条件你赌不赌?”
露出一丝奇怪的笑意,沈白聿慢慢的道:“好,我赌了。”
两人说笑间,已走完了大半的路程,温惜花正好说到“难道今天那强盗嫌天太热休息去了”时,一阵银色如漫天遍野散落的月光,伴着轻微的嗡嗡声,就朝着他们扑面而来。
温惜花眉头一皱,缰绳脱手甩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个半圆,打下了面前的好几只暗器。他的人也如离弦之箭,同时侧身一跳,一把将沈白聿抱在怀里,两人自马上飞纵出去。还没等脚跟落地,已听得耳后风声微动,温惜花身体轻让,双指一并,那发着幽幽蓝光的小剑被夹在了指间,距他仅仅半寸。这发剑的人手劲之准之狠,竟是温惜花生平少见。
忽然听得旁边树上一个女子惊叫一声,随着树枝断裂的声音传来,温惜花微微一笑,低头向怀里的沈白聿道:“你出手倒快。”
沈白聿轻轻脱开他的怀抱站起身来,翻腕露出手间袖箭的机括,摇头道:“若我能用剑,定可以再快上两息。遇上这种高手,两息的时间没有你我就死定了,看来,用机关发射还是慢了些,回去定要重新改过。”
温惜花苦笑着摇头道:“你要改我没意见,只是别又拿我做靶子。”
沈白聿正要说话,那跌下来的女子见他们两人就那么站着开始闲聊,已经气的发晕,怒道:“喂,你们两个!不要光在那里卿卿我我,也不来扶我一下。”
两人好似这才想起旁边有人,一齐转头看着那蓝衫女子。她十八九岁年纪,生的秀丽无比,皮肤晶莹如玉,红红的小嘴微微撅起,一脸委屈的瞪着他们,彷佛被欺负的倒是她一样。温惜花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小剑轻轻抛回给她,道:“唐姑娘,唐大小姐,你先给我们一百五十支‘碎月针’也就算了,又加送我一支淬了毒的子母剑,请问温某人是哪里得罪了你,要你这么招待?”
被沈白聿的袖箭击中脚踝摔下来的,正是月前单枪匹马挑了妙手回春堂的唐门千金唐妙。她接过子母剑,一按机括,才发现那子剑发射的弹簧竟已给温惜花接手一瞬以极巧妙的内力震碎了,而外面却毫无损伤,大骇之下唐妙吐了吐舌头,自语道:“人家都说温惜花武功机变天下无双,原来竟是真的。”
温惜花哑口无言,失声道:“你出手那么重只是为了这个?”
唐妙好看的眼睛向上一挑,娇嗔道:“本姑娘心情不好,爱出手多重就出手多重,你管不着!”
她先出手偷袭,且手下绝不留情,结果声音居然比被偷袭的人还大,还有威势。这就叫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讲不清。遇见这样天生的大小姐,楚楚可怜的望着你,好似比你有道理十倍、委屈十倍、无辜十倍,你还能怎么样?
温惜花不能怎么样,事实上他的头一见到大小姐就会变成别人的三个大。苦笑着摇摇头,拉住沈白聿的手转身就想离开。
“喂!”唐妙在他们身后大叫出声,见两人回头,她道:“你们就这样丢下我就走吗?”
温惜花站定了身子,道:“你还要怎样?”
唐大小姐扁扁嘴,眼眶已经红了,摸着脚哀怨的道:“我的脚刚刚被你们打伤了,而且我肚子好饿。”
这个世界上的大小姐有很多,但是说穿了,也就是几种。一种是薛明月那样的,大家闺秀,聪颖娴静;另外一种是温大姐那样的,出身名门,雍容大度;还有一种可能是宁湄那样的,少经世事,天真善良。当然,还有一种比较少见的,就是楼舞雨那样,貌若天仙,心机深沉。
但是江湖上的大小姐,通常只有一种,就是唐妙那样的,掌上明珠,任性娇纵。
今天,沈白聿又见到了一种,就是雷真真那样的。——雷真真是雷家唯一的女孩儿,也是雷婆婆爱越生命的宝贝。
雷家一直对温惜花青眼有加,至于为什么青眼有加,这是全江湖尽人皆知的秘密。
雷真真长得很甜,她可能比不得薛明月的明慧,比不得温大姐的风华,比不得聂千红的冷艳,甚至比不得唐妙的美丽,但是她长了一张圆圆的小巧脸蛋,说话时候唇边就有两个深深的酒窝,未语先笑,使人沉醉。
随着雷真真远远看见温惜花就眼睛发亮,甜甜的叫着“温大哥”就挽着手挨上来,又一脸敌意的打量坐在马上的唐妙,沈白聿立刻就知道她是哪一种大小姐了。
温惜花已习惯雷真真这小女孩从小养成的过度亲热,只好苦笑着随她去。一瞥眼见到沈白聿瞅着自己轻笑点头的样子,他忍不住头皮发麻,心里叫遭。
雷真真可不知道旁边风云暗涌,只是盯着唐妙道:“温大哥,这个女人是谁?”
见唐妙眉一扬就要发作,温惜花只好赶紧道:“这是唐门的唐妙姑娘,她伤了脚踝我才带她来修养的,请你好好照顾她。”
听温惜花这么解释,雷真真脸色稍霁,脱开他的手去搀唐妙下马,热情的道:“温大哥的朋友就是我们雷家的贵客,唐姑娘,你不要客气。”
唐妙见她语气天真亲和,不免也多了几分好感,一直沉着的脸色这才有些好转。
趁着两个女孩子互相亲热,温惜花凑近沈白聿道:“小白,你不要想太多……”
沈白聿撇开他向前几步,微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温惜花刚要去抓沈白聿的手,已经听见从前厅传来的一阵中气十足的朗笑声,一个苍老的女声道:“温惜花,既然来了还不赶紧来见见我这老太婆,在门口站着当门神么?”
这声音纯以内力发出,隔了一进的距离,却如在耳边一般,沈白聿心中微凛,他此前没有见过雷婆婆,但这份骇人的功力,就算他武功未失也只能甘拜下风。
雷婆婆虽年逾花甲,手中紧握成名神兵,一把铜铸龙头拐,颜色微红,龙头部分经年磨擦,闪闪发亮。她头发雪白,脸上却皱纹不多,天庭宽阔,鼻梁微塌,年轻时未必漂亮。但当年她以一个小小侍女得到雷家“伏魔披风拐”真传,丈夫被人陷害武功被废之后更代夫报仇,独挑十二连环坞上一帮水盗,凭一介女流之力支撑雷家至今,武林上的人无不拜服。
当年温惜花出道之时,雷真真还只是个襁褓中的小女孩,雷婆婆就已十分欣赏这个胆大聪明的年轻人,处处照拂。因此,温惜花一向很尊敬也很喜欢这风趣的长辈,他朝雷婆婆见了见礼,就笑嘻嘻的坐在一旁。
雷婆婆横了他一眼,道:“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人,来了就必定给我惹麻烦,今次又是什么事?”
温惜花心道:我总不好直接说,我是要来偷你的十字龙头拐吧?他笑着打了个哈哈,道:“没什么,和朋友路过,来跟婆婆问个安。”
雷婆婆看了旁边两人一眼,朝唐妙道:“你是史小婵的什么人?”
以唐妙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在这老妇人面前也似矮了半寸,她乖乖的道:“正是家母。”
雷婆婆点点头:“那你就是唐妙了,唉,算算也差不多了,你今年该有十九岁整。十九年前,你娘被人追杀到雷家求助的时候,你还只有四个月呢。你跟你娘长得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
唐妙从未听过这些事,只知自己出生后母亲回娘家被父亲的仇人袭击过,她撑着受伤的脚起身给雷婆婆鞠了一躬,道:“多谢婆婆当年仗义相救。”
雷婆婆摇头笑道:“恩怨分明,你连性子也和史小婵一样。虽然你们唐门早已重礼谢过,大家两清,不过我老太婆受你们后辈一拜也不算什么。”她说完,目光转向坐在温惜花身边的沈白聿,道:“这位是?”
这时正好雷真真端了茶进来,最后送到沈白聿面前,娇笑道:“我知道,这位是温大哥的好朋友,问剑山庄的沈公子。”
沈白聿接过茶称了声谢,抬在手中却不喝,只是微微一笑,道:“雷姑娘,有一件事你说错了:我不是温惜花的朋友,”见众人连温惜花在内一时张口结舌,沈白聿轻阖碗盖,这才悠悠的道:“——我是他的情人。”
鸦雀无声中,只听当的一声,被惊的反应不过来的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雷婆婆大惊之下,龙头拐失手掉在了地上。
温惜花立刻起身,一把揽过沈白聿道:“婆婆,小白身体不好,我带他先去休息,就住东厢房那间可好?”
就算众人之前不信,见他的动作语气剩下来的人脸也青了大半,温惜花干脆不等回答,扯着沈白聿就出去了。
虎着脸把沈白聿拉进房按在椅子上,再去把门关好闩好,温惜花这才转过头来。瞪了沈白聿片刻,他终于放声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倒在另外一张椅子上,擦着笑出来的眼泪道:“我的天啊,忍得好苦,刚刚如果迟一刻走,我怕就笑死在那儿了。我从没见过一瞬间那么多人的脸上可以变幻这许多表情,刚刚我们出去的时候其它人都定住了一样。”
沈白聿好似不觉自己刚刚语惊四座的话有何不妥,只是给自己倒了杯茶,淡淡的道:“我又没有说错。”
温惜花慢慢收住了笑声,起身捧住沈白聿的脸,柔声道:“小白,小白,唉,你可知道我每天都发现自己比前一天多喜欢你一点,喜欢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沈白聿微微一笑,很黑很亮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很认真的轻轻道:“我知道。”
两人笑了起来,温惜花看了沈白聿片刻,慢慢的俯下头亲了亲他有些冰冷的唇,停留一会儿,又吻了下去。
过了好久,沈白聿才有机会喘息着道:“刚刚可是我赢了。”
温惜花似乎没有在听,他有些含糊的轻笑道:“哦?你要我做什么呢?”
沈白聿正要开口,嘴又被堵住,又过了半晌,好像努力在推拒什么,他终于逮着空道:“如果你赢了,你会要我干什么?”
嘻嘻笑起来,温惜花去咬他的耳朵,边轻轻的说了几句话。之后,沈白聿就再也没有机会开口说话了。
雷真真红着眼眶敲门的时候,温惜花正在给沈白聿倒茶,他看向床边刚刚穿好衣服,黑发还披散在肩上的沈白聿,后者宛尔一笑道:“出去好好安慰安慰,破灭的感觉可是很难过的。”
温惜花把手里的茶递过去,顺势亲亲他的脸颊,才叹道:“希望不要安慰太长时间,我饿了。”
沈白聿看他出去,把手里的茶一饮而尽,也懒得系头发。顺手拿了卷书,就那样坐在凳子上斜倚着桌子随心往下读。
过了会儿,又有人敲门。沈白聿眉头轻皱,很快就缓和下来,扬声道:“门没有关,请进。”
看见来人见到他之后脸上飞起的红晕,沈白聿若无其事的微微一笑,放下书道:“原来是你。有什么事吗?”
(下)
雷真真一路来到后花园,红着眼睛也不说话,站定在一株秋海棠面前,她背对着温惜花,一言不发,忽然就伸手狠劲儿撕扯起眼前开的正艳的花瓣来。温惜花见那花瓣碎落如雨,雷真真好像知道他在后面看,一边跺脚一边撕的更狠。温惜花也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的看着。
纤细的身子停止了动作,雷真真终慢慢转过身来看他,她脸色煞白,一双眼睛被泪水洗的晶莹,让人见之恻然。咬了咬下唇,雷真真道:“温大哥,你可知道我、我一直……”
温惜花淡淡的打断她,道:“不要说。”
雷真真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泪在里面滴溜溜打转,一时真的说不出话来。温惜花又叹了口气,道:“那些话若是对你重要,不妨把它好好藏在心里。莫要说出来给我,只因我不能听。”
他不说我不想听,也不说我不愿听,却说我不能听。比之直接拒绝,竟是让人更痛百倍。雷真真的眼泪流了下来,颤声道:“你……你竟是当真的?”
温惜花笑着摇头道:“原来你们都以为我只是在开玩笑?真真,我可以告诉你,小白所说的,都是我想让他说的话。”他唇边有一丝笑意,自语道:“世上有这样的一个人,也真有些可怕。”
雷真真望着他柔和的眼波,泪水将尽,眸子里反透出一股不平之色来。温惜花一见,就沉下了脸,道:“你在想的事,最好莫要问出口。”见雷真真被自己难得严峻的脸色吓得一愣,他心里一软,叹道:“你年纪还是太小了,慢慢你就会明白。”
有些凄楚的摇摇头,雷真真苦笑道:“不对,我明白。若你真心实意喜欢另外一个人,自然就会明白很多事。我……不该想和沈白聿比,不该和一个人心里的人比;就像在我的心里,没有人可以和你相比一样。”
温惜花有些吃惊的看着她,雷真真反倒苦涩的笑了下,道:“你不会喜欢我,也从来没有在乎过我,这些我从小就知道。不过我若连做梦也不能,岂不是很可怜?”
这一下温惜花倒没有了办法。若他年轻十岁,或者还懂得温言安慰,但他已太习惯去避免和这样年轻的女孩子有感情纠葛,也已太习惯聪明而有分寸的谈话。这热情直白的反应让温惜花在一瞬间知道自己真的变了,所以他只能什么也不说,只是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沉默。
沈白聿叹了口气,摇头道:“凳子不会咬人,唐姑娘若想说点什么,还是坐下来的好。”
唐妙唐大小姐红着脸咬着嘴唇,一屁股坐在他旁边,那表情像是谁有意在为难她似的,皱着眉,垂下头,无限委屈。
沈白聿却知道,她这表情不是别人在跟她过去不,而是她在想找别人过不去。至于这个冤大头是谁,再清楚不过了。他忽然觉得头疼了起来,咳了一声,道:“唐大小姐,请问有何事?”
唐妙看着他,忽然道:“你不舒服?”
沈白聿道:“何以见得?”
唐妙道:“你脸色不好。”
沈白聿苦笑道:“因为我忽然发现自己染上了一个毛病。”
唐妙来了兴趣,奇道:“什么毛病?我可以帮你治。”
沈白聿悠悠的道:“这个毛病就算是医毒双绝的唐门也肯定没有办法,你甚至可能根本没有听过。”
唐妙小孩心性,一听便不服道:“在唐门除了老太太,便没有人敢说医术比我好,什么奇怪的病我都听过,我就不信你有什么病是我没法治的。”
沈白聿喝了口茶,才看着她亮晶晶的眸子,慢条斯理的道:“说来也奇怪,有这毛病的人还不少,就是一见大小姐就头就会疼。”
唐妙先是一愣,然后脸就红了,她脾气上来手下一抬就想发作。结果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血色一点点从那张美丽的脸上褪去,直到她颓然的低下了头,咬住青白的嘴唇,直到咬的出血。才嗫嚅道:“我……我真的是别人一见头就会疼的女孩吗?”
沈白聿淡淡的道:“就算见了你头不会疼,被碎月针打中也是会疼的。”
唐妙身子微震,习惯的扬起下巴,骄傲的道:“那又怎么样?若是没有温惜花护着你,碎月针早就让你不知道什么是疼了。一个大男人,连我也打不过,只会耍嘴皮子算什么英雄!”
她这话说的十分难听,冲口而出后心下便有些后悔。只是沈白聿却并不动气,微微一笑,点头道:“你说得对。”
他态度坦然洒脱,丝毫不把刚刚的话放在心上,唐妙的脸反而胀得通红,本来准备的后续就没有说下去。那口恶气因此逐渐泄了,变成了对自己解不开的厌恶。偷眼看沈白聿,对方也不理她,自己给自己又倒了杯茶,神色自若的翻起书来。
唐妙的眼睛逐渐转到门外,看见廊间开的玉帘花,那么小那么白,微微颤动着,好像在责怪无情的秋风太过冷清。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凄楚就此涌上心头,她忍不住轻声自问:莫非我真的是这样的女孩子,只会叫人讨厌,不能叫人喜欢?
“不是。”
在旁的沈白聿突然淡淡的接口,唐妙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她抬头用圆圆大大的眼睛瞪着这个又冷又不近人情的男子,好久好久,直到感觉脸上逐渐湿润。
沈白聿掏出一块手绢来给她,语气还是冷冷的,道:“擦一擦。”他这口气就像唐妙的长辈,唐妙却不觉得厌恶,只是乖乖的接过手绢,乖乖擦干净泪痕。沈白聿等她做完这些,才道:“你究竟想问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