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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婳丫头,我这就下旨到大理寺,让他们严查此案,绝对不让你们受委屈。”

“臣女谢陛下大恩,”班婳吸了吸鼻子,似乎才想起自己刚才哭得毫无形象,双手捂住脸道:“陛下,方才臣女哭的模样,您还是忘了吧。”

云庆帝忍不住大笑出声,“这有什么可害羞的,你小时候还尿朕身上过,现在想起丢人也晚了。”

班婳脸红道:“陛下,臣女是姑娘家,您好歹给臣女留些脸面。”

“好好好,给你留脸面,”云庆帝站起身道,“走,你随朕一起去看看你表婶,今天我们叔侄两个都去你表婶那里蹭饭吃。”

皇后正在跟两个儿媳妇说话,听到太监说,陛下与福乐郡主等下要过来,便对宫人道:“把这些茶点都撤了,换福乐郡主常用的来。”

谢宛谕见宫人连她手边的茶也跟着换了,心里暗暗有些惊讶,班婳竟当真如此受皇后看重。

难怪往日她那般有恃无恐,谁的颜面都不给。

太子妃偏头看了眼谢宛谕,用手绢擦了擦嘴角,没有说话。自从传出她妹妹与二叔感情不清不楚以后,她与这位二弟妹就是面上的情分,其他时候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曾说过。

太子妃心里非常不痛快,她是个十分讲规矩的人,哪知道妹妹却闹出这种事,还是跟她的小叔子,这让她面上十分难堪,虽然宫人不敢当着她的面说这种事,但她心情又能好到哪去?

不一会儿,陛下与班婳进来了,她看到班婳脸上红通通的,脂粉未施,身上的衣服也乱糟糟皱巴巴,忍不住挑了挑眉,班婳这是做什么,进宫面见帝后,连这点规矩都不讲了?

谢宛谕低眉顺眼的起身向皇帝行礼,似乎没有看到皇帝身后的班婳一般。

“哎哟哟,”皇后一见班婳这个样子,便道,“这是怎么了,快跟人去换身衣服,左右我这里有合你身量的衣服。”

“谢皇后娘娘。”

班婳对皇后勉强笑了笑,便跟着宫人去了后面。

皇后看向皇帝:“陛下,发生了什么事?”

云庆帝沉下脸道:“有刺客暗杀静亭公。”

什么?

屋内三个地位尊贵的女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那……静亭公死了没?

作者有话要说:婳婳:一哭……

第82章

“好在静亭公运气好,恰巧躲过了,”云庆帝脸上犹带怒气,“这些歹人实在太过猖狂!”

太子妃不知道自己是失落还是别的,她扭头看了眼谢宛谕,对方竟然沉得住气,脸上一丝表情都不显。她见帝后二人对班家都十分关心,便道:“定是上天知道父皇母后对班家十分关心,不忍你们为班家伤心,方才庇佑他们周全。”

“太子妃说得是,”谢宛谕接过话头,“静亭公确实是个好运之人。”

这话云庆帝没有反驳,因为在他记忆里,班淮的运气确实比较好。每次他捣乱,就刚好遇到父皇心情不错的时候。还有惠王故意使用小伎俩吓他们的时候,每次只要带着班淮一块,惠王的小伎俩就很难成功。

这么一想,云庆帝反而笑了:“他是姑母的儿子,皇祖父的外孙,自然受到上天庇佑。”

皇后松了一口气,静亭公没事就好:“这就叫懒人有懒福。”

太子妃心想,还有一句话叫祸害遗千年呢。

“陛下,娘娘。”班婳很快出来了,身上衣服换了一套,发髻也重新梳过了,确实如皇后所说,这套素色衣服很合身,像是为班婳量身定做的一般。

“坐下说话,”皇后招呼着班婳坐下,柔声道,“事情经过我已经听陛下说过,孩子你受惊了。”

班婳接过宫女端来的奶茶喝了一大口,小声道:“臣女气急了,带护卫打了刺客一顿。”

“既然是伤人性命的刺客,便是打杀了也不过分,只要留着能说话的活口就行,”皇后说完这句话,注意到两个儿媳妇还在,便道,“你父亲受了惊吓,这几日注意别吹了风,不然身体可要吃亏。”

皇后一直感念大长公主的好处,她十五岁就嫁给了陛下,当时陛下不受先帝重视,名为太子,过的日子却不如一个皇子,所有人都觉得陛下的太子坐不稳,常常冷待他们。

唯有大长公主真心待他们,最后保住了陛下的太子之位。而静亭公虽然纨绔了些,但是在陛下还没登基那些年,也常常护着陛下,不让他受二皇子欺负。

若是没有大长公主,就没有他们的今日。世上众人总是喜欢锦上添花,可又有几人愿意雪中送炭?皇后一直没有忘记班家的好,班家人虽然纨绔,但是在她看来,班家人比很多人都好。

“嗯,臣女的弟弟一直陪在父亲身边。”班婳乖乖点头。

皇后见向来活蹦乱跳的小姑娘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且不用担心,万事还有本宫与陛下在,定不会让你们受委屈。”

“先用午膳,我让厨房里的人做了你喜欢吃的菜,”皇后见她这般乖乖地模样,伸手点了点班婳光洁的额头,“走,吃了饭才有力气去找刺客算账。”

“嗯!”班婳郑重点头,挨着皇后坐了下来。

皇后指了指两个空位,对太子妃与谢宛谕道:“不必伺候我,坐下用饭。”

“谢母后。”太子妃坐在班婳下首,谢宛谕在太子妃下首,这位置倒似班婳比太子妃还要尊贵了。

谢宛谕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看到太子妃心情不好,她就开心了。她以前是讨厌班家的人,现在她发现,石家人比班家人还要讨厌,两害取其轻,与石家人一比,班家人也显得可爱了。

一道道精致的菜肴上桌,太子妃发现桌上确实多了好几道母后平日不用的菜,而且这几道菜全都摆在了班婳面前。她顿时胃口全无,略吃了几口便觉得今天这顿饭堵心得厉害。

她曾经这样想过,若不是班婳比太子小了七八岁,没准皇后会做主让班婳嫁给太子。瞧皇后待班婳这股热情劲儿,与安乐公主相比,也不差什么了。

一顿饭吃完,皇后见班婳坐立不安的模样,知道她放心不下班淮,便道:“你且回去陪陪你老子娘,我这里有些安神的药材,你一并带回去。”

班婳想要推辞,却被皇后拦住了:“你不必推辞,我也不留你在这里久待,快快回去吧。”

“谢娘娘。”班婳对帝后两人行了礼以后,便匆匆离开了。

皇后对云庆帝道:“是个孝顺孩子。”

云庆帝点头:“这孩子纯善,就是性子烈了些。幸而容卿脾性好,两人在一起倒也是互补。”

皇后闻言便笑了:“这倒是,不整个京城看来瞧去,还是成安伯最是适合婳婳。您这个媒做得好,妾觉得,成安伯比前两个都要好。”皇后没有把赵家早夭的那一个算进去,人都没有立住,好不好便不谈了。

陪坐在下方的太子妃与谢宛谕听到这话,心里都有些犯堵,但是显然皇后并没有考虑她们的心情。

之前太子妃听家里人提过,妹妹心仪成安伯,她想着陛下重视成安伯,就连太子对此人也十分欣赏,便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于是点头答应家人安排人去探成安伯口风。没有想到成安伯直接就一口回绝了,半点犹豫都不曾有。

在她看来,班婳与自己妹妹相比,是多有不及的。

不过妹妹近来也是糊涂了,怎么能与二皇子、谢启临传出那些蜚语流言,难道是因为成安伯拒绝了这份心思,便破罐子破摔了不成?

相比于太子妃的郁闷,谢宛谕更多的是难堪。皇后说成安伯比班婳前面两个未婚夫好,这两个人说的自然是她二哥与沈钰,身为当事人的妹妹,谢宛谕又怎能不尴尬?

皇后既然能当着她的面说,是不是代表皇后娘娘对二哥或是谢家不满?

不管这两位皇家儿媳妇如何愁肠百结,班婳带着一大堆皇后送的药材回到家,就见父亲正在埋头吃面,桌上摆着近十样小菜,那狼吞虎咽的模样,不知道是受了惊还是饿狠了。

她飘了一个眼神给班恒,这是怎么了?

班恒把手偷偷指了一下阴氏,被母亲训了,这会儿才吃上饭。

班婳顿时了然,走到阴氏身边撒娇道:“母亲,您用过饭了没有。”

“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

班淮捏着筷子的手一顿,就要把筷子放下。

“你吃你的。”阴氏看着班淮,又心疼又生气,想到他今天出门,差一点点就回不来了,眼睛一酸,说不出话来。

班淮见阴氏这样,哪还吃得下,他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走到阴氏身边道:“夫人,我这不是好好的,你且别恼,最近几日我都不出门了,不会再让你担心的。”

“我真不明白,我们家已经够低调了,不插手政事,不揽权,为什么这些人还不愿意放过我们?!”阴氏气急,“难道我们这些年,做得还不够吗?”

权势过大,引皇家猜忌。现在一家子纨绔,却仍旧有人算计他们,这要他们怎么做?

“母亲,”班恒把茶端到阴氏面前,“你别气坏了身子,我们脑子虽然不太好,但是咱们家不是多了一个脑子好的未来女婿吗?”

阴氏想要说什么,但是看了班婳一眼,摇头轻轻叹息一声。

班婳瞪班恒一眼:“你傻啊,女婿还有出卖岳家换荣华富贵的呢。”

班恒听到这话,头皮有些发麻:“姐,这话你可不能在容伯爷面前说。”

“我又没说他,”班婳干咳一声,“反正现在我们家里的事情,不太适合告诉他。”

“其实我觉得容君珀挺不错了,”班恒小声道,“若是其他读书人见你把刺客打成爹妈都不认识的样子,早就吓得变了脸色,满口女子该如何了。我看容君珀比其他读书人强,还能帮着咱们画歹人的头像,光这一点就能甩一大堆读书人九十九条街。”

“他十七岁得中状元,能不甩别人那么多条街?”班淮说到这,又嫌弃地看了自家儿子一眼,“而你连个秀才也考不上。”

“父亲,您这话说得……”好像您考上了似的。

然而班恒并不敢说这句话,这话一出口,他就要被罚跪先人牌位了。

被夫君儿女一闹,阴氏心里的恐慌感消失大半,她想了想:“近来我们一家四口都要少出门,别让坏人钻了空子,若是你们出了事,我这心里怎么受得了。”

“不出去,不出去,”班淮想了想,“我们明天就带护卫去温泉别庄住几日。”

“去别庄也好,只是要多带护卫才成,”阴氏点头,“那我安排人去准备。”

“国公爷,夫人,成安伯求见。”

“快快有请。”班淮让下人撤走桌上的碗筷,然后整了整衣衫,坐在了上首位置。

容瑕走进班家内院,就见几个下人提着食盒匆匆避开了他。

“伯爷,请往这边走。”

容瑕见管家要领自己进二门,有些犹豫道:“这……是二门里面?”

“伯爷不必在意,我们家老爷与夫人都在,府里也没有其他女眷,伯爷既然是自己人,就不必讲究那些俗礼。”管家已经听说了容瑕帮着郡主画人像抓歹人的事情,所以对容瑕的笑容,都多了几分真意。

自从沈钰退婚过后,班家下人对读书人就有了偏见,幸好容瑕的行为让班家的下人对读书人重新有了好感。

班家二门里面的景致比容瑕想象中还要温馨,并没有像其他人家一位讲究雅或是奢华,班家内院看起来更有人气。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一家人在生活上很讲究享受。

作者有话要说:容容:第一次真正意义的进门,好紧张。

第83章

越往院子里走,容瑕就能看到越多别人家不太可能出现的东西。

铺着柔软垫子的躺椅,秋千架,吊床,软垫椅,还有桌子上的新鲜水果,最明显的还是院子中间搭着一个台子,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府里养着几个歌姬说书人,有时候夫人与郡主会让她们来表演一段,”管家注意到容瑕的眼神,微笑着解释道,“伯爷,请。”

“挺好,”容瑕点了点头,随即道,“回去以后,我也让人在内院搭个台子。”

管家笑着没有说话,很多话不是他一个下人该说的:“伯爷,就是这里了。平日主子们喜欢在一起用饭,也不太用人伺候。”他领着容瑕进了内门,站在石阶上道,“国公爷,成安伯到了。”

容瑕抬头看了眼这屋子上挂的牌匾,上面写着“饕餮阁”三个字,字体十分优美,大气却不失娟秀,像是女子的字体。

“请进。”

里面传来班淮的声音,容瑕整了整衣袍,走进了门。

“晚辈见过伯父,伯母。”容瑕给二老行礼的时候,见班婳正在对他笑,忍不住对她回了一个微笑。

笑完以后,他才恍然回神,他多久不曾做过这般失礼的举动了?

“坐吧,我们家都不是讲究这些俗礼的人,”班淮见容瑕身上的衣服没有换,还是之前看见的那一套,“用过饭没?”

按照读书人的规矩,这会就算是没用,也是要说用了的。

容瑕看了眼班淮与班婳,缓缓摇头道:“方才去了一趟大理寺,还不曾用饭。”

“年轻人怎么能不吃饭。”他招来下人,让他们马上去准备。

“伯父,这怎么好意思,”容瑕忙道,“我……”

“方才不是说了么,咱们家不讲那些没用的规矩,”班淮起身拍了拍他的肩,“饿了就要吃,渴了就要喝,再讲理也不能委屈自个儿肚子。好在我们一家人方才也没有好好用饭,就当你陪我们用了。”

小半个时辰后,几碗热腾腾地素面,一堆小菜就摆在了桌上。

饭食确实不算讲究,但是容瑕的胃口却格外的好。他似乎很久没有跟人坐在一起,就这么简简单单吃碗面,甚至不讲究食不言的规矩,可以在用饭的时候讲话。

“姐,你怎么吃这么点?”班恒坐在班婳身边,把她跟容瑕隔开了,“是不是在宫里吃过了?”

班婳点头:“我就是无聊,随便陪你们吃点。”她抬头望向容瑕,“你刚才说去大理寺了?”

“对,我跟大理寺的人有些交情,所以就在这案子上跟他们多说了几句,”容瑕一看班婳笑,就忍不住跟着笑,“你去宫里,还顺利吗?”

班婳点头:“陛下与娘娘都说,要彻查此事。”

容瑕闻言轻笑出声:“早知道婳婳这么厉害,我就不去大理寺多走这一趟了。”

“话不能这么说,这叫双管齐下嘛,”班婳见容瑕为了她父亲的事情如此费神,于是把自己面前的小菜推到容瑕面前,“来,这个给你。”

“谢谢。”

坐在两人中间的班恒:……

在这个瞬间,他觉得自己就是一条分开牛郎与织女的银河。

用完饭,班家四口懒洋洋地坐在柔软的椅子上,挺直着脊背的容瑕,差点跟着他们一起歪歪斜斜坐着了。好在多年的生活习惯及时阻止了他,他仍旧是那个坐着也能优雅到极致的翩翩公子。

案子刚发生,容瑕也不好猜测凶手是谁,之前他猜测过刺杀班淮的人,是不是与刺杀赵贾的人是同一个。但是很快他就推翻了这个想法,刺杀赵贾的杀手很专业,就连作案凶器也特意选了外族常使用的一种。一是让人猜不到他的具体身份,二是为了让陛下不敢大张旗鼓的查。

艾颇族虽是小地方,可是大业的附属国不少,这事若是闹大,对大业周边安定会有很大的影响。大业现在的兵马早不如以往强壮,若是多国联合起来与大业为敌,大业能不能赢还是两说。

恐怕就算是胜利了,也是惨胜。

所以陛下不敢打仗。

这次刺杀班淮的凶手不同,他们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混混,平日做的都是偷鸡摸狗的事情,因为日子过不下去才铤而走险,想的杀人手段也如此上不得台面。但凡有心计,有手段的人,都不可能用这样的混混来办事。

赵贾一案,有可能牵扯到国家大事,而班淮这个案子,更有可能是私仇。

班淮是什么样的人,他早就了解过了。性格懒散,不思进取,但是此人却有一个很明显的特点,那就是识趣。不该做的事情从来不做,虽然不是什么善心人士,但也从未做过坏事,甚至连花酒都没尝过。

实际上,当他得知班淮从未喝过花酒的时候,还十分的震惊。大业朝有名的纨绔,竟然从未进过烟花柳巷,也从未进过赌馆,也不好酒,这样的一个人,究竟是怎样传出纨绔名声的?

容瑕以前不明白,直到求见了大长公主,看了大长公主留给他的东西以后,才知道是为什么。

伴君如伴虎,富贵场带毒,班家无非求一个安稳活着罢了。

或许是班家的气氛太过友好,容瑕不知不觉便在班家待了一下午,又在班家蹭了一顿晚饭以后,才起身告辞。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见班婳追了过来。

“你等一等。”班婳见他只带了几个护卫过来,“我不知道是什么人在算计班家,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你跟我订了亲,万事小心些。”

容瑕没有想到她特意追过来,竟是为了说这件事,愣了愣以后点头道:“好。”

班婳笑了笑,然后击了击掌,她身后走出四名护卫:“他们四个都是当年祖父亲自给我挑选的,天黑路滑,让他们陪你一起回去。”

容瑕看向班婳身后的四名护卫,这四人年龄相近,约莫都是二十五六的年龄,应该是从小就当做亲卫培养的,所以对班婳的态度十分恭敬。看来老静亭公早就有所思量,所以才给子孙后代安排了这些忠心可用的护卫。

他点了点头,没有拒绝班婳的好意。

班婳顿时露出一个笑脸:“路上小心。”

“嗯。”容瑕忽然低头,轻轻捻去她肩头的一片树叶,“你安心,我不会出事的。”

班婳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没有说话。

容瑕伸出手掌,轻轻遮在她的眼前,声音低沉道:“婳婳的眼睛,真美。”

班婳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在他掌心扫来扫去。

“说我眼睛美,还把我眼睛遮住,”班婳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手拉了下来,“你这是嫉妒我眼睛比你好看。”

容瑕笑出声来:“婳婳眼睛太美了,我舍不得别人看到。”

班婳:???

这是什么奇怪想法?

她踮起脚,双手都捂在容瑕脸上:“你这张脸长这么好看,我都没让你给捂住呢。做人嘛,要大度一点。”

容瑕嗤嗤的笑,鼻尖的热气窜到班婳的掌心,她觉得自己手心有些痒,然后……伸手捏住了容瑕的鼻子。事实证明,再好看的男人,鼻子被捏起来以后,也会变得不那么好看。

“嘻嘻,猪鼻子。”班婳又在鼻翼上捏了两下,充分感受到美男柔嫩的皮肤是何种触感以后,才心满意足地收回手。

“婳婳,”容瑕一双桃花眼黑黝黝地看着她,“你这种行为,算不算是调戏?”

班婳扭脸:“摸自己未婚夫的鼻子,怎么能算调戏呢?”

“这样吗?”容瑕伸出手,轻轻地在她鼻尖刮了一下。因为他动作实在太轻,轻得让班婳以为这是幻觉。

容瑕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你摸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你以后要对我负责。”

班婳怔怔地看着容瑕迷人的双眼,呆呆地点头。

直到容瑕骑上马,她都还有些回不过神。

无他,只因那双眼睛实在太美了。她以前也经常看容瑕的眼睛,但是从未觉得容瑕的眼睛像今天这么美过。

黝黑,闪亮,那双眼睛里还印着她的倒影,当这双眼睛笑弯起来的时候,她的心尖儿都在跟着颤抖。

世间有此绝色,再看其他男人,就全都变成了渣渣。

男颜祸水,她班婳从今天开始,看美色的眼光又要提高了,以后的日子可还怎么过哦。

回家的半道上,容瑕与轮休的石晋遇上了,两人相互见过礼以后,便各自离开,没有多寒暄半句。

“大人,”跟在石晋身后的一个禁卫军道,“刚才跟在成安伯身后的几个护卫中,有几个是福乐郡主身边的人。”

石晋捏缰绳的手一紧,转头问下属:“你如何得知?”

禁卫军闻言脸红道:“福乐郡主那般美人,只要她出门,咱们这些兄弟免不了就……就偷偷多看上几眼,她常带在身边的那些亲卫,我们早就认了个脸熟。”

说完这话,他担心受石晋责罚,便又补充道:“大人,我们这些兄弟并不敢多看,也不敢擅离职守,就是这眼珠子有时候不听话,就稍微多看了那么一点点,一点点。”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怪你们。”石晋深吸一口夜间的寒气,“想来是福乐郡主不放心他,所以派人时送他回家吧。”

“哪有女人派人送男人回家的,”这个禁卫军摸了摸下巴,语气有些酸,“不过这成安伯也是好艳福,居然能做福乐郡主的未婚夫。”

他们这些士兵不懂诗啊画的,反正在他们看来,福乐郡主就是美得不得了,谁能娶到谁就是福气。

武将与读书人的口味,那还是不同的。

作者有话要说:杜九:每天看着主子与郡主互夸,我该怎么办,我的内心很绝望啊!

第84章

班淮遇刺一案,在短短一天之内便传遍整个京城,与毫无存在感的赵贾相比,班淮这个顶级纨绔的身份就无比贵重了。不管他有没有实权,但是在这个时候传出遇刺的消息,足以引起许多贵族们的恐慌。

天下没有几个人不怕死,尤其是过着奢靡生活的贵族。

一些与班家关系还不错的贵族们纷纷携礼上门探望,他们见班淮躺在床上修养萎靡不振的模样,都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大多都是好好养身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类。

还有人实在没话可说了,便夸班淮找了一个好女婿,为了他遇刺一案,跑前跑后操心劳累连罪犯的画像也画出来了。众人到此时才知道,原来成安伯并不是不擅长画人物,而是不喜欢画。但是为了帮未来岳父找到罪犯,他还是因此破例了。

有原则的君子让人敬佩,但是为了长辈放下自己原则的晚辈,同样让人动容。原本还有很多人在背后嘲笑班淮有可能找了一个瞧不起班家的女婿,哪知道这个女婿不仅对班家没有半点不敬,反而对班淮处处恭敬,这厢还没娶班家姑娘进门,就已经把班家的事情当成了自己的事来操心。

这下大家对班淮又羡慕起来,这是走了什么样的狗屎运,才找到一个处处都好,还对女方父母这般尊敬关心的未来女婿?

难怪有人想刺杀他呢,说不定就是因为他运气太好,让人眼红得瞧不下去了。

圣上连下了两道圣旨让大理寺尽快彻查此案,甚至还让刑部协助查案,整个京城被这个大阵仗弄得人心惶惶,这也让众人再一次见识到班家受帝王重视的程度。

由于容瑕画的人物太过接近罪犯本人,所以即便这个罪犯相貌十分普通,还是有人为了五十两的赏银,把此人的身份供了出来。

原来此人乃惠王府的一名管事,但自从惠王夫妇在火灾中丧生,惠王世子与郡主被养到宫里后,惠王府的下人便遣散了很多。而这个被供出来的管事,户籍早已经被注销,注销理由是在火灾中丧生。

一个原本在火灾中丧生的人,却帮人杀人,杀的还是静亭公,若说这其中没有阴谋,任谁都不相信。

只可怜养在宫里的蒋玉臣与蒋康宁,出了这事以后,在宫中的日子便更加难过了。

京城早有传言,之前大长公主遇刺一案,幕后主使就是惠王。只不过惠王已经丧生在火海,陛下也不曾提过这件事,所以这件事很多人就算有这方面的怀疑,也都不敢大张旗鼓说出来。

可是现在惠王府的旧部要刺杀静亭公,理由是什么?

理由只可能一个,那就是惠王旧部恨大长公主坏了他们刺杀皇帝的计划,但是大长公主已经死了,他们能报复的对象就只有大长公主的儿子静亭公。

不少人开始同情班家人,最大的靠山因为救驾丧命,现在幕后主使还恨上了他们,这是何等倒霉的命运?

一天后,衙役在一座破庙中找到了这个惠王旧部的尸首,经过仵作查验,这个管事至少死了十个时辰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