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像一只灵巧的小鸟,一展翅,穿过春天的暖阳,转眼就已经从下一个冬日人们哈出的白气中钻了出来。

这大半年间,青橙考进了柏州话剧团,苏珀除去国内的演出,还去国外表演了新编旧戏《灌园记》,而童安之则在中秋过后辞去了团里的工作,甚至,眼下就要结婚了……

此刻,青橙就站在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厅里,她是一下班就赶过来的。

新娘看到了她,立刻笑着迎了上来:“小许导来啦,来来来,签到签到。苏哥还没到呢,你们怎么没一起来?”

“单位方向不同嘛,我们就各管各了。”青橙说着掏出红包递过去,“祝你跟陆大老板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满面红光的新娘和新郎官没接红包,新娘说:“你苏哥已经转钱给我了,出手阔绰,承包一桌子的人都够了,你就不用了,赶紧收起来吧。”说着直接把红包塞回了青橙的口袋里。

青橙见她很忙,也就没再多说,让她去招呼其他客人。

“那你自己进去吧,随意找位子坐。”

“好。”

宴会厅里暖气开得很足,青橙一进去就觉得暖烘烘的,她忙了一天,加上昨天晚上又睡得晚,一坐下就忍不住打哈欠。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好趴下就睡,便撑着腮帮子眯着眼休息。

有一家三口坐到了她边上,抱着孩子的妈妈跟她打招呼:“你好,美女。”

青橙端正坐姿:“你们好。”

“一个人?”

青橙这时看到了门口进来的人,一件黑色的长外套搭在手臂上,她不由得露出笑,笑眼弯成月牙,声音清甜:“不是,我等我男朋友呢。”

苏珀进门一扫,也看到了她,三两步跨了过来,那抱着孩子的妈妈眼睛一亮说:“哎哟,你男朋友真帅啊。”

青橙向来落落大方,同意地点头说:“是的。”

苏珀已经坐在了她旁边,朝那对夫妻点了下头。

“来多久了?”苏珀问。

“刚到一小会儿。”

“两天没见了。”前两天苏老板去外省演出了,今天下午刚回团里。苏珀拉起她的手,也不管别人会不会看到,就亲了下她手心。

青橙的耳朵还是红了,心想:自己修炼得还是不够啊。然后瞄到边上的那对夫妻都非礼勿视了。

苏老板亲完,还笑着用拇指抚摸了一下她的脸,说:“怎么还脸红了?”

“……”

刚巧走过来的严岩(特意赶来参加婚礼)听到了这两句话,一脸戏谑地说:“我说老苏,你怎么老逗你女朋友呢?”

“不然逗谁?”

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才会去逗她。

严岩摇头感叹:“记得以前在戏校读书的时候,你可没这么流氓,说你冰山美男都不算夸张。”

青橙想起那时候,说:“我觉得那时候的苏老板也挺暖的。”

严岩啧啧有声:“情人眼里出西施。”

苏珀笑着顺了下青橙的头发,没说什么。

他看着宴会厅,满目都是深深浅浅的粉,到处都是极其逼真的仿真樱花和蝴蝶的剪影,以及轻纱的垂帘,心里想着,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婚礼?

当天,喜宴结束后,苏珀带着青橙向醉醺醺的新人再次表达了祝贺,随后道别。

他想起很久以前,她脆生生地叫他“哥”,他想,如果家里多一个她,该多热闹、多好。

那时候,家里真的太安静了。

两人上了车,青橙的手有些凉,苏珀便又去亲她的手,接着是额头、嘴唇。

酒席上青橙喝了不少红酒,酒香醺脸,粉色生春,此刻又被苏珀一番撩拨,双目含水。

苏珀看着怀里的人,觉得自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将手指点在她微张的嘴边,轻声说:“橙橙,含一下?”

青橙便张开嘴轻轻含住了。

苏珀心想:简直不能好了。

车子开到小区后,苏珀见青橙已经迷迷糊糊的,就索性打横抱起了人往家走。

青橙用仅剩的一点理智难为情道:“苏珀……我能自己走。”

“不要动。”

到家后,苏珀开了客厅的灯,卧室没开灯,只有窗外的灯火余光。

他把人放到床上躺好,替她盖好被子,沾上床的人简直像入了水的鱼儿,舒服得就想游入深海冬眠。

“下次不要喝酒了。”

苏珀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回到卧室就看到青橙侧着身抱着被子,一条腿伸在外面——蓝色的小脚牛仔裤裹着腿。

他放下水杯,伸手到被子下面,一颗颗地解开她毛衣的纽扣,等帮她把厚毛衣脱去,他又去解她的牛仔裤,扣子扣得有点紧,他解的时候不免碰到她的皮肤,细腻、温润,那温度从指尖传到他心口。

青橙的眼睛没睁开,闷声道:“苏珀?”

“嗯。”

“你在干吗?”

“帮你脱衣服,你睡觉会舒服一点。”

她撑开一点眼皮,稀里糊涂地呢喃:“睡觉?你要跟我睡觉吗?”

眼前朦胧的身影没回答她,她感觉腹部的手离开了。

苏珀俯身下去,在她嘴唇上方,眯着眼说:“别再招我了好吗?我不想欺负神志不清的人。”

小许导意识混沌,微弱地吐着气:“可我喜欢你啊,我想抱抱你。”

她没听到声响,却感觉到自己乱动的手被按在了身体两侧。

苏珀撑在她上面看了一会儿,然后低下头吻住了她。青橙被吻得缺氧,下意识地往旁边挪去。

“跑什么?”苏老板一把托住她的后腰把人弄了回来,所有的有礼有度、文质彬彬此刻都散了个干净,他低沉地笑道,“不是说想抱我吗?”

苏老板开始脱衣服……外面不知何时竟下起了雨,在这个缺雨的季节,夜雨敲了半晚的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