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王天逸把包裹交给张川秀他们,从车里把自己的备用剑都拿上,张川秀要把自己的备用剑给天逸,天逸说:“两把剑都没有用的话,三把也一样了。咱们两天一夜没合眼了,你们小心啊。”
“没事,我可以赶车。我和师兄轮流睡。”赵乾捷说道。
突然抓过张川秀说:“师兄,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麻烦你告诉我家里我是病死的。”
张川秀握住王天逸的手,含泪说不出话来。
村长过来要王天逸去他家里睡,三人拉着驴车和村长一起走出李大牛的院子,只见外边的巷子里塞满人,一个个都是惊恐不安的看着他们。
村长清清嗓子,告诉这些村民王天逸自己做事自己当,会留下来和山贼说清楚。马上巷子里想起了一阵嗡嗡声。然后村长让村民让出一条路,带着三个人向村外走去。
突然背后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壮士,等等。”三个人愕然回头望去,只见铁塔一般的李大牛,从门里跑了出来,胸口的红花上因为刚才跪着沾得都是土。
李大牛跑到王天逸身边站住,嗫嚅了良久,突然跪下连连磕头,边哭边喊:“壮士,您的大恩大德我李大牛记一辈子!”
像一阵风吹过稻田,巷子里所有的垫石村村民都对着王天逸跪下了。
看着黑压压的一地人,王天逸心里一阵的无奈。他叹息了一声,落寞的转过身子,对村长轻轻说:“带路吧。”
第二十一节 枕戈待旦
在村口送走了张川秀和赵乾捷二人,王天逸跟着村长向村长家走去,他家在垫石村的东边上,在交谈中,王天逸知道这个村子有四条路可以进入,山贼要来的话肯定在东边的口子那里过来。
村子东头靠着一座小山,从那里可以望见东边很远,王天逸在东边的村口看了一下,村外就是一马平川,连个土沟都没有,在这样的地形上和一群山贼作战无疑是凶多吉少。村长家就对着小山包而建。
村长把王天逸领进家门的时候,说:“年轻人,我知道你是个英雄好汉。你这样的人谁都钦佩,我派人在对面的小山上看着,如果山贼来的话,我会通知你的。你安心的在这里住着吧。”
“那多谢谢你了。”王天逸赶紧道谢。等进了村长家的院子,王天逸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里面站满了村民,而且和刚才李大牛家不同,那时候男、女、老、少都有,现在站在院子里的人都是青壮汉子,手里拿着梭标、红缨枪,还有人扛着锄头。王天逸居然还看见了李大牛在里面,李大牛身材比别人高了一个头,在人群里特别扎眼,王天逸一眼就看见他了,他手里拿着一把大铁锤,看他进来就赶紧把头低下来了。
“我们村大概有二百名青壮劳力,一会都会过来。”村长看着王天逸张着嘴发呆,就解释说。
“你们想和山贼打仗?这么多人说不定打得过。”王天逸犹豫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听了这话,村长居然脸红了,期期艾艾的说:“不是的,他们是我们村叫过来保护你的。”
王天逸看了一眼村长的脸色,心里全明白了,他们还是怕自己跑了,就把村里所有的青壮年人都叫过来,这时候听着村长院子外面人声鼎沸,好像把整个院子都围起来了。
王天逸也不好说什么,就说天色渐晚,自己吃了晚饭就睡吧。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村长陪王天逸坐在一起吃饭,堂屋里站了一圈的村民,手里提着斧头、菜刀,眼睛都死死盯着王天逸,王天逸浑身的不舒服。
为了缓和一下气氛,他主动问村长说:“村长,莲花山上到底有多少山贼?”
村长说:“他们对外称二百好汉,其实只有一百出头那么多人,我听过下山收粮的好汉说大概有一百一到一百二的样子。”
“那山贼都是些什么人?”王天逸又问。
“都是些附近四里八乡的流氓、懒汉,都是名声臭的娶不上媳妇的那种人,三年前莲花山来了个抢劫商客的大王,听说一开始才二十几个人,慢慢的这些流氓恶棍都上了山。就像今天壮士打死的那个黑脸汉子原来家住的就里我们村不远,我们都是认识的。”村长解释道。
“哦。原来这些山贼武功也不是很好啊。你们刚才说周围七个村子都受到莲花山的欺压,那你们怎么不联合起来把那些山贼打跑呢?你们垫石村就有二百个青壮劳力,光你们一个村就比山贼多了一倍啊。”王天逸对村长说道。
“啊?!那么行,他们是山贼啊,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恶人,我们都是老实的乡民怎么能和山贼做对那?那不是找死是什么!”村长吓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这个答案在王天逸的考虑之中,村民确实不能和山贼作对,“但你们今天也不能被欺负到那个份上啊,一百多个参加婚礼的村民一拥而上,踩都把那两个混蛋踩死了。”王天逸恨恨的想。又想起这些村民本性的淳朴可爱,他不由的混乱了。
在王天逸吃完饭,要去睡的时候,村长的儿子气喘吁吁的回来了,村长和王天逸一起站了起来。
“儿啊,莲花山的大王怎么说的?”村长急急的问。
“我到他们山寨的时候,那个从咱们村走的那个好汉刚到,山寨里灯火通明,好像要下山的样子……”村长儿子说到这里,手撑到膝盖上一阵喘气。
“你小子快说啊!”村长跳着脚说。
“后来我去见他们,他们说的果然和您猜的一样。我说我们捆住了杀人的那个,然后大王问我其他两个呢,我按你教我说的,说我们把那两个打成了重伤,他们徒步跑出了村子,但跑不了多远。然后请大王明天白天下山,说晚上野地里黑乎乎的不好找,万一他们趁黑躲过去就不好了,明天我们村和莲花山的好汉一起搜,肯定可以找到。”
“那他们怎么说的?”这次是王天逸和村长同时问的。
“大王想了一会同意了。”村长儿子边喘气边笑,“我下山的时候等了一会,看着他们山寨里的灯火全灭了,应该明天过来吧。”
“好啊。”王天逸一屁股坐到椅子里,看来张川秀他们是安全了。
村长领着王天逸跟着一大堆“保镖”穿过院子来到西面的偏房,村长拿着蜡烛推门进去,王天逸跟进去一看,这个屋子很小,但是已经被收拾的很整洁,没有窗户,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桌子,床上铺了几层被褥,屋顶上盖的是茅草。
“有劳各位了。”王天逸冲着村长和身后的村民一抱拳笑道。
“别客气。乡下地方,很简陋。你将就一下。好好睡一觉吧,明天早上好有精神。”村长低着头说。
“那你们明天要捆我吗?”王天逸问道。
村长知道王天逸明天打算和山贼厮杀,抬头大声说道:“不捆!我们总是有借口和那些山贼交待的,你放心。”
随后,村长把烛台放在桌上,告辞出去了,王天逸把门插紧。听到院里村长正低声指挥站岗。不禁一笑跟着又是一叹。
他现在两天一夜没有合眼,困的眼皮都睁不开了。刚把蜡烛吹熄和衣躺倒在床上,但那床好像长着刺一样,哪里能睡得着,又翻身坐起,想了一会。
王天逸发现自己居然害怕有人趁夜冲起来把自己杀了!
轻手轻脚的下床,把烛台斜着靠在门上,这样即使敌人把门闩轻轻斩断,推门进来的时候也会把烛台带倒发出声音。随后又把一床褥子摆成一个人的样子,用被子仔细盖住。想了想,又把一把剑的剑鞘拿下来,塞到枕头下面,看起来好像是枕着剑在睡觉的一个人。
敲了敲冰凉的石头墙壁,抬头看了一眼屋顶的大梁和茅草,心想万一有问题就争取能从屋顶出去。
最后他从被褥里面抽出了最底层的褥子铺在床下,这才抱着两把剑钻到床下去了。
床下面的地面冰冷,躺在那里,左手握紧没有剑鞘的长剑,看着上面黑色的床板,王天逸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又想到了明天会是怎么样的一天,还有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及他现在没有了同伴,自己躺在不熟悉的村庄的地面上是多么的孤独。他现在非常的害怕,白天他在那么多人前面表现的那么冷静那么勇武那么敢做敢当,但是现在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的时候了,可以不用管那些侠义、道德乃至男子汉的脸面了,没人看着,坚强的面具没有什么必要,他低声抽泣了几下,喉头里含混的喊着:“母亲,……爹……”用手背擦干了夺眶而出的眼泪之后,他强迫自己什么都别想了,脑子一空白,长时间的劳累马上趁虚而入,使得王天逸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床下面的王天逸被一阵声音惊醒了。
第二十二节 慕容来也
“王壮士,王壮士……”村长在门外低声喊着“天亮了,您醒了没有?”
王天逸半睁开眼睛,从床下看出去才发现天已经亮了。赶忙手忙脚乱的从床下钻出来,大声说:“醒了!醒了!你等等啊。”赶紧把褥子和剑从床下拽了出来,把床胡乱的整了整。
现在冬天夜里寒冷,王天逸在地上睡了一个晚上,感觉脚和脸都被冻的都没有知觉了。加上在床下钻来钻去,整个人都是蓬头垢面满是灰尘。他着急的把身上的土打掉,用手整整头发,自己张了几下嘴活动了几下脸上已经冻木了的肌肉,跺了跺脚。
“还行,总算睡了个好觉。去吧!”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把烛台放在桌上,在房门口昂首挺胸,深吸了口气,王天逸一把拉开房门,呵,房门口站了一堆人,村长和李大牛一左一右站在最前面边等他。村长脸上两个大黑眼圈,看来昨晚一宿没睡好。
王天逸一笑,对村长说:“真辛苦你了。”然后又转向李大牛,正想打招呼,却看见李大牛看自己的眼里满是惊异的神色,好像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一样,不禁伸手在脸上摸了摸却什么也没有。“哈,大牛,昨天洞房还好吗?”王天逸把手放下来笑着问李大牛。
本来这样的话王天逸原本以为这群人会大笑起来,没想到大家都没有声响,李大牛把头深深的低下去,说:“王壮士,很好……”
“他好的很,明年这个时候就抱娃娃了,”村长看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就赶紧笑着替李大牛说道“王壮士,你先去堂屋洗把脸,然后吃早饭吧。”
王天逸含笑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跟着村长向堂屋走去,刚转过身,没走几步就听见那群村民在嗡嗡的议论什么,他不禁疑惑的扭头看去,他一扭头,议论的声音马上没有了,一群人都在眼神异样的看着他,王天逸摸不着头脑,只好冲他们一笑,跟着村长进了堂屋。
村长的老婆一位老太太替他端来一个装着热水的瓦盆,王天逸赶紧上前把瓦盆接过来。“孩子,给你个铜镜照照。”村长老婆看着他乖巧,又从怀里掏出一面铜镜来。
“你别喊人家王壮士‘孩子’,人家功夫那么好,我给你说过几遍了!”村长大怒,在旁边说道。
“去、去、去,老头子,他本来就年纪不大啊。”老太太也不示弱。
“不说了!不说了!我怕了你了。王壮士赶紧洗脸吧。”村长无奈的对王天逸说,王天逸看着他们老两口吵架不禁微笑起来。他拿起铜镜照了一下脸,不禁大惊失色。
原来昨晚在床下呆了一晚,脸上落满了灰尘,昨晚又泪流满面,自己脸上到处都是泪痕纵横,整个脸都变成大花脸了。王天逸马上想起刚才李大牛他们异样的眼神,心想他们肯定在谈论自己吓哭了的事情,脸从头顶一直红到了胸脯上。
看到王天逸一手扶着瓦盆一手拿着镜子,僵在了那里,村长小心翼翼的凑过来问:“水热?”
“啊,没有、没有、没有,正好!”王天逸急窘之下一下把手塞进了瓦盆,没想到水真的很烫,“啊!”
王天逸举着手跳了起来,把放在桌子上的瓦盆也带翻了,自己被水溅了一身。一时间竟然窘得说不出话来,而村长也呆若木鸡的立在堂屋中间不知所措,院子里的人听到响声一起从开着的门里向里望来。
“这孩子,不小心呢。”老太太拿着一块方亲自巾给红着脸的王天逸把头脸上的水擦干净。
“你又叫人家孩子!你又叫!”村长缓过神来,跳着脚冲着老太太大喊。
老太太眼一瞪“别说了!赶紧再打盆水去。”村长听话的拿着瓦盆出屋打热水去了。
这个时候李大牛跑进屋里,王天逸不知道脸上的泪痕有没有被擦去,就低着头问:“大牛兄弟,有何指教?”
“我能问问壮士你的年纪吗?”李大牛说道。
“快二十了。怎么了?”王天逸一愣。
“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问问呢。”王天逸偷眼瞧了一下李大牛,看到他也是低着头说话,心下大安。李大牛问完这个就跑回了院里,王天逸从门里看去见院里的人一会激动一会叹气还不时的指着自己,不知道他们在谈论自己什么,只好背过身去当作听不见。
洗完脸,吃过早饭,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王天逸把一把长剑用带子捆在身后,一把长剑吊在左腰,装束停当之后,就和村长等一大群人出了门往东边村口走去。
沿途全垫石村的百姓都出来看,对着王天逸指指点点,王天逸走在最前面,村长和李大牛一左一右的夹住他,身后还跟着垫石村所有的青壮劳力,人人手里都拿着梭标,镰刀,表情却是奇怪,全低着头默默的跟着王天逸他们三个人。
出了村口没几步,他们就停下了。看着前面的一马平川,王天逸又回头看着那一街筒人的人,转头对李大牛说:“大牛兄弟,你把那铁锤放下歇一会吧,我不会跑的。”
李大牛被说穿了心里话,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村长在旁边喊:“王壮士让你放你就放,他是英雄好汉,你老拿着你那打铁的铁锤晃什么晃啊?你害怕人家英雄跑了不成?!”
王天逸一笑,索性坐在了地上,村长也赶紧坐下了,周围的垫石村的村民也跟着坐了一片,一群人就在这里坐着等着山贼的到来。
王天逸一坐下不久,就听见后面窃窃私语“听说还不到二十呢”“这么年轻?!”“昨晚听说都哭了”“人家就那么一个小孩为了咱们去送死,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唉,昨天放他走了好了。”“还说这个有球用!”
听见村民谈论自己流泪的丑事,王天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甚至希望山贼赶紧来吧。
好在没尴尬多长时间,小山包上了望的那个村民连滚带爬的下来,大声喊着:“来了!来了!来了!”一时间所有人都站起来,远方地平线上很快腾起一阵黄烟。接着就是人影绰绰的马和人,没多长时间就看见那些山贼了:大部分是走着来的,中间夹着八、九匹马。大队人马行进扬起了北方特有的黄土,宛如黄色的浓雾把山贼包在里面,看不清楚人数多少,只有兵刃的白色反光在里面一闪一闪的。
村长焦急的向背后望去,不见王天逸的帮手前来,正想开口向王天逸询问,一转头却呆住了,发出了“咦”的一声。
王天逸后面和旁边的村民看着村长这样,不禁跟着看去,都是“咦”的一声。
王天逸发觉了身边的异常,顺着村长的眼光往下看去,却也是面红耳赤,原来自己的双腿一直在剧烈抖动,王天逸现在面如红枣,冷汗热汗一直流出来,热汗是因为羞窘难当,冷汗是看见山贼不由自主的流下来的。
一颗心脏每跳一下现在都有如千钧,双腿怎么也控制不住不抖,王天逸向村长指着自己双腿强笑道:“这是我独门秘传的……热身功夫”
但是后面的村民已经又传开了,从队伍前面一直传到后面:“那个小孩大侠现在腿打哆嗦呢。”
却没有嗤笑声,有的只有叹息。
李大牛的锤子滑落下去,他一下子蹲在了地上,双手抱头痛哭:“我干嘛那天结婚啊,我结的什么婚啊,我简直不是人啊!我混账啊!”然后又抽起自己耳光来了,村民队伍马上“哄”一声的骚动起来了。
王天逸也是心痛,正俯下身子要去拉李大牛,只听到小山顶上一声长笑,一个声音大笑着说道:“我来也!”
第二十三节 黑刀临风
王天逸和垫石村众人一起愕然转头向小山那边看去,只见一名白衣白马的骑士傲然挺立山巅,突然纵马狂奔顺山而下,马后拖起一溜尘烟,眨眼之间已经到了山下。骑士从马上一跃而下,来到王天逸跟前,不是慕秋水是谁?!
他全身裹在白色武士装内,腰里挂着黑色的长刀,仍旧带着初次见王天逸时候戴的那条银色貂皮围脖,显得英姿勃发、不可逼视。
“哈,好不容易没来晚。”慕秋水微笑着说道。
王天逸看着那匹白马呼呼的不停从口鼻里喷着白气,显得极其疲累,知道他是策马狂奔而来,不由的心下感动,上前一步拉住了慕秋水的双手,却不知道说什么感激的话好,只好重重的说了句:“谢谢。”
“别客气啊,最近在北地也不能打猎,每日呆在屋里闲的难受。”慕秋水满脸依然是毫不在乎的微笑,让王天逸心下大安。“你两个师兄弟累坏了,刚说完就站着睡着了,来不了的,哈哈。我手下都有事情,只好自己亲自来帮你打架咯。就我一个,别嫌少啊,打不过起码是跑的了的。”
王天逸说不出话来,只好用力握了握慕秋水的手,两人转过身子往前走了十几步,并肩迎着山贼傲然对立。
现在那些山贼离得更近了,可以看到他们穿着各种各样的服饰,有戴盔甲的、有穿兽皮的,手里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有的拿叉,有的拿长枪,有的拿刀。
看着山贼来了,慕秋水掏出一块白色方巾把脸蒙了起来,“慕公子你这是?”王天逸不解的问。
“你忘了那个家丁了吗?他们手上可能有徐家父子给的画像,我得装成张川秀,否则打起来,山贼会认为你的头值钱,我的头不值钱,会一窝蜂的奔你去的。”慕秋水解释道。
此刻王天逸既佩服慕秋水的思维缜密,又感激他处处为自己考虑,被慕秋水两肋插刀的义气所深深折服,不禁想如果有这样的朋友,就算为这种人死了也值了。
马贼在行进到离王天逸和慕秋水五十步远的地方一起停住了,松松垮垮的排成了几排。
距离不远,连村长他们都能看见山贼脸上满是不在乎的神情,显然对王天逸二人是不怎么放在心上的。此刻看见莲花山的好汉来了,村长赶紧让在外面防备王天逸逃跑的村民都跪下了,以显得对莲花山尊敬。现在整个垫石村的青壮年汉子都跪在了地上,村长和李大牛领头跪在最前面,连大气也不敢出。
“你就是为了这样的人出头啊?你觉的值不值?”慕秋水不屑的扫了一眼身后跪了一地的村民,问王天逸道。
王天逸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沉默了一会说:“他们也没办法。”
“哼!”慕秋水轻蔑的冷哼了一声,便不再谈垫石村的人了,“我在山上数了,七十个走路的,十个骑马的,正好八十人。对方都是些拿起兵器的村夫,战力不足为虑,但人数太多,够棘手的。打这种仗和比武不同,谁受伤最少、谁死得比对方晚谁就是赢家。等打起来,你不要一味进攻,一定要防守好,能砍折兵刃就砍、能踢就踢、能咬就咬。但是千万不要被敌人围住,那样你就死定了!边打边变换位置。记住!如果打不过,记得看我这边,我们还可以溜掉!”
听到这些,王天逸如醍醐灌顶,马上点头,心里默念着这些话。
十几个山贼簇拥着两个人从阵列里出来,一个是全副盔甲打扮,看起来就是莲花山的山大王了,一个则是穿着书生服装,看起来就是师爷了。一边看着手里的几张纸一边打量王天逸二人。那个大王从书生手里接过纸,低头看了几眼,对王天逸大声喊道:“你就是王二狗?”
王天逸一愣,慕秋水马上想到徐君致那个老狐狸怕惹火上身,连青城三人的真名都没告诉莲花山的人,马上大声接口说道:“不就是拿了徐君致那个老王八几两银子吗?犯得着这么大排场吗?”
“就是他们!”那个大王显得很高兴,转过头对山贼们大声说道,山贼队伍里马上响起一阵欢呼声音——逮到肥羊了。
他转过头来,问蒙面的慕秋水:“你是哪个?另外一个呢?”
“呵呵,我的名字?您不是大人物,不配过问。”慕秋水笑道。
这个大王恼怒起来。后面的喽啰也是一阵大声的叫骂。
这两天他们在官道上设卡子抓人,又派出探子去周围找王天逸他们几个,昨天派去垫石村周围侦探的三角眼跑回来,说见到画像上的三个人了,而且黑脸汉子被打死了。不久垫石村来人说人被扣下了。他很高兴,今天本来打算带二十个人就出来的,但是师爷没有同意,他说徐家的信里好像有点不对劲,普通的人不值得那么多银子的悬赏,怕是王天逸几个不好对付,让他多带些人对付王天逸几个。这个山大王觉的有点道理,索性就点了八十人过来,留下老弱病残的三十几个人留守山寨。
看着山贼被激怒了,慕秋水转头对王天逸正想说话,却看见王天逸的腿在抖,不禁又好笑又可怜,说:“如果你离敌人只有五步远,往前冲五步需要的是勇气,第六步以后就是本能和运气了!害怕无用!”
王天逸一怔,腿果然不抖了,转过头来对慕秋水慢慢的点了点头,咬着牙右手拔出长剑,对慕秋水说:“慕公子,我们上吧!”
慕秋水看到山贼头目已经命令山贼冲过来了,右手一抖,一把遍体漆黑的长刀就握在了手里,低头笑了一下,突然低声对王天逸说:“兄弟,我骗了你!”
王天逸愕然转过头来,只听到慕秋水继续说道:“我给你说了假名,我不叫慕秋水,我叫慕容秋水!你要是死了,也要记住啊,哈哈。”
言罢,面目已经没了一贯的雍容华贵,取而代之的全是浑身散出的狠戾杀气,哪里还有半分贵公子的样子,竟然是悍勇绝伦的猛将气势,他挥刀一指敌群,大吼:“儿郎们,随我来!”
居然领头揉身挺刀向山贼冲去。
“慕容兄弟,我记住了!”同样大喊一声,无暇多想,王天逸紧跟慕容秋水冲击而去。
这个时候,于叔和慕容秋水的小厮侍剑正站在山头的那边,只露出一个脑袋观察战场上的情形。
“唉,公子怎么不叫我们也去杀山贼啊?我们慕容家三个加上那个青城小子,肯定几下击溃山贼。”侍剑发着牢骚问于叔,好像不是去杀人而是去赴宴没有被叫上。
“小毛孩懂什么!你也不管公子亲身涉险有无危险?你专心看公子有无危险就是了。任务只是如果公子情况不妙,帮他脱出战团。”于叔道。
慕容秋水要来救援王天逸,于叔是极力反对的,原因只有一个:慕容秋水千金之躯,怎能犯险?况且根本无此必要。
但慕容秋水并不把这群乌合之众放在眼里,他较关心王天逸的秘密:“我一直在疑惑,青城教出的人都是循规蹈矩,连他们的武功都是循规蹈矩不上不下的,为何他们最差的戊组里有这么一个极具一流杀手潜质的高手出现?”
“那又怎么样?一流高手值钱吗?我们想要多少有多少!”于叔说道。
慕容秋水笑了,他求饶般地说道:“我一路探察商道,最近在等家里命令,闲得无聊,很想疏络一下筋骨,一群乌合之众的山贼而已,你就当我这是打猎吧。”
“算了,公子刀山血海杀出来的,这也不是什么激战。这次由着公子胡来吧。”他就专心的按公子的吩咐观察起王天逸的行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