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儿没回他,那两排翎羽般浓密的长睫却颤了颤。
“我不是说了不要把事情憋在心里一个人承担么?我是你的男人,你有什么是不能和我说的?”
思虞轻咬唇,知道自己瞒不了他,但又不想让他知道那件事,想了想,她才开口:“我是担心,如果我以后没办法怀孕怎么办?”
冷锡云闻言一楞,实在没想到思虞竟然是在担心这种事情。
难怪她一晚上拿着遥控器按来按去选看的都是一些少儿节目,不过,他不懂她的担心从何而来?
“你怎么会这样想?”他问她,语气有些啼笑皆非。
“……”
“思虞,之前我们一直都有采取保护措施,你没怀孕很正常,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们的身体都很健康,孩子迟早会有的,别在这种事情上给自己压力。”
问题是他的身体健康,她却未必。
虽然还要过几天才能拿到完整的全身检查报告,但妇产科医生说了,她是很难受孕的寒性体质,虽然并不是完全没办法怀孕,但几率实在小得惊人,除非她完全将体质改过来,又全力配合做有关的治疗,怀孕的几率才会大一些。
“好了,别担心了,就算真的不能怀孕也没关系,我爱的是你,这和你能不能怀孕无关。”
“可我想生一个属于我们共同的孩子。”这一直都是她的梦想——一个由心爱的老公和聪明漂亮的孩子组成的温馨甜蜜的家。
冷锡云并不知道她内心那么纠结,只当她是想太多了,闻言轻笑了声,低头亲吻她的嘴唇:“那我们就按原计划在床上度假一周?相信你很快就能怀孕。”
思虞脸一热,动了动嘴唇想反驳,却被他霸道吻住,趁机探舌倾入她口腔兴风作浪。
她环住他衬衫下精实有力的腰身,享受他夹带满满爱意的亲吻和爱/抚,内心却隐隐作痛——如果她真的这辈子都没办法怀孕,那么不论是对他还是她,都会是个巨大的遗憾。
毕竟孩子是爱情的结晶,她渴望拥有一个属于他的孩子。
但愿老天眷顾,让那少得可怜的怀孕几率降临在她身上,别让她和他的人生出现遗憾。
她暗自祈祷,渐渐熔化在他时而温柔时而狂热的亲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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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好几天,思虞都在冷锡云不知道的情况下去医院看寒微,而她每次都故意错开和母亲去医院的时间,以免母亲看到自己。
这天她去看寒微之前先去拿了自己的全身检查报告。
“冷小姐,你这几天还有出现过干呕的现象吗?”
对面蹙着眉神色严肃的医生问思虞。
她摇头。
“那你干呕的时候有出现过视力模糊的情况吗?”
思虞蹙眉仔细想了想说:“有时候会觉得眼花,还有头昏。”
“那我建议你再去眼科做更精确的检查,因为我怀疑你这些症状和眼睛病变有关,当然也只是怀疑,至于到底是不是就要等做过精确检查了才知道。”
眼睛病变?
思虞被这几个字眼震得面色刷白。
走出医院办公室,她没去看寒微,也没去眼科做更精确的检查,因为她害怕检查结果出来医生告诉她她得了什么眼病绝症,以后会变成一个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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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的,她站在马路旁茫然望着来往奔流的车辆,内心空荡荡的,连包里的手机响了许多次都没听到。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下起小雨,很快打湿了她的脸及身上单薄的外套。
身体的温度急遽下降,她却感觉不到冷。
撑着伞相拥着走过的一对情侣的伞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她才如梦初醒,抹去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的液体,伸手拦了辆的士坐进去。
然后她才察觉自己的手机在响。
看到来电显示她怔了怔,有些难以置信母亲竟然会在那件事后主动打电话给她。
可不知怎么的,她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接听,电话那端沈碧如只说了句让她回去一趟就挂了电话。
思虞望着手机发呆,心里因为母亲这通电话而变得更加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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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分钟后的士在家门口停下。
思虞付了车钱冒着小雨跑进去,沈碧如来开门看到她浑身湿漉漉狼狈的样子,神情微微一愕,下意识就想训斥她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但话到嘴边却又忍住了。
因为,眼前的人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她一言不发的转身朝里头走去。
思虞见母亲对自己这么冷漠,心里很难受。
她好怀念以前对她嘘寒问暖疼爱她的那个母亲,可她知道,以后她再也不会享受到那样的母爱了。
她在玄关处换了鞋走进去。
冷邺霖不在家,偌大的家就沈碧如一个人,所以显得格外冷清。
“妈。”思虞望了眼坐在沙发上神色淡漠的母亲,小小声唤了一句。
沈碧如眉一皱,“先回换套干衣服,免得有人说我虐待你。”
母亲说话还是那么阴阳怪气,思虞难过的想,说:“不用了,我只是外套湿了,里面的衣服还是干的。”她说着把外套脱下搭在臂弯里。
沈碧如瞥了眼她有些变色的嘴唇,忍耐住自己欲出口的关心,冷声道:“我叫你来是想问你,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妈?”
思虞不懂母亲为什么这样问,却说:“在我心里,我只有您一个母亲。”
“好,既然这样,那我说的话你听不听?”
母亲话一落,思虞心里便‘咯噔’了一下,有种正被母亲逼着往坑里跳的感觉。
“妈,您,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你应该不难猜到,之前你也答应过我的,你该不会忘了吧?”
思虞心一沉,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母亲应该是指要她撮合寒微和冷锡云那件事。、
而这是她唯一不敢和母亲面对面谈论的事情。
因为她害怕母亲逼迫自己的语气和眼神,尤其是在知道彼此不是亲生母女后,她在母亲面前就像个剥夺了她给予她亲生女儿那份疼爱的罪人。
可是她不能把冷锡云供手让人,所以……
“妈,您那么做不论是对哥还是对寒微都不好,因为——”
“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这些,我只问你,你曾经答应过我的现在还算不算数?”沈碧如打断她说。
思虞为难的咬唇,最后在母亲锐利的逼视下轻而坚定的摇头。
沈碧如怒极反笑,“这么说,你和迟晋延订婚一事也不作数了?”
思虞艰涩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勇敢迎视母亲的目光道:“妈,我爱他,希望您成全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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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对她紧张(一更)
“成全?”沈碧如嗤笑:“那我求你成全我,我养育了你二十几年,你就当是还我对你的养育之恩,以后不要再和他纠缠不清了,去找你的亲生父母吧,你走了他自然会娶微微。
思虞望着母亲满目震惊,难以置信她竟然以让自己还她养育之恩为名赶她离开来成全寒微。
“妈,就算我不是您亲生女儿,可您我的母女感情却并不假,我不信没了那层血缘您对我就没半点感情了。”
“母女感情?”沈碧如冷笑了一下,“这对你来说重要吗?在你眼里只有他,我算什么?以前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女儿会做出和亲哥哥乱/伦的事来,现在我明白了,你根本就不是我女儿,你只是一个冒充了我女儿二十多年的冒牌货,我现在看到你就满腹的怨恨。”
思虞被沈碧如夹杂怨恨的话语震得答不上话来,只觉得大脑阵阵晕眩,有种天昏地暗的感觉。谀
原来血缘对母亲来说这么重要,它可以抹杀以往她对自己的一切疼爱,变成一把伤人的利刃,将她一刀刀凌迟。
“我现在不想管你要不要和迟晋延订婚,也不在乎,以后你的事我不会再过问,但你必须离开锡云,我已经承诺过让微微嫁给他,我不想让她失望。”
思虞闭上眼摇头,泪水自眼角扑簌滑落。
“妈,我做不到……我离不开他……”谀
“没有他你在国外不也过得好好的?说什么离不开只是借口!”沈碧如厉声反驳,“你要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要不是微微救你,你现在还活不活着都是问题,你有什么资格说做不到?”
不敢相信母亲竟然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思虞一下僵住。
“是你的存在害我失去了幸福的婚姻,这个家已经容不下你,不论你答不答应离开他,我都不会允许你再留在他身边。”沈碧如冷冷说完,别开眼又一脸冷漠的补充一句:“你走吧。”
思虞脸上已经爬满泪水,视野也一片模糊。
“妈,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当初是爸抱我来冒充您们的女儿,我根本就没选择权。//她也是无辜的,为什么母亲要把一切怨恨发泄在她身上?
“他是我丈夫,他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所以他再错我都可以原谅,而你不同,在我知道你不是我女儿的那刻,我对你已经没有半点感情,你的存在只会提醒我我女儿已经死了的事实,所以看到你我就会觉得痛苦!”
沈碧如每一个字的控诉都似乎带着怨恨,思虞知道不论自己说什么,母亲都不会改变目前对她的看法。
她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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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家里走出来时,天空依旧还下着雨,思虞不一会便全身湿透。
打车回到冷锡云的住处,支撑住大脑的晕眩匆匆洗了热水澡爬上床钻进被窝里,很快便昏昏沉睡着。
不知睡了多久,浑浑噩噩听到客厅里电话响,她想爬起来去接,身体却疲软的动不了。
而电话这边打她手机无人接听又改拨家中座机也同样没反应的冷锡云皱眉挂了电话后,望了眼身后病床上面容寡白憔悴的母亲,正打算离开病房,原本闭眼昏睡的沈碧如却忽地开口:“你要去哪?”
冷锡云回头:“妈,您醒了?”
沈碧如望着他,“如果我还没醒你是不是就离开迫不及待的回去看她了?”
母亲的话让冷锡云眉峰拧得更紧。
他在回家途中接到父亲从公司打来的电话说母亲身体不舒服让他回家看看,而他到家时母亲已经昏倒在地,当时险些把他吓得心跳骤停,立即送来医院。
幸好检查过后没发现大问题,只是因为低血糖而引发的短暂昏厥。
“爸马上就到。”他避开那个话题不想和母亲多谈,免得刺激她。
沈碧如却步步紧逼:“她好好的没病没痛,而我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你就不能留下来多陪我一会?是不是一分钟见不到她对你来说都是煎熬?”
冷锡云无奈叹口气:“妈,您别激动,我只是担心她。”
沈碧如冷哼:“她那么大的人了又不是没有生活自理的能力,你担心她什么?还是你觉得我让你厌烦,你不想看到?”
母亲的偏激让冷锡云头疼。
“妈,您能不能别对思虞那么大的敌意?”
“那你们能不能别对我这么残忍?”沈碧如反问他。
“……”
冷锡云没再说话。
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论说什么母亲都听不进去,现在她满脑子除了把他推给寒微就容不下其他事了。
不一会冷邺霖赶来,沈碧如却紧盯着冷锡云不让他离开。
“我希望你看在我这么多年待你视如己出的份上多陪陪我,这不为过吧?”
冷锡云知道母亲并不是想他陪她,而是以此为借口拖着他,不让他回去看思虞。
这样的举动实在是幼稚得可笑,就算她拖得了他一时,但不可能一辈子都拖着他,他不是没有思想任她摆布的玩偶。
“锡云,你妈身体不舒服,你就随她的意吧。”冷邺霖怕儿子出口刺激到妻子,连忙压低声道。
冷锡云望着目露一丝央求的父亲,心头一软,无奈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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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虞昏昏沉沉睡到窗外天色全黑,醒来时头疼欲裂。
费力的坐起来开了床头灯,下床时脚刚着地便觉一阵天旋地转,恶心的感觉再次涌上来。
她跌跌撞撞跑去浴室,等缓过干呕的症状后整个人都几乎虚脱,趴在洗浴台上不想动。
感觉自己浑身发烫,显然是淋了雨水发烧了,身体很难受,她走出浴室从衣橱里拿了件外套披上,然后去包里翻自己的手机,想打电话给冷锡云。
一眼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好几通冷锡云的未接来电和短信,她有些错愕,不知道冷锡云什么时候打来的。
先点开短信,却是冷锡云说他有些忙要晚点回来,于是她打消让他给自己带退烧药回来的念头,打算自己出门买。
换好衣服出门,雨已经停了,但街道上仍湿漉漉的,空气中满是雨后的气息。
走了一段路才拦到的士,买好退烧药从大药房出来,头疼欲裂的感觉更加明显。
站在马路边等车时一辆紫红色的跑车毫无预警停在她面前,她看着车窗降下,露出一张俊朗儒雅的面孔。
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小美女。”男人开口,脸上勾着笑意,“怎么,不记得我是谁了?”
小美女?思虞楞了楞,然后想起这个男人是那天迟晋延带她去他家时见过一面的容柯。
想起迟晋延,她心里有愧。
她冲容柯点点头招呼,容柯盯着她手上拎着的退烧药,问:“你感冒了?”
思虞每次发烧嗓子都会哑不想说话,所以她点了点头就打算离开,而容柯却出她意料的居然下车来,“你要去哪我送你吧。”
他绕到副驾座那边打开车门,思虞摇头想拒绝,却不知道是站得太久还是烧得太严重了,她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然后在容柯惊讶的声音中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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