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静享:“李深去了,邝力自然就去了。李深要去的话又非得你出马,我就索性把你们三个都请了。”
邝力的这事确实有些冤,他自己肯定不愿意给魏静享抄试卷,但他又管不住她。陈乌夏说:“不过,我们学习这么忙。”
“学习忙你也要吃饭啊。你给我怂恿怂恿李深,让他过来啊。”魏静享说:“就这么说定了,记得,李深要来,一定要来呀。”
眼见魏静享越说越大声,陈乌夏压低嗓子,“他去不去我管不到啊。”
魏静享站起来,看着后排的李深,向陈乌夏笑:“你给他吹吹耳边风就行了。”
陈乌夏摇了摇头。李深是谁?哪是她能吹耳边风的?
魏静享拍拍胸脯,信心十足:“听我的,准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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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补课的时候,陈乌夏和李深提起这件事。
李深低着脸,一边写字一边问:“她请什么?我和她不熟。”
陈乌夏:“其实是因为班长。作弊的事以后,班长就不理魏静享了。”
“她活该。”
“以前班长不是很关心魏静享吗?还主动给她补课。这顿饭就是给两人制造一个和好的机会吧。”
听了这话,李深笔下顿住,说:“魏静享请客的话,敲她一顿也可以。”
陈乌夏讶然,“你答应了?”太轻而易举了。
“嗯,去吧。”这么多差生之中,邝力对魏静享和陈乌夏比较关照。后来,陈乌夏归李深罩了,邝力的大部分精力花在了魏静享那边。这次作弊的事,魏静享记了一个小过。恐怕邝力还自责没有将魏静享引入正道。陈乌夏有句话说到了李深的心,给两人制造一个机会,不适合在学校说的话,在外面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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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局在星期六。梅雨天,雨落下来成了雾,滴滴水珠从玻璃滚落。
陈乌夏去到包厢,没有见到魏静享。一张四人桌,只有李深在。
陈乌夏:“魏静享和班长还没来吗?”
李深:“在旁边,魏静享单独开了另一间包房。”
陈乌夏怔了一下。这下她和李深独处了?
李深抬头反问:“不是你说的,给他俩制造和好的机会。”
有道理。陈乌夏坐下来,“谁买单呢?”
“魏静享。”李深把菜单推了过去,
她才翻开第一页,赶紧看一眼门外走过的服务员,压低声音说:“这里好贵啊。”
李深慢条斯理地回答:“又不是我们付钱。”
这里不像烧烤的那天,周围嘈杂时,两人不说话也不尴尬。现在包厢挡住了外面的声音,空气安静地过分。服务员盛上了碗碟,房间只有瓷器清脆的碰撞声。
陈乌夏的脑袋瓜一直在搜索话题。
服务员离开。李深先说了话,“你没带伞?”
“我来的时候雨小了很多,都是雾了,就没有撑伞。”陈乌夏抚了一下自己的马尾辫。
李深的眼睛在她的发绳上停了一会儿,是彩色的。之后他没有说话。
“你的伞呢?”陈乌夏终于想起可以反问。
“我有帽子。”李深指了指自己的外套。
陈乌夏:“嗯。”还能说些什么。学生的话题无非就是学习,难道又说补课?
静了好几秒,李深问:“你哥还没走?”
她点头:“是啊,明天才走。他今年开学比较晚。”
“嗯。”走得好。
“明年你又是我哥的校友了。”
“哦。”说起和陈立洲的关系,李深一个字终结了话题。他和陈立洲在学校见面互不理睬,无奈绯闻满天飞。
上了许多菜,柔和的灯下,大猪肘子泛着油光。
李深敲了敲桌面,收起手指时,状似不经意地问:“你看过话剧吗?”
陈乌夏摇摇头。
李深:“你有没有兴趣?”
“我没看过,但比较好奇。只听过天鹅湖什么的。”
李深:“李明澜正好给了两张话剧的票,你想去的话就给你了。”
“什么时候啊?”
“明天。”
“好啊,谢谢。”陈乌夏笑了下。
“嗯。”
她又说了一句:“不过,我哥明天走了,不知道肖奕媛喜不喜欢话剧。”一时间不知找谁一起。
李深抬起了头,“你想和肖奕媛一起去?”
陈乌夏以为,李深把票给她,说的是两张票。听他这意思,原来不是。她问:“你想去吗?”
李深:“我不喜欢话剧。”
“哦。”陈乌夏说:“那我还是……”
“但是,你一时半会找不到人,我勉为其难看一场也可以。”
她眨了眨眼。“那……”
“算了,我们去吧。”最终,这句话还是由李深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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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中午,陈乌夏在衣柜里翻了很久。拨了拨刘海,拿夹子把刘海别起来,再把头发放了下来。
除了日常的马尾辫,其他太刻意了。
还是扎起了头发。
她去浴室拿了马琳的卷发棒,试着把刘海弄蓬松,失败了。又赶紧拿水洗了洗刘海,再吹干。
她再看一眼红海棠的新裙子,不期然想起李明澜的红裙。
陈乌夏穿上一条浅蓝连衣裙,再套一件白色短外套。
到了李家门前,她按下门铃,梳了梳刘海。
门开了。李深看了她一眼,很平常的一眼,然后他转身锁门。
他还是黑外套,黑牛仔裤,黑鞋。“走吧。”李深下了楼梯。
陈乌夏跟着走下了几级楼梯。
他突然停住了,回头看她。
碎光打在她的脸,她垂眼对上了他的眼睛。
他正看着她的裙子。她大多穿齐膝裙,长跑而练成的小腿,弧度匀称。
她连忙说:“我以为听话剧是要穿正装的……”
“嗯。”李深点头,似乎接受了她的解释。
李深和陈乌夏一前一后出门。
雨停了,杂货店门前的椅子又摆出来。
邻居们看着少年和少女走了出去。
邻居甲说:“李家孩子和陈家孩子最近总是走在一起啊。”
杂货店主泡了茶:“听老陈说,互相辅导,两人共同进步呐。”
邻居乙说:“辅导穿这么漂亮啊?”
杂货店主抬头看天,“可能去另外的地方辅导吧。”
出了小区,李深想拦的士车,忽然又收了手。他回头看着陈乌夏。
风吹过她的秀发。她有些自然卷,很少把头发放下来,扎起马尾的样子,和初中生一样。
陈乌夏不知所以,在他的盯梢下垂了眼。耳朵有些红。早知不穿裙子了。
李深双手插兜,说:“打车太贵了,坐地铁。”
“好。”
两人走向地铁站。
陈乌夏本来落了一步,但是他停下来。直到她上前,和他并肩而行,他才继续向前。
陈乌夏没话找话:“你还有话剧的朋友?”
李深:“朋友的朋友。因为是前排位置,空了不好交代。”
说的也是。“我还是第一次看话剧,和电影很不一样吧?”
李深:“舞台的临场感比电影强。”
走过了人群,到了地铁口,走下扶梯,李深说:“据说是青春题材。”
陈乌夏忽然笑一下:“不会是在舞台上做试卷吧?”
“不是。”大多数人不喜欢堆满试卷的青春故事,太平淡无奇了。
陈乌夏也希望不是。毕竟,她的青春被太多习题包围,就连和李深相处也是。
两人过了闸,上了地铁就不怎么说话了。
走过长长的地下隧道,到了大剧院。这里每年春天都有小戏剧表演。两人的座位在第三排。
李深这时才看到,票的背面有一个大大的红心。剪了票之后,红心缺了一半。和另一张检票后的拼成新的爱心。李明澜偏爱这些小花招。
陈乌夏也发现了。她攥紧手里的票,看着旁边的男女把票拼一起,两人搂着进去。
陈乌夏目不斜视,跟着李深落座。
前排一双小情侣,手牵手搁在扶手上。
陈乌夏握了握拳,又松开。两手交叉搁在膝盖。
李深看了一眼。他不开口,她也没有。静静看着舞台上的黑色大幕。
观众席熄了灯,幕布拉开了。这就是教室的场景。旧桌椅,黑板报,上面红彤彤的高考倒计时。男女座位之外的灯光有些朦胧,只有两个主角的光是亮的。
台上穿校服的少年长得有些成熟。
陈乌夏想,李深除了星期一,其他时候都暗色系。他穿着校服,看着也不像是学生,沉下了太多深沉。
台上的女生男生,一个前排一个后排,她回头和他聊天时,两人在课桌下偷偷牵手。转场非常迅速。两人感情才升温,就被老师、家长发现了。
陈乌夏看着高考倒计时,双手扣得更紧了。之后演了什么,像是记在了心里,又像是没看见。
结局却是明明白白的,男生女生成绩一落千丈。
陈乌夏脸色白了白。昏暗中没有人见到,但是这一个结局,给她敲了一个警钟。
李深忽然来了一句:“因为话剧小场,戏剧的矛盾冲突一定要足够激烈。”
落幕了。前排观众席两个小情侣牵的手分开了。
陈乌夏若无其事,说:“挺好看的啊,演技很棒。”
李深夹着手里的票,转了转,看着背后的半个爱心,把票给了她:“收着吧。”
“好。”她接过了。
还没走出剧场。
李深给李明澜微信:「这什么结局?你故意的?」
李明澜:「什么?我不知道剧本,只听说是青春校园故事。结局怎么了?BE了?什么剧啊?」
李深不回答。
李明澜只好去问朋友。
朋友回了一句:“《雪媚娘》。”
第74章 番外:雪媚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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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泽喜欢到树林里乘凉。这片树林没有路,正因为人迹罕至才安静, 大自然面前人也坦诚。这是孟泽享受的午后时光。
今天, 他被一声“啪”给吵到了。
声音轻, 但距离近。对方也跨过了校方设置的围栏,偷偷溜了进来。
他的独处世界被破坏了。
孟泽准备离开。接着, 又传来了一声“啪”。一个女孩儿叫他的名字:“孟泽。”她尾音藏笑。
李明澜,他的同班同学, 一个成绩倒数的人。
她嚼着口香糖。刚才的两声, 是口香糖的泡泡破了。她问:“你在这里做什么啊?”
和学渣不做没必要的交流, 孟泽转身向外走。
李明澜看着他, 嘟起唇,又吹了一个大泡泡。
他等着泡泡破裂糊在她脸上。
但是没有。她“咻”了一下,把泡泡吸了回去, 向着他弯唇一笑。她五官不是艳丽那一挂的,相反,她俏皮甜美, 笑起来能伪装天使。可对着他的时候, 她总能弄出几分风情。
校服少女站在林子中,像是空降的妖精。
学校没有另设尖子班,孟泽和自己厌恶的学渣坐到了一起。
李明澜不顾他的冷淡, 遇到问题就回头问:“孟泽, 这道题怎么做啊?”
孟泽不屑解答。
他的同桌很乐意代劳。
每当这时候,李明澜总用眼尾瞥他,像是扫灰尘一样。
她是校花, 但在他眼里是个笑话。
孟泽喜欢玩摄影,同样爱好的还有另一个班的同学王辉。
王辉也是一个着迷李明澜脸蛋的人。
这一天下了课,回家路上见到前方的少女,王辉眯了眯眼,吹起一个口哨。
孟泽听在耳中,和李明澜一样轻浮。
王辉:“李明澜发育得很不错,长得也漂亮,抓拍几下很上镜啊。她还坐你前排,上课都倍儿有精神。”
李明澜正迎面奔向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孟泽冷冷看着她拽起男人的衣角,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王辉拍了一下孟泽的肩,“知道你身边美女如云。”说完,王辉对着李明澜举起了相机。
这一瞬间被发现了。西装男人皱起了眉。
李明澜回头,鼓着嘴,还是用眼尾扫了孟泽一眼。脸上映的不知是少女红,还是晚霞红。
孟泽移开了眼。
过了几天,他见到了那一张照片。
出色的是人,王辉却吹嘘自己的摄影技巧高。
平时李明澜在面前,孟泽正眼不望她一下。直到她落在了相纸上,他才看清她的样貌,以及身材。
王辉啧啧赞叹:“身材真火辣。难怪李明澜这么嚣张。男生吧,对美女总是特别宽容。而且她又爱笑。爱笑的美女,我看着心都酥了。”
孟泽两指夹着照片,食指的指尖正好停在火辣处。他把照片还给王辉,之后看着自己的食指。
估计是垫了海棉,山坡才这么高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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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王辉的这一张照片,孟泽在班上打量起李明澜。
还是他厌恶的草包美人。李明澜穿了件新的白衫,坐在他前面,隐约露出了背上的内扣。上课时,四周安静,内扣似乎更清晰。
这一天的课,孟泽心不在焉。对着李明澜更加没有好脸色。
她直嚷嚷:“要考试了,帮帮我这可怜的小女孩吧!”
她唇色鲜艳,一张一合。臭不要脸。
班上前十名的学生不用当值日,倒数的肯定要。
李明澜当值日的日子,孟泽来得特别早,第一眼见到教室里的人,他停下了脚步。
数学老师画三角函数的力道尤其重。李明澜正在擦黑板,右手向上使劲擦拭。坡上的两座山丘随着她的动作一摇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