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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竟跟你活在一起

原是镜中花

留在镜中死

原谅我不记得忘记

……

传闻这首歌的歌词想要表达的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可她每次听到这首歌,就会不自觉想起自己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

身外情,亦指不被允许和不被重视的感情,不论自己把它看得多重要,对于不在乎自己的那个人来说,就是负担。

“你怎么这么多眼泪?哭了几个小时还在哭?”

耳边传来邻座低沉的声音,她因为听歌,对方说的什么她听得不是很清楚,所以下意识回头,待看清楚邻座的真容,她顿时有种被雷劈到的感觉。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一次擦肩而过,那她短短几天之内不但和这个男人连续碰面,而且还连着两次都是邻座坐同一个航班,这又是前世回眸了多少次才有这样的缘分?

男人皱眉睇她一眼,再度开口:“不是我要跟踪你,是我因工作需要这段时间经常来往米兰和巴黎。”

思虞闻言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一定是表现出一脸‘你跟踪我’的表情,对方才会说这样的话,连忙敛去震愕的神情,摘下耳机。

“哭什么?”

思虞一楞,望向目光专著盯着手头一份报纸似乎根本没开口说过话的邻座,以为是自己幻听,却也背过身及时抹去满脸的湿意,小心翼翼的深呼吸平复情绪。

她想起昨天在医院里男人递给她的那杯热牛奶,而她当时忘了道谢,于是重新转过身。

“那天,谢谢你的牛奶。”

男人好像又在皱眉了,还表情古怪的看她:“我不是奶牛。”

“……”

思虞张大眼——这是什么回答?她没有说他是奶牛啊,她只是感谢他那天的好意,他怎么……思虞忽然打住脑海里的思绪,然后轻敲额暗骂自己反应慢,缺乏幽默细胞,竟然没第一时间听出这个男人其实是在和她开玩笑。

不过这样的玩笑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

“那个,我叫冷思虞。”她尝试打破尴尬的气氛,“冰冷的冷,思念的思,虞美人的虞。”

男人‘嗯’了声,却没有要以自己的名字做交换的意思。

思虞碰了个钉子,心情又暗下来,灰蒙蒙一片。

“你出门都不带眼睛?”

在她打算转头时,男人忽然开口。

这句明显是在挖苦或嘲讽的话语让思虞皱眉,对他的好感一下降低不少。

没口德的男人。

打算不予理会,谁知男人偏偏又道:“不论什么场合都哭,你知不知道你登机时有多少人盯着你看?”

思虞震惊——她登机时有哭吗?她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就算有也没他说的那么夸张吧?头等舱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人。

还有她哭和她出门有没有带眼睛有什么关系?

莫名其妙。

“迟晋延。”

“……什么?”

“延迟的迟,晋级的晋,延迟的延。”

“……”

思虞瞪着男人,有种和这人说话迟早要疯掉的预感。

“你为什么哭?”迟晋延重拾这个话题,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思虞撇嘴,“我以为你不是那种喜欢八卦的男人。”

迟晋延忽略她的嘲讽,兀自猜测:“失恋?”

“……”要不要这么一针见血。

看她一脸被戳到痛楚的表情,迟晋延知道自己猜中了。

“女人都这样,把爱情当作全部,不过是失恋,好像要了她们的命一样,要死不活,失魂落魄,做给谁看?负你的人不在你面前,你哭得再痛苦,眼泪也是白流。”

虽然明知道他这番话说得字字珠玑,句句在理,可思虞还是气恼他的直白。

亏她之前还对顾筠尧说他是个选择性哑巴呢,原来根本就是个毒舌君,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准能要人命。

“我哭我的,迟先生似乎管不着。”她忍不住反唇相讥。

迟晋延侧眼看来,眉峰呈微扬的弧度:“那当然,又不是我甩了你,我也没义务要管。”

“……”

“我只是讨厌看到有人当着我的面没完没了的哭哭啼啼,你若不是我邻座,即使你哭得再大声,我倒也勉强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是不是和我有仇?”思虞接连被他这样刺来刺去真是有些恼了,俏颜紧绷,更显眉目的清冷。

迟晋延静静凝了她十几秒,收回视线,继续看他的报纸。

思虞莫名其妙被他训斥一顿现在又被冷落,真是忍不住想抓狂。

不过她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回敬,她见他看报纸看得专著,脑海里念头一闪,冷笑了笑,拿过耳机重新戴上,并故意将音量放到最大,而且还旁若无人的跟着耳机里的歌曲故意不着调的胡乱哼一通。

几分钟后,手臂被碰了一下,她摘下一只耳机,挑衅的看着她的邻座,却听他一副担忧的口吻道:“我说,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思虞怔忪几秒,随即一副见鬼的表情瞪着迟晋延,后者微耸高一边眉理所当然的语气,“不然你为什么不是哭就是故意哼歌,千方百计要引起我的注意?”

思虞想起自己哭的原因,顿时没了和他斗嘴的力气,收回视线盯着身上的毯子发呆。

“因为一段失败的感情而在人前失态,到底是有多爱呢?”

身侧的男人发出像是自言自语的询问。

思虞继续沉默饫。

“既然离开他这么难受,为什么不干脆再难受一点,就算跟他在一起会痛苦死也要对他死缠烂打?你这样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独自伤心,有什么用?”

思虞受不了他犀利的语气,胸口一阵刺痛,忍不住看过来,目光染着一丝怒意:“我是否失态是否痛苦与你何干?你难道就没有因为一些事伤心失态的时候?”

迟晋延微拧眉一副思考的姿态,随后才开口:“还真没有,我遇事向来冷静,从不会让自己置身失控的境地,不论是感情或工作。跋”

“你那不是冷静,是冷血!”思虞反击。

感情发自内心,没有谁能强大到可以完全操空自己的喜怒哀乐,除非根本就不在乎那段情、那个人。

“是么?”迟晋延似乎楞了一下,然后又说:“我只是认为既然自己不好过,那为什么不拉对方一起,即使痛苦也要对方和自己感同身受。”

“我没你这么自私。”

空气像是凝滞了一会,隔了良久,思虞才又听到耳边响起清冷的声音,“放不下又不舍得拉对方陪自己一起痛苦,那你痛死也活该。”

思虞皱眉:“迟先生,我说过我的事和你无关,谢谢关心!”

这么生硬的语气,明显是将两人之间的界限划分开来,迟晋延自嘲一笑,暗道自己多管闲事。

却也纳闷,他从来不是这么热心的人,怎么这次偏偏管起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来,结果还惹人嫌。

此后的一个多小时内,两人谁都没再开口。

广播提醒飞机着陆时思虞并没和上次一样惊得跳起来。

她像是想什么想出了神,纤细白皙的手指在舷窗玻璃上一笔一划地勾勒,写完又胡乱一抹,将写有字的那片舷窗玻璃擦得反光。

迟晋延冷眼望着她,脑海里下意识琢磨她刚才写的那个云是什么意思?

是她爱得痛苦却又放不下的那个男人的名字中的其中一个?

云是难以捉摸且永远无法停留的东西,爱上那样的一个男人,如何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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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行李出来,思虞并没有立即去购买飞巴黎的机票转机。

她不想让宋碧菡看到自己如此糟糕的样子。

所以打算在米兰呆几天,等心情平静些了再回去。

因为刚下过雨的关系,气温有些偏低,刚走出机场,一阵夜风吹来,仅着两层单衣加薄外套的思虞下意识打个寒颤,手臂不自主环住另一边,试图用掌心那点可怜的温度抚平手臂上涌现的鸡皮疙瘩,让身体变得暖和一些。

“少爷!”

夹杂惊喜的清亮男声传来。

一名五官清朗的东方男子自思虞眼前掠过,在她身后几步之外站定。

思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头,或许是因为对方也是说着共同语言的同胞,总之她一回头就对上一双凝着她的黑眸。

又是他。

思虞微扯一下嘴角,在那个东方男子接过迟晋延手上的公文包,同时将手中的黑色大衣递过去时转开视线。

如果现在也有人跑来机场接她,又是替她拎行李又是送大衣,该多好。

可她在米兰没有朋友。

轻叹了叹,拖着行李正打算去坐车,身后脚步声变得急促,然后有人挡住她的去路。

“冷小姐,我家少爷问你愿不愿搭顺风车,我们可以先送你去你要去的地方。”

思虞有些意外的回头看迟晋延,诧异他怎么这么好心。

毕竟在飞机上两人的谈话并不愉快。

“我或许冷血自私,但不是那么记仇的人,不会因为别人说我冷血自私就见死不救。”

迟晋延走过来,将手上大衣抖开披在她身上。

思虞一怔,回想他刚才那句‘见死不救’,不禁哑然。

她虽然很冷,但也没有到会冷死的地步。

不过既然有人愿意伸出援手,她为何不接受?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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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车,思虞随意报了个酒店名,之后便望着窗外迅速倒退的景致,而耳边是迟晋延和那名叫周贤的东方男子的交谈。

思虞无意专著两人的谈话,但两人谈话中不时冒出一些有关时装设计的敏感字眼却不自觉吸引她的注意力,最终忍不住开口插话。

“你们刚才说的那个july是不是米兰时装界新崛起的设计新秀大师?”

驾驶座上的周贤闻言透过后视镜看思虞一眼,语气有些惊讶:“冷小姐也知道july?”

思虞扬眉,“同行。”

话落便觉两道视线盯向自己,带着探询和审视的意味。

思虞大方迎视,问那两道视线的主人:“不像?”

迟晋延别开眼,半晌午后淡淡飘来一句让思虞气结的回应:“我只是好奇那么爱哭的人如果是时装设计师,那她设计出的作品是不是也会让人看了就想哭。”

他居然这么明目张胆怀疑她的设计能力!

这也未免太小看她。

“不服气?”迟晋延又侧眼看来,嘴角微挑起一尾挑衅的弧度。

思虞想起他气死人不偿命的毒舌,终将那丝不服压下。

她可不想让自己本来就已经够糟糕了的心情因为这个男人而变得更郁闷。

“冷小姐,你在米兰工作?”周贤问。

“不,我刚毕业,在巴黎。”

“咦?那你来米兰是为了明天开始的一年一度的米兰时装周?”

思虞一楞,然后才想起明天的确是一年一度的米兰时装周开幕式。

米兰时装周作为国际四大著名时装周之一,虽然崛起的最晚,但如今却已独占鳌头,风头远远盖过其他三大时装周,不但聚集了时尚界顶尖人物,上千家专业买手,以及来自世界各地的专业媒体和风格潮流,甚至被公认为被认为是世界时装设计和消费潮流的“晴雨表”。

而要想出席这样的场合看秀,没有请柬根本无法进入。

她一不是时装界名人,二不是当地皇室名流,纵然有心,也无力。

“你若想去,我可以帮你弄一张通行证。”

思虞回神,似笑非笑的打量目光盯着前方的迟晋延,“敢问迟总裁是何方神圣?”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只要知道我有这个能力让你在秀场通行无阻就行。”

好大的口气。

思虞简直要认为这个男人狂妄,就听前头的周贤道:“冷小姐,你不知道吗?我家少爷就是Lance.yan。”

Lance.yan,思虞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早在从英国转至巴黎认识宋碧菡时,她就听宋碧菡提起过,毕业于英国皇家艺术学院的Lance.yan是时装界少见的天才设计师,还在留学期间便自创以自己英文名命名的品牌,并迅速打入英国时装界,旗下创作的成衣短短时间便成为众多名流的心头好,之后一毕业便转至意大利,在那年的米兰时装周上大出风头,成为时装界的神话。

那时她除了对Lance.yan的创作设计风格感到好奇外,其他的一概不感兴趣,因此她甚至不知道Lance.yan和自己一样是中国人,而且近在咫尺。

“不要用那种崇拜的眼神看我,我会害羞。”

淡淡的一句让思虞对眼前男人好不容易滋生的那抹震撼和崇拜瞬间幻灭。

通常说自己会害羞的人,脸皮都厚如城墙。

“有没有兴趣合作?”迟晋延忽然冒出一句。

思虞以为自己听错,瞪着他看了许久。

“你不是说刚毕业?只要不是想在巴黎定居,和我合作对你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