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道:“当时学里的女子互相私传此书,又将书里的诗词摘抄出来,暗下讨论频纷…”她见他一动不动地听着,便去亲他一下,才又笑道:“属臣最读得懂了。”
他不由哑然失笑。
虽知她是极在意功名的,可却不料连这种事情也能让她这么沾沾自喜。眼望着她唇扬眼亮的神色,心中只觉澜潮翻涌。
从未有女子在他面前能够如此坦诚不加掩饰,亦未有过女子能对他如此一心一意倾情以付。
脸上笑容逐渐漾开,终是低笑出声。
她注目,看见他俊脸泛笑,不禁轻怔,半晌才慢慢地伸手去摸他的眉眼,喃喃道:“殿下…”
他顺势吻住她,大掌轻轻揉捏她的翘臀。
她任他亲吻抚摸,半晌才侧脸喘息,然后又去看他,见他眼底笑意仍存,不禁动容,轻声道:“殿下笑起来,真好看。”
他又扬唇,嘴角笑纹深深浅浅,异色双眸半阖半睁,一副慵懒撩情的神色,手一路抚上来,捧住她的脸,又滑过她的肩头,两指轻捏她的乳尖。
她舒服得轻叹,低头伏在他胸前,一条腿缠上他的腰,“殿下。”
他的身上犹有她方才抓掐过的痕迹,浅红色点点印在淡麦色的结实身躯上,色泽撩人而刺激。
虽不似先前那一番激烈,可他此时的动作却愈发沾情染欲,极尽所能地触发她体内的火意热流。
但他又仅仅是这样触抚她,再无多求,好像与先前那个撕扯她官服噬咬她身子的男子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她浅浅闭眼,愈发不解他。
他向来是少言多行,心重难辨,被她触怒亦非是头一回,方才那种种肆意蛮行若是泄怒乃为,又怎来得此时此刻的这种温柔举动。她分明能感受到他此刻那更加火热的欲望,却不懂他为何就这样停而不进。
“孟廷辉。”他突然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她没睁眼,只喏应道:“殿下。”
他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暖热的嘴唇压在她的额顶,久久未移,“我对你好,是因为我想。”
章六十标题待定(下)
…是因为他想。
这话不是她头一回听他说。那一夜在西津街头的夜市上,他便对她说过这话。可眼下再听他道,却觉得这几字之间藏了些她辨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依然闭着眼,轻声道:“殿下做的事情,自然是因为殿下想才会去做。殿下就算不说,臣也是明白的。”
鼻尖一暖,又落下他的吻,后颈被他的手掌轻轻握住,就听他声音低沉下去:“我做的事情,并非皆是因为我想才会去做。”
她微微睁眼。
他将她的头抬来,目光对上她的眼,又说了一遍:“可是我对你好,是因为我想。”
她纤眉一舒,看他脸色甚严峻,不解他为何如此再三强调此言,只道:“臣知道了。”
他微微扬唇,:“你可会一直记住我这话?”
她点头,“臣会一直记住下这话。”
眉宇间露出少许满意的神色,大掌一箍她的腰,将她搂着坐了起来,长指一挽她的发,俯身在她柔白的颈侧印了个吻。
感觉到他地舌齿在她皮肤上轻缓摩挲。身子不由战栗。低眼去看他。
常习武之人。腰腹裸实而精壮。他那贵绫锦裤半褪在膝。一双长腿轻屈。半掩了那胯下雄势勃发之物。可这隐约蒙惑之景却极是撩人。
她忍不住撇眸。轻喘道:“臣怕被殿下这模样迷死了…”
他烫舌一路巡而上。衔住她的唇让她说不下去,着她身子的手一用力。竟这样托抱着她站了起来。又把她放上了那张朱木衣案。
她被他亲得两眼蒙雾。就见地上青衮金线泛光。眼前男子眸底窜火。自己地一颗心也是噗通快跳。
以为他终是要有所动。可却看见他只是探身将那些繁复衣饰拿过来在她一旁。
他未取里衣中单,只抖开那紫衣大带,披上她赤裸的身子,大掌探进去抽带系好抬眸道:“可合身?”
冰凉的衣料擦着她已被他撩拨得极敏感的皮肤,令她不自禁地微微扭动未着中单,那紫衣前襟亦是散着,她这模样要比先前一丝不挂时还要诱人。
她两手在后撑住衣案,轻道:“想必尚衣局的人也是按臣的官服大小来制的,很是合身。”
他低眸,抬手轻轻一扯她半敝的襟口目光直直探进那雪嫩壑谷中,道:“这里还需再收紧些。”
她脸上似是着了火头紧得难耐。他此时的目光愈发放肆无羁,没了之前的蛮狠亦没了方才的缠情,剩的只是淋漓尽致。她甚至不需他触抚已被他这目光撩得胸蕊颤立。
他眸光火热,掌心滚烫,可脸色却依旧稳若,又去拿了那红纱襦裙来替她穿上,动作细致缓慢,提着裙带,令那薄纱滑锦一点点擦过她的腿腰,最后将那裙带细绶随便一系。
她的脸几乎要绽出血来。
裙下空荡荡的,衣里亦是尽裸,这一套庄肃隆重的典祭礼衣此时竟会显得如此靡艳放荡,才知自己在他面前到底是稚嫩欠历的。
他抱住她的腰,手不疾不缓地伸进她的衣内,哑声道:“我爱看你穿得一本正经的模样。”
那一夜在这殿中,看着她一身端肃的绯色官服,脑中想的尽是她那大胆撩人的举动,明明是如此矛盾,却又是如此刺激,令他竟会想出种种龌龊的景象来。
她说不出话来,几乎就要溺死在这醉心侵魄的暖氛中,隐隐觉得他与平日甚是不同,可却无暇细想他为何会陡转而变。越过他的肩头,清晰可见那落在地上的青衮金带,不由道:“殿下,那衮衣…”
他的手仍是不疾不缓地抚摸着她的身子,不语。
她眼底忽然暗了些,轻道:“殿下不日登基,到时身在龙座之上,臣可呼‘万岁’于下,却只怕不能再与殿下这般亲近。”
他依旧不语,可手指却有些僵。
她伏在他肩上,见他始终不语,他又是生怒,便又轻轻笑道:“殿下今日这般作为,倒会让臣误以为殿下很是心爱臣。”
本是说笑着想要逼他开口的,以为他会立时出声驳她,可等了半晌,也不闻他说一字。
他只是偏过头亲她的耳朵,亲了许久,才低声道:“我不求万岁,惟愿天赐三十五年,当以
江山,十年养百姓,二十年致太平,则此生足矣。
她轻愣,没料到他会对她说这些,隔了好半晌,才一垂睫,揽紧了他的背,微笑道:“那臣便陪殿下三十五年,看殿下固江山,看殿下养百姓,看殿下致太平…非死不离殿下一步。”
他手上用力,一把攥住她的腰,“孟廷辉。”
她应了声,不知他为何总是喜欢这样叫她的名字,而自己又极是喜欢听他这样叫她,仿佛这简简单单的一声就可涵盖所有他想说的、她愿听的话——纵使他想说的,也许本不是她愿听的。
她可以感受得到他那浓洌却又内敛的情绪,又辨得出他眸中愈来愈烈的焰苗,那火熊燃不止,直烧得她浑身滚热,再也抵不住他这无声的诱邀。
他盯了她片刻,落下吻来,细碎地亲遍她露在外面的肌肤,又埋头而下,时轻时重地咬吻她襟内裸嫩的胸乳。
她伸腿将他的腰勾近些,近些,直到他那硬烫的勃发贴上她的湿濡嫩瓣,才轻喘着在他耳边道:“殿下…”
他双掌托住的软臀,左右轻晃,令她被他摩擦浅撞,看见她红唇轻颤口中连喘,才微微阖眸,又叫她:“孟廷辉。”
眼前男子神色犹有隐之态,更令她激颤难抑,身下愈发潮润,小腹处也似有千蚁噬咬,不由轻撑腰骨,蓦然将他纳了进来。
觉一痛,就见他眉目一凛,托在她臀下的双手也僵了不再动。
知道会痛,可却没料到会这么痛,当下咬唇不出声,浑身都绷紧了,不知该要如何去做。
他未动,只是凝眸看她,觉出她里面渐渐湿热了些,才慢慢地退出来一点,生怕伤到她。
她拧眉,轻声一叫,似是痛,又似是舒颤。
这叫声令他愈发硬烫,只觉心头像是被她咬在唇间,又酸又痒,极其难忍,不由试着进去些,见她眉头微松,便又进去些…
她两只手死死扣在他肩头上,脸庞窜红,身下先是又痛又痒,然后痛渐消、痒愈盛,待到他动作稍快起来后,竟觉一片酸酸麻麻,忍不住喘叫出声:“殿下…”
他低头含住她的耳珠儿,舌尖飞快地勾搅着,觉出她在怀里轻颤,便腾出一只手来,一把将那红纱襦裙撩起到她腰间,长指揉抚她的大腿内侧,又伸至两人相交之处,轻轻挤压她上面的那一点。
她禁受不住这等刺激,不由抬手去拉他的发,可手却无力,浑身上下亦无力,盘在他腰间的两条腿阵阵轻抖,口中吟喘连连。
他却渐渐停了下来,在她耳边哑声道:“去内殿。”
她被他弄得神智轻散,才将回神,便觉身下一空,人已被他一路抱着往内殿走去。
鸦青垂帐遥遥欲落,软榻之上凉绸细软,黑色承尘,数簇金花,一室满满都是撩人。
她被他放下来的时候,小腹不自觉地轻搐了下,抬眼就见他脸色登时变了,还没待她反应过来,他便猛地顶腰,深深地撞了进来。
衣物凌乱相缠,他竟要伸手去撕她的襦裙,她笑着惊叫,抬手去挡他,两腿将他的身子紧紧夹住,轻咬红唇,里面试着浅浅缩动了一下。
他果然住手,低喘着,两手攥紧她的腰,进出之势愈发猛烈,埋头去咬她的嘴唇,狠狠道:“你当真是…大胆…放肆…”
声音的每一下断处是他深深冲入她体内的那一刹。她急喘着,伸手去撑榻内墙壁,又转而探去按压他的腰臀,指尖扣进他的皮肉里,浑身都在轻颤,小腿挺绷至几近痉挛。
他一把拉起她,把她的身子抵上一旁床柱,腰力骤渐,只轻浅地磨着她,一手去揉她的**。
她颤抖得愈发厉害,腰枝下意识地向前探,可他却故意后退,令她欲求却得不到,几番下来她终是轻泣出声:“殿下,臣知错了…”
他斜眉一展,蓦然将她扣入怀中,大掌按住她的臀,腰间用力挺退,尽心尽力地去满足她。
她是如此固执如此坚强,却又是如此柔韧如此馨软,令他忍不住想要一遍又一遍地进出她,进出她千万遍亦不够。
章六十一登基
已尽黑,内殿之中没有升烛点灯,一榻暗色。
初夏夜里仍寒,裸露在外的皮肤沁凉,激情过后,汗粒早消,紫衣红裙乱七八糟地揉在一起,狼藉遍铺。
耳边是他轻沉的喘气声,低厚而又有力,一声声直撩她体内残存情潮。
她偎在他臂弯里,浑身瘫软如泥,歇了好半天才略缓过来些,挣扎着撑身而起,抬手将身上半散半落的衣裙除了,然后翻过他的身子,裸身下地,走去找那些被他撕扯乱扔在地的官服襦裙。
有宫灯微光从外面泄进来,映亮了这一路冷硬殿砖。
朦胧夜色中,她点烛,只在朱木衣案旁弯下腰来,摸索着捡起那件件绯衣中单、腹围襦裙,然后一件件抖开来,开始往身上穿。
臀股处酸疼不已,略一抬,就觉身下像是被横撕开来似的。
她轻轻喘息,定心神,才颤抖着系官服襟扣,又蹲下来满地找那条犀带,一头长发飞瀑似地落下来,荡在她光洁尽裸的小腿边。
身子虽是如此疼痛,可心里却似脉滋漫。
她一直没回头,知道必定未眠,更知道方才的那一场激情不曾让他尽兴,若非是怜她初经人事,他怎会那么快就饶了她、而任自己依然火硬。
在地上翻找了半天。手指尖刚触上带一角。人便被一双长臂从后抱住。耳边一热。是他的嘴唇侵了上来。
她一边躲。一边去抽那根带。口中道:“殿下…”
他却一把按住她地手。嘴唇亲着她地脸。声音微凉:“我可曾许你离殿?”
她不再动只道:“臣入东宫已过两个时辰。殿外的宫人、殿下身边的小黄门都知道。臣若再耽搁下去。只怕明日朝中又要传起风言风语。”
“既知如此。”他地手伸进她官服里面。“你便不该蹲在这里、翘着腰臀来撩我。”
皮肤一经他碰触便似着了火一般。簇拉拉地烧进骨肉里。
她一阵轻颤脸上血色倘佯,咬唇道:“臣并没想要去撩殿下…”被他这么一说,她才发觉自己方才蹲在地上找衣物的姿势是多么的煽人动情。
他的嘴唇抵住她耳根:“一看见你穿这官服,就想把你扒光了压在身下。”
这话语实在是过于刺激撩人,她耳根处火烧火撩的不知他那冷情寡欲的外表下会是这样一副烈火噬人的心性。
他见她略有紧张之态,才低笑一声,将她抱起来往回走,道:“才入夜未久这一身破衣烂裙地往外走,是想让大内禁中、内外诸司皆看个遍不成?再晚些,待诸阁灭灯之后便让你走。”
她只得遵他之意,待他将她在榻边放下之后,忙去床榻另一头的矮几那边摸索着将宫烛点燃,一回头看见他那似是不豫的脸色,又连忙解释道:“若叫外面的人看见殿里连灯烛都不点岂非太不像话?”
说话间一垂手,矮几上有本折子被她哗啦啦地扫了下去。
她目光随意一掠见是中书的几个老臣联名上的,又隐约辨得其间有云古相之事中顿明,想了想,才抬头对他道:“古相告病在府已久,殿下未曾想过亲自请其归朝视事?毕竟王奇一案已结,而古相在中书的地位更是举重若轻,不可久不在朝。”
他看着她,不发一辞,脸庞被烛光映得忽明忽暗,难辨喜怒。
她又道:“臣虽不知殿下当初为何要迁曹京至御史台,只是曹京于魏明先一事上颇为刚正,臣斗胆为他求请,不知殿下可否将其迁回门下省,补臣先前的左司谏一缺。”
他忽而一动,将她扯过去抱住,不紧不慢道:“你方至四品之位,就知道要货易官位、笼络人心了?”
这一句话如此露骨,令她心里登时一凉。
她抬
只觉这男人此刻神情深不可测、目光冷淡不像之前那个行为火热、数吻缠情之人。
好半晌,她才低头,“臣并非此意。”
他却道:“若非有你允其升官,想曹京也没这胆子敢第一个站出来参劾魏明先。”停了停,又道:“先放御史台,后去翰林院,连方怀都被你说动了,你当真是好本事。”
她虽是被他抱在怀里,可他说的话却令她脊骨寒颤。
此言似责非责,半是试探半是警告。她去何处有黄波报与他听,而他心智是那么机慎多敏,又怎会不知她做了何事。她的官职车宅皆是拜他所赐,她在外面所行诸事亦是顶着太子宠信之名才能成。他说得没错,那一夜若非她允诺曹京事后保其升官,曹京又怎可能贸然参劾魏明先。而曹京之所以肯信她,还不是因她受他宠信之名为众人所知。
他虽是对她如之,赏赐封赠事事逾例,浓情彻骨之时亦是体怀入微,可在这政事之上却容不得她逾矩一分。
虽付她奸佞之名,却不许真行佞幸宠臣邀官之举。他这是要让她知道,他给她的全是因为他想给,而她若想居功索物,那便是不知轻重之举。
她想着,心角觉一酸,轻声道:“臣并无不尊殿下之意。”
熟读史书之人有谁不知,佞幸奸传中的那些起伏命途皆牵制于为帝者的喜好怒怨。他今日对她好是因为他想,倘是它日他不再想要对她好,她又如何能够保住自己的官位性命?
半夜之间,他这一热冷之变令她陡然失神,惶然不知所措。
明明还未登基为帝,可这帝心重气却是如此明显,刹那间便将她从先前的旖旎浪潮中拖拽出来。
到底还是冷情,冷情之人。
他看了她许久,慢慢地收双臂,将她抱紧,道:“便允你所请,迁曹京调补左司谏一缺。”
她蹙眉,小惊了一下,不解他为何突然变了话锋,“殿下?”
他抬手将她的头按在胸前,低声道:“你若能少想一些,我便能轻松多了。”
她轻喃:“臣没有多想,臣只是真的琢磨不透殿下。”她伸手去摸他的左胸,轻声又道:“臣不知到底要如何做,殿下心里才能真的满意。”
他却道:“你已做得很好。”
她抬眼望他,“可殿下方才分明是责臣逾矩。”
他的长指顺过她背后长发,“你是逾矩,可我满意。”
她在他怀中一动不动地靠着,目光随着床头那宫烛细苗一起晃动,许久才又开口:“臣忽然想起来,幼时尼庵里曾养了条狗,那狗刚被人捡来时性子甚野,捡它的人便将它拴在墙根,时而喂它好些,时而饿它几顿,几番下来那狗也渐渐明白了,在那人面前变得乖顺了许多,捡它的人便让它夜守尼庵院房,它因顿顿都能吃上好的,便也乐于在门口作凶恶之象来吓退恶徒,本以为能够就此享食终老,却哪知几年后被外面的人下毒手宰杀烹了,捡养它的那个人也没见有多难过,只当是少了个看门之物罢了,又重新去寻了条弃狗来养。”
他听着,目光渐渐趋冷。
她喘了一口气,又道:“臣此时想起来,竟觉自己有些像那狗。”又侧脸对上他的眼,轻声道:“可臣与那狗还是有不同之处的。臣在想,倘若臣是那狗,纵是要被宰杀烹煮,也恨不能将一身骨肉送到捡养它的那个人盘中,让那人食臣之肉、饮臣骨汤、寝臣皮毛。”
他脸色骤然作怒,一把攥紧了她的腰。
她纤眉微扬,不惧却道:“臣爱殿下若此,殿下为何要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