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俊修习的是皇道,他是天生的妖皇,所以他远比修习霸道的弟弟更懂得权谋之术,一般的友谊是不够用的,想要人家花大力气帮他们,自然要有来有往,要给人家好处才行。唯有利益的结合才是最紧密的。
本来他想着,只要是能拉拢到那位尊者,那么花多少好处都是值得的,就算妖族大出血也无所谓,但他之前根本没有想到在他敞开自家的妖族宝库让对方随便选的时候,对方竟是看也不看一眼,随便在门口捡了根‘杂草’,外加一壶酒就跑了,对方是潇洒了,独留下帝俊一个人傻眼了。
羲和知道帝俊心中的抱负,闻言也跟着叹了口气。
“这倒是个问题。传说中的那位尊者似乎并不慕名利,也不爱财宝,颇有种无欲无求之感。”
常曦比较活泼,她笑嘻嘻道。
“我觉得不对,那位尊者笑起来柔柔和月光一般,这样的人看上去可不像无欲无求的人,若说无欲无求的人什么样,那应该是鸿钧道祖那般吧?”
说话间,她还故意学着紫霄宫道祖的模样,面无表情,眼皮子半垂着,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一丝烟火气,不说话的时候简直仿佛一块石雕。
“道祖是你能瞎说的吗?淘气!”
羲和见她这模样,瞪了她一眼。
“哎呀,我就是那么一说嘛。”
常曦被姐姐训了,赶紧正经起来。
帝俊冷不丁的开口。
“常曦这话其实也不错,那位尊者看上去确实不像是无欲无求之人。只是目前我们还没找对地方。”
于是几个人不由坐在了亭子里,开始分析那青衣尊者到底喜欢什么东西。对于洪荒中人来说,大多数人最喜欢的肯定是对求道有帮助的事情了,但这件事一提出来就被众人集体排除掉了,毕竟以他们的修为和对道的理解如何能帮到那样的大能?
“我倒是三千年前偶然听说了一件事。”
这时,常曦神秘兮兮的抛出了一个话题,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压低了声音,做足了神秘之感,小心翼翼的开口。
“听闻,其实那位希榕尊者并不如表面上那般温柔和善,与世无争。”
于是她开始讲述起另一个版本的青衣尊者的传说。也不知道是她听得故事版本就掺杂了很多水分,还是她根据自己的想法又添油加醋了一番,以至于说出来的版本十分切合后世的震惊体。
《震惊!元凰、祖龙、始麒麟的从出生到入土都是青衣尊者的一个阴谋!》
《可怕!青衣尊者看似修炼生机大道从未杀生,但其实当年杀死寂灭。血染大地的神秘人就是她!》
《恐怖!一个人为了死去的好友、洪荒的安宁献祭诸多生命,这种血色的安宁到底是无私还是自私?!》
因为常曦性格活泼,口才也不错,讲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一时间听得帝俊等人一愣一愣的。
帝俊听了个开口就紧张的在周围设下了一层层的结界,随后等常曦说完后,他面色严肃的询问。
“这些你都是在哪听来的?!”
常曦表示,她就是之前出去游历的时候,偶然在听两个道人谈论知道的,而那两个道人当时表示,他们也是听别人说的。至于这话到底是从哪边传出来的,她也不清楚。
躲在暗处的罗睺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对此事一点惊讶也没有,毕竟这个消息本身就是他散播出去的嘛。
当年罗睺本事想要借着通天的嘴把那青衣尊者虚伪的假面撕开来,却发现那通天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动作,所以他只好操劳一些,自己动手把这件事传播出去,现在看来已经有效果了。
东皇太一好不容易消化了一下常曦说的故事,当即表示不可能。
“这些都不过是无稽之谈。那位尊者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希榕尊者为了守护盘古大神所创造的洪荒,以至于一直暗中谋划,背后算计那么多人的性命只为了守护洪荒的安宁?开什么玩笑?!
“……或许也不全是假的。起码净世白莲和寂灭应该是真的。”
帝俊眼中闪过沉思。他们晚生了几年,并没有亲眼见识过当年那场差点毁灭洪荒的浩劫,但他们对这个故事还是知道的。
当年寂灭死后,那个神秘人也如昙花一现,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当初厉害的大能就那么多,可以说除了希榕全都到场了,而对方无缘无故沉睡万年,后来从寂灭的尸骨处得到净世白莲的这些事似乎都有些蹊跷。
若是把她代入那神秘人,似乎就说得通了,她没去现场是因为要使用秘法,不能露面,她沉睡万年是因为疑似破戒杀生而导致的虚弱,而正因为她是救世之人,才能得到净世白莲这样的法宝!
这样一想,其余人的面色也闪过思索,既然其中一个故事疑似是真的,那么他们再看另外几个故事的时候,就不由多了一丝审视。
“你还记得刚刚那位希榕尊者说起盘古大神的事的模样吗?”
不知不觉间,帝俊谈起了之前青衣尊者说起和盘古的往事的模样,对方回忆着当年,眼神放空,嘴角含笑,千万年所沉淀出的感情哪怕不听她的语言,光是从她的表情就能窥探出几分。
帝俊感慨了一声。
“那位尊者和盘古大神之间的友谊确实很好啊。这样的友谊在现在也是少之又少。抛开事实不谈,从这份友谊出发,她或许真的做得出来这些事。”
躲在暗处的罗睺闻言挑了挑眉,对此话很是认同,这样的友谊别说旁人了,连他这个魔祖还有鸿钧那个道祖都没有。那盘古只这一点倒是叫人羡慕。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羲和眸光微动,迟疑着开口。
“也许……不只是友谊呢?”
帝俊没反应过来。
“这话什么意思?”
东皇太一和常曦也迷茫的看了过去。
羲和满是情意的看了眼身边的帝俊。
“男女之间可不只是有友谊一种感情而已。我们之前……不就没明白吗?还是那尊者提点了之后才……”
刚坠入爱河的美丽姑娘有些不自在,耳根微红的略过了这一段。随后想到希榕尊者和盘古大神之间的遭遇,她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不由叹息一声。
“若是尊者本身没有感受过情爱,又如何在我们还懵懵懂懂之间,就先我们一步看破了这一点?又或许,她当年没有看清,带到盘古大神死后,她才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只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所以今日遇到我们,才会好心提点一番吧。”
因为她曾经错过,所以不希望他们也错过。
羲和心思敏感一些,不由被自己猜测出事情给感动的眼含泪光。
而就是她这番话,直接让其余几人脑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包括躲在暗处的罗睺。
众人的脑中费力的转动着,第一反应就是,还有这种可能?!
但很快他们就又想到,怎么就不能有这种可能了?
就如羲和所说,若是那希榕不懂情爱,又如何能一眼就看穿了帝俊和羲和之间连他们自己都没发现的情谊?要知道在之前的洪荒,众人根本不知道姻缘这个概念,就算有朦朦胧胧的好感也只当是纯洁的友谊。
结果就在大家都是摸石头过河的时候,怎么就你那么敏锐?这必然就是经验之谈了!
帝俊等人的心一时间砰砰直跳,但很快帝俊就回过神来,赶紧告诉众人,这个猜测绝对不可以传出去,毕竟这个猜测本身对他们没什么好处,猜对了可能会因为窥视青衣尊者内心的伤疤和秘密而惹怒对方,而若是猜错了,更容易惹怒对方。所以今天的话,如非必要,他们还是烂在肚子里的好!
羲和、常曦和东皇太一等人都知道这事的严重性,闻言严肃的点了点头。
“这件事就先到此为止,关于如何拉拢那位尊者的事,我们之后再想办法。”
帝俊不愿再谈刚刚的事,话锋一转道。
“目前对我们来说,还是筹备天婚婚礼最为重要。我观那红绣球中有关婚礼之事很是繁琐,还需早早准备才好。”
说到这,帝俊忍不住满眼柔情的握住了羲和的手。
“你放心,这次的婚礼我定会倾尽全力,让全洪荒都知道我们结为道侣,你为我的妻。”
羲和面色绯红,一时间羞的说不出话来,倒是常曦很硬气的表示,结为道侣既然是两个人的事,她们太阴星自然也得出力的,到时候帝俊缺什么,只管说一声!
几人说起这个喜事来,脸上也出现了笑模样,他们暂且把刚刚讨论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开始为了之后的婚礼忙碌起来。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躲在暗处的罗睺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走了。只是来的时候满眼都是恶劣的兴奋,写满了几个大字‘他要搞事!’,结果飞向不周山巅的时候却摇摇晃晃,满脸的神情恍惚,怀疑人生,差点被天道发现越狱。
第85章
姻缘是什么?
情爱又是什么?
还有他对希榕的感情……真的只是友谊吗?
盘古难得陷入了沉思,结果还没思考个所以然来,就听希榕狐疑的说了一声。
【奇怪,我的酒呢?】
坐在净世白莲上的希榕懵逼的举起手中的酒壶,酒壶轻飘飘的,打开盖子往里面一看,她提了一路就快到不周山的一壶酒哪里还有什么酒,就剩个壶了!
盘古的反应满了半拍。
【我……就想尝尝,好像……不知不觉喝完了。】
他还未注意到自己的异常,希榕却听着他那断断续续的话一惊。
【你都喝完了?】
要知道这酒壶也是个法宝,别看个头不大,但容量却不一般,听那帝俊说,这里面装了几乎能填满一条河的美酒!这些盘古全都喝完了?
盘古结结巴巴道。【喝……喝完了。】
虽然只是元神的他没有大舌头的烦恼,但并未恢复多少的元神被洪荒少有的烈酒这么一泡,神智难免有些昏沉了,说话也不连贯了。
希榕顿时反应过来。【你不会是喝醉了吧?】
【喝醉?】
盘古没有喝醉过的经验,闻言迷茫了一瞬。
【我喝醉了吗?】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你醉没醉?】
希榕无语。
【那酒就那么好喝吗?把你喝成这个傻样了?】
盘古听到最后一句话,当即反驳。
【我……不傻!】
眼看他说哈都结巴了还记得辩解这件事,希榕哼笑一声。
【却是不傻。】
但也实在没有多聪明。
此刻她也回到了不周山巅,杨眉还未回来,狪狪缩在悟道茶树的阴影下闭目入定。
她随手把空酒壶放在石桌上,随后掏出那青色的小葫芦,既然这是葫芦藤留下的种子,她自然是要种下去的,但具体怎么种,希榕就傻眼了,毕竟她哪会什么种葫芦,她也就种过仙人掌。
按理来说,葫芦里面有葫芦籽,应该需要把种子拿出来种吧?但这毕竟不是普通葫芦,希榕一时拿不准到底要不要在这小葫芦上开个口子,把里面的种子拿出来。
好在还不等她思考个所以然来,那青色的小葫芦似乎察觉到了自己到了一处土地肥沃的好地方,当即身上微微闪现青光,随后晃晃悠悠的飞了起来,直接落在了远处的一处空地上,葫芦屁股晃动着,很轻易就挤进了黑色的混沌息壤中。被黑土掩盖的看不见了。
不过安静了一会儿,那片黑土很快又颤动起来,一根碧绿的葫芦藤从中钻了出来,它好似人一般扭头朝着四周看了看,想要找东西攀爬。因为这里属于榕树林,它第一个攀爬上的真是边上手腕粗的气生根,之后顺着榕树枝条又去够不远处的芭蕉树。
芭蕉树的脾气不是很好,哗啦啦的甩动着四片巨型叶子拒绝它的靠近。
芭蕉树:别过来,小心我给你一个大比兜!
葫芦藤细嫩的茎叶可怜巴巴的晃了晃,似乎在恳求什么,结果芭蕉树宁死不屈,小葫芦藤只好扭过头去看更远一点的悟道茶树。试探性的往前面伸了伸。
虽然周围漫天的榕树枝叶也足够小葫芦藤攀爬了。但身为爬藤植物的小葫芦藤却本能的想要和更多的灵根贴贴。
小葫芦藤: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悟道茶树倒是比芭蕉树的脾气好一些,温柔的任由葫芦藤靠近并且缠绕上了自己几根树枝。美得小葫芦藤又冒出了几片新绿的叶子。发出欢快的簌簌声响。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先天灵根的生长不易,哪怕有混沌息壤催生到这种程度也是极限了,倒是没有希榕以为的会有七个葫芦挂在葫芦藤上对着她叫‘爷爷’的奇怪画面出现。
希榕给小葫芦藤的根部浇了些水,这时,盘古冷不丁的开口。声音透着醉意和迷茫。
【希榕,情爱是什么?】
希榕还以为盘古是单纯在疑惑刚刚帝俊和羲和之间的事,于是挑了挑眉道。
【情爱啊,这个要分很多种情况的,最常见的大概就是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了。一见钟情大概就是,看见某个人的第一眼就觉得,啊,和对方在一起的每一天我肯定都会很开心,这就是我想要一起度过余生的人!不过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毕竟我也没一见钟情过。至于日久生情……】
【大概就是帝俊、羲和那样的吧,互相认识了许久,在漫长的时间中,觉得对方在自己的心中越来越重,最后成了最特别,最无可取代的那个,只要和对方在一起就开心,失去对方就会心痛。帝俊那句话说的倒是不错,是相伴一生之人,虽非亲缘,却胜似亲缘。】
虽然希榕没有尝试过,但上辈子的单身狗谁还没被狗粮噎住过,谁没看过几个爱情剧,谁没在网络上扫到过一些描述爱情,无痛呻吟的文案?
甚至希榕若是想还能给盘古扯几句“爱就是月色很美,风也温柔”“爱就是思念,在阳光下想你,在月色下想你,在雨夜睡梦中想你。”这种文艺得冲鼻的句子。
她的本意是想要给自家同为单身狗的铁憨憨传授知识,谁知醉醺醺的盘古听着她这话,本来昏昏沉沉的脑子灵光一闪。
【我……明白了!原来……我爱你!】
希榕:啥?
希榕第一反应是愣在原地,等到反应过来后顿时眼角一抽。
【不,你不明白!】
你可拉倒吧,醉得说话都不利索呢,还跟她在这扯什么爱不爱的!
你个铁憨憨懂什么是爱情?
盘古却表示,在漫长的时间中,希榕在他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重,最特别,最无可取代,和希榕在一块就开心,希榕不理他,他就不开心。他想要和希榕相伴一生,不是亲缘,胜似亲缘。
你看,一切都套的上了,没跑了,他爱希榕!根据新出现的姻缘条例,他们应该结为道侣,搞个那什么……婚礼?
不对,不对,他现在还不能暴露在天道面前。
醉醺醺的盘古苦恼的询问希榕,这可怎么向着天道宣誓为道侣然后办婚礼啊?
希榕:……你们洪荒人民的思维都是这么跳跃性的吗?先前还在问情爱是什么?现在就变成了这就是爱情,之后就直接跳到要怎么结婚办婚礼了?
大兄弟,你这四舍五入大法也用的太好了吧?!
【停停停!】
希榕眼见这醉鬼还在那瞎哔哔,头疼的叫停了对方。
【我们之间哪来的什么爱不爱的?你真的知道爱情是什么吗?】
盘古当即又拿出希榕刚刚的话来举例,希榕赶紧打断了他的话。
【那不一样,好吧,我承认我刚刚的话有些不严谨,虽然这是比较大众的爱情的感觉,但部分真挚的友谊,比如我们,也会有这种状况存在。但两者是不能一概而论的,我们是纯洁的友谊,和爱情是不同的。】
希榕还想用大众的方法举例一下如何不同,比如说你想象一下你和你最好的朋友亲嘴的感觉之类的,以此来显现她和盘古友谊的纯洁性,但是盘古这家伙实在太纯洁了,希榕觉得对他使用‘瑟瑟卡’,会显得自己好像变态一样,所以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直接斩钉截铁的表示,他们只是纯洁的友谊!就算有爱,那也是真挚而伟大的友爱!
盘古:【是吗?真的……不一样吗?我觉得我们和帝俊、羲和之间的相处挺像的啊。我们这样不算相爱吗?】
好家伙,这又四舍五入到相爱上面去了?
希榕死鱼眼:【……别的不说,人家羲和和帝俊说话会脸红,你看我什么时候脸红过?】
【没有。】
不过倒是他偶尔元神会有些发烫,这算是脸红吗?
盘古不知为何,声音有些遗憾。
听出了这一丝遗憾的希榕纳闷了。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那么希望我们两个之间产生爱情这东西?】
希榕完全没有往暧昧的地方想,毕竟盘古这家伙压根连爱情是什么都没搞清楚吧?眼看他在那一直嘚吧嘚吧的说话,希榕除了想着他是不是脑子被烈酒泡坏了之外什么都没想。
盘古本就是个很耿直的人,闻言醉醺醺的他本能的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开口:【因为道侣是……能相知相伴,互相扶持一生……的人,还能……昭告天下,是彼此的……唯一,谁也抢不走。所以我……也想和你结为道侣。】
顿了顿,醉醺醺的盘古首次吐露出最近的委屈。
【你一见到那个通天……就总是和他说笑……都不理我。】
因为洪荒独特的知识传播途径,盘古虽然对于情爱还是一知半解,但对于道侣之间的好处他却记得清清楚楚。而昭告天下,互相拥有彼此,谁也抢不走这一点是盘古记得最牢的。毕竟这可是他最近最担忧的事情了,特别是见到那个通天的时候,危机感最强!
可恶,分明是他吐出的一口气出生的生灵,明明提起他的时候也算尊敬,怎么就偏偏要和他抢希榕呢?
然而这一切听到希榕的耳朵里,她的脑中忍不住回忆起小学时候隔壁班发生过的一件事。
那时候,某个小学鸡为了彻底霸占好朋友,已经不满足于和好朋友手拉手去厕所了,于是心机爆棚的自己手绘了一个结婚证,同时对好朋友表示,‘我们已经结婚了,你以后不可以和别人玩,只能和我玩!’,并且此后若是遇到了想要和他抢好朋友的小孩,他就会啪的一下掏出那张皱巴巴的手绘结婚证,表示他们已经结婚了,不可以和别的小朋友玩了!
希榕:……虽然很离谱,但确实是盘古这家伙干得出来的事情。
自认为想通关节的希榕冷酷的表示。
【你想多了,道侣是道侣,朋友是朋友,互为彼此的唯一是说只有对方一个道侣,但朋友依然会有很多个,我就算和你成为道侣,想和哪个朋友说笑依然能跟哪个朋友说笑!】
盘古一愣,顿时失望了,想要和希榕成为道侣的想法也淡了许多。毕竟这压根防不住别人和他抢嘛。
不过盘古还未失望多久,他就忽然朝着希榕身后看去。略带几分醉意的他提醒道。
【希榕,罗睺……在你身后。】
希榕一惊,赶忙扭头看去,果然就见自己的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黑袍男子,可不就是魔祖罗睺。她不动声色的朝着周围扫了一眼,虽然不周山巅周围的景物似乎没变,但希榕却隐约猜到,罗睺应该已经设下了结界,防止天道注意到这里。
只是……今天的罗睺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希榕抬眸看了眼罗睺,他此刻没了平日里那讨人厌的恶劣笑容,整个人沉默的站在那边,目光紧紧的盯着她,仿佛在思索什么,整个人都透着和平时不一样的神色。
眼看罗睺仿佛在看什么稀有生物一般一寸寸扫过自己的身躯,希榕皱了皱眉,开门见山道。
“你来我这不周山,是有事找我?”
“确实有事找你。”
罗睺被唤回了神,他眨了眨眼睛,随后大步走过去,坐到了石桌前,甚至还反客为主的招来了悟道茶叶,弄出了两杯热茶放在了桌上。
“你可知道,鸿钧曾经去天外天找过我?”
希榕抬脚坐了过去,却并不喝茶。甚至面色明晃晃的透着一丝对罗睺到来的嫌弃。
“这与我何干?”
“这自然与你有关系。”
罗睺看向希榕。
“毕竟他找我问的可是你的事。”
问她的事?
鸿钧难道是发现她的异常了?发现她穿越者的身份了?
不,她刚刚搞了个天婚,还有一丝功德飘到她身上了,天道应该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才对,鸿钧那边的话,紫霄宫内他对她态度还算友善,鸿钧并不是个虚伪的人,若是他厌恶自己,不应该是那般表现才对。
所以他去找罗睺到底是问了什么呢?
希榕一时间念头翻涌,她想要问些什么,但对上罗睺那唯恐天下不乱的眼神后,她迅速冷静下来,只冷漠的给了一个字。“哦。”
就这?
罗睺没得到想要的结果,顿时不高兴的道。“本以为你和鸿钧不一样,没想到你也这么无趣。”
希榕死鱼眼:……不,她还不够无趣,否则怎么让你这货天天找上门来调戏?
眼见希榕只是看着他不说话,罗睺只能道:“他找到我后,问我知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我说你是天地间第一棵榕树,是盘古的好友,是修习生机大道的修士,他却说我在敷衍他。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希榕冷眼看了过去。同时也把这个问题踢了回去。
“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罗睺轻笑,往日那恶劣的笑容再次挂在了他的脸上。
“我觉得……我觉得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阴谋家,我对鸿钧说,你的手段狠辣,心思狡诈,甭管之前和元凰道友相称多亲密,看她滑向深渊的时候眼睛连眨都不眨!”
他盯着希榕的脸看,结果却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你不想说什么吗?你不反驳吗?”
那青衣尊者抬眸看了他一眼,露出讥诮的模样。
“想太多有时候也是一种病。”
她本不是一个攻击性很强的人,但显然和罗睺的几次接触让她对这个恶趣味的魔祖没有任何好感。
罗睺也不在乎她对自己有没有好感,毕竟世人讨厌魔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他轻笑道。
“鸿钧也是这么说的,他说我想太多,就算没有你插手,那些家伙的命运依然会是如此,甚至更加糟糕。你的出现反倒是造成了一个更好的结局。”
果然还是鸿钧道祖慧眼识珠!
自觉恢复清白的希榕顿时扬眉吐气了,颇有些高高在上的对着罗睺道。“你既然知道,就该把脑子里进的水倒倒干净在出来瞎逛。”
“你这话真是不客气。你要知道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
罗睺对希榕的讥讽不以为意。
“我是不在乎你推动这些事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只是喜欢找乐子罢了,但鸿钧不一样,他这人一向是一板一眼的做事,他这人可不管什么命运结局的好坏,他最讨厌事情超出他的预知。你所改变的某些命运的轨迹已经让他开始焦躁了。如果不是这样,他是绝对不会踏入天外天半步的。”
所以罗睺这次来的目的是来教唆她和鸿钧对上?
这家伙指望她这小蚂蚁干嘛,伸出小脚把‘大象’给绊倒吗?!
希榕眼角一抽,却在罗睺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一个她最近很感兴趣的话题。
“何为命运?更改后的命运就不是命运了吗?”
眼见希榕转移话题,罗睺倒也没哟紧跟着不放。
“这我可不清楚,毕竟我又不是修炼这一道的,若是你想知道,可以去找鸿钧讨论一下,毕竟他不当道祖之前可是命运魔神来着。”
命运魔神?
这家伙一来就掀鸿钧老底啊。
希榕回想起了紫霄宫内看见的一幕,不由问道。
“紫霄宫讲道之时,红云让座是怎么回事?”
“红云?”
罗睺一愣,随后恍然大悟。
“哦,你说的是那个圣人之位的争斗吧?他的性格倒是有趣,洪荒中竟然还有这种傻瓜,哈哈,你想得没错,他身上确实有我种下的心魔,不过这也是他自己心境不稳,他越是纠结于自己应不应该做个好人,越是会被我的心魔困住。所以在那时候才会心生不稳,让心魔钻了空子。”
“不过没想到你竟然发现了。”
罗睺抬手,右手中多出了一点黑红的光点。
“我这新的心魔已经很隐蔽了,就算是鸿钧若是一个不注意,也会忽略过去,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这个就是心魔?
虽然盘古醉醺醺的,但并未彻底醉过去,只是思维有些缓慢罢了。他在真正看见了罗睺的心魔后。脑子一下子清醒了很多。
【不……不对,希榕,我们之前在寂灭的心脏处看见的那个黑气团不是心魔!】
【不是心魔?!】
希榕一惊,赶紧开口询问。他们不是分析过了吗?龙凤大战之时,整个战场都被那片黑雾遮盖,以至于众人浑浑噩噩,打得头破血流都不知道,这分明是心魔的蛊惑菜地,怎么会不是心魔呢?
【是劫。】
盘古费力的调动着有些昏沉的头脑,斩钉截铁道。【你看到从来都不是什么心魔,是劫。所谓的黑气就是天地间升腾的无量量劫的劫气!】
随后他表示,如果那些黑气是劫气,之前用心魔来勉强解释却依然解释不通的一些疑惑也就说得通了,如果那些黑气是心魔,盘古绝不会看不见。
而洪荒一直有个常识,当自身大劫难逃之时,任你掐算之法如何精通也是算不出自身分毫的。
所以无量量劫作为笼罩了全洪荒的大劫,那时劫气升腾,天机蒙蔽,所以无论是元凰、祖龙、始麒麟,还是其他洪荒众生全都看不见劫难临头,这其中也包括了盘古,因为他虽然是半步大道圣人,到底还是并未证道成功,超脱到道之外,所以他也是看不见这笼罩全洪荒的大劫的!
唯有那天被净世白莲镇压的一团古怪劫气凝而不散,才让他得以看见但却触碰不到。
无量量劫?劫气?
希榕无法理解什么道之外,她只是脑中闪过一句话‘我看你印堂发黑,近日恐怕有血光之灾啊!’
随后慢慢品出味来,也就是说,她看到的黑气压根不是什么心魔,而是印堂发黑的那个黑?
也就是说,她当日在紫霄宫看见的其实是红云的……劫难喽?
所以她这算什么?开天眼了吗?还是那没什么屁用的游戏系统还自带神棍技能?
希榕沉默了许久,眼看着那罗睺还在等自己的答案,她没有开口回答问题,而是话锋一转。
“鸿钧是命运魔神,那他知道红云的命运吗?”
鸿钧知道罗睺所做的手脚吗?
“你还真是吝啬啊,我有问必答,你却十个问题未必回答一个。”
罗睺抱怨了一句,不过却还是继续道。
“他当然是知道的,他那么讨厌我的一个人,为了所谓的命运,竟然能忍受我在他的道场里面动手脚,所以你知道他对于命运的维护和执着了吧?”
希榕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道。
“红云是个好人,好人不该没好报才对。”
“怎么?你很欣赏他?”
罗睺挑眉。
“不过那也没办法,他有成圣的资格,但却没有成圣的实力,这是他的劫,他的劫还没完呢,等着看吧,若是他跨过去了,那就万事皆可,跨不过去……呵呵,那就万事皆休。”
成圣的劫难?
希榕一愣,她不修道,无法理解何为命中的劫。她只是觉得红云那样的好人不该有那样的下场。
不过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她也没兴趣和罗睺瞎扯了。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希榕端起茶杯,却不喝,只是看向罗睺,端茶送客。
“当然不是,本来我是好奇你为何去紫霄宫听道的,那不是平白矮了鸿钧那家伙一截嘛。不过现在我倒是更想问另一个问题。”
罗睺却仿佛看不见她那赶人的表情一样。他回想起之前在太阳星听到的那些话,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看向希榕的眼睛多出来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你爱盘古吗?”
叮!
希榕端茶送客的手颤抖了一下,手中油润的玉杯当即从手中滑落,她的衣服水火不侵,泼洒出的茶水如珍珠般滚落下去。
而玉杯先是落在了她的腿上,然后顺着裙角一路滚落到了鞋边的地面。
虽然这只是罗睺随手变出来的玉杯,但很是坚固,并未摔碎,发出的响声清脆悠长,很是好听,但在此刻却显得格外刺耳。
第86章
希榕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想过很多罗睺来找她的原因,比如试探她的身份,比如挑拨她和道祖鸿钧对上,又或者罗睺就是闲得发慌,所以跑下来到她这找乐子,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罗睺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我感觉我的耳朵好像出问题了,他刚刚问我什么?】
盘古因为罗睺突兀的问题也迷茫了一下,听到希榕的问题后,他迟疑道。【呃……他问,你爱我吗?】
再次被‘爱’这个可怕的字眼给痛击了一顿希榕深吸了一口气,她伸手拂去衣袖上残留的水珠。面无表情的看向罗睺。
“不管你到底又瞎想了些什么,我和盘古只是朋友!”
青衣尊者似乎生气了,若说之前她面对罗睺乃是明晃晃的排斥和嫌弃,那么此刻,她则是透着一股冷冰冰的愤怒,仿佛被踩了痛脚一般。
“那你为何这般慌张?”
罗睺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一般。
“我只是问了一个爱字,朋友之间亦有友爱之情,但你一听到我的问题,却似乎先入为主的认为我说的乃是男女情爱。”
“首先,我刚刚不是慌张,我是没想到竟然会从你的嘴里听到这么离谱的问题。”
青衣尊者冷冰冰的开口。
“其次,红绣球已经出世,帝俊和羲和不日就会结为道侣,完成天婚,姻缘二字已经在洪荒广为流传,再加上你问我这话的时候那愚蠢的神情,只要不是傻子,就不可能猜不出你所说的爱指的是什么!”
那青衣尊者当真是一点也不给魔祖罗睺面子了,一番话下来几乎是指着罗睺的鼻子骂:问出这种狗屁问题,怕不是脑子进水了吧?
若是平常,罗睺被这么骂,他怕是也要生气的,但此刻,他面对这样的青衣尊者,却仿佛成了杨眉一般,不仅不生气,甚至还露出了一丝笑容。
“真的吗?我不信。”
希榕:……
坐在罗睺正对面的青衣尊者把对方脸上那一抹‘别装了,我都知道了的’古怪笑容看了个清清楚楚,也气了个心肝脾胃肾都在疼。
她当然不是讨厌盘古这个朋友,她只是纯粹生气罗睺这个脑补怪总是凭空污她清白!
青衣尊者眼神微眯。透露出一丝危险。
“罗睺,你这是想故意惹怒我?”
罗睺看着对方少有的暴露出自己锐利冷酷的一面,似乎随时都会对他发起攻击,反倒像是更高兴了。
“我其实没想和你作对,毕竟鸿钧那样的人太无趣,你这样表里不一的反而更对我的胃口。别生气,别生气,我只是想知道真相罢了。毕竟天外天太无聊了,我偶尔也想听听有趣的故事。”
有趣的故事?说白了还不是拿她寻开心?
青衣尊者冷哼一声。
“罗睺,不管你到底是怎么产生那样愚蠢的念头的,我只强调一点,这没有你要找的乐子!”
希榕觉得罗睺这次实在是过分了,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攻击性,试图吓退罗睺,而在她的身后,榕树林的树叶簌簌,似乎有些躁动起来。
“但是你点拨了天婚。”
唯恐天下不乱的魔祖罗睺并没有被吓到,甚至更加兴奋起来。
“男女情爱就如传道,自身若是对道的理解不够深,自然无法对着旁人传道,同理,你若是从未尝过情这一字,又如何能点拨他人?别告诉我,你靠的乃是天赋异禀。”
青衣尊者动作一僵,因为罗睺的这几句话瞬间把她能辩解的路都给堵死了。她不能直言自己见识过,毕竟洪荒之前压根没有姻缘的概念,她从哪见识过?
她也不能说自己天赋异禀,就算是天赋异禀,那也只能是她无师自通了何为情爱,可没听所过谁天赋异禀,自己都还懵懵懂懂的不懂何为情爱这个概念,一眼能看出一对男女是有情人的。这逻辑听起来就是不通的。
所以她若是接了罗睺那话,胡乱说一句自己天赋异禀,那么反倒是间接承认了确实自己尝过情这一字。
暗骂了一句罗睺是狗比的青衣尊者冷声道。
“我确实知道何为情爱,但这并不能代表我爱盘古!”
但这样的解释在罗睺听来实在太苍白无力了。
“你竟然承认你懂得情爱就说明你曾经对人动过心。”
“虽然我讨厌盘古,但我也佩服盘古,就算是鸿钧证得圣人道果又如何?还不是天道圣人,元神寄托于天道之中,永远被天道所操控。而盘古虽然只是半步大道圣人,但他在那个高度所看过的风景,直到现在也没人见过。盘古无论是实力,道心都是世间绝无仅有之人。而你,则是和盘古相伴千万年。”
罗睺轻笑,此刻的眼中已经透着一丝笃定。
“已经见过了日月风采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被旁人的萤火之光吸引?”
所以能让希榕动心的只会是盘古!
‘曾经被雄狮保护过的女人,又如何会看得上野狗?’
希榕的耳边一瞬间仿佛回响起曾经听过的土嗨话语。
……这踏马,跟她玩尬的吗?
青衣尊者感觉自己就仿佛被罗睺一步步引到了某个套子里,此刻竟是进退不得了,她有心想要破罐子破摔的表示自己比较重口味,但是如果这样说的话,罗睺怕是会让她指出她爱上的那个重口味具体是哪位。
砰的一声。
青衣尊者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声音都变得有些刺耳起来。
“总之我就是不爱盘古。听懂了吗?”
发现自己竟然解释不了自己清白的希榕恼羞成怒。对着罗睺一指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