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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是可以。但你没有这样做。”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每次把手机拿给你解锁的时候,你都是背过身去,在一两秒内迅速解锁,说明这串数字你十分熟悉,早就烂熟于心了。”

  “……接着说。”

  “这几个数字不是我们家里任何一个人的生日或者电话号码,但是妈妈显然又很熟悉这串数字,所以我猜,这个密码必然是她记得非常清楚的某个特殊日期。会是什么呢?参加工作的日子?想必她自己都记不清了。你们的结婚纪念日?也不对。这时我注意到数字里有‘1’和‘8’两个数字,而我妈是81年出生的,于是就想,这会不会是某个跟妈妈同年的人的生日呢?”

  “按照这个思路,81就可以排在前面了,剩下的是0279四个数字。既然前面两个数字代表的是‘年’,后面四个数字代表的自然就是‘月’和‘日’。而这四个数字能够组合出来表示几月几号的,只有0927和0729。所以我试了两次,就把密码试出来了——810927。”

  听完儿子的推理过程,陈娟张口结舌,无话可说。旁边的王传平倒是迷惑了:“这么说,81年9月27日,是某个人的生日?”他望向陈娟,“这是谁的生日啊?”

  “一个朋友的,不重要。王兆杰,你要是把聪明头脑用到学习上,估计都成学霸了。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妈妈也不批评你了,以后别跟我们玩这些小花招,一家人搞得跟谍中谍似的。时间不早了,你去洗澡睡觉吧。”

  王兆杰望着妈妈,“哦”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王兆杰又瞄了一眼他爸爸,说:“算了,还是别当着爸爸的面说吧……”

  “什么意思?”王传平愣了,“还有什么我不能听的吗?”

  陈娟的脸一阵青一阵红,她咬着下唇,瞪着儿子。王兆杰识趣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去洗澡了……”

  “不是,什么意思?”王传平拉住儿子,“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王兆杰为难地望着妈妈,征询道:“妈,我说吗?”

  陈娟没开腔。王兆杰便说:“其实我之前也在想这个问题,81年9月27日,会是谁的生日呢?从年龄来看,显然是一个跟我妈同岁的人,那么很有可能是她的同学。如果是一般关系的同学的话,不可能把对方的生日记得那么清楚,只有关系特别好的人,才有这种可能,比如最要好的闺蜜。但是刚才爸爸问妈妈‘这是谁的生日’的时候,妈妈的目光明显在闪躲,神情也有些不自然,并且立刻岔开了话题——这样的表现,显然是有些心虚。所以我猜,这个人肯定是妈妈的……前男友!”

  说完这句话,王兆杰刺溜一下逃走了,冲进卫生间洗澡。客厅里只剩下夫妻俩尴尬地对视。

  “真的啊?真是你前男友的生日?”王传平问。

  “什么前男友?只不过是高中时喜欢过的一个男生,算是懵懵懂懂的初恋吧,几百年前的事了!”陈娟烦躁地说。

  “那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人家生日?”

  “因为那天……有特殊的意义!好了,别说这事了!王兆杰这小子,我饶不了他!跟我玩小花招也就算了,还把我这些糗事说出来!”

  “算了,你也别拿儿子出气了。你这当妈的,拿前男友的生日当锁屏密码,还被儿子猜出来了,这叫什么事……”

  “我倒是想用咱俩的生日,或者我们爸妈的生日,但这小子猴精似的,这种简单的密码对他有用吗?我想了好半天,才想到用这个做密码,没想到还是被他给猜出来了!”陈娟气急败坏地说。

  王传平沉吟一阵,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搂着老婆的肩膀:“有这么鬼马机灵一个儿子,你说咱们是该开心呢,还是难过呢?”

  陈娟摇着头苦笑。王传平说:“你不觉得,他刚才分析推理的时候,跟你很像吗?你破案的时候,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

  “这是一回事吗?我那是正儿八经地办案,他这是叫什么,跟父母耍小聪明。”

  “是不一样,但他的逻辑思维能力,以及分析能力,就来源于你这个当刑警队长的妈妈。”

  “所以我们母子俩算是棋逢对手了,对吧?”陈娟再次苦笑。王传平也搂着她的肩膀大笑起来。

  王兆杰洗完澡后,穿着内裤偷偷溜进自己卧室,却发现妈妈已经在房间里等他了。他作揖道:“妈,我错了。但你之前可是答应了不骂我的。”

  “刚才不是说了这事到此为止吗,我是想问你另外一件事。”陈娟说。

  “什么事?”王兆杰坐在床沿上问。

  “你知道国王游戏吗?”

  “当然知道,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听说你们学校现在挺流行玩这个?”

  “对,而且你知道吗,这个风潮是我引领的。”王兆杰颇有些自豪地说。

  “什么?你引领的?”陈娟吃了一惊。

  “对,国王游戏起源于日本,在日本、韩国特别流行,在国内的流行程度一般吧,是我把这个游戏介绍给同学们玩,然后引发这个风潮的,听说现在初一、初二的学弟学妹们也开始玩了。”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漫画上看的,规则很简单,就在学校跟同学们试玩了一下,结果大家都觉得很有趣。”

  “这个游戏中,‘国王’可以命令某人做任何一件事?”

  “对,理论上是这样。但我们通常会在玩之前加一些限制条件,比如‘不能触犯法律’‘不能造成人身伤害’或者‘不能违背道德’之类的,以免有人提出特别过分的要求。”

  “那么,所有人玩的时候,都会加限制条件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又没有盯着所有人玩。估计有些人没有加限制条件吧,这就要看大家的默契了。”

  “你们玩的时候,提出过的最过分的要求是什么?”

  王兆杰仰着头想了一会儿,说:“大概就是让某个人喝自己的尿吧。”

  “真恶心……真的这样做了吗?”

  “嗯,然后被整到的人,就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来回击,不过也有可能整到自己,这就是国王游戏好玩的地方。”

  “但是这么下去,惩罚或者要求会不会不断升级,最后导致某人提出非常离谱的要求?而前面的人都执行了,后面的人即便面对非常过分的要求,也只能硬着头皮执行?”

  “照理说,是有这种可能性。假如发生这样的情况,游戏就会走向失控。但是我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可能我们经常玩的几个人都比较克制吧,不会有人提出太过无理的要求。像我刚才说的喝尿已经是极限了,玩到这里一般就结束了,不让游戏再升级下去。”

  “但总有失去控制,让游戏一直升级下去的可能性存在,对吧?”

  “理论上是的,但我没有见过。”

  “好吧,我知道了。你睡吧。”陈娟从椅子上站起来。

  “妈,你为什么要问这些?你这个年龄,不应该对这种青少年热衷的游戏感兴趣啊。”

  “没什么,随便问问。”

  “是为了破案吗?”

  “算是吧。”

  “是我们学校五个学生失踪的那起案子?”

  “嗯,”陈娟下意识地应了一声,随即一怔,“你怎么知道这事的?我没有跟你讲过这事吧。”

  “是没讲过,但我会推理……”

  “少来这些!老实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今天上午,我看到你来我们学校了。当时正好第二节 课下课,我在楼上看到你和另一个同事一起进了学校。”

  “所以呢?”

  “因为你是和同事一起来的,所以我猜肯定不是来找我,而是来办案的。你们朝初二的教师办公室走去,我悄悄跟踪了,发现你们找到了初二四班的班主任,意味着这起案件肯定跟四班有关系。我再去四班一打听,得知他们班今天有五个学生没来上课,便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陈娟深吸一口气,说道:“王兆杰,你以后不许再跟踪我了,也不要去打探我在办什么案,这不是你这种小孩子该管的!”

  “妈,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马上就是高中生了。我只是想帮你而已,如你所见,我也会推理。”

  陈娟做了一个表示打住的手势:“这不是侦探游戏,你如果想帮我,就把自己的学习搞好,让我省点心,能够专心办案,好吗?”

  王兆杰有些不情愿地撇了下嘴,问道:“那几个失踪的孩子,能找到吗?”

  “我会找到他们的,”陈娟说,“这件事,不要在你们学校里谈论,明白吗?”

  王兆杰点了点头。陈娟摸了下儿子的脑袋,走出他的房间。

第二十章 崩溃边缘

  5月23日下午到5月24日中午,只有不到二十四个小时,但是对于孩子被绑架的四个家庭来说,犹如一年那么漫长。

  八百万赎金已经交付了,并且从结果来看,冷春来显然拿到了钱,因为她后来没有再发过短信给任何人。

  那么,既然赎金已经拿到了,应该放人了吧?

  这是四个家庭的想法,但是看上去,并不是冷春来的想法。

  一天过去了,被绑架的四个孩子没有一个回到家中。他们的父母、家人终于沉不住气了,在如坐针毡中翘首以盼数个小时后,几家人几乎在同一时刻爆发了。

  苏静第一个在微信群里谩骂起来,痛斥冷春来言而无信和过河拆桥。情绪濒临崩溃的陈海莲和梁淑华也跟着一起骂。韩雪妍一开始还劝她们冷静,再等等孩子们说不定就回来了。但是到下午四点钟时,她也无法再保持乐观的心态,在群聊时哭泣起来。

  韩雪妍:“你们说,孩子们该不会……已经不在了啊?冷春来根本就没想过让他们活着回来……呜……我是不是永远都见不到亚晨了……”

  梁淑华:别说这种话!你刚才不是还安慰我们,让我们再耐心等等吗?

  韩雪妍:我那是安慰自己,其实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了,如果冷春来要放人的话,早就放了,用得着等到现在吗?

  陈海莲:“啊……我的薇薇……该不会真的见不到她了吧……”

  苏静:好了,你们别哭了!我家里现在也是乱成一锅粥,我公公婆婆又来了,婆婆一直在哭,我够烦的了,你们就别再哭了!

  陈海莲:他们知道交赎金的事了吗?

  苏静:知道了,我公公觉得我们没有选择报警而是交赎金是对的。但是对方拿了赎金却没放人,实在太过分了,所以我们现在在商量,要不要报警,把冷春来让我们交赎金的事告诉警察。

  梁淑华:报警的话,会不会激怒冷春来?本来她要放人的,也不放了?

  苏静:她要放人,倒是放啊!这都过去一天了,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梁淑华:往好的方面想,假如她把几个孩子拐到外地去了,就算放他们回来,也要时间。所以我觉得,咱们还是再等等吧!

  苏静:@韩雪妍 @陈海莲 你们觉得呢?

  韩雪妍:要不就等今天过完吧,如果明天中午之前,孩子们仍然一个都没回来,冷春来也没有跟我们联系,就立刻报警!

  陈海莲:行,再等等吧!

  接下来,又经历了一个漫长而痛苦的难眠之夜。次日一大早,四个妈妈便在群里询问对方,孩子有没有回来,得到的全是令人沮丧的回答。

  苏静按捺不住了:“别等到中午了!我们现在就报警吧,把这件事告诉那个刑警队长陈娟!”

  没人反对,于是四个妈妈一起出门,来到高新区刑警大队,见到了陈娟和几个专案组成员。

  陈娟等人正在商量下一步行动计划,四个失踪孩子的妈妈来了之后,他们停止讨论,让四个家长坐下说。

  韩雪妍把星期天收到冷春来发的勒索短信,以及四家人商量后决定支付赎金,还有交付赎金的过程详细地告诉了陈娟等人,然后哭着说,现在已经过去一天半了,冷春来并没有将几个孩子放回家。

  陈娟责怪道:“你们收到勒索短信的时候,就应该报警!”

  梁淑华说:“冷春来发的信息里说她能看到我们的一举一动,只要得知我们报警,她立即撕票。我们实在是不敢用孩子的命来赌,就只有选择交赎金了。”

  陈娟说:“把她发给你们的短信给我看一下。”

  苏静找出冷春来发的短信,把手机递给陈娟。陈娟一看号码,就知道是用网页发送的,无法追踪,她把冷春来发的所有短信看了一遍,说:“我认为她很有可能在吓唬你们,目的是让你们不报警。至于她说的‘能看到你们的一举一动’,你们真的相信吗?如果你们通过微信或者短信联系我,她怎么可能知道?”

  “是,我们也想过悄悄通知警察,可就怕警方采取行动后,被冷春来得知,然后撕票……”陈海莲说。

  陈娟叹息道:“这你就小瞧我们刑警了。我们自然有专业的刑侦方法,在不被绑匪发现的情况下暗中跟踪,伺机抓捕。唉,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迟了,已经错失这次机会了。”

  听了陈娟的话,四个人都有些后悔。苏静说:“陈警官,总之我们赎金已经交了,冷春来却没有放人,现在该怎么办呢?”

  “我们已经发布了通缉令,也在研究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你们少安毋躁,回家等候吧。”陈娟说。

  “通缉令有用吗?”苏静怀疑地说,“从交付赎金这件事来看,冷春来可不是一般的狡猾,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八百万现金给弄到手了,而且我们直到现在都想不通她是怎么办到的。以她的谨慎和狡猾程度,应该不可能明着出现在某地吧?只要稍微乔装打扮一下,根本不可能有人认出她来。”

  这一点,陈娟自然也知道。对于这种高智商嫌疑人,通缉令能够起到的作用十分有限。但是面对四个忧心忡忡的家长,她只能尽量安慰她们:“通缉令只是一方面,我们还会想其他办法。”

  “陈警官,我们的孩子已经失踪四天了!”韩雪妍流着泪说,“不是我不信任你们警察,我知道你们为了破案也非常辛苦,但是……你们真的能想到有效的办法,找到冷春来或者几个孩子吗?你也是一个母亲,肯定能想象我们现在的心情,孩子们生死未卜,也不知道冷春来把他们关在什么地方,有没有给他们吃东西、喝水,孩子们心中的恐惧和精神的创伤,更是可想而知……总之,每耽搁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想到这些,我快要崩溃了。请你给我们一句实话好吗——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握,把几个孩子找回来?”

  韩雪妍这番话引得另外三个人也掉下泪来。苏静用纸巾拭干眼泪,说道:“是啊,陈警官,我也想知道,你们真的能想到什么办法,找到他们吗?”

  陈娟和三个同事对视一眼,谁都不敢做出肯定的保证,事实上,他们之前商量的时候,就已经陷入了困境。但凡想到切实可行的办法,早就采取行动去找人了,又怎么会在刑警队里商量研究呢?

  “四位妈妈,你们的心情我当然能理解。但是说实话,这起案子的侦破难度确实不是一般地大。首先,我们刑警介入时,已经过去六个小时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冷春来完全可能开车带着几个孩子离开本市,甚至离开本省。我们现在都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在南玶市。其次,冷春来非常谨慎和狡猾,到目前为止没有留下任何破绽和线索,让我们的侦破陷入了僵局……”

  说到这里,陈娟注意到了四个妈妈眼神中流露出的绝望神色,赶紧往回说:“不过我们已经成立了专案组,目前也在积极地想各种办法。争分夺秒,就不跟你们多说了,请你们回去等候消息吧。”

  “陈警官,你们可以在全市范围内展开搜查吗?”苏静问。

  “难度很大,而且几乎不可行。南玶市很大,有十几个区县,建筑和住宅不计其数,我们警力有限,不可能展开地毯式搜索。而且警察在没有搜查证的情况下,也不能随便进入居民家中搜查。所以,请你们理解。”

  苏静虽然性格强势,但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点了下头,疲惫地叹息一声:“这么说,就是希望渺茫了。”

  另外三个妈妈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打算再强求或勉强警察了,失魂落魄地朝外面走去。陈娟叫住她们,说:“如果冷春来再跟你们联系,不管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这次不要再瞒着警察了。”

  几个人点了点头。陈娟又问:“除了赎金的事之外,你们还有什么信息和线索是之前没有跟我说的吗?”

  这话提醒了陈海莲,说:“之前有件事,我们认为可能跟绑架案关系不大,就没说。”

  “什么事?”

  陈海莲就把五一节几个家庭去三岔湖野炊,结果几个孩子提前回家的事讲了出来。这一次,她把回家之后逼问女儿,邹薇薇说的那句话也告诉了在场的几个警察。

  “五个孩子单独去玩,除了余思彤之外,另外四个人都提前回家了,而且回去之后,拒不告诉家长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你反复问邹薇薇,她就说‘这是我们几个人的秘密,说好了不能告诉任何人的,否则天打五雷轰’,对吧?”陈娟说。

  “是的。”陈海莲说。

  “等一下,这事我怎么不知道?”梁淑华说,“薇薇说了这样的话吗?那你当时怎么不说呢?”

  “对啊,我也不知道。”韩雪妍说。

  “因为薇薇让我发誓,不能把她说的话告诉别人,我就没跟你们说……”

  “他们几个人能有什么秘密?这个秘密是在三岔湖玩的时候发现的?”梁淑华问。

  “应该是吧,不然的话,那天怎么会不欢而散呢?”陈海莲说。

  “那天他们就单独去玩了一个小时,而且三岔湖是公园,又不是原始森林,能藏着什么秘密?”韩雪妍想不通。

  “我也不知道。”陈海莲说。

  陈娟示意她们暂时别说话,问道:“孩子们单独去玩的时候,冷春来在做什么?”

  “她跟我们在一起。”苏静说。

  “后来余思彤回来,说另外四个孩子先回去了,自然包括冷俊杰。冷春来听到这事的反应是什么?”

  “跟我们一样,很吃惊。”

  “她回家之后,有没有从冷俊杰口中问出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并不知道,对吧?”

  “是的。冷春来说冷俊杰什么都不肯说,她也就懒得再问了。至于她说的是不是实话,我就不清楚了。”苏静说,另外三个妈妈跟着点头。

  “好的,我知道了。请你们先回去吧。”陈娟说。

  四个妈妈离开刑警队的办公室后,陈娟对何卫东说:“刚才她们说的那件事,你记录下来了吧?”

  “记下来了。娟姐,你觉得这件事跟绑架案有关系吗?”何卫东问。

  “你们觉得呢?”陈娟反过来问专案组的另外三个成员。

  “我是觉着没有太大的关系,”女刑警刘丹说,“孩子之间闹矛盾也好,有些小秘密也好,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愿意告诉家长也正常。青春期的孩子,有几个愿意跟家长分享自己的秘密?这跟绑架案好像有点八竿子打不着。”

  “嗯,我也这样觉得,”另一个胖胖的男刑警张鑫说,“而且刚才听她们说,冷春来已经敲诈勒索了她们。那她绑架这几个孩子的目的,不是很明显了吗,就是为了钱。她失业了,又负了债,只好出此下策。”

  “那你怎么解释她连着自己的儿子一起绑架呢?这样做岂不是把自己儿子的前途都给毁了,太得不偿失了吧?”何卫东说。

  “她毁掉的只是自己的前途。冷俊杰是被绑架的人,他的前途怎么会被毁掉呢?”张鑫说。

  “冷春来拿到钱后,如果带着儿子东躲西藏、居无定所,冷俊杰还能拥有正常的人生吗?岂不等于前途被毁了?”

  “这是我们的想法,不等于冷春来的。万一她觉得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只要能弄到一大笔钱,即便从此以后隐姓埋名、浪迹天涯也值得,就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冷俊杰呢?他不会也有这样的想法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他们母子俩相依为命,迫于母亲的压力,或者被母亲教唆而被迫同意,也不是没有可能。”

  “也是啊,关键是,我们现在无法得知冷春来的想法。”刘丹说。

  陈娟听着三位同事的讨论,暂时没有发表意见。何卫东问:“娟姐,你怎么想的?”

  “我觉得你们说的有道理,但现在还无法下结论,我要再想想,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娟若有所思地说。

第二十一章 搜寻行动

  刚刚走出高新区刑警大队,苏静的手机就响了,是公公赵士忠打来的,她接起电话:“怎么了,爸?”

  另外三个人听不到电话的内容,只能看到苏静脸上的表情,她皱起眉头,有些烦躁地说:“行,随便你吧,但我觉得区别不大。”

  对方又说了些什么,苏静不太想站在刑警大队的门口聊这件事,说:“那我现在回去,咱们商量一下好吗?”

  挂了电话,陈海莲问:“是赵市长打来的电话吗?他说什么?”

  “对,我公公打的,他说如果高新区刑警队的人没法破案,他就去一趟省公安厅,请省厅的刑侦专家接手,展开侦破。还说他一开始就是这样提议的,就不该相信高新区的警察,白白耽搁了几天时间——反正一通抱怨。”

  “请省厅的刑侦专家破案,好啊!但你刚才怎么说区别不大呢?”陈海莲问。

  苏静暂时没搭话,从皮包里摸出一包女士香烟,点燃一支后抽了一口,说道:“咱们别在这儿聊,我刚才答应了我公公现在回家,要不你们跟我一起回家商量一下这件事吧。”

  三个女人一起点头,遂乘坐苏静的车来到她家所在的高档小区。

  进门之后,三个妈妈就看到了赵市长和他夫人,以及苏静的丈夫赵从光。这几天因为孩子失踪的事,他们一家人都心神不宁,坐立不安,赵从光这两天也没去公司,留在家里陪父母。苏静跟公公婆婆介绍了一下韩雪妍她们,双方简单打了个招呼,作为绑架案的直接关系者,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商量此事。

  “刚才我说找省厅的刑侦专家来破案,你为什么说区别不大?”赵士忠问儿媳妇。

  苏静叹了口气,说:“因为刚才高新区刑警队的队长陈娟,已经跟我们说得非常清楚了,这起案子侦破的难度很大。第一是刑警介入并认定这是一起绑架案时,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冷春来完全可能带着几个孩子离开本地了;第二是冷春来异常狡猾,通过她拿赎金这件事就能看出来了,目前为止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和破绽。所以我听出来了,警察现在也有点束手无策。不是高新区的警察的问题,任何警察或者刑侦专家接手,这两个问题都存在。而新的警察接手,还要重新了解案情,又要耽搁不少时间,所以我觉得,找省厅的人意义不大。”

  “那怎么办?警察难道就不管了吗?”婆婆蒋岚焦急地说。

  “当然不会不管,现在他们已经成立了专案组,也在积极地想各种办法,我看这个叫陈娟的女警察挺干练的,说话的口气也不像是在敷衍我们,就相信他们的办案能力吧。”苏静说。

  “没有敷衍吗?”赵士忠起眉头,“她说冷春来可能已经带着几个孩子离开本地了,只是猜测吧?是不是想以这个为借口,推卸责任?”

  “我看不像,她只是说有这种可能,没说一定如此。我们去的时候,他们专案组的人也正在研究案情,不像是懈怠的样子。”

  “不懈怠的话,就应该马上调动警力,在全市范围内展开搜查!”

  “爸,你得讲道理。南玶市这么大,需要多少警察才能把全市找一遍?敢情所有警察都办这一个案子,不用做别的事了?再说警察没有搜查证的话,是不能随便进入居民家中搜查的。”苏静说。

  赵士忠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客厅里焦躁地踱步。思量一刻后,他说:“如果警察没法展开搜查的话,那就我们自己找!总之得做点什么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