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史本来早就看见了她,可眼皮也没抬一下,直到对方说话,兀自摇着躺椅,像睡着了似的默不作声,那女人站得笔直,也不再出声。
我们在办公室里看得真切,本来焦头烂额之际正好出来透透气,瞧瞧热闹,于是一股恼全跑出来挤在门口。
老史把那女人晾了一会,这才开口,不过仍旧是眼皮不抬,闭着眼睛在躺椅上摇晃着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女人恭敬里带着赌气道:“你忘了,你说你在中国还有个女儿,并且她的资料还是我帮你查的。”
阿破碰碰小慧:“说你呢。”
老史哼哼着道:“不赖嘛,我随口一句话你就找到这了。”
女人又低下头望着自己的靴子不说话了,她意识到了老史的不满,而且她似乎很畏惧老史。
老史又像睡着了似的,只不过身体还微微摇着,躺椅不堪重负之下发出了咯吱咯吱的轻响,没人说话也没人活动,只有王成茫然地看看老史又看看那女人,如此静态的画面竟然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我现在才发现老史这个老色棍对我们的态度完全可以算作是和蔼可亲了,他和我们要酒要女人的时候如果可以算是面目可憎的话,那么现在他什么也不要的时候反而让人觉得可怕。
老史眯了一小盹之后,忽然睁开眼睛,冲女人抬了一下手,尽弃前嫌似的微笑道:“过来吧。”
女人长长松了一口气,很自然地走到老史跟前蹲下,两手虚握成拳在老史腿上轻轻敲着,我们大感惊诧,想不到这样的美女居然给老史捶腿,而且看样子两人以前一定非常亲密,根本无法想象这样的两个人会有什么样的交集。
捶了一会腿,老史舒坦地哼了一声:“去见见我女儿吧。”
女人直起身,冲小慧点头道:“大小姐你好。”
小慧意外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女人一指阿破:“刚才他说的话我听见了,而且你跟史先生长得太像了。”
小慧下意识地捂着脸,郁闷道:“叫我小慧就行了。”
阿破贼忒兮兮地上前跟人家握手:“你好,我叫阿破。”
“我叫柴森。”女人原来有个很酷的名字。
阿破干笑道:“你跟史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柴森回头看老史的眼色,老史大声道:“说吧,跟这帮小子不用隐瞒什么。”
听了老史的话,柴森惊讶地重新打量我们,似乎对我们有这样的待遇感到不可思议,她郑重道:“我从20岁开始就跟着史先生‘做生意’了……”
老史叫道:“什么做生意,说的直接点!”
柴森酷酷一笑:“好吧,说直接点就是走私。”
我好奇道:“都走私什么?”
柴森这回很直接地告诉我:“什么紧俏走私什么,开始是电视、手表、衣服,不过这些东西我都没赶上,我跟史先生干的第一桩生意是把800支AK-47运到泰国和缅甸交界——哦,其实就是金三角。”
“金三角?”无双和阿破都叫起来,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对这个地方充满幻想和惆怅,大陆和香港有一段时间都疯狂地拍这个题材的电影,一般都是孤胆英雄独身闯入金三角,手端M16A2+M2榴弹站在甘蔗地里冲木架子搭成的毒贩子大本营疯狂扫射,对了,差不多都是消瘦版的兰博,毒贩子一层一层的死,整个基地的弹药都搂出来才能给英雄胳膊上或腿上留个窟窿,还是那种拿破衣服一裹就能照样行走如飞的窟窿。
所有类似题材和类似剧情的片子加起来,金三角死的人大概有十几万了,所以那时候的孩子都有一个愿望就是拿把枪去金三角玩扫射游戏……
柴森也不再多说当年的事,她注视着小慧道:“做我们这种生意风险很大,决策人很重要,而你的父亲就是一个很好的领袖!”她转过头对着老史道,“而史先生,你在柬埔寨出狱以后露的最后一面就是抢了一个皮条客的钱然后偷偷摸摸地回到了中国,没有和我们任何人联络。”她话里虽然没有一句是明白的抱怨,可谁都能听出有股怨气和责备在里头,只是不敢说的过分了。
老史拢拢头发道:“我就是想休息一段时间。”
“那你现在休息够了没有?”柴森又蹲在老史跟前,扶着他的腿说:“我们需要你。”
小慧冷冷道:“你们这么需要他,那他在牢里这些年你们是怎么过的?”
柴森淡淡一笑道:“史先生坐牢的这12年里的作为也许正是我们明确知道我们需要他的理由,他比任何自由的人都指挥得当,在他的带领下,12年里我们已经成为东南亚最有实力的队伍。”
老史道:“而你们也把我照顾得很好,牢里随时不少于5人的保镖,每周都以探亲名义送一个风骚入骨的姑娘。”说到这老史忽然道,“我已经又有好几天没碰女人了。”
柴森仰起脸道:“需要我现在为你服务吗?”
我们都汗了一个,阿破小声跟小慧道:“原来这是你老爸的小拼头。”
老史道:“不用了,现在我没心情,昨天有人让我很不开心。”
柴森眼眸一闪,静等老史下文,老史淡然道:“既然来了,就先帮我干点私活。”
柴森道:“你是头儿,你让我们干的我们就干,没有公私之分。”
老史满意地点点头,道:“你去给我查一个人,是这个地方的黑社会老大,道上的人都叫他南霸天,他还有个绰号叫一只耳,你去查查他的起家、背景还有现在主要靠什么来钱。”
阿破惊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老史昨天从大勇嘴里知道了我们得罪的人是他老大,可是仅仅一夜之后他居然已经弄清了这么多情况。
老史夸张地笑了一声道:“哈,要连这点小事情都搞不定,整个金三角还会用我卖给他们的枪吗?”
小慧道:“这件事不用你插手。”
老史一摊手:“我没插手,我只是要她去查。”
小慧:“可你还是插手了。”
老史又笑了一声:“显然你还不了解你老爹我要插手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无双小声道:“看来我们快有臭氧层了。”
我说:“也可能是紫外线……”
王成一直盯着柴森,这时忽然道:“你是越南人?”
“你怎么知道?”
王成自信道:“你穿着越南的军装,而且是老款,世界上任何地方的军迷都不会对越南军装感兴趣,所以你就算不是越南人起码也在越南当过兵。”
柴森问:“你呢?”
王成骄傲道:“我也是军人,中国军人。”
“哼,中国军人。”柴森冷冷道:“我父亲就死在你们的对越反击战中了,我妈说那是侵略!”
王成顿时脸红脖子粗道:“你放屁!”
柴森面无表情地盯着王成,慢慢地解下胳膊上的包放在脚边,王成则毫不示弱地回瞪着她,两个人之间似乎马上就要有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
老史沉声道:“现在不是小孩子斗嘴的时候!”他瞪着柴森道,“当初你们跟着我干的时候我跟你们说什么来着?首先,要忘记自己的国籍!”
柴森哼了一声,捡起包缠在手上,道:“我去办事了。”
老史忽然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我的狗呢?”
柴森忙低头道:“他们也来了,但是怕你不高兴所以暂时没敢露面。”
“嗯。”老史躺回椅子里,轻松地晃悠着身子道:“去吧。”
柴森走后,王成还气鼓鼓地看着她去的方向,老史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道:“别在意,老弟,依我看中国军人确实不怎么样。”
王成顿时怒目,老史笑着摆摆手:“他们拿着世界上最少的津贴,打起仗来比我们还像亡命徒,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王成道:“这算是夸奖吗?”
老史又闭上眼睛,悠然自得地说:“老弟,像你这样有信仰的人少了,你真应该见见我的狗,一帮没有国籍、不受任何约束、杀人如麻的狗。”
第四卷 世界大战 第九章 行商与坐商
柴森走后,我们几个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陷入沉默,半天无双才道:“老头这是要动真格的?”
小慧问老史:“你能告诉我你打算干什么吗?”
老史在躺椅上摇晃着巨大的身躯道:“你也见了,我只想养老,可是有人不愿意我这么早退休。”
小慧道:“我想知道你查清那人底细以后下一步的计划。”
老史哼了一声道:“那要等查清了再说,总之我答应阿破这小子的这顿砍不能白挨——”他看了阿破一眼奇道,“我说你小子伤到是好得挺快的。”
阿破原本被砍得横一道竖一道的脑袋上只留了淡淡的印子,那还是为了掩人耳目才特意留下的,身上的伤早自动消失了。
阿破嘿嘿道:“我挨几下砍到是无所谓。”
老史冲我们眨了一下眼睛说:“既然我有承诺在先,就必须完成,你们也知道做我这一行的诚信很重要,我们跟卖袜子的不同的是:卖袜子的迟到一天,你大不了光着脚穿鞋,而我们迟到一天则会有很多人不得不拿着晒干的玉米和敌人打仗——这样的情况从没发生过。”
“那你打算拿他怎么办呢?”小慧道。
“你是说那个什么南霸天吗?”老史像个狡猾的孩子似的说:“那就要看他底子到底硬到什么程度了。如果他很厉害,我就给他一个来道歉的机会,如果他甚至不值得来见我一趟,那么只能我跟他说抱歉了。”他扫了小慧一眼道,“对于昨天的事,你还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我很好奇我的乖女儿怎么会惹上黑社会的,你们把毒品当奶粉卖给下线了还是把奶粉当毒品卖给他了?”
我只能道:“老爷子,我们真的很想跟你说,可是事实上又真的没什么可说的。”回头想想,我们和这位没见过面的南霸天第一次摩擦是因为救邵冠今女朋友被马昆仑他们记恨,属于术后副作用,那也没办法,总得本着治病救人为第一原则,昨天这次就更简单了,我们以前的老大对我们旧情未了因爱成恨,从而买凶杀妖,都是不能说的秘密。
老史又闭上了眼睛,悠然道:“既然你们什么也不愿意说,那就是我跟他的事了。”
老头不再理我们,阿破问小慧:“怎么办?”
小慧微微一笑道:“他等我们也等,我倒想先看看那个柴森的底了。”
阿破道:“你不会以为你老爹雇了一个越南女人就为了冒充走私犯逗你玩吧?”
无双道:“我看不像,虽然越南新娘很便宜,但柴森这个级别的就难说了,我就不信越南没有钱人了。”
我忍不住点点头,按一般理解的话,柴森确实有点尤物的意思,也难怪老史每天把这个词挂在嘴上,这个女人浑身上下都充满着原始诱惑和不可征服感,引诱着男人躁动不安,就像彩票站门口贴的亿万大奖,虽然不抱希望,但每个人都愿意花几块钱试试……当然,我肯定是不会去的,一来我没有赌博的习惯,二来我没有忽视掉柴森身上那股杀气,我丝毫不怀疑这个女人是那种一言不合就掏出把AK-47向你狂扫的女人,她眼神里的危险真真切切,可不是十丈软红的现代都市里那些小白领为了玩刺激装出来的!
无双忽然笑了一声道:“我觉得你爸还是挺强的,这么大年纪还能给你找着这么漂亮的后妈。”
“咳咳,过分了啊。”我半真半假地提醒无双,因为我看到小慧脸色变了变。
无双也自知失言,随即道:“小慧,你怎么从来不问关于你妈的事情?”
小慧失神道:“因为我还没有原谅史先生,在那之前我不会问他任何有关我的事情。”
无双道:“你这么吊着有意思吗?你都肯收留他了还不原谅他?”
小慧淡然一笑:“那是两码事,如果你姐落魄到了沿街乞讨的地步,就算你不原谅她,能不管她吗?”
无双笑道:“我看不远了,也不知道叶子回去没有,就算回去了肯定也先顾不上别的,国际上钻石的价一直在跌,我怀疑我现在的身家已经跌破千万了。”
阿破叫道:“别不原谅啊小慧,那样我这顿砍才是白挨了。”
……
柴森上午10点多走,下午大约3点就回来了,这次她自己开了一辆富康,看样子是二手车,也不知是抢的还是偷的。
她下车后又像上午那样在距离老史5步的地方站定,轻唤了一声。老史没有过多的表示,“嗯”了一声。
柴森得到指示,站得笔直报告道:“南霸天,绰号一只耳,本名何进,因为在南半城区势力非凡而得名,南城所有的夜总会和娱乐场所都受他保护,定时交纳保护费,他自己也有两家,郊区有一家地下赌场。”
老史闭着眼睛问:“主要经济来源是什么?”
柴森道:“帮人解决问题,放高利贷,贩售小药丸和冰毒。”
“这么说还是小打小闹那一套——毒品呢?”
“每年不超过10公斤。”
阿破奇道:“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柴森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我们就是干这个的。”
老史的手在躺椅的扶手上点着,愕尔停止,睁开眼睛道:“哈,还在黑社会的初级阶段!”
柴森道:“是的,我也在纳闷,他们是怎么凭着几十把砍刀就称霸一方的。”
听一个越南人说这种话,我们也不知是该喜该忧,阿破强辩道:“有那有装甲车的,不过不该开出来就是了。”
柴森继续跟老史汇报道:“杀他很容易,绑他难度大一点,不过也不是很困难。”
老史又想了一会,忽然坐直身子道:“没必要见他了——我的狗呢?”
柴森道:“你就在这里见他们吗?”
“就在这。”
“好。”柴森冲远处招招手,从上午到现在,我们就一直在听老史在说他的狗,早就被吊足了胃口,这时不禁都踮起了脚向那边张望。
只见一群,确切地说是7个人嘻嘻哈哈地走过来,他们穿着不合时宜的衣服,柴森那件土军装跟他们一比简直就是巴黎时装展上的奢侈品,他们头发打着毡,有的高挽着裤腿,你揽我一下脖子,我捶一下你的腰,咧嘴笑,露出满口黄牙,跟刚放工的农民工兄弟如出一辙……
我们顿时大跌眼镜,一直以为走私贩、军火商、被称之为“狗”的人是那种“他的心是冷的,他的血是冷的,他的剑是冷的”一样的人物,起码象样的风衣和墨镜你总得有一身吧?可是我们的民工兄弟很快乐,很知足,大老远走过来就带着股太阳的味道,像刚吃饱喝足从东北土炕上下来。
这帮人走到老史面前,稍稍收敛,自觉地站成一排,仍然小动作不断,隔着行你踢我一下我摸你一把的,眼睛却都俨然地看着老史,活脱一帮调皮的小学生。
老史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慈祥得跟瘪嘴老奶奶似的,问:“假期怎么样?”
站在最边上一个,头皮上有道贯通伤的精壮汉子出列,把两只手在胸前合了一下,带着奇怪的口音道:“很好,谢谢史先生。”两人这一说话,其他都停止打闹,静静的不动了。
这时我才得以好好地观察他们,一开始我简直要认同阿破的观点,以为包括柴森在内所有人都是老史雇的演员了,尤其这7位,显然是制作方成本预算严重不足,直接把工棚里的工人拉来凑数,可是当我细细打量他们的时候,就发现他们的眼神里有种一般人绝不会有的东西,灰蒙蒙的,那是种视人命如草芥的眼神,我在观察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在看我们,正如刚进城的民工一样,带着陌生、敌视、又不以为然,总之,你无法融入他们,他们也从来没想过要融入到这个世界。
老史随手冲我们这边一指:“我女儿和她的朋友。”
7个人同时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小慧,然后低下了头,至于我们,则直接被他们无视了……
老史笑呵呵道:“7个狗崽子都到齐了,真是难得。”
贯通伤道:“我们都很想念你。”
“尽是些屁话!”老史笑道:“不说废话了,柴森查的那个人你们也都知道了吧?”
贯通伤抬了抬头,纳闷道:“史先生对那种人有兴趣?”
老史拍了一下秃脑门,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老啦。”
没人搭茬。
老史这才又说:“以前我是行商,现在折腾不动了,想当坐商了。这么好的机会我不想错过,我们只要动动指头就能取代他。”
贯通伤道:“那是我们这次休假的额外任务吗?”
他旁边的那个汉子嗤笑了一声道:“我看这算不上什么任务,不如直接跟他说史先生想让他滚蛋,他要是聪明的话就会照我们说的去做。”
老史微笑道:“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他不够聪明,他昨天还让人拿刀砍我来着。”
7个人中间那个诙谐地怪叫了一声:“奥,这世道真是乱了。”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老史也笑了:“让他滚蛋是作为愚蠢的代价,不过鉴于他先前不知道我是谁的前提下,只让他滚蛋就够了。”
贯通伤愕然道:“你以前没这么心软的。”
“哈!老子以前被关在监狱里,一个星期才能碰一次女人,天干物躁,可是现在——”老史忽然一把揽过小慧:“有我亲爱的女儿陪着我,我的心软得像水泡过的馒头。”
7个民工嘿嘿笑。贯通伤道:“说吧,你要我们怎么干?”
“个婊子养的!”史先生夸张地叫起来:“原来你还不知道要怎么干?”他学着贯通伤傻不愣瞪的样子重复他说的那句话,“你要我们怎么干——”
贯通伤嘿嘿傻笑,其他6个则笑得东倒西歪。
史先生一改玩笑口吻,沉声道:“截断他的一切财路:警告别人不许再给他交保护费,把他的赌场打掉,把他的夜总会买过来,告诉云南边上那帮卖白粉的人渣不许再走这条线!”
贯通伤正了正身子道:“是!”随即又小心地问,“可是要有人不愿意怎么办?再说他肯卖掉夜总会吗?”
这次老史真的不高兴了,指着7个人的鼻子大骂:“你们是不是做生意的时候把脑子也走私给别人了?谁不同意就做个炸弹炸掉他的场子,坐在他老婆跟前给他打电话,用枪指着他们的脑袋让他们把脑子还给你们!”他抖着手嚷嚷“我真奇怪你们的狗脑子也有人要!”
我看着街坊们好奇的眼神,拍拍老史道:“您小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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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世界大战 第十章 无私的军火商
被老史训斥完的贯通伤低头委屈道:“就像你说的,我们一直是行商,对付坐商不专业啊。”
“现在知道怎么干了吗?”
贯通伤讷讷道:“知道了。”
“那去干吧,动手的时候你和二狗多干点,其他人暂时别露面,我还有用。”
“是。”
7个人刚要走,老史又道:“等等。”
他们站住,老史吩咐道:“这是中国,别搞出太大动静来。”
7个人点点头,走了。
老史看看柴森,道:“你去给他们安排好后路,别让他们成了偷完油憋在罐子里的耗子。”
“是。”柴森应了一声,又道:“史先生……那我们的生意怎么办?”
“先干完这些再说!”
柴森也走了。
我们四个又是面面相觑,过了半天又是无双先说话,他说:“这老头是真的要动真格的了……”
小慧默不作声,我碰了她一下道:“你怎么想?”