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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瑕点了点头,换了一套衣服去御书房。
等在御书房外的石晋见到容瑕出现,忙给他行了一个礼。
“石卿不必多礼,”容瑕接过他手里的信件,大致看过以后,微笑着点头,“不错,石卿做得很好。”
“微臣愧不敢当。”
见石晋似乎还有所求,容瑕挑眉:“不知石大人还有何事?”
“微臣想向陛下求一个恩典,请陛下赦免舍妹的罪责,容微臣接她回京。”石晋私下里找过发配到西州的卷宗,可由于朝代更替,前朝很多犯人的资料,京城里已经没有记载,若想要找到妹妹,必须西州当地官员出力才行。但这样一来,只要他与西州的官员有牵扯,陛下一定会发现,他担心陛下会误会他与地方官员勾结,只好开口向容瑕求个恩典。
“石卿的妹妹?”容瑕沉吟片刻,“就是派人刺杀朕岳父的石飞仙?”
“是……”石晋拱手道,“臣这两年查过,刺杀静亭公的幕后真凶,有可能另有其人,请陛下明鉴。”
“石卿可能忘了一件事,”容瑕面上的表情有些疏淡,“当年这件案子,是由朕与其他几位大人一起审查的,令妹也认了罪,只因你觉得不可能,便免了她的罪责,岂不是让朕委屈皇后与岳父?”
石晋这才想起,当年这个案子,容瑕也是负责人之一。他面色苍白的跪在容瑕面前,“请陛下明察。”
“当年的案子究竟有没有疑点,只有云庆帝才知道,因为朕搜集到的所有证据,都与令妹有关,”容瑕语气温和了些许,似乎变得心软起来,“你若是心疼妹妹,可以托人多照顾她。”
忽然,他眉梢微动:“朕记得谢启临与令妹有几分交情,又刚好任西州的知州,你让他多看顾一些,便是了。”
“微臣进宫的时候,遇上谢大人了。”石晋心里一松,只要陛下愿意让他私下托人照顾妹妹便好。
“嗯。”容瑕点了点头,“你退下吧。”
“微臣告退。”
成安五年,皇长子周岁大礼,被叫了一年“团团”的他终于有了一个正经的名字,容昇。
作为后宫中唯一的女主人,皇长子的生母,班婳的一言一行都备受关注,哪家女眷多得了她一个笑,得了她一句夸奖,都是女眷们的谈资。
皇长子的周岁礼办得十分隆重,抓周仪式上的东西,也全是精挑细选,不会有半点不该出现的东西。
班婳坐在椅子上,看着跟颗肉丸子的儿子趴在毯子上,东张西望的模样,低声对容瑕道:“陛下,你小时候抓的什么?”
“血玉佩,前朝名士的牡丹图,还有一支笔,”容瑕淡笑,“都是些没趣的玩意儿。”
夫妻二人正说着,就见团团动了,他爬到地毯中间一屁股坐下,顺手抓了一样离他最近的东西。
一把玉弓。
礼官一阵称赞,好听的话源源不断从他嘴巴里说了出来。有宫人上前去取容昇手里的玉弓,哪知道他抓得紧紧的,压根不松手。宫人不敢硬夺,只好无奈的看着帝后二人。
班婳起身走到容昇面前,伸手:“皇儿,把弓给母亲,再去抓一样。”
容昇见跟他说话的是母亲,终于舍得松手,还伸开双臂让班婳抱。
“挑完东西再抱,”刚满一岁的孩子,还听不懂太多的话,但是对母亲表达的意思,却勉强懂得了一些。容昇见班婳指地上,翻身顺手抓了两样东西,然后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张开双臂。
意思就是:东西我都拿到了,现在你该抱我了。
他左手拿的是一支玉笔,左手是枚玉龙摆件儿,东西很小,看起来可爱极了。班婳记得这是班恒在班家库房里挑了很久,找到的一块好玉,请工匠特意雕的。
笔为文,弓为武,龙为权势。
寓意确实很好,大臣们夸得天花乱坠,而容昇却已经欢乐地在父皇母后怀里拱来拱去,一会儿拉父亲的手,一会儿在母后的脸上亲亲,偶尔瞅瞅女眷们身上漂亮的首饰,其他人一概进不了他的眼。
“小殿下长得真好,日后也不知道多少女儿家会为他着迷,”一位女眷小声对同伴道,“让人瞧上一眼,都恨不得把他抢回家自己带。”
“娘娘是大赢第一美人,陛下乃是第一美男子,他们的孩子……”同伴偷偷瞧了眼上首的一家三口,忍不住拍了拍自己心跳加速的胸口,“个个长得都跟神仙似的。”
“可不是神仙么,”一位穿着霞色宫装的女子怔怔点头,“若是能天天瞧着,真是让人死也甘愿了。”
“姚小姐,你再过几个月就要做娘娘的弟妹了,还愁不能常见皇后娘娘?”周常箫的夫人听到这话,小声笑道,“快醒醒神,都看傻了。”
“你不懂,”姚菱缓缓摇头,“有些女人成亲过后,就会被生活磨灭得黯然失色。娘娘却不一样,若说她未成亲前,是美丽的夜明珠,那么现在的她就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珍珠,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这样的人,我看一辈子,画一辈子都不会腻。”
周少奶奶忙捂住她的嘴,小声道:“你可别乱说,让别人听见了,还以为你是为了皇后娘娘,才嫁给静亭公世子。”
“怎么会,班世子的身上,有与娘娘一样的灵气,”姚菱笑了笑,“我觉得,跟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一定会很开心。”
周少奶奶未出嫁之前,与姚菱的交情不错,周常箫与班恒又是勾肩搭背的好友,所以两人之间的交情,一直都这么亲密着。外面都说周常箫是纨绔,但是周少奶奶却觉得成亲后的日子挺快活,不用一板一眼处处讲究规矩,房里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小妾,夫君又是个风趣却不下流的人,这日子比她想象中好。
班世子与她夫君交好,又是班皇后的弟弟,想来也不是坏人。
“灵气不灵气我是不懂,”周少奶奶笑道,“我只知道,你好事将近了。”
姚菱脸颊微红,“那你还不早些把大礼准备着。”
班婳与容瑕逗孩子玩了一会,见孩子睡着了,便让奶娘把孩子抱下去。照旧是没什么新意的宴席,宴席结束以后,班婳特意把阴氏与班恒留了下来。
“母亲,恒弟下月就要成亲了,我这里备了些东西,让恒弟拿去做聘礼,也算是给姚家长脸面,”班婳看了眼有些脸红的班恒,“怎么,总算知道不好意思了?”
“姐,家里东西多着呢,你再准备这些干什么?”班恒摸了摸自己的脸,干笑道,“你身为皇后,私库里没些好东西怎么行?”
“陛下的私库都归我管,我还能缺了东西不成?”班婳不由分说把单子塞给班恒,“人嫁到咱们家,你就要好好待人,别人养了十多年的闺女嫁给你,是让你疼,跟你过日子的,别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然我亲自打断你的腿。”
“姐,我是那样的人吗?”班恒道,“我有你这个姐姐,哪会不知道怎么对自己的娘子。姚家姑娘容貌虽然不及你,不过也挺有意思的,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对他。”。
“你呀,”班婳失笑,伸手理了理他的衣襟,语气温和道,“转眼你都已经二十了。”
似乎前一日弟弟还是那个粉嘟嘟的,跟在她身后的小屁孩,转瞬间便大了。
“姐……”班恒已经长得比班婳高出半个头,但他仍旧弯着腿,让姐姐给他整理衣襟时更轻松一些。
“好了,”班婳松开手,笑着道,“我的弟弟,终于是长大了。”
班恒摸着班婳整理过的衣襟,傻乎乎地跟着笑……
阴氏看着自己这对儿女,笑着红了眼眶。
第145章 番外三
成安九年春。
容瑕下了朝后, 发现自己的娘子与太子都不在, 他召来王德问:“王德,皇后与太子呢?”
“回陛下, 娘娘带太子出宫了, 说是要与班侯爷一起去挖宝藏。”王德仔细想了想, “娘娘还说,当年她未出阁前, 埋了不少好东西在地里,所以带太子殿下去寻宝。”
“寻宝?”容瑕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不自在的摆了摆手:“朕知道了。”
王德犹豫地看着容瑕:“陛下, 是不是要召娘娘与太子回来?”
“不用了,”容瑕干咳一声, “让御膳房的人精心备下皇后娘娘喜欢吃的饭菜, 前几日娘娘想要用蜀地的菜式,让御膳房试着做几道。”
“陛下, 您不是……”
不是怕娘娘吃坏肚子, 不让她用蜀地的菜式吗?看到陛下脸上略有些心虚的表情,王德默默地把这些话咽了回去,大约陛下又做了什么让娘娘不高兴的事情了。
“母亲,”容昇牵着班婳的手,一步一挪往山上走,旁边的班恒见他小小一团,就跟个小大人似的,便道,“太子,舅舅背你上去。”
容昇看看班婳,又看看笑眯眯的班恒,脸红红道:“父皇说了,身为儿郎,不可娇气。”
“你现在是我外甥,我是你舅舅,舅舅背外甥,那是喜欢你的意思,与娇气无关,”班恒蹲下身,“来,到舅舅背上来。”
容昇有些跃跃欲试,又扭头去看班婳,班婳笑眯眯地看着他,并没有把他做决定。
他犹豫了片刻,飞扑到了班恒背上。
“走咯。”班恒这几年坚持锻炼,虽然上不了战场,但是体力却好了不少,背个五岁的小孩儿,跟拎个小鸡仔似的。
“姐,我记得当年咱们就把东西埋在了这里,”爬上山头,班恒在四周转了转,放下容昇,顺便递了一把小锄头给他,“来,你跟舅舅一起挖。”
护卫担心锄头会伤了殿下,可是见娘娘自个儿也撩起袖子,准备挖东西的样子,他们也不敢多说话了。
“母亲,这下面真有宝藏吗?”容昇见舅舅挖了半点,也没看到宝藏的影子,对自家母亲与舅舅产生了深刻的怀疑。据说母亲与舅舅当年是京城有名的纨绔,该不会是他们偷偷挖出来花了,却又忘记了吧?
“这是我跟你舅舅当年亲手埋下去的,怎么可能有假,”班婳见班恒挖不出东西,又拖着容昇换了另外一个地方挖,这次终于是挖出来了。
拍拍箱子外的图,班婳打开了箱子,里面全是价值连城的金银玉器。
“哇,”容昇从箱子里拿出一匹金骏马,“母亲,您跟舅舅埋金子玩,外祖父与外祖母没有惩罚你们吗?”
“怎么可能……”
“咳,”班婳斜眼看班恒,班恒语气一转,“怎么可能不罚,当年我们被罚得可惨了,所以你千万不要学我们。”
“嗯。”容昇乖乖点头。
班恒觉得,外甥答应得这么迅速,他有那么一点点下不来台。
姐弟两人带着一个小孩子,把所有宝箱都挖了出来,但是不管怎么数,都少了一箱。
“姐,该不会真的被有缘人挖走了?”班恒蹲在地上,傻愣愣地看着这些箱子,“要不就是我们记错了?”
“别的我能记错,这个绝对不可能,”班婳用手帕擦去手掌上的泥土,“哪个有缘人这么客气,发现地底下有一箱金子,不会在四周也找找,偏偏只取一箱走?”
“娘、娘娘,”杜九抱拳道,“天色渐晚,您跟殿下该回宫了。”
容昇仰头看班婳,红扑扑的脸蛋上满是笑意,“母亲,挖宝真好玩。”
班婳蹲在他面前,用一条干净的帕子擦去他脸上的薄汗:“你开心就好,那今天我们先回宫,下次再找舅舅玩,好不好?”
“嗯!”容昇乖乖地点头,大大的眼睛澄澈如一汪碧湖。
看到儿子这副可爱的模样,班婳忍不住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口,容昇脸更红了。
“母、母亲,父皇说了,昇儿是男人,不可、不可这般的。”他害羞的捂脸,从指缝中偷偷看班婳。
“好好好,母亲下次不亲你了。”
“哦。”容昇垂下头,看起来乖巧极了。
“不过你父皇今天不在,你要听我的,”班婳牵起容昇的手,在他另外一边脸蛋上亲了一口,“豆丁大的孩子,还男人呢。”
“母亲!”容昇害羞的扑进班婳怀里。
身为大内禁卫军统领的杜九默默望天,娘娘总爱这么逗小殿下,偏偏小殿下满心满眼都围着娘娘打转,就算跟着娘娘胡闹,被陛下留下背千字文,转头又母亲母亲的了。
按照宫里的规矩,皇子应该称皇后为母后,但是殿下私下里,总是称娘娘为母亲,娘娘也乐得殿下这么称呼他,陛下……陛下向来在娘娘面前,是没多少立场的。
想到这,他又看了眼地上的箱子,若是娘娘知道当年这堆宝藏,有一箱是被陛下挖走的,不知道陛下该怎么跟娘娘解释。
一行人下了山,容昇规规矩矩与班恒告别,那懂礼规矩的小模样,惹得班恒连连摇头,这孩子行事作风更随他父亲,不像他们班家人闹腾。
不过一国太子么,就是要知礼懂事些才行,若是像他们班家人这样,那还不乱套了?
姐弟俩一合计,把宝藏给平分了,单出来的那一箱,被班恒以“辛苦钱”的名义,分给了小太子容昇。容昇连连推辞,不过才五岁的他,哪里斗得过京城一等纨绔,最后只能抱着一大箱珠宝坐进马车。
回宫后,伺候太子的宫人,见太子拿了这么大一箱东西回来,也没有谁多问,只是好好地把珠宝放进了太子私库里。
晚膳的时候,班婳对容瑕道:“你脑子比我好使,你说那箱珠宝去哪儿了?”
容瑕苦笑:“这我就猜不出来了。”
“那倒也是,”班婳恹恹地叹口气,“你又没跟我们一起埋宝藏,又怎么会知道。”
容瑕干咳一声,没敢看班婳的眼睛。
夜深时分,容瑕搂着班婳,轻轻地拍着她后背:“婳婳,你跟永时埋那么多宝藏在地里做什么?”当年因为班家姐弟是有名的纨绔,他们说埋宝藏玩,他也没细想过。现在想起来,才觉得处处不对劲。就算两人是纨绔,会把金银珠宝埋着玩,也不可能埋这么多。便是他们年轻不懂事,以岳母的性子,也不会随他们如此行事。
这么多金银珠宝,从府中取出是有记录的,岳母不可能不知道,但她为什么会任由两人这么做?
现在想来,也觉得自己当初有些奇怪,别人举止但凡有半点不对,他早就起了疑心,偏偏婳婳与妻弟在他眼皮子下做下这么多荒唐事,他也没怎么多想。
怪只怪……美色惑人,让他做了一回眼瞎心也瞎的昏君。
想到这,容瑕忍不住笑了笑。日后谁若是再说婳婳不聪明,他第一个不赞成,她连自己都骗过了,怎么会不聪明。
“当然是为了藏起来,”班婳打了一个哈欠,“当时二皇子野心渐露,我们家又不受待见,万一他真的登基,我们家的日子肯定不会太好过,埋点金银也算是一条后路。”
“后路?”容瑕表情十分微妙,明知道二皇子对班家观感不好,又担心二皇子登基,班家想到的后路竟然就是……埋金子?
“除了埋银子外,还有其他安排吗?”
“还要有其他安排?”班婳睁大眼睛,“什么安排?”
“没什么,”容瑕笑了笑,“这样就很好了。”
至少……他们还有给自己留条后路这种想法,总算是有救的。
“那是自然,当年为了选埋金子的地方,我可是废了不少劲儿,”班婳伸手戳他胸口,“若不是因为第一次被你发现,我们也不会换地方。哪知道换一个地方,还是被你撞见了……”
忽然她语气一顿,怀疑地看着容瑕:“容瑕,我们埋在地下的那些金子,该不会被你挖走了一箱吧?”
“怎么会,我怎么会挖走你跟妻弟的金子,我会是那样的人吗?”容瑕温和一笑,愣是笑出了一股温润如玉的味道。
“那倒也是,”班婳觉得,以容瑕当时的身份地位,不可能做这么不要脸的事情,他又不缺那么一箱金子。若是缺银子,也不可能只挖一箱,“乖,是我错怪你了。”
“那你怎么补偿我?”容瑕额头抵着班婳的额头,声音里带着丝丝缕缕的暧昧与缠绵。
班婳伸手拥住他,小声问:“你说呢?”
“我说……”容瑕声音暗哑,“春宵一刻值千金……”
春去夏来,班婳带着儿子去容瑕的私库找东西。
容瑕的私库很大,随着他做皇帝越久,私库的东西也越来越多,班婳与他成亲这么多年,也没看完私库里所有的东西。自从容昇满了四岁以后,她就常常带他一起来私库。
历史上有不少太子皇子,因为卖官卖爵,贪污受贿背上污名,她不想自己的儿子为了点银钱做出这种对不起百姓的事情,所以干脆让他开开眼,让他明白金银这种东西看得多了,也就那么回事。
“母亲,”容昇蹲在地上,指着藏在角落里一口不起眼的箱子,“您看这箱子,好像您跟舅舅埋宝藏的箱子。”
班婳顺着儿子指的方向看过去,轻哼一声。
这何止是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果然男人的嘴信不得,当了皇帝的男人也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容昇:(⊙o⊙)
班婳:冷漠。
容瑕:……
晚安~
第146章 番外四
“王总管, ”尚衣局的管事姑姑叫住神色有些匆匆的王德,“皇后娘娘让奴婢们做的夏装已经做好了,不知奴婢等何时把衣服拿去给娘娘看看。”
“衣服?”王德脚步一顿, 顿时来了精神, “你说得对, 应该让娘娘过过目, 若是有哪儿不喜欢, 还能修改一番。”这会儿若是有什么事来让皇后娘娘分一分神,也挺好的。
“你让下面的人把东西收拾好, 半个时辰后, 随杂家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是。”
管事姑姑心中一喜, 没有想到王总管竟然这么好说话。
朝堂之上, 几位心腹大臣知道陛下近来心情有些不太畅快,所不会在琐碎的小事上让陛下烦心。好在陛下不是因为私事无故迁怒朝臣的帝王, 所以一些没什么眼力劲儿的朝臣, 并没有受到责罚,最多他们觉得陛下的表情有那么点不好看而已。
下了朝以后,几位官员凑到班恒跟前, 想要在班恒这里打听些许消息。班家人虽然不太管朝堂上的事情,但是本身还是很受陛下看重,他们不知道的事情,班家没准能知道。
不过班恒是谁,做了皇帝这么多年的妻弟,什么事情不知道,什么事情不清楚?所以不管这些人问什么,他一概是装疯卖傻,半点口风不漏。
旁人只觉得班家人越来越狡猾,实际上 连班恒也不知道,陛下最近几日究竟是怎么了。
“班侯爷,”一个太监笑眯眯地走到他面前,“陛下邀您到御书房一叙。”
班恒眉梢一挑,陛下心情不好,今天还特意叫上他,难道这事跟他姐有关系?他心里有些奇怪,面上却没有显露出什么,只是点头道:“我这就过去。”
“侯爷,请。”
御书房里,容瑕批了几道奏折后,便把御笔放下,愁着脸叹气。
“陛下,明和侯到了。”
班恒举行冠礼时,容瑕亲自给他取了字,字曰永时。后来他与姚菱成亲,容瑕又给了班家一个恩典,那便是晋封班恒为一等侯,封号明和,这也代表着班恒日后就算继承班淮的爵位,也仍旧会是一个国公,他若是有两个儿子,这两个儿子成年以后,都会有一个爵位继承。
陛下对班家的荣宠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就在以为班家终于能够显赫不凡,就像当年的石家时,班家却还是过着万事不管、游手好闲、油盐不进的纨绔日子,让人不得不再度为班元帅感慨,可惜班元帅一辈子的威名,却有这样的后辈,简直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班家的烂泥表示,他们在墙角躺得好好的,何苦非要让他们上墙呢?
“陛下,”班恒走进御书房,跟容瑕见过礼,“您叫臣来,总不能是跟臣商量政事吧?”
“你先坐,”容瑕苦笑,“朕前些日子做了件对不起婳婳的事,惹得她不开心……”
“陛下,”班恒表情有些变化,“你宠幸其他女子了?”
容瑕表情一愣,随即失笑:“宫里这些女子,如何与婳婳相比,朕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就是……惹得她不高兴,近来都不爱搭理朕了。”
“哦,”班恒松了一口气,摆摆手道,“你跟我姐成亲都十年了,她那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你还不知道?”
“这事……本是朕的不是,因为一时兴起,就逗弄了她一回,哪知道这么多年过去,竟是被她发现了,”容瑕苦笑,“本来连我自个儿都忘记了。”
班恒同情地看了容瑕一眼:“那臣也没法子,只能等她慢慢消气了。反正以前我惹了我姐生气,一般她打我一顿就好,您是皇上,她再怎么也不能对你动手……”他声音越说越小,最后游移不定地看着容瑕,“陛下,我姐她……”
真对陛下动手了?
“那倒没有,婳婳向来很有分寸的。”容瑕忙道,“你跟朕说说,婳婳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陛下,我姐从小到大喜欢的东西倒是不少,可是一般她喜欢什么,家里就给她寻来什么,”班恒认真道,“我真不知道她有什么求而不得的。”
“这样才好。”容瑕把手背在身后,脸上的笑容犹如冬日的暖阳。
两人在御书房商量了半小时,最后得出的结论只有伏低做小,直到把班婳哄开心为止。
女人拥有的东西越少,就越容易被感动,被哄骗。但若是一个女人从小万事不缺,父母宠爱,兄弟爱护,那她就不容易被小恩小惠所打动。容瑕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却庆幸婳婳是这样的女人。
爱一个人,就恨不得她从小到大都好好的,一点苦都不要受。
容瑕回到后宫,发现内殿十分热闹,衣服首饰摆满了屋子,唯一没有见到的便是婳婳。
“娘娘呢?”
“陛下,娘娘一个时辰前出宫了。”
“替朕更衣。”本来前段时间婳婳说好带他出宫玩的,可惜这几日他连内殿都没机会进去,更别提让婳婳带他出宫玩。
“陛下,您要出宫?”王德小声问。
“嗯,”容瑕理了理衣襟,“朕出去看看。”
茶馆里,班婳悠闲自得的坐在桌边,听着下面说书先生讲书,这位说书先生对当今皇帝十分推崇,五次讲书,有三次都在吹嘘当今陛下有多厉害。
“在座诸位现在用的番薯、面豆,都是陛下派人从海外找回来的。据说某日陛下正在梦中,忽然一神龙下凡……”
“古往今来,谁能像当今陛下这般,让咱百姓衣食富足,就算遇上大灾年,也能有食物饱腹?这样的皇帝,千年也找不着一个,不是紫薇星君下凡又是什么?”
班婳听说书先生越吹越神奇,什么八方来朝,什么紫薇星君下凡,什么千古一帝,吹得她这个皇帝枕边人,都觉得有些脸红。
“赏他十两银子。”
冲他拍皇帝马屁不要脸的精神头,班婳也是要赏赐的。
“是。”。
“客官,请往这边走。”堂倌引着一个穿着青衫的男人往上走,这个男人在看到班婳后,便停下了脚步。
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班婳还回头看去,察觉不远处的男人有些眼熟,思索片刻后才道:“严甄?”
十年前的严甄,还是一个面白无须的愣头青,现在他留着胡须,眼角也长出了细纹,她差点没认出他是谁来。当年她似乎听身边人提过一句,说是严甄去了外地任职,从那以后,她便再没听说过此人的消息。
“下官见过……黄夫人。”严甄怔忪了片刻,上前恭恭敬敬地给班婳行了一个礼。
十年未见,眼前的女人似乎格外受时间的厚待,仍旧如当年一般明艳照人,在看到她的那瞬间,严甄又想起了当年那个马背上的红衣女子,肆意张扬,美得让他连呼吸重了些都觉得是对她的亵渎。
莫名其妙多了一个“黄夫人”对的称号,班婳忍不住噗嗤一笑,指了指旁边的桌子,“坐吧。”
“谢夫人。”楼下传来笑声,叫好声,明明是十分热闹的氛围,偏偏严甄却觉得此刻安静得不像话。他小心翼翼挨着椅子坐了半边屁股,老老实实地低着头,不敢看班婳的脸。
“说到英明神武的陛下,就不得不提到咱们的皇后娘娘。陛下是紫薇星君下凡,娘娘就是九天凤凰投胎为人,有高人曾说,娘娘与陛下在天上便是一对……”
“噗嗤,”班婳再也忍不住笑,对身边的属下道,“这说书先生是个人才,紫薇星君的夫人竟是九天凤凰,这么好的脑子,待在这里埋没他了。查清他身份,若是没问题就把人带回去,让他跟陛下……”。
她语气一顿,撇了撇嘴,没有再说下去。
“不用带回去,我已经听见了,”容瑕大步走过来,在班婳身边坐下,“婳婳可是想我了?”
班婳翻个白眼,不愿意搭理他。
“微臣见过黄公子。”严甄不敢在外面说漏容瑕的身份,在容瑕现身那一刻,便忙不迭起身行礼。
“严仲甄?”容瑕看了眼严甄,转头看班婳,“真是巧。”
班婳低头喝茶,没有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